第336章 滴血認親(2)


    她幽幽瞥過席慕遠,“麒麟圖可以仿冒,而且是陸大人在先,洛北王在後。怎麽就那麽巧呢?”


    這話裏的意思誰都聽得出,張貴妃是懷疑席慕遠的麒麟圖為仿造。但在席慕遠之前的一再推脫下,這點眼藥上的一點力度都沒有。


    皇帝還瞪著席慕遠。


    南安王作為皇帝皇叔,在場輩分最大的一個,終於看不下去,起身道:“皇上,老臣直言,不如滴血認親如何?”


    皇後尋子心切,一口答應:“好!”


    皇帝也頷首。


    席慕遠想要拒絕,被顧煙寒拉了一下,衝他搖頭。


    席慕遠不解,但因此沒有反對。


    湯富貴很快用白瓷碗盛了清水而來,皇後率先上前用長針挑破手指,擠了一枚血落在碗中。


    湯富貴為難的看向席慕遠與陸籬。


    陸籬微微抬手:“洛北王先請。”


    席慕遠有些不大樂意,但顧煙寒已經掰著他的手擠了滴血下去。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白瓷碗內的兩枚血液。


    湯富貴從小看著席慕遠長大,心中也更屬意他,不著痕跡的微微搖動瓷碗,試圖想要加速兩枚血液的融合。


    誰知,兩滴血卻誰也不理誰,兀自在清水中沉浮,就是不融合在一起。


    張貴妃看著那碗,忍不住笑了:“看來洛北王真的不是!”


    席慕遠倒是有些許的詫異,低頭看了眼顧煙寒。難道是王妃做了什麽手腳?


    皇後不敢相信,她望著碗,又望向皇帝,不知所措:“這……怎麽會這樣?遠哥兒怎麽會不是……麒麟圖真的是那樣的!皇上……”


    皇帝也伸長脖子望著那碗,眼神疑惑。


    老王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這不可能!遠哥兒他真的是!這水一定有問題!不信驗陸籬!”


    “驗。”皇帝冷著臉吩咐,“就在這隻碗裏驗!”


    陸籬同樣挑破手指,他的血滴落入清水中,很快與其中一滴溶在一起。


    湯富貴詫異的不知道該說什麽:“皇上……融了……”


    皇帝愕然。


    神情複雜的望向陸籬。


    就連陸籬自己,都有著不小的詫異。


    老王妃衝上前來,怎麽也不敢相信:“怎麽會這樣!我說都是實話!都是王爺告訴我的!那日我親眼看著遠哥兒被人從山崖上丟下來!不會是假的!”


    “那可能是還有誰家丟孩子吧。”張貴妃冷冷道,“如今已經能證明洛北王並非皇長子,也不是先王爺血脈。這爵位繼承,是不是合理呢?”


    這落井下石的速度無人能比!


    老王妃的身子微微顫抖。她還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層!


    若席慕遠無法繼承爵位,她也無法再過繼兒子。因為,席慕遠並非敗家不孝,她沒有權利將他趕出去!


    席慕遠被鬧了一晚上,索性也撂挑子:“張貴妃所言甚是,明日本王便寫了辭呈,請皇上收迴爵位。”


    “遠哥兒!你別鬧!”老王妃急的團團轉,“娘錯了!你不要怪娘……你乖啊……”


    席慕遠要是交出兵權,洛北王府瞬間就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道理老王妃就是再傻也知道!


    可張貴妃向來秉持“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則,又知皇帝忌憚席慕遠已久,若是能借此機會幫皇帝除去席慕遠,她曾經的榮寵肯定能再迴來!


    張貴妃猛地跪在皇帝麵前,義正言辭的道:“冒充皇長子,欺君之罪,豈是一個辭呈就能解決的?還請皇上將洛北王打入大牢,不然皇室顏麵何存?”


    好一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神色!


    在場其餘王公再一次對她刮目相看,不知道該說她勇敢還是該說她天真。


    今晚皇帝要敢關席慕遠,天不亮,京城外的兵馬就敢殺進來劫獄。這還不算,金鑾殿上坐著的人恐怕都得換掉。


    皇帝狠狠剜了眼她,從前隻覺得張貴妃霸道衝動,隻當她真性情。如今這番話說出來,皇帝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把對秦子魚的寵愛給了這麽一個沒腦子的人!


    所幸席慕遠還沒打算把皇帝氣進棺材裏,出聲道:“本王從未說過自己是皇長子,何來欺君?”


    “你娘可是這麽說的!”


    “母親患了失心瘋,看似與正常人無異,實則內在已瘋。本王一開始便已經說明,張貴妃何故要相信一個瘋子的話?”


    “我沒瘋!”老王妃不服氣的大喊。


    “那您就是欺君。”席慕遠麵無表情。


    老王妃瞬間焉了。


    張貴妃瞥向正詫異的鎮遠侯,冷笑道:“你母親若是瘋了,你舅舅怎麽還送她進宮?莫非鎮遠侯也瘋了?”


    “本王說了,母親看似與常人無異,舅舅因而被欺騙。張貴妃不是也被騙了麽?”席慕遠反問。


    “我沒有!”


    “那張貴妃是相信一個瘋子的話?”席慕遠又問。


    要是承認相信瘋子的話,就是變相在罵自己沒腦子。要是說不相信,那就相當於承認席慕遠沒有欺君。


    張貴妃不滿的哼一聲,算是默認後者。


    太子長長的鬆了口氣。


    相比於陸籬,席慕遠的威脅對他更大。若席慕遠真是皇長子,他這個太子鐵定幹不長。若是陸籬,他努力拉緊席慕遠,說不定還能一爭高低。


    因此,他自以為可以借機雪中送炭:“父皇、母後、母妃,依兒臣看,重麟對此事也不知曉。不過是王太妃神誌不清的胡言亂語。他自小與兒臣一道長大,他的性子父皇也清楚,斷不會做出這等忤逆之舉。還望父皇明察。”


    他難得說句人話,席慕遠看了一眼。


    太子衝他微微頷首,這是賣好的意思。


    席慕遠接了,又看向皇帝:“皇上,家母的病還要小神醫醫治,可否容臣與舅舅先一步帶她迴去?”


    老王妃有心喊一句她沒瘋,可觸及到皇帝那陰沉的眼眸,又生生忍住。如今她不再是洛北王妃,洛北王府的丹書鐵券可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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