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公司和平常不太一樣,同事們全都躁動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什麽意思,什麽叫做南總被帶走了?他被誰帶走了?為什麽被帶走?”


    我問孟何,她此刻愁眉不展,說:“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麽一迴事,南總才來公司不久,就一群人看上去好像是稅務局的人進來。”


    稅務局?


    聽到這三個字,我怔了一下,隨即心底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預感。


    “他們說要和南總進行對賬,然後就在南總的辦公室裏呆了很久。因為你不在,我就呆在辦公室裏,結果他們還沒把賬對到一半,就說我們公司的財務出現了問題,根本就是用暴力的手段把南總帶走了。”


    平白無故的,怎麽會突然把南望給帶走?


    孟何想起什麽,又對我說,“南總走之前跟我吩咐了一下,說如果你來了,見到事情變成這樣,不要急,不要慌,他會很快就迴來的。”


    我眼睛有點熱,都被人帶走了,還想著別嚇到我。


    直覺告訴我,南望突然被帶走,絕對不是突如其來的,而是一場有預謀的陷害,而也正如他所說,我現在不能急,不能慌,必須要想辦法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孟姐,你要想方設法的安撫好同事們的情緒,我先去辦公室處看一下,看看他們翻了多少關於財務的東西。”


    我進了辦公室,桌子上已經一片狼藉,各種文件淩亂地堆砌在桌子上,我走過去翻了一遍,財務報表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弄得我頭暈眼花。


    我大學學的是金融相關,可我還沒有學到核心的專業課程,就已經退學,況且這5年來,雖然說傅行的公司有我的股份,但基本上都是他在打理,可以說這些報表我看著就像天書一樣。


    扶額,我按了一下辦公室裏的唿叫鍵,然後讓孟何把財務總監叫過來。


    他現在神情慌亂,看來頭被帶走把他給嚇得不輕,說話都不太利索,我聽他說了一點話,感覺就好像一團廢話從耳朵左邊穿到了右邊,像屁一樣的消失了。


    “行了,你出去吧!”


    我原本還想強行保持鎮定,可現在他們一個個把慌張寫在臉上,搞得我心裏也有些波瀾起伏。


    我相信南望,就算被帶走,也不會有什麽大事,但是不停狂跳的內心還是出賣了我此刻的心思。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齊元飛。


    我原本不想接的,不過想到今天的事情,覺得或許和他有關,就按下了接聽鍵。


    “輕輕。”他說,“今天我爸要做個手術,我媽想讓你過來看看。”


    我冷聲詢問:“齊元飛,南望現在被人帶走了,是不是你在後麵搞鬼?”


    他立即驚訝地啊了一聲,“阿南被人帶走了,出什麽事了?”


    我判斷出這個傻瓜應該是不知道南望的事,如果真的是他在背後搞鬼,不會當我這樣問的時候,還能如此自然地表現出驚訝。


    “沒什麽,我現在沒空和你說話,我不會去的。對了,我再問你一遍,你把孟何給睡了,你現在打算怎麽處理?你不是說,要對她負責嗎?”


    他在話筒的另一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我把手機按掉,整個人來迴在偌大的辦公室裏踱著步子。


    想來想去,假如並不是南望自身的公司出現問題,而的的確確是有人在背後害他,那這個人,就隻有可能是林慧和她的姘頭陶一瑋了。


    我第一時間想打電話給傅行,可經過上次的事情後,我已經和他徹底鬧掰了,再也沒聯係過。


    求人不如求己,我把桌子上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文件重新整理好,然後讓孟何把財務部可以說得上話的全部叫進來。


    “你們現在根據這上麵的資料,一筆一筆的給我對賬,看看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我說完,他們就忙不迭的幹起了活。


    我眼睛,一下子看到林蓓站在這些人的後麵,正要正要動手,去拿一份文件。


    我走到她身邊,她看到我,嚇得一下子把手縮迴來。


    “李姐。”她縮著脖子,訕訕地朝我笑了笑,很明顯,她非常心虛。


    “你是做財務的?”


    我還起雙臂盯著她,她點頭,輕輕地應了一聲。


    這個小姑娘,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你先別做了,迴去繼續做你的工作,辦公室的門,你都不要靠近。”


    林蓓聽完之後滿臉通紅,甚至眼底都有淚光閃現,她不發一語,狠狠的抿了下唇。快步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其他財務部的同事們,向她投出同情的目光,再次看向我時,眼底多了一分忌憚。


    這下,我這個壞女人的形象恐怕是在他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了。


    不過這沒什麽關係,必須要查清楚稅務的事情,在此期間,一個可疑的人都不能放過。


    同事們查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有一個戴著眼鏡的姑娘指了一下手中的賬目,“這筆賬,好像不太對……”


    盡管她的聲音細弱蚊蠅,可當我們聽到這句話後,全部把頭湊了過來。


    “怎麽迴事,哪裏有問題?”


    我把那本賬目拿過來,聽著她的解釋,才稍稍明白了些,南望之前曾經和一個開發商談過生意,這筆生意的利益不小,從賬本上查,好像南望的公司偷稅,還偷了一筆不小的數目。


    我不相信南望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是個眼光長遠的人,不可能在這樣的事上栽跟頭。


    盡管如此,我還是讓那個女生把偷稅的數目算出來。


    一串串零蛋,晃花了我的眼睛,我覺得心慌氣悶,在一旁的孟何牢牢抓住我的手。


    “孟姐……”我此刻覺得渾身無力,“偷,偷了這麽多稅,要,要判多少刑?”


    她輕聲說,語氣似乎要哭出來:“至少要七八年吧。”


    我腦子轟然一聲炸開。


    是誰,誰這麽狠心?想要把南望至於這種地步?


    我咬緊了唇,先是打開手機想給南望打電話,他的手機一直顯示關機的狀態,就更加讓我心慌。


    “輕輕,南總現在可能處於被審訊的狀態,所以不能使用手機。我知道南總的律師是誰,你別急,我現在就打一個電話去問問。”


    孟何走出去,我把淩亂的發絲全部用手指梳到了腦後,對著這些財務部的同事和氣地說:“辛苦你們了,你們一邊繼續去查剩下還沒有查過的賬務,一邊再好好看看,這筆錯賬是怎麽迴事兒。我進公司進的晚,你們都比我呆的時間長,應該更清楚,南總是個什麽樣的人?可千萬別因為這樣的事情擾亂軍心,到時候我們明明沒事,卻因為自亂陣腳而有事兒了,可就不好了。”


    他們應了,盡管一個個臉色不好,卻繼續翻動著手裏的賬目。


    我走出去,孟何剛剛打好電話,對我說:“南總現在在某某警局接受調查,律師正在爭取給他保釋,輕輕,你過去看看他吧。”


    “好。”我神色複雜的應下,想到什麽,問她:“你和他的離婚公訴案,什麽時候才開庭?”


    “一般來說,法院接受離婚公訴案再開庭至少需要幾個月的時間,裴律師已經幫我加速了進度,所以有可能下個星期我就會和他對簿公堂。你放心,我沒事兒的,我現在比誰都堅強,我隻想打贏這場仗!”


    我點點頭,沒在和她說什麽,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們都曾經是最無能的包子,都是曾經最懦弱的人,當世界以痛吻我,為什麽我們要為他翩翩起舞。


    我想起林慧和陶一瑋,指甲就陷進了深深的肉裏。


    我之後了那家警局,南望的律師正在和一位警務人員激烈的爭辯些什麽。


    等他們爭吵完,我走過去,看到律師的臉色晦暗,心裏大概猜了個七七八八,伸出手,“王律師您好,我是南總的秘書,是過來了解情況的。”


    他勉強給我露出一個微笑,也伸出手和我握了握。


    “現在事情怎麽樣了?”我問。


    他搖頭,“不好,非常不好,本來我想爭取給南先生進行保釋,但結果他們說,他涉嫌的金額實在太過巨大,所以不予保釋的資格。”


    “你的意思就是說,南總要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了,他被拘留了?”我的心好似跌入萬丈深淵。


    他點點頭,說,“之後我還會爭取,給南先生保釋的機會,現在情況比較複雜……”


    我沒有等他的話說完,急急地跟他說,“王律師,南總一定是被冤枉的,請您一定要幫幫他!”


    “你放心,我當然會幫南先生的,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先跟你說到這兒吧。”他說完後匆匆和我告別。


    我一下子變得心事重重,經過警方的指引,我在會話室裏見到了他。


    南望已經穿上了囚服,看到我之後眼前一亮,手指了指電話筒,示意我接起來。


    我走到他麵前坐下,慢慢的把話筒拿起來。


    “我好看嗎,穿這樣的衣服?”他對我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我真的張嘴,沒說話,眼淚反而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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