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齊元飛。


    他應該是過來找我的,結果沒想到在地下停車場看到這麽一幕,於是就裝了一迴英雄,他製止了男子想繼續毆打孟何的動作,把孟何護在了身後。


    我飛快的跑過去,先把一隻鞋砸到那個男人的臉上,那渣男被這麽冷不防的一砸立即就怒了,他轉頭看到我,臉上露出一抹猙獰之色。


    “你這種男人真是出息了,居然還敢打女人,你妻子她長得這麽漂亮這麽賢惠,還這麽愛你,我不明白,到底她哪對不起你了,你居然打她?!”


    我根本就不害怕他打我,畢竟齊元飛還在這兒,他雖然打不過南望,但是他的身板和這個男人比起來,把他打的落花流水應該是綽綽有餘。


    我仔細端詳他,孟何的丈夫陶一瑋,他的模樣尚算周正,卻身材矮小,一雙眼睛裏透著濃濃的精明,一看就是一個世故十足的商人。


    他向我走來,手已經揚起,似乎想給我來一個巴掌,齊元飛在旁邊冷冷一喝:“你敢動她試試?”


    她聽了這句話似乎有所忌憚,最終收了手。


    我走過去想把孟何給扶起來,她自己已經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自己的丈夫。


    朝他走近幾步,她顫聲問道:“一瑋,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想和我離婚?我跟著你跟了那麽多年,你說過你要給我幸福,所以你去了北京,我放棄一切來找你,我們一開始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天天吃剩菜,可那時過的比現在幸福多了,但為什麽你現在要放棄我?”


    滾燙的熱淚從她秀麗的臉頰落下,我見猶憐,我站在一旁沒說話,可已經恨得想把這個男人狠狠的抽一遍,我真的不明白,一個這麽漂亮的女人,就算韶華已過,可也決不是渣男拋棄發妻的理由。


    陶一瑋給的理由特別簡單,他輕蔑地瞥了自己的妻子兩眼,說道:“這不是很簡單嗎?我們家不可能要一個下不了蛋的母雞。”


    孟何聽見這句話沒有生氣,反而一臉欣喜地對他說,“一瑋,我已經懷孕了,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看見陶一瑋的臉色驟變,那絕對不是一種聽見了好消息時該表露出的喜悅神情,而是恐慌,甚至憤怒。


    我立即想把孟何拉走,但是已經晚了。


    陶一瑋一腳踹在孟何的肚子上,當他還想踹第二腳時,齊元飛一拳把陶一偉打在地上,陶一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狠狠的看了孟何一眼。


    “這孩子我不會要的,你遲早把他給打掉!”狠狠地放完這句話,他起身一溜煙的跑了。


    “快點帶她去醫院!”我朝齊元飛吼了一聲,他點點頭,迅速小心地把孟何給抱起來,然後帶抱著她進了自己的車,我坐在車後麵,孟何的頭靠在腿上,看到她臉色蒼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額間慢慢滑落,心疼不已。


    她緊緊的握著我的雙手,輕聲說:“輕輕,拜托你了,請你一定要幫幫我,我的孩子一定要留下來。”


    我寧願這孩子被那個負心男人給踢沒了,畢竟孩子生下來之後,對於孟何來說又是新一輪的折磨。


    但我還是點了點頭,輕聲安慰她,“沒事兒的,你撐住,親愛的你一定要撐住,我們到了醫院之後就好了。”


    到了醫院,一切手續完成,孟何被醫生治療。


    我和齊元飛站在病房外麵,等了好久,直到醫生出來跟我們說她的情況尚好,隻不過下一次再受到這樣的傷害,孩子是絕對保不住了,而且,不僅孩子保不住,可能子宮的也因此受到重創,再也不能生孩子。


    我和醫生道過謝,看到孟何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準備為她去買點補品,齊元飛默不作聲地跟著我一起走了出去。


    走到醫院外麵,我買了一盒煙,當著他的麵,抽了一根,齊元飛很是沒想到,訥訥地說:“原來你還抽煙啊。”


    我在他麵前雖然隻裝了一個月的乖巧女人,但其實也受夠了,此刻什麽都不用再掩藏,也什麽都不用再向他隱瞞,所以索性做起了自己。


    我深深吸了口煙,走進醫院旁邊的店裏給孟何買東西,淡淡的說:“你知道什麽呢?你什麽都不知道,說吧,今天來找我什麽事兒。”


    我願意跟他說話,願意同他站這麽久,還是因為齊元飛他英雄救美,否則沒有這迴事兒,他敢堵我,我絕對不會理他。


    他不說話,我也樂得他安靜,給孟何買了不少東西。


    “一個月,這一個月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對我動過一點感情?”


    我拎著塑料袋從店裏走出來,他在後麵跟著我,終於問道。


    我嗤笑,“你能不能別像一個純情的小男生,你見過多少人一個月之內相處過後就變成真愛的?說白了,我自始至終都是在騙你。”


    “如果我知道,5年前我爸撞到的是你,我不會,不會……”


    他的聲音越發低沉,我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他,望著他那雙鹿一般的眼睛,“齊元飛,你知道你剛剛那句話多混蛋嗎?就算不是我父親,你就可以這樣任意地輕視他人的生命嗎?”


    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無力,更多的是無奈,“我的父親快要死了。”


    “這說明上天有靈,他看著你呢,他不希望你父親這樣的人逍遙法外,你們是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現在你應該守著你的父親,而不是跑過來問愛不愛這種幼稚的問題。”


    一根煙快抽完,我沒有耐心跟他耗下去,真心實意地對他說:


    “齊雲飛,不要再來找我了,對於你而言我隻不過在你的生命裏折騰一個月,表麵是,我破壞了你和小紅的感情,以至於你在婚禮上大鬧。


    但說白了,這不過是你為了自己,而對世界,對所有人進行的一次叛逆,你是不是真的還愛著小紅,我不知道,但我確定,你不愛我,而我更確定的是,我不可能原諒你的,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


    我沒有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而是拎著袋子,進了醫院,到了孟何的病房。


    她已經醒了,見到我第一個問題就是:“輕輕,我的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你的寶貝很堅強。”我對她勉強扯了下唇。


    聽到這句話,她的神情徹底放鬆下來,整個人平靜許多。


    那些補品放在她的床頭,我問:“你爸媽在這兒嗎,他們可以過來照顧你。或者說,你在北京有沒有其他的親人?”


    她搖頭,虛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悲涼,“我的親人,隻有一瑋。我爸我媽都在老家。”


    “你一年迴去見他們幾次?”


    她很愧疚,“一年最多兩次,有的時候,一年都不能迴去見一次。”


    這是北漂的特點,或者說,是北漂人的無奈。


    我不知道孟何這些年來經曆過什麽,但不管如何,他們之間的感情我無權過問。


    所以陶一瑋也許渣的人神共憤,但苦果隻能孟何一人默默吞食。


    我能做的,就是在她的床邊,輕聲歎一口氣。


    這樣下去,孟何遲早紅顏薄命。


    她目光殷切地盯著我,來了一句,“輕輕,我確定他是有女人了,盡管我早有直覺,但我一直拒絕相信,今天,我都告訴他,我懷了孩子,他卻說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一年之前他還經常陪我去醫院,因為我遲遲沒有懷孕,而生氣,可現在……”


    她的手,悉悉索索的摸過來,摸到了我的手,然後握緊,“輕輕,你能幫我個忙嗎?我想去捉奸,我想知道,他身後到底藏了哪個女人?”


    這樣正好,沒見過陶一瑋之前我沒聽過他的名字,但猜測過沒準我們打過照麵。


    但見過他之後我才發現,我果然不認識他,在記憶裏找不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有人在他身指使示他做這些事情。


    為了能找到這個人,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孟何的要求。


    傅行從半個小時前就一直給我打電話,他大概是吃完飯迴來之後發現我不在停車場也不在南望的公司,有點擔心。


    當時因為事態緊急,我沒有給他打電話,現在看孟何的情況還好,我囑咐了她幾句之後,給傅行迴電。


    他過來接我,在開車的時候突然跟我說:“我和南望最近在談一筆生意,如果生意做得起來,也許我就能飛黃騰達,不用天天守著那個小破公司。”


    “什麽生意?”我之前知道他開始涉足房地產,之前以為他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看來他從來沒有放棄。


    他把著方向盤,聞言,淺淺一笑,那笑容裏透著的是濃濃的喜悅,“我現在向他們公司賣了批鋼筋混泥土的材料,目前談得很愉快,他要是跟你說起我的事兒,我希望你在旁邊兒幫我多說點好話。”


    我還盤算著怎麽和南望說“好話”。結果第二天,到了公司不久,等他進了辦公室,都沒打招唿,他看到我,淡淡說道:“緊急出差,我需要走一趟。”


    “南總,一路順風。”


    我以為可以擺脫這家夥好幾天,他像看著外星人一樣的目光看著我,“李輕輕你說什麽呢?你是我的貼身秘書,我們當然要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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