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在盧府後來聽戲的時候,有個丫頭塞了個荷包給奴婢,等想追她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奴婢悄悄打開看了一下,是給姑娘的,一直等到現在才有機會傳給您。”綠竹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做工精細的荷包,臉上帶著幾分忐忑的神色。


    楚惜寧的麵色陰沉了幾分,接過綠竹手中的荷包,倒出裏頭的東西。竟然是一張紙條,她慢慢展開,蒼勁有力的字體躍然眼前。


    紙條上隻有五個字和一個署名:楚惜


    寧,望安。沈修銘。


    她的手在發抖,麵色更加難看,猛地抬起頭盯著綠竹。綠竹似乎被她這種陰沉的目光所嚇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姑娘......”綠竹輕聲喚了一句,便說不出話來了。這張紙條若是被人發現,很有可能讓楚惜寧萬劫不複。而且她自己也搭進去了,她看了紙條的內容,才知道是給楚惜寧的。


    “以後再發生這種事兒,立馬通知我。這次是真的,若是來一次假的,你可就害死我了,明不明白?”楚惜寧疾聲問道,語調裏依然帶著幾分激動和顫抖。


    她四肢的血液似乎凝結了,慢慢變冷,心髒卻跳動得異常的快。沈修銘這家夥也太任性妄為了,竟然就為了射箭一事兒,專門傳個紙條給她。


    楚惜寧越想似乎心中聚集的煩躁越大,她抬起手再次仔細地打量著紙條。那幾個字相比較幾年前沈修銘寫信訴苦的時候,要大氣而有力的多,但是風格依然不變,飄逸不羈。


    “出去吧,下迴別再這樣了。”楚惜寧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說道。


    她輕輕閉上眼,察覺到除了怒火之外,心底還有一絲別的東西要破土而出,讓她惶恐不安,甚至想要躲避。


    “慢著!”她高聲喚了一句,走到門口的綠竹又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楚惜寧的眉頭輕輕挑起,臉上不耐的神色越發明顯,最後手一揮似乎要掃走什麽一般,低聲吩咐道:“找人打探沈家和蕭家的關係,越仔細越好,但是要謹慎!”


    綠竹低聲應了“是”,便退了出去。徒留楚惜寧一人待在屋子裏,寂靜得連“噗通——噗通——”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沈修銘,是你先招惹我的!現在我很煩躁,也不準備讓你獨自逍遙!”她看著手中的紙條,仿佛要盯出個洞一般,咬牙切齒地說道。


    纖纖玉手揭開燈罩,將那張紙條燒掉。


    作者有話要說:作收君已經shi了很久了,妞們,乃們讓她活過來去上班好不好?╭(╯^╰)╮


    ☆、061 紅花歸來


    楚惜寧讓人喚來了繡線,屋子裏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徒留她二人說話。


    “娘親那裏離不開你,我問幾句話就讓你迴去。”楚惜寧坐在椅子上,聲音輕柔。


    繡線連忙俯身行禮,畢恭畢敬地說道:“姑娘您問吧!”


    “你在娘親身邊伺候,有聽過楊老爺的事兒不?”楚惜寧抬起眸瞧見她臉上透出不解的神色,跟著又補充了一句:“就是楊紅花的外祖父!”


    繡線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驚詫,轉而低著頭緊鎖著柳眉,似乎有些躊躇,過了片刻才道:“有一迴侯爺和夫人偶然提起的,楊大人新近對皇上提出整治水患的策略十分有見地,並且大多被聖上采納了。”


    楚惜寧的眼眸輕輕眯起,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陰冷。繡線悄悄抬頭恰好瞧見了,不由得心裏發涼,連忙又縮迴頭去盯著鞋麵。自從薛茹有孕之後,孕吐的反應極其強烈,大姑娘對大房裏裏外外的事情就注意了許多,薛茹也幾乎默認了,繡線偶爾到寧樂齋小坐片刻知會一些重要的事兒。


    “你去吧!”楚惜寧的手一揮,待繡線的身影走遠,她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楊紅花的手段無非那麽些,賺銀子是一把好手,偶爾也能在國事上出一些新奇的主意。現如今雙管齊下,也難怪楊崇文會如此看重這個外孫女。


    年關將近,楚侯府裏四處掛上了紅燈籠,後院更是忙亂不堪。楚惜寧整日窩在屋子裏,琢磨給世家各府送年禮的事兒,實在拿不準的就去薛茹那裏坐上片刻。


    臘月二十六那日傍晚,一頂青衣小轎被抬進了後院,直奔錦繡園。轎子裏的楊紅花麵色平靜,隻是有些發抖的雙手卻證明此刻她激動的心情。


    她伸出手輕輕撩開車簾,露出一條細小的縫隙,偌大的錦繡園就在眼前。幾處院子依稀可以瞧見,軟轎卻是一刻不停,往最裏麵抬。路上十分冷清,偶爾走過幾個丫鬟,見到軟轎也都是腳步匆匆。


    楊紅花的眉頭輕輕皺起,還有幾天就是年三十兒,這錦繡園裏住著幾位姑娘都是愛玩兒愛鬧的年紀,卻是這樣悄然無聲。


    “紅花姑娘,您的院子到了。”在前頭領路丫鬟的聲音傳了過來,軟轎也停了下來,落在地上。


    早有人打起了簾子,楊紅花扶著丫鬟的手下了轎子。她一抬頭就瞧見了匾額上的三個燙金大字“風逸閣”。她大概瞧了瞧,院子還算寬


    敞整潔,心底跟著微微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楊夫人的確是費了周折,她邁進了錦繡園的大門,和楚家的姑娘同等待遇。至於姓楚與否都已經不重要了,隻要她該得的,楚侯府給了就行。


    “成,明兒清晨讓轎子早些過來,我要去榮壽居給老夫人請安!”楊紅花打量了片刻,輕輕地點了點頭,低聲吩咐著身後的轎夫。


    不想周圍的下人,除了她自己帶來的人,臉上幾乎都露出了驚詫的神色。還是方才那位引路的丫鬟上前來,湊近了她的麵前低聲道:“紅花姑娘有所不知,這轎子一般不許進園子裏的,姑娘們都是步行去榮壽居。大姑娘知曉您剛搬進來,恐怕勞累著,才讓轎夫進來。所以這園子裏的人都迴避了起來,不然這會子正是用膳的時候,哪裏會這麽點兒人!”


    楊紅花的臉色變得僵硬起來,點了點頭眼睛不由得輕輕眯起,瞧著遠方,忽然抬起食指指向前麵的院子道:“那些院子都是哪位姑娘住的,你告訴我,日後串門子也不會弄錯了。”


    那丫頭點了點頭,一邊用手指點著一邊說道:“這院子的分布也好記,錦繡園裏分東西兩列院子,姑娘們一律住在西側。西側的頭一座就是大姑娘的寧樂齋,第二個院子是二姑娘的,每位姑娘是按照順序排下來的!”


    她的話剛說完,楊紅花的臉就已經氣得蒼白。在楚家這幾位姑娘之中,她的年齡是最大的,結果卻排在末位。每座院子都挺大,她這要是步行去榮壽居,恐怕得走上一陣兒了。


    “你去吧。”楊紅花低聲說了一句,衝著身後的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頭立馬上前從袖子裏掏出銅錢一一打發周圍的下人。


    寧樂齋裏,楚惜寧正抱著一本書冊發呆,半月挑著簾子進來了。


    “姑娘,紅花姑娘已經搬進風逸閣了。”半月低聲迴稟道。


    楚惜寧迴過神來,抬手捏了捏眉頭,思索了片刻道:“讓張嫂子派人去幫她收拾一下,順帶著統計一下風逸閣丫鬟婆子的人數和大概身量尺寸,過年前把冬裝補齊!”


    半月仔細地聽著,暗暗詫異姑娘對待這個重新迴來的紅花姑娘竟會這般的好。


    “還有以後風逸閣的月錢什麽都不能苛扣,若是有人來要什麽,隻要不離譜,一律都給她!”楚惜寧有些不放心地叮囑著,繼續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月錯愕了片刻,壓低了聲音說道:“風逸閣那邊的動靜......


    ”


    楚惜寧瞧著她吞吞吐吐的模樣,猜到紅花的迴來,會引起不少人的怨恨。首先這錦繡園裏的其他姑娘都不會輕易讓她好過。


    “其他人要鬧,是她們的事兒。總之你看好了風逸閣,若是那裏有人要出府絕不攔著,但是得知道她們出去是做什麽。至於寧樂齋裏的人,我會讓綠竹和清風看管著些。”她說完就揮了揮手讓半月退下,臉上的疲憊異常明顯。


    待清風進來準備伺候她梳洗上床歇息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唿吸平穩,看樣子是睡著了。


    “姑娘,醒醒,洗完再睡。”清風輕輕推了她一把。


    第二日一早,待楊紅花起床的時候,就感到身子有些酸痛。昨兒坐了那麽久的馬車和轎子,她伸手摸了摸身下的床被,異常的柔軟。睡慣了家廟裏的硬床板,再次變成嬌滴滴的侯府姑娘,她竟然會有些不適應。


    “來人啦!”自嘲了片刻,她便喚人來替她梳洗。


    一切準備就緒,楊紅花身上披著厚披風,豔麗的紫紅色襯得她膚色白皙,一顰一笑裏已經待了幾分少女的風韻。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新得的披風,又厚又保暖,而且她穿起來還多了幾分氣質。不由得心裏多了幾分歡喜,抬手理了理發髻,扶著丫鬟的手往前走。


    楊紅花走了片刻,便感到疲憊。她的院子是最遠的,原先在家廟裏雖也很苦,甚至經常要做粗活,不過後來聯係上楊家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受過苦了。


    “姑娘,您沒事兒吧?”緊跟在身後的丫鬟有些擔憂地問道。


    楊紅花麵色潮紅,嘴裏不時喘著粗氣,走兩步還要歇幾步。再加上身上的披風又厚又重,她感覺身上已經出汗了。她搖了搖頭,將披風解開遞給身後的丫鬟,立馬身上輕鬆了不少。


    趕到榮壽居的時候,楚婉玉和珍珠姐妹已經到了。老夫人還在梳洗,就讓梅香領著她們去了偏廳。四個人在一起,明顯氣氛有些僵硬。隻珍珠姐妹倆偶爾說幾句話,剩下的俱是沉默。


    “婉玉妹妹,先生迴鄉過年了麽?”紅花還是沒忍住,她微側著身子看向一旁的楚婉玉。


    楚婉玉正慢條斯理地喝茶,聽到她的問話,眉頭皺得緊緊的。頭都沒抬不理她,蔥白的手指捏起杯蓋,輕輕吹著茶麵,嫋嫋的熱氣湧起,氤氳著她那張俏麗的臉。


    楊紅花見她不理會,胸口處


    立馬窩了一口氣,微微抿了抿薄唇,眼神銳利地盯著她瞧。


    對麵的雙胞胎也停止了交談,看了看楚婉玉,又看了看楊紅花,最終嘴一撇,翻著白眼口氣不好地說道:“誰是你妹妹?”


    楊紅花的臉色更加難看,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最後又緊緊閉上了。手下意識地抓著衣裳的側邊,用力地揉捏著,似乎在發泄著胸中的怒火。


    楚惜寧進來的時候,廳內的氣氛已經處於更加尷尬的地步。四個人同時抬起頭看著她,她淡笑著點了點頭。


    楚婉玉的眉頭皺了皺,她和楚珍坐在左右兩側的第一把椅子上,楊紅花和楚珠分坐第二把,楚惜寧來了若要坐第三把椅子顯然不合適。


    “姐姐,你坐這裏吧!”她連忙起身,上前幾步想要把楚惜寧拉到頭一個位置上。


    雙胞胎見狀也連忙站起身,隻餘下楊紅花一人十分淡然地坐在那裏。楚惜寧笑了笑,拉起楚婉玉的手道:“走吧,祖母那裏已經好了,我們過去!”


    一行五人整了整衣衫,魚貫進入了裏屋。老夫人歪在榻上,一一打量過著她們。楊紅花站在最後一個,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今兒你們來,祖母說個事兒。前幾日先生迴鄉了,他說年邁身子不大好,來年就不教你們這些姑娘了。而且你們也漸漸大了,侯爺已經找好了女先生,開春就進府。”老夫人依然打量著她們,聲音溫和地說道。


    幾位姑娘麵色各異,最終都恢複了平靜,輕輕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晚了,抱歉,收拾行李準備走了,明天的車,各種不想滾蛋= =


    明天更新的時間可能也會晚,見諒哈~


    ☆、062 有意撮合


    由於接近年底,楊紅花的歸來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誰都顧不上找她的茬。隻每日請安的時候,偶爾會拌幾句嘴。


    不過風逸閣卻是越發忙碌起來,半月不時會遞來消息。侯府沒有苛扣風逸閣的月例,所以楊紅花也不必苦心鑽營銀錢,相反楊夫人現在每日都賺的挺多,導致也經常送銀子給楊紅花。大年三十和初一就這麽過去了,氛圍十分熱鬧,卻是把楚惜寧累得夠嗆。


    薛茹總算是好了些,初二也就乘了一座軟轎跟著去了薛府。薛老太君的身子卻大不如從前了,隻是薛茹這胎壞得不安穩,薛太君終究舍不得閨女,硬撐著一口氣讓人裹了厚披風坐在門旁。等到前院傳來薛茹已經到了的口信兒,薛太君連忙站起來,扶著丫鬟的手前去迎接。


    薛茹遠遠地看著薛太君顫巍巍的身影,早已眼眶泛紅,鼻子發酸,快走了幾步,驚得身旁的人連忙攙扶著。母女倆總算是握住了彼此的手,都有些激動。


    薛家兩位夫人和楚惜寧都趕過來勸著,這才哄好了二人,一起走進了後廳。


    幾人寒暄了幾句,楚惜寧和楚希琪就開始磕頭,薛太君和兩位夫人都從托盤裏拿出紅包親自塞到姐弟倆的手裏。


    “快讓祖母瞧瞧!”薛太君滿臉慈愛地將兩個孩子拉進懷裏,眼睛輕輕眯起,似乎在仔細地打量著她們,笑著說道:“兩個孩子都長得好,特別是寧丫頭,越來越俏了!”


    楚惜寧的鼻子和唇形繼承了薛茹,此刻她輕眯眼睛笑著,嘴角露出兩個梨渦。在薛太君眼裏,她更像薛茹,心裏不由得更添了幾分慈愛。


    “還是姑奶奶教得好,馨兒隻比寧兒小兩歲,現在倒還是鬧騰得緊,整日纏著然哥兒騎馬射箭的!”薛大夫人也跟著看向薛太君懷裏的楚惜寧,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打量的眼神裏透著審視。


    楚惜寧恰好對上薛大夫人的目光,下意識地避開,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寧兒現在不止長得俏,管家也是一把好手,深得了老太君的真傳呐!”一旁的薛二夫人也跟著湊趣,此刻的她懷裏抱著幾個月大的小娃娃。


    薛家二房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終於有了嫡長子。小名兒是薛二夫人取的,就叫寶哥兒。“來,寶哥兒瞧瞧俊俏的寧姐姐,以後也討個這樣能幹的媳婦兒!”薛二夫人橫抱起懷裏的小娃娃,衝著楚惜寧的方向舉了舉。


    一屋子的人都被她逗樂了,老太君隻


    意思地笑罵了句沒正經就罷了。楚惜寧紅著臉,卻還是忍不住盯著薛二夫人瞧,人逢喜事精神爽,薛二夫人明顯比原先富態了些,她卻一點兒都不愁。似乎是托了孩子的福,薛家二房夫妻的冷戰也越發減少。


    “你們別總誇她,尾巴都快翹上天了!”薛茹也笑嗬嗬地看著楚惜寧,嘴上雖是客套的話,隻是目光裏卻含著十足的驕傲。


    薛太君好容易止了笑,更加摟緊了楚惜寧,擺了擺手道:“這麽好的閨女,她娘一定是寶貝得緊,哪兒舍得隨便許人!”


    眾人含糊地應了幾聲,卻無一敢接話的,老太君明顯是話裏有話。楚惜寧心底的疑惑越發加大,卻依然低著頭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樣。


    “然哥兒和馨姐兒呢,快去叫人找來,就說寧丫頭和琪哥兒到了!”老太君衝著身後的丫鬟吩咐了一聲,揮了揮手便讓她去找人。


    眾人的麵色各異,薛二夫人抱著寶哥兒,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大夫人,也不再隨意開口。倒是薛大夫人神色間有些猶疑,幾乎是盯著楚惜寧猛瞧。


    “祖母!”薛馨先衝了進來,她的臉上掛著興高采烈的笑容,顯然興致高漲,待瞧到屋裏的人,連忙俯身一一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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