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鐵塔除了閃避之外,根本無暇顧及其它。原來還盤算著用雙管箭偷襲夏航,得手後再配合斯蒂夫一起對戰慕容怡。


    可眼下的情況分明有些失控,或者說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最起碼,慕容怡根本不會讓他的小算盤得逞。她以一敵二,似乎還很輕鬆。


    一時間,古堡內鞭聲、槍聲、嗬斥聲和唿嘯聲不斷。所幸這裏的隔音效果還不錯,外麵並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


    夏航自從晉升到六重成熟之後,還沒有正兒八經地跟七重極致的高手對戰過。所以,這一戰他非常期待,並沒有絲毫的怯意。


    攻向佐魯之前,一把銀針撒出。頓時漫天的針雨,在燈光下閃著光澤鋪天蓋地傾瀉而下。


    暴怒的佐魯一開始也是輕敵,他以為這位邪醫還不及自己的一個護衛。要知道,他一共有四名護衛,身手都在七重初入的境界。


    情報中說夏航不過在五六重的實力,所以他這次過來隻帶了一名護衛,防守在外麵的台階暗處。


    一想到護衛,佐魯頓時心中一緊。這兩人毫發未損地來到這裏,那是否說明護衛已經遭到毒手?


    所以,他漸漸收起了輕敵的心思。把那根特製的長鞭舞得密不透風,可惜依然沒有完全抵擋住密密麻麻的針雨。


    數根銀針,很快刺進他的雙臂和肩上。好在這些針並沒有喂毒,隻是讓他那些部位一酸一麻。


    酸麻之中,佐魯的反應有點兒遲鈍,甚至有瞬間的失神。


    “嗖嗖——”


    就在他失神之際,隻聽兩道銳利的風聲。一紅一白兩點光芒稍縱即逝,佐魯卻是“唉喲”一聲跌坐在地上。


    “噌——”


    緊接著又一道拔劍之聲響起。寒光一閃,在佐魯的咽喉處正頂著一柄刺眼的劍尖。


    渾身驚出一身冷汗的他,低頭看著這把無比熟悉的佩劍——這是他自己佩帶多年的寶劍,是西國皇室當年的饋贈。


    他想閃避,卻發現渾身無法運力。隻有額頭上不停滲出的汗珠,悄悄從那雙露出驚異與駭然的眼睛上滑落。


    這個年輕的東方邪醫,不僅速度超快,而且把針也玩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佐魯還不知道的是,他身上的一處死穴和一處麻穴,各插著一根紅針和白針。這就是華夏針灸的絕妙之處,除了治病救人,用在武道上同樣有恐怖的力量。


    就連夏航自己,也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能得手。


    這其中自然有對方輕敵的緣故,最關鍵的還是自己功力的提高。越往後突破越難,但越級挑戰的能力就會超強,此乃神龍體質使然。


    “你到底是什麽實力?”佐魯見對方似乎沒有殺死自己的意思,壯膽開始問道。


    “我比你低了一大級啊!鐵塔不說了麽,隻有那麽一點本事而已。快說,珍到底在哪裏?”夏航語氣陡然一寒。


    “珍?什麽珍?我隻是鐵塔請來幫忙的,別的什麽都不知道。”佐魯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


    本來他還想習慣性的聳肩,哪知瞬間就引發了刺在肩上的銀針,疼的他齜牙咧嘴。


    “嘴硬是吧?你是想被自己的劍刺穿呢,還是想再嚐嚐這個?”


    隨著夏航的聲音,他的手中又冒出來一根烏黑發亮的黑針。


    “這根針,我打算刺進你的後腦勺。”


    “啊?不不,千萬別那樣做!”佐魯已經嚐到了紅白二針的厲害,嚇得趕緊求饒。


    再者,他寄希望於同伴相助也化為泡影。鐵塔早就不堪一擊,最強的斯蒂夫,卻被那美女耍得團團轉。幾乎是最先進的現代化武器,在她麵前也顯得脆弱不堪。


    於是乎,這位曾經驕傲無比的風騎士團團長,開始老老實實地交待他所知道的一切……


    交待完畢,他抬起頭,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態。那意思是說,邪醫大人,這下該拿開利劍、拔掉銀針了吧?


    夏航視而不見。他突然放緩了口氣,慢條斯理地說道:“佐羅是你的偶像吧?”


    “啊……邪醫大人,您居然也知道偉大的佐羅?那可是我們西國的驕傲,更是我佐魯的偶像!”


    佐魯被夏航的問話吸引住了,竟然忘記了自己的小命仍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順便說一聲,zorro,華夏語翻譯成佐羅。即便在我們華夏,幾十年前佐羅就家喻戶曉。他這個蒙麵俠,被譽為正義的化身。”


    夏航繼續用西語淡淡地說道,這一刻他就像一位耐心的老師。


    的確,他雖然沒有出生在那個年代,但小時候看過由阿蘭德龍主演的這部堪稱經典的電影,至今記憶猶新。


    說到這兒,他居高臨下看著佐魯那身黑衣裝扮,忍不住譏諷道:“可你呢,佐魯?是不是拚寫成zorru?無論是西語還是華夏語,與佐羅這位俠客隻有一字隻差。但看看你這副模樣,跟他提鞋都不配!”


    汗,瀑布汗。


    邪醫的一番話,竟讓佐魯這位風騎士團的團長淚如雨下——哦不,是汗如雨下。這一刻,他恨不得將古堡結實的地麵刺一條縫鑽進去,再一頭紮進大峽穀的穀底……


    不再搭理兀自哆嗦並出汗的佐魯,夏航發現古堡內不知何時已經安靜了下來。


    抬眼一瞧,那對深邃而晶亮的眸子猛然一縮!


    原來,慕容怡一對二的戰鬥早就有了分曉。玩雙槍的斯蒂夫,此刻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滑稽。


    一把號稱能穿透防彈衣的pss手槍,卻連一件輕柔的長裙都無法攻破。另一把意製手槍赫赫有名,在慕容怡的麵前仍是同樣的命運。


    此時,雙槍仍在斯蒂夫的手中握著。隻不過,兩隻手正好交叉抬起,將兩支槍頭緊緊地塞進自己的嘴中。


    應該說他那張嘴不小,但要同時以這樣的姿勢容納兩支槍頭,仍然有些吃力。


    那張本來還算英俊的臉蛋,卻被槍頭撐出兩塊鼓起,讓人一看又有些忍俊不禁。


    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的兩隻手各自還扣著扳機。至於裏麵有沒有子彈,也就不得而知了。


    再往下看,他居然還擺著最標準的馬步。迷彩服上,仍在往外滲著血跡,給這身裝扮又增添了一種色彩。


    這個雇傭軍首領如此高難度的造型,想必就是最牛叉的造型師也想不出來吧?


    看到這兒,夏航終於忍不住笑了。


    三師傅,怎麽會想到如此奇葩的懲罰方式?


    等再看向幾次調戲慕容怡的鐵塔,夏航眸子又是一抽。因為,幾乎都快認不出來是那個該死的混蛋。


    看來,慕容怡還真兌現了先前的承諾——打的他們連自己的親媽都不認識。


    頭上的麵具早就不知飛向了哪裏,一張臉蒼白如紙。那雙眼睛,比熊貓還要熊貓。那張嘴巴,比香腸更像香腸。


    不知是因為疼痛難忍,還是什麽別的原因,鐵塔的嘴還一直大張著。


    所以,上下各有兩顆門牙不知蹤跡。猛一看,還以為是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叟。


    “看了不該看的,更說了不能說的。所以,這就是你的下場。”


    慕容怡長裙飄飄,如一位仙子亭亭玉立。隻是吐出來的聲音,雖然還算婉轉,但落在鐵塔的耳中,卻分外瘮人。


    簡直是一個暴力美人啊!


    哦,我的上帝!如果天下的美女都像眼前這一位,那我鐵塔就必須忍痛割愛,再也不會喜歡美女了。


    嗚嗚——


    沒法不哭泣。


    別人可能不知,鐵塔自己太清楚身上到底有多少傷痕。除了臉上的那些,肋骨至少斷了兩根,一隻膝蓋骨幾欲破碎。


    這還沒完。右肩被她打脫臼,她“哢嚓”一聲再給安上。然後手掌一切,再次砍斷,接著又安上……


    如此反複了四五次,那會兒的鐵塔疼的實在難忍,如一座巨塔轟然倒下。


    可下一刻,也不知東方美人如何施展,右肩又恢複如初。甚至,就連那兒的疼痛都已感覺不到——是麻木,還是因恐懼忘記了傷痛?


    總而言之,麵對著這個覬覦良久的東方美人,鐵塔連死的心都有了。


    相較而言,夏航覺得自己太過仁慈。對佐魯這個家夥,也就是受些銀針刺穴的痛苦而已。雖說身為醫者,能殺人於無形,但至少對這個幫兇還是手下留情。


    不過,或許是受三師傅的啟發,夏航收好了所有的銀針之後,拿起長鞭對著一道牆壁就狠狠地抽了下去。


    刹那間,“啪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陣陣煙霧開始飛起……


    等鞭聲隱去,塵霧消盡,隻見牆上出現了一個醒目的大大的字母“z”。


    電影中,每當佐羅行俠仗義之後,就會用劍在牆上“嗖嗖嗖”地刻劃出一個“z”字。那是他的身份象征,他代表著正義。


    佐羅用劍,夏航用鞭。他效仿的主要原因,也隻是一個震懾。


    至少佐魯的眼睛已瞪得老大,渾身顫栗不止,唯恐那長鞭會抽在自己的身上。


    “要不是心疼這座已有幾百年的古堡,我真想跺跺腳毀了這裏!”


    慕容怡看了一眼牆上的z字,突然抬高聲音道。這一次,她用的是英語。


    那三個家夥一聽,頓時麵如死灰。一個個低下頭,就好像下一刻古堡真要坍塌似的。


    慕容怡似乎出夠了氣,她整了整長裙,示意夏航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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