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診所,夏航就覺得不太對勁。一是除了邊湛雲,再沒有任何其他人在這兒。二是診所內的氣息讓人感覺不舒服。


    本就牽掛不已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他一臉焦急地問道:“邊爺爺,診所怎麽就您一人?顧晨和珍出什麽大事了?”


    “唉……孩子啊,我們到底招誰惹誰了?”邊湛雲長歎一聲,臉上剛剛有的笑容再次僵化,變成一片憂色,“珍被一個大家夥打傷後抓走了,說要帶迴去受審。”


    “顧晨受傷嚴重,到現在還昏迷不醒,路遙他們在華和醫院陪著。還有,你安排的那個保安,更是被兇手一刀割頭。好慘啦,當時我驚呆了。剛要大喊時,卻被他一下打暈了。”


    “啊,邊爺爺你傷在哪兒?”夏航的怒火在迅速膨脹。可一聽到老人也被打暈,趕緊查看了起來。


    “過去了這麽久,我已經沒什麽事了。跟你打電話那會兒,我的腦子特別亂。差一點,我就準備報警了。”邊湛雲似是不願意迴憶那可怕的一幕,“再說我本來就是中醫,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很清楚。”


    “嗯,小邊你一直在堅持鍛煉吧?這恰恰保護了你,兇手是用氣勢進行瞬間壓製。目前來看他並沒下重手,他的目標是那兩個女孩。”


    夏軒閣隻是四下一望,似乎就大致猜到了當時的情景。


    而且邊湛雲的身體還真沒什麽事,他的壓力完全來自那會兒的血腥場景。


    “可是,那混蛋為何非要殺了那個小夥子?”邊湛雲有些想不明白,那可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


    “很簡單,他本來就是安排來保護她倆的。自然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不曾想對方是一位實力相差懸殊的強者。所以,兇手直接下了毒手。”夏軒閣隨口分析道。


    夏航到出事的地方看了好一會兒,由於一直沒有人來破壞現場,所以還能看到地上的血跡。在那兒,顧晨和珍,還有護衛的氣息都很明顯。唯獨有一絲極淡的氣息,似相識又似陌生。


    心念一動,他突然開口問道:“邊爺爺,兇手是不是戴著一副麵具?”


    “啊……對對對,你怎麽知道的?對了,他是不是也去了林家?”邊湛雲馬上點頭道。


    “昨天下午他去殺林靜茵時,被我發現並追了很遠。結果等我返迴,林爺爺就受到了偷襲。今天,當保安的人頭出現後,現場引起一片混亂,此人再次現身。”


    夏航簡明扼要地說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此時此刻,他對整個事件的思路愈發清晰,於是沉聲道:“麵具男的目標,明顯就是林靜茵。看來,他就是珍跟我提到過的組織中的二號人物——鐵塔。”


    “珍說過,他的實力應該在七重之上。爺爺,您認為呢?”


    夏軒閣也在現場認真查看了一番,聞言後點了點頭。


    “鐵塔和花爺,目前看肯定有某種聯係。昨日之事絕非巧合,但鐵塔沒想到我正好隱於那裏。而花爺也不知林爺爺身邊之人,並非林靜茵。”


    夏航對兩人說著他對這兩天事情的分析判斷。甚至他還感覺鐵塔和花爺之間,在燕城似乎還有一個中間人。如果真是這樣,會是誰呢?


    “昨天行刺失利,今天鐵塔直接來到了診所。他先是殺了那個護衛,然後再對顧晨出手。珍被迫現身保護,無奈實力差距過大,反被鐵塔所捋。我擔心,珍迴去後兇多吉少,唉……”


    說到這兒,他皺著眉頭重重一歎。半晌過去,他才繼續分析。


    “之後,他再次潛入林家。以人頭故意製造混亂,然後與花爺擇機同時出手。幸虧我以銀針相救,才沒有釀成命案。”


    邊湛雲先是靜靜地聽著,結果越聽越驚。這樣難以想像的,幾乎是電影小說中的可怕場景,為何就發生在自己眼前?


    “小航,你的推斷應該說有道理。但為何你離開那裏時,狙擊手要槍殺你呢?”夏軒閣隨即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覺得在鐵塔與花爺之間,還有人在充當著中間人的角色。而此人,顯然比他倆更了解我的情況。甚至我猜測,其就在燕城。”夏航的語氣很肯定。


    猛然間,他想到了在大廳接到邊爺爺電話的那一刻,與那雙眼睛突然相遇之事。


    “葉緒風?”


    他下意識地說出了葉家掌舵人的名字。這個名字,夏軒閣當然知道。就連邊湛雲,也是有所耳聞。


    “難道他沒去林家參加壽宴嗎?”邊湛雲表示不解。


    “當然去了,而且在獻禮時還特意表現了一番。我隻是猜測而已,因為來燕城後處處與我作對的,主要是葉家。”


    夏航實話實說。沒有任何證據的事情,就不能隨便亂說。


    “又是葉家。這筆帳,總有和他們清算的那一天!”夏軒閣臉色微微一變,不自覺地冒出這麽一句。


    “爺爺您怎麽了?難道您和葉家也有仇恨?”夏航聞言一僵。這些事情,為何從沒聽他說過呢?


    “這些暫時與你無關。小航,趕緊把這裏收拾一下,然後去醫院看看你那個小女友。”夏軒閣明顯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下去。


    夏航一時得不到答案,隻好快速將血腥的現場處理幹淨。他小心翼翼地將那護衛的屍體放入乾坤袋,準備見到豹三後找地方掩埋或火化。


    隨後三人一同趕向華和醫院。在路上他跟秀才和豹三打了個電話,意思是出了大變故,暫時不要再派人到診所,一切等他見麵後再細說。


    華和醫院。


    夏航等人剛剛來到貴賓樓電梯口,卻正好撞見了一個從裏麵出來的人。那人一看到他,先是神色一僵。閃過一抹駭異之後,繼而是一種得意和幸災樂禍的神色。


    “趙星華,你鬼鬼祟祟地在這裏做什麽?”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一來這兒就遇到了這個垃圾。


    趙星華先是一愣,接著他冷笑兩聲:“哼,真是笑話。我乃華和醫院神經內科的主任,居然被人質問在這裏幹嗎!夏航,我想問的是,你跑來這裏幹嗎?你不是壓根瞧不起我們這些專家嗎?”


    “如果顧晨出一點點意外的話,你休得安寧!”夏航懶得理他,隻有冰冷而淩厲的口氣。


    “顧晨?她的事與我何幹?再說這兒是醫院,誰都不許亂來!”趙星華被對方的眼神和語氣嚇了一跳。但很快他就壯起膽子,理直氣壯地迴應道。


    夏航沒再理會這個混蛋,帶著兩個爺爺進了電梯。病房內,隻有兩個人。除了關榮之外,另一人居然是費思圖。


    經詢問得知,邊路遙臨時有事去了華醫會,就讓夫人留在這裏照看病人。


    “您是……我怎麽看著有一絲麵熟?”費思圖看到夏軒閣,眉頭緊緊擰著。這個老者印象中似乎見過,但一時半會兒絲毫也想不起來。


    “嗬嗬,小費啊你不認識我,我可記得你!”夏軒閣笑了笑,“很多年前,你和小邊曾到中醫院實習過。當時你還說可能要走另外一條路子,莫非是投了西醫?”


    “啊?噢……我終於想起來了,您是夏大哥!”費思圖臉上一片欣喜,隨即又是紅了紅,不好意思地道,“那倒是沒有。不過,後來我主攻了中西醫結合的方向。”


    “爺爺,費院長人很不錯。前兩次我到這裏治療病人,他幫了很多忙。”夏航趕緊在一邊補充道。


    “咳咳,說來慚愧啊!夏大哥,您這個孫子可了不得。如果沒有他,黃家和林家恐怕就給徹底得罪了。”費思圖的老臉更紅了一些。不過,他說的也是大實話。


    “費院長過譽了。對了,顧晨情況怎麽樣?”夏航看了看昏睡中的顧晨,又瞧了眼儀器上的那些指標問道。


    “瞧,我光顧著聊天,盡是忘了正事。”費思圖立即走向病床邊,“小顧被送到這裏後,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生命體征也比較弱,初步診斷是五髒六腑受創。”


    “奇怪的是,每隔一段時間,她的大腦會有短暫的快速活躍期。之後再次複歸平靜,所以專家會診後說,那是迴光返照的跡象。”


    “胡扯!”


    費思圖剛說完,夏軒閣與夏航爺孫倆居然異口同聲。尤其是夏航,即便不查看顧晨的現狀,他也不會認為更不會相信她即將離世。


    因為,那絕對是對自己醫術的褻瀆!


    而夏軒閣是因為一進到這裏,在寒暄之前就先看了眼顧晨。以他的醫術和眼光,自然知道這位孫媳婦完全有救。


    所以,又哪裏來的迴光返照?


    爺孫倆的反應,讓費思圖這個院長的老臉不由得一陣紅一陣白。頂尖醫院的專家會診結論,在這兩位神仙般的異人眼中,再次如笑話一般毫不可信。


    “不過,這孩子能挺過來也是個奇跡。那個什麽鐵塔下手挺狠,不僅摧毀了她數根經脈,甚至還把一絲元氣封入體內。”


    夏軒閣連切脈都沒有做,就把顧晨的身體狀況說了個大概。


    片刻後,等他往手腕處一搭,皺著眉頭再道:“咦?奇怪……心和腦這兩個最致命的部位,反而沒有重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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