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己的初步觀察,林靜茵應該是中了血砂掌。按林之達的說法,她是為了救他而受的傷。可以設想,當兇手猛然出掌擊向林之達時,小娘皮迅速擋了過來。


    無巧不巧,那雙血掌正好擊在了她的胸前下方。正是這樣,他在外衣峰巒靠下的地方發現了暗紅掌印。


    等他除掉了所有的束縛,那兩處高聳顫顫巍巍地出現在眼前。饒是曾與她有過一宿之歡,但在大白天又是如此清醒的情況下目睹此景,還是讓夏航欲火膨脹。


    某處隨之而來的本能反應,更是讓他無比汗顏。罪過啊,小娘皮正受著煎熬的折磨,你竟能產生如此齷齪的心思?


    深吸一口氣穩住了心神之後,此刻的夏航就是一名中醫。他平靜地看向那裏,兩處紫紅色是那麽醒目。沒錯,正是血砂掌。


    血砂掌與鐵砂掌最大的區別就是,前者帶有摧毀血脈的恐怖力道。正是如此,血砂掌的破壞力要大得多。當然,其修煉難度也要大很多。


    經過方才的切脈與觀察,兇手的這套血砂掌估計隻練到五六成的水準。如果是八成以上,恐怕小娘皮早就香消玉殞。


    除了血脈受損之外,血砂掌與鐵砂掌一樣,狂暴的勁氣會在體內肆虐。從而會對五髒六腑造成衝擊,重則破裂,輕則受損。


    一念至此,夏航伸出一隻手,輕輕貼向左側的峰巒下方。因為在那裏,正是她的心髒部位。


    閉上眼睛,他仔細感受著對方體內的現狀。數個唿吸之後,他撤迴手,稍微鬆了一口氣。


    心髒雖然有所受創,但或許正是那峰巒的阻擋,讓力道減緩了許多。故而並不厲害,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手一揚,一根紅針飛出,直接刺入她左側的中掌之處。


    血脈受損,必須盡快用血針修補好。夏航用手輕輕撚著針頭,如果能看清的話,那絕對是一秒鍾要旋轉數百下的驚人速度。


    無數絲細微的元氣,順著血針在那些受損的部位迅速移動著。打個比方,這就好像是在縫補裂開的衣服,一針一線重新讓衣服完整如初。


    尤其是那些細微經脈的修複,因為過於細小而必須無比小心。相對而言,那些五髒六腑的修補要容易很多。


    自然而然,這是一個很有些消耗元氣的治療過程。隨著修複的持續,無數細小的汗珠,正從其額頭緩緩滲出……


    不知何時,樓梯的盡頭出現了三道人影。其中一位,恰好目睹了夏航將手撫向女子左胸的那一幕。一張臉頓時大紅,剛要大聲製止,旁邊一人反應極快,用手捂住了嘴巴。


    三個人就那麽靜靜地立於那兒,瞪大眼睛看著夏航認認真真地治療。


    等體內的血脈修補完畢,已經過去了近半個小時。夏航沒功夫歇息,白針迅即出手,在丹田部位開始導順氣息……


    氣一順,血即暢。漸漸地,那張雪白的俏顏有了淡淡的紅暈。再後來,整個人都恢複了正常的血色。但那雙眼睛,仍是緊緊地閉著。


    夏航知道是什麽原因。血氣雖然已經通暢,但其意識因為突然受重創而昏迷閉合。他正準備用黑針來重新激發,一道冷哼猛然在腦海中炸開。


    “哼,你真是夠笨的,也不知從哪裏混來的神醫稱號?她的意識,哪裏用得著魂針?”


    不用說,就是紅老在用意識訓斥著夏航。


    “黑針就是魂針,不正是用在意識暫失的情形之下嗎?紅老,如果不用黑針,又如何喚醒她的意識?”


    “唉,看來你對三色神針知之甚少。小不點,這裏我隻想提醒你。魂針之效,遠非如此,以後你自然會慢慢明白。其意識不過是暫時封閉,你用元氣激發即可。”


    “什麽?元氣激發?紅老?前輩?”


    可是腦海中再也沒有了一絲動靜,這紅針太有個性了。很多話,隻說半句。


    鬱悶歸鬱悶,夏航還是試著渡了一絲元氣到小娘皮的體內。當那絲元氣來到大腦部位時,隻聽得一道極為細微的“噗噗”聲,就好似刺破了一層薄薄的膜。


    接著就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動了動。下一刻,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豁然間睜開,滴溜溜地一通亂轉。


    當她與夏航的眸子對上之際,卻是猛地一縮。一抹驚駭刹那間從臉上閃過,接著又意識到什麽一般,一隻手飛速向胸口探去。


    “啊——”


    一道驚天動地般的尖叫,瞬間在這片空間炸響。繼而快速蔓延,令樓梯上的三人渾身一震。


    而隱於另一邊的林之達,同樣是為之一驚。身形一動,就向那邊奔去。


    此時,夏航也是驚退了幾步。因為尖叫後猛然坐起來的女子,雖然看著與小娘皮幾乎一模一樣,但那副神韻卻是完全不同。


    以前說過,夏航從二爺爺那裏習得奇術之後,對神韻和氣息之類的把握要遠遠超過其他修行者。


    因為神韻也好,氣息也罷,都是極為抽象的存在。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這裏麵的功夫,就得要求修煉之人有極為出色的天賦。


    夏航自幼聰明過人,悟性極佳,所以很快就能領會這些奇術。相對他人,可謂事半功倍。尤其是他的神龍體質覺醒之後,對這類奇術更是達到了一眼即明的恐怖地步。


    故而,隻是那麽一瞥,他就知道此女絕非林靜茵。


    “你……你是誰?你對我做了什麽?”


    女子臉上因為羞怒,已是紅成了一片晚霞。她先是胡亂地將上衣罩在羞澀之處,這才哆嗦著質問起來。


    “我?我是來保護靜茵的,她在哪裏?你又是誰?之前,我不過是救迴了你的命。”夏航腦子不停地思考著,語氣卻是極為平靜。


    女子聞言,仿佛想起了什麽一般。她正要起身,林之達快步來到她的跟前製止了她。


    “菲菲,你先別動。感覺好多了吧?這位是夏航——夏神醫,他是我們家的大恩人,也是茵茵她……”


    “咳咳,爺爺您沒事吧?聽說那兇手可厲害了,林二和林三在他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此刻,一道悅耳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林之達的話。如此熟悉的聲音,不是林靜茵那小娘皮還能是誰?


    夏航聞聲而望,從樓梯口緩緩走下來三個人。中間那位,正是說話的林靜茵。旁邊陪伴的,則是她的父母林書辰和戴洛瑜。


    他看了看小娘皮,又把目光轉向那位女子,心中再次一動。莫非林之達口中的這位菲菲,與茵茵是雙胞胎?


    如是,怎麽從來沒有聽她說起過?事實上,叫菲菲的女子正是林靜茵的同胞妹妹。


    “大恩人?我的命是他救的,自然是恩人。可爺爺說,他也是姐姐的什麽人?”叫菲菲的在那裏琢磨著,卻又不得其解。


    隻用那雙珍珠般的眼睛,在夏航和林靜茵兩人身上來迴打量。


    “夏神醫,不管你和我姐姐是什麽關係,反正今天我林靜菲還是要感謝你!”林靜菲說完,一雙眸子死死盯在夏航身上。


    “我師傅說過,男女授受不親。既然你碰了我,那就得有個說法。”


    不等夏航有所迴應,她櫻桃小口一張,又十分認真地補充了一句。


    “說法?我身為醫生,救死扶傷是職責所在,哪裏還考慮其它?”夏航流露出一副很苦逼的神態。


    在對方淩厲的瞪眼中,額頭上本已收起的汗珠再次滲出。很快匯聚成幾滴,順著臉頰正要滴落。


    夏航剛想用手去擦,一隻雪白的手帕突然出現。帶著一絲淡淡的幽香,那手帕輕輕地為他拭去了那些汗珠。


    餘光一掃,沒想到居然是林靜茵這個小娘皮!


    陡然間從心底滑過一抹觸動,夏航伸出手,正準備去摟近在咫尺的佳人。哪知,林靜茵似料到他會有此舉一般,柔軟的腰肢一扭,人已是靈巧地閃開而去。


    等她來到妹妹的身邊,林靜菲似是有意跟姐姐相比,竟然從擔架上起身。兩姐妹就那麽站在一起,單從外表上來看,很難分出誰是誰。


    但夏航深得奇術,僅憑神韻即能輕鬆區分。不過在下一刻,他的眸子卻是微微一抽。


    上次驅毒而因禍得福的林靜茵,成為一名毒陰鳳體,並達到一重極致的修為。可那個林靜菲,竟然有五重成熟的實力!


    表麵上看,她隻比自己弱上一級。卻比那個高曉荷還要高一層,更是遠遠超過了珍。這等實力,仍被血砂掌傷成那樣,那兇手到底是何等修為?


    故意往上挺了挺胸脯的林靜菲,嘴角帶著一絲別有意味的笑容。姐姐方才遞手帕的動作,足以說明她跟夏航的關係不簡單。


    可是師命難違,夏神醫必須給我一個說法。醫生怎麽了,誰叫你恰好趕上了呢?換個角度來看,這叫做……緣分。


    “菲菲你沒事了吧?小夏不愧是神醫,而且還有著高明的功夫。”林之達哪能不知這位小孫女的心思?就趕緊轉移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一說到功夫林靜菲的眸子猛然一亮。自己可是門派中最年輕的五重弟子,眼前這位神醫呢?怎麽一點兒也看不出他的實力?


    返樸歸真的境界,又哪裏是這個看著似比自己還要小的男子所能達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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