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別提了。體育課練習了一下籃球,不小心把腳崴了。”黃哲歎氣道,“比賽將至,著急啊!所以,我準備去找夏兄給治治!”


    “夏兄?就是……那個夏神醫?”聞人智心中一動。


    “對啊,當然是他!”黃哲好奇地看了對方一眼,“夏兄可是你們聞人家的子弟,怎麽聽著你跟不認識他似的?”


    “嗬嗬,你想多了。我隻是忘記了他曾給你治療過的事,所以你一提夏兄一時反應不及。”聞人智笑了笑。隨口解釋道。


    “嘿嘿,智兄沒料到我和他的關係好的跟鐵哥們一樣吧?走羅,要不夏兄該等不及了。”黃哲得意地一笑,揮了揮手繼續朝門外走。


    “原來你倆已經約好了?”聞人智聞言一愣,開口時卻發現對方已瘸著出了校門。


    唉,自己與同門家的兄弟,關係處得還不及一個旁人。難道以前自己的所作所為太過分了嗎?自己的兄長還有父親甚至叔伯、堂兄弟等等,為何都對他頗有微詞呢?


    除了舟叔和畫雲小姨,還有聞人易這家夥,貌似他們跟夏航的關係都還不錯。


    看來,以後要好好改變一下自己的言行。不為別的,就為今天他對自己的解圍與指點,否則還不定會被冥庚、葉寒如何羞辱呢!


    聞人智此時終於理清了紛亂的頭緒,心中變得清朗起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大踏步地向宿舍行去……


    再來說黃哲。


    崴腳之後,著急的黃哲第一反應就是找夏航幫忙。這種傷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去醫院怎麽又得耽誤幾天,身為係隊的籃球主力,那樣的時間他耽誤不起。


    而夏航如果采用針灸方式,肯定立馬就能搞定。所以,他想了想就給夏航打了電話。


    湊巧的是,夏航恰巧就在高校區辦事。於是,兩人約定在燕大與華旦醫大之間見麵。


    這想法自然是夏航的主意。離開咖啡廳之後,不知怎麽,他的腦海不時想起李強的那句話。看了一下時間,決定還是去一趟醫大附近,約昕兒出來吃頓午飯。


    恰恰黃哲的電話來了。他念頭一閃,幹脆大家聚一下,連吃飯帶治腳全不耽誤。畢竟,明天自己又要南下迴山莊,返迴更不知在何時。


    這是一家比較正宗的華川餐廳。迎賓小姐自豪地宣稱,僅在燕城就有十多家分店。


    或許是受三師傅這個華西人影響,對四大菜係中的川味,夏航一向覺得很合胃口。所以,當他來到那條街上,一眼看到華川二字,心想就這裏了。


    頭兩層,以火鍋為主。時值冬季,幾乎九成座都有了客人。三四層,是單間。三層已滿員,結果在四層他訂了一個叫“巴山夜雨”的雅間。


    兩方人馬都還沒有過來。夏航站在那兒靜靜地看著一幅畫。畫很簡單,主要還是突出李商隱那首著名的七言絕句《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巴山,又名大巴山,現多用來泛指巴蜀之地。這首詩本是詩人寫給遠方的妻子,充滿了對她的思念和一片深情。


    但隨著時代的演變,如今也可指友人相聚之所。


    全詩的精華,夏航認為是第三句——何當共剪西窗燭。每每讀到這兒,一副溫馨浪漫的畫麵在眼前閃現。


    隻不過,不同的人眼前閃現的場景肯定也不一樣,但幾乎都離不開夫妻間那種濃濃的勝過親情的溫情……


    “喲,看的這麽出神,夏航你不會是思念某個人到骨髓了吧?”


    冷不丁地,一道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田田你瞎嚷嚷什麽啊,到哪兒都離不開你的大嗓門。”另一道明顯柔和的聲音隨即從門口傳來。


    夏航依然沒有轉身。其實,以自己的實力早就知道來人是誰。甚至在他們上樓時,就已經搞得一清二楚。


    一共有三個人。


    除了邊昕兒,戲謔的聲音來自她的室友喬田田。那個圓臉的清純華西妹,夏航清楚地記得她當時的自我介紹。


    第三人,就是這幾個月一直在保護昕兒的李強。他牢記著自己的職責,總是保持著與邊昕兒最為合適的距離。


    “喬田田,才兩個多月不見,竟然也學會調侃人了?”夏航緩緩轉身,磁性般的聲音在雅間迴蕩,令她倆心神瞬間一振。


    無論是邊昕兒,還是喬田田,都覺得夏航變了。特別是前者,感覺他從歐洲迴來後跟以前又有些不一樣。但到底哪裏不同,一時又說不上來。


    反正特別有吸引力,情不自禁地渴望跟他去接觸,甚至是……親近。


    她倆那對閃爍著小星星的眸子,如數落在夏航的眼中。不由得微微一愣,他明白那是什麽樣的眼神。可問題是,自己的神龍氣息並沒有暴發啊!


    “夏航你剛才說什麽?”過了好一陣,喬田田似乎才反應過來。


    話一出口,那張光滑甜美的圓臉莫名地飛起一片紅暈。


    “夏老大說,你怎麽學會調侃人了?”一旁的李強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小聲提醒道。


    “哦,不好意思啊,我隻是……由感而發!你們看,這是一家華川餐廳,而這裏又是巴山夜雨單間。可你們別忘了,我是哪裏人?”


    喬田田反應倒挺快。既然對方沒有那個意思,自己趕緊找個台階下好了。


    “沒人忘記你是華西人。否則,幹嗎帶你一起過來啊?”邊昕兒插話道。


    “切,是你自己說的,期中考試後帶我到這兒搓一頓的。結果呢?又快到期末了,連個請吃的影兒都不見。”喬田田故意瞪了昕兒一眼,頗有些不滿的味道。


    原來如此。難怪電話叫昕兒到這兒吃飯時,她問能不能帶上別人?開始夏航以為是李強,想也沒想就說行。反正黃哲那家夥也要過來,大家一起更熱鬧些。


    “嘻嘻,我這是借花獻佛。對了,田田你剛說由感而發,感從何來?”昕兒作了個怪相,隨即岔開了話題。


    “感從何來?昕兒你看,夏航剛才在欣賞什麽?顯然是那幅畫上的七言詩!這首詩的意思,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喬田田的眼睛在畫、夏航與昕兒之間來迴移動著。


    “恩,田田你貌似說的有道理。雖然我不懂藝術,但這幅畫的水準也實在不敢恭維。詩也沒什麽啊,這個雅間無非是取其中四個字而已。”


    邊昕兒盯著那首詩,似乎一時還沒有轉過彎來。


    “哼,少在這兒裝糊塗!”喬田田腮幫子一鼓,用冷哼表示不滿,“你自己心中清楚,有幾次你說夢話,都提到了……”


    “嗨打住!反正我沒聽到,那個事就不要再提了。”邊昕兒秀眼一瞪,對喬田田做封口狀。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自己說夢話,怎麽可能聽的到?”


    喬田田一聽,頓時笑的花枝亂顫。豐滿的嬌軀起伏不定,令一旁的李強心中一動。因為要保護昕兒的關係,跟這個昕兒的室友兼好友自然也混的頗熟。


    雖說她的身材嬌小了一些,但或許是來自華西的緣故,光那身皮膚就頗為水靈。加之她性格開朗,為人正直,所以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邊昕兒的小臉終於紅了,紅得很透很透。說夢話的事兒,室友們都知道,但隻有喬田田知道夏航是誰。


    第一次田田告訴她時,自己根本不信。當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再說時,喬田田竟然悄悄用手機錄了音。雖說她逼著對方刪掉了那錄音,但這事情卻由不得她不信。


    到底是怎麽了?


    那個小男人在開學伊始來到燕城,在華海公園懲罰張浩為自己出頭,在校園懲治葉寒為自己出氣……一起國慶郊區秋遊、一起探討醫堂的未來……


    竟在不知不覺之中,他走進了心靈的最深處。


    她無法忘掉他,更無法不去想他,甚至到了夢中亦是如此。


    可他呢?


    身邊的女人似乎越來越多,而且有的都有了更親密的接觸。唯獨對自己,若即若離。以前他也側麵表達過,說她年輕應以學業為重,但這真的是拒絕自己的理由麽?


    然而情感這東東無法名狀。越是這樣,邊昕兒越是控製不住自己。


    怎麽辦?


    喬田田一進來時說的那一句,其實昕兒是希望夏航能有所表態。但調侃二字一出口,她的心頓時又涼了許多。


    即便是調侃,難道你就沒有如我一般思念你麽?


    正在邊昕兒思緒紛飛,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幾道清脆的掌聲突然響起。


    “哇靠,好一副共剪西窗燭的場麵!”


    啪啪的掌聲落下,是一道更為誇張的調侃之音。


    “黃哲,你小子來晚了,一會兒買單。”


    麵對喬田田的話外音,以及邊昕兒的那副神態,夏航其實也有一些尷尬。正好看見黃哲歪歪扭扭地進來,趕緊轉移了目標。


    “夏兄,你這麽說就有點……那個不是?一來兄弟我腳崴了,走不快。二來呢,你請客怎麽變成我買單了?”


    黃哲反應不慢,先衝夏航一笑,言語上卻不含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邊昕兒本就紛亂的心瞬間一動,古詩中的情景,看來是夏航與另外的恩愛女子才是主角。


    而自己,或許隻能做一支西窗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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