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別打開它,讓我做什麽都行。”


    我的語氣已經接近於哀求的口氣,他卻絲毫不為所動,直接把袋子裏的東西取了出來。


    是個盒子。


    在看到盒子的一瞬間,他的雙眉緊緊擰了起來。


    顧不了許多,我兩步跑到他旁邊,想奪過那個盒子,他連看都不看我,立即打開了盒蓋。


    他那一下好像抽走了我全身僅剩不多的力氣。


    我心中的秘密被人揭開一樣似的,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南望在看到盒子裏的東西時,周身暴戾的氣場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他看了那盒子好一會,蹲下來,把盒子放在了地上。


    “你,還保留著這雙鞋?”


    五年前,那雙南望給我買的粉色的高跟鞋,在盒子裏靜靜臥著。


    我沒說話,之前,我還敢對他大吼大叫,可讓他看見了那雙鞋後,此刻卻心虛的一句話也說不來。


    他也坐下來,麵色從剛剛的陰沉變成了晦澀不明的表情。


    “這鞋子很新,沒怎麽穿過?”他輕聲問我。


    “……”


    我沒有迴答他的話。


    “為什麽不穿這雙鞋子?”


    他看著我,一副我不迴答不幹休的樣子。


    “我長高了,所以鞋子小了。”


    我咬唇說道。


    他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既然鞋子不能用了,為什麽還留著?從我們學校到北京,坐火車要一天的時間,你這麽有空,還專門把一雙不能穿的鞋子帶過來?”


    “別說了。”


    我搖頭,不想再接他的話。


    室內的氣氛一下子從劍拔弩張變得怪異起來。


    他沒說話,伸出手,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把我重新抱到了床上。


    在他抱我的時候,我肩頭不經意間撞到他,疼的我又“嘶”了一聲。


    他聽到我發出痛唿聲,也看到我臉上有些扭曲的表情,將我抱到床上後,麵無表情地說:“把扣子解開。”


    “你想幹什麽?”


    我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了縮,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他給了我一個冷眼,“我還不至於這麽饑不擇食,把扣子解開。”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我無奈,還是慢吞吞地把睡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


    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往後躲。


    見我這麽不配合,他眉心微蹙,左手直接攬過我的腰,右手則拉開了我的衣領。


    這下,我被他固定住,挪動不得,隻能任由他把一邊的衣服拉到了肩膀處。


    他的眉頭擰緊,皺成一個“川”字。


    順著他的目光,我往自己的肩頭看過去,發現昨天被他按過的地方,早已淤青泛紫,看上去,好像他要在我的肩頭落下一個烙印般。


    “有藥嗎?”他語氣低沉。


    “過幾天就好了。”我冷冷地說:“南望,這傷是你昨天弄出來的,何必裝出一副很關心的樣子。”


    “李輕輕,你說對了一件事情。”他此刻有些落寞,“我是有病,可能真的瘋了,才讓你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我。”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說的有些錯愕。


    “我當然關心了,下屬的身體情況,我作為上司自然要關懷,更何況,你隻要身體健健康康的,才能繼續被我折磨,不是嗎?”


    他臉上的落寞迅速轉換成了諷刺,我看的心中發堵,一口氣在嗓子眼裏怎麽也出不來。


    他的目光幽幽地在我衣服前側打轉,“看來這段時間你在北京過的不錯,身材也不像從前那樣是個竹竿了……在北京應該受了不少人的滋潤吧。”


    南望就是這樣,在我稍微放鬆下來時,就會毫不留情地用這樣的話刺傷我。


    我也笑,“是,在北京這麽久了,我也明白一件事,人生得意須盡歡,有過的男朋友,不說集齊十二星座,至少有一半吧。”


    他聽到我的話,青筋在太陽穴兩側已經爆起。


    但最後,他還是壓製了下去。


    他站起身,“明天,七點半到辦公室,不去,後果自負。”


    這次,他走的很決絕。


    我望著他的背影,抿著嘴,最後閉上了眼睛。


    南望到底是怎麽知道我住這裏,又是怎麽進來的,我搞不清楚。


    但這件事我最後還是沒和傅行說。


    第二天,我讓傅行把李未央送去幼兒園,接著急急地趕向了南望的公司。


    在進入南望的公司前我就料想過一公司的同事會怎麽看我,所以也做好了準備。


    但沒想到的是,每一個看到我的同事臉上都沒露出異樣的神情。


    甚至他們還和我打招唿,像之前我沒有離開公司,也沒有在昨天的酒席上鬧過一場似的。


    等我快走到南望的辦公室前,孟何叫了我一聲。


    她看到我的時候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這半個月在家裏休息的怎麽樣?”


    本來我想見到她之後,問她為什麽對南望謊稱我還在公司上班的事情,卻沒想到她見到我主動迎上來,還拋出一個這樣的問題。


    我張了張嘴,“……孟姐,你記性不好嗎,我之前可是在你這裏遞交了辭呈報告的,我不是在家休息,而是根本沒去上班。”


    她聽到我的話驚訝地搖頭,“輕輕,你說什麽呢,我從來沒有在郵箱裏收到過你的辭職報告。”


    我皺眉,還想說些什麽,她笑吟吟地拍拍我的手背,“進去吧,你這麽久沒來,公司裏一堆的事情要你處理呢。”


    我雲裏霧裏地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南望還沒過來,而我那原本早就應該落了灰的辦公桌上,明亮的能映出我茫然的表情。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在辦公桌後坐下來,確定自己沒有做夢。


    昨天開始,我的手機就一直處於十分安靜的狀態,沒有人給我打電話,連齊元飛都沒有。


    南望的婚禮被毀了,這事至少應該在公司裏影響頗大,而我也會是眾矢之的,但,沒有一個人談論這件事。


    我在家的這半個月好像都白過了一樣。


    在我還愣神的時候,南望打開門走了進來。


    看都不看我,他徑直在老板椅上坐下,“過來。”


    我站起來,走到他旁邊,見他把桌上兩摞堆積如山的文件推了過來,差點沒把那些文件推倒。


    “開始吧,處理不完,你也不用下班了。”


    這些文件讓我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我今天不可能處理完。”


    看著那些文件的分量,我據實已告。


    他抬起頭瞟了我一眼,“很簡單,那就在公司裏住著吧。還有問題嗎?”


    我訥訥地應了聲是,知道他不會放過我,沒想到一來就讓我不得安寧。


    光是把文件從這一桌移到另一桌就讓我氣喘籲籲,等都移過來後,我坐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林慧呢?


    既然昨天沒能結成婚,林慧心裏難道不會難受嗎,可怎麽都沒有聽到她的消息?


    我搖搖頭,翻開第一份文件夾,打開電腦,開始劈裏啪啦地打起字。


    過了一小時左右,在我完全沉浸入工作狀態時,門口敲了兩聲。


    “進來。”


    我看了南望一眼,他即使在說這句話時,也依然專注地盯著手裏的文件。


    門打開,孟何走進來,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南總……”


    她不安地舔了下嘴唇,“齊先生過來了。”


    齊先生?


    我手裏的動作一頓,還沒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就感到一道冰冷的視線從右方射過來。


    心中立即驚跳不已,我垂下頭,繼續敲字,卻豎起耳朵聽兩個人的對話。


    “他來幹什麽?”南望的語調比室內打的空調還要低了三度。


    “我不是很清楚,但齊先生已經在一樓的會客廳等許久了,怎麽說都要過來見你。”孟何明顯小心翼翼。


    “不見。”


    連一秒鍾的考慮都沒有,南望直接扔下輕飄飄的兩個字。


    “但是難道,要讓齊先生一直在樓下等著嗎,他說了,如果見不到你,就不會走的。”


    “隨便。”


    “我知道了。”


    孟何說完了,我估摸著她應該這時候走出去,她卻發出了一聲尖叫。


    這下,我忍不住抬起頭,看到門口處,齊元飛從外麵闖進來,毫不留情地把孟何撞到了一邊。


    孟何手揉著被撞疼的手臂,卻一句話也不敢說,走到角落裏。


    齊元飛昨天被揍過,臉上還有傷,他此刻一臉怒氣,在看到我的時候,明顯震驚了下,之後更加生氣。


    相比之下,南望的表情卻平靜許多。


    他見齊元飛走進來,第一反應是拿起座機上的話筒。


    齊元飛快步上前,奪過他的話筒,連著座機一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想叫保安?怎麽,你怕我揍你?”他咬牙切齒。


    南望淡淡掀唇一笑,“不,是為了保護你。”


    那句話激怒了齊元飛,他的拳頭已經攥的緊緊的。


    南望給手裏的鋼筆蓋上筆帽,輕輕放於桌上。


    “想清楚後果,隨便你怎麽打我。”


    我停止敲擊鍵盤,手心裏全是汗。


    齊元飛……他來這裏幹什麽?


    聽到南望的話後,齊元飛終是放下手。


    他望著好友,“南望,你不至於吧,奪走我的公司,現在還要奪走輕輕嗎?我知道朋友妻不可欺,但問題是,輕輕早和你沒什麽關係了啊!”


    南望默默聽完他說的話。


    他的視線轉向我,“李輕輕,你過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縱使相逢應不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慕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慕七並收藏縱使相逢應不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