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仔細一看,白的當然是他的牙,黑的居然是一粒小石子。他瞬間迴憶了一下,剛才正在狂奔時嘴裏的確突然飛進來一個東西。


    殺千刀的是,自己不知為何還一口咬了下去。


    那道悅耳的“嘎嘣”聲,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吃鐵蠶豆時蹦掉牙的情景。


    等迴過神來,他又舉了舉手中的啤酒瓶,對著夏航惡狠狠地吼道:


    “小雜種,你不僅罵了狼哥,還惹火了老子!”


    由於突然少了一顆牙,這話聽著明顯有點漏風。雖說別扭了些,但那股狠勁還是有了。


    夏航極為反感警告後仍然不知收斂的家夥,更何況這人罵的越來越難聽。“嗖嗖嗖”的一連串聲音中,這個不長眼的混蛋身上一下子多出了四五根竹簽。


    上半身兩根,下半身兩腿上麵各有一根。另一根卻是紮的極妙,竟是從張著的嘴巴斜穿而入,從旁邊的腮幫子穿出。


    “你這張嘴巴實在是太髒。警告過後還不思悔過,自然得讓你嚐點肉串的滋味。”夏航淡淡地說著,隨即又從小桌上拿起了一根竹簽。


    仿佛直到此刻,四周的人群才開始重視起來這位神秘的年輕人。坐在那裏,看似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則言辭犀利,出手更是毫不含糊。


    “咣當……”


    或許是因為嘴裏與臉上的疼痛難忍,那家夥終於拿不住了一般,手裏的啤酒瓶突然掉在了地上。頓時碎了一地的玻璃,其間還濺起了幾絲啤酒沫。


    緊接著是一片靜寂。四周圍觀的人呆了,包圍夏航的人驚了。而那兩個頭目的臉上卻是各有精彩,內心更是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攪得天翻地覆。


    正在此時,攤主那有些惶恐的聲音突然響起:


    “小……小夥子,兩串雞翅烤好了。”


    他說完後,就戰戰兢兢地拿著烤串往這邊走。人群很自覺地讓開一條道,夏航抬眼一瞧,隨即快速起身。


    在人群中間接過了烤串,他咧嘴一笑對攤主說道:“謝謝老板!”


    然後一邊吃,一邊又迅速迴到了座位上。那個攤主則趕緊掉頭跑了迴去,唯恐下一刻會發生些什麽,從而殃及自身。


    包圍夏航的那群人,有一個膽大的試著往前麵走了走。他注意到那神秘年輕人隻顧著品嚐自己的美味,便快速來到同伴的身邊,試圖幫他拔掉腮幫子上麵的那根竹簽。


    “如果不想他被感染,那你就別亂動。”一道寒冷且不失威嚴的聲音驟然響起。


    先是被打掉了一顆牙,接著在臉上插了一根竹簽,當然還不算身上的另外四根。這等懲罰,夏航覺得差不多了。


    但這個笨蛋竟然準備就那樣去硬拔,要知道那是穿過肉的簽子,勢必會引發失血與感染。


    果然,似乎被他這番淩厲的話嚇住一般,那人立即停止了動作。


    直到此刻,那個紋身男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往前走了幾步,對著夏航一拱手,沉聲道:


    “土狼不知有高人在此,今天多有冒犯,實屬罪過。請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幾個兄弟!”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了愣。包括被追的那夥人的頭目,他的眼神在他倆身上移來移去,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土狼?”夏航斜眼看了看他,暗自嘀咕了一句。難怪那些人都叫他狼哥,看他長相倒有一點兒狼的樣子。


    過了半晌,他又把目光移向另一個頭目。這家夥,明顯不像土狼這般粗獷,倒更像一位做學問的人。


    不僅看著斯文,而且長相也還不錯。可是怎麽當起了一幫小弟的頭頭?


    此人正在那裏琢磨著呢,一感受到夏航淩厲的眼神,頓時渾身一緊。隨即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極為認真地說道:


    “我們之前也是有眼無珠,打擾了先生。在此秀才給先生賠個不是,尚請原諒。至於我那兩個兄弟,就交給先生去處理。”


    兩個團夥的首領一發話,就看出了差距。土狼這邊雖然人多勢眾,整體實力也要高出不少,但他是請求對方放人。


    而這個自稱為秀才的,實力上雖然遜色不少,但這話說的誠懇,明顯比對方到位。


    實際上,秀才是看到了神秘青年的另一麵。既然他並不想害人,而自己的兩個手下也沒犯多大錯,所以就幹脆說的狠些。先有個低姿態,事情就會有緩兒。


    果不其然,秀才的話讓夏航微微一動。這家夥,還真是人如其名,明顯比土狼有策略。


    夏航慢悠悠地品嚐完了兩串雞翅,先把目光投向了秀才:


    “我已經小懲了他倆。再過一陣,他們自己就能清醒過來,然後會去找你。”


    隨即站起身,準備去處理那個穿透腮幫子的家夥。哪知還沒邁出兩步,遠處突然傳過來一道聲音:


    “請等一等!請再給我一分鍾,馬上就好!”


    眾人聞聲而望,正是那個素描愛好者。原來畫完前麵兩個,這第三個身中五根竹簽的造型,他覺得更是奇酷無比。所以,他又飛速畫了下來。


    奶奶的,竟敢把我的人畫下來?要是萬一成了證據提供給警方,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土狼的眸子閃了閃,一股陰寒和殺氣無形中散發出去。


    他剛要行動,但看到神秘高人並沒有任何動作,便又強行壓製了下去。


    夏航隻是有意無意地瞥了土狼一眼。然後一抹笑意在嘴角泛起,暗道,嘿嘿有點兒意思。於是,他開口對那人說道:


    “好,給你一分鍾。不過,畫好後讓我瞧一眼。”


    聲音並不大,但奇怪的是場上所有的人都聽見了。而那位素描者,更是覺得聲音就在耳邊響起。真是咄咄怪事!


    一分鍾很快過去,那人收了筆,衝這邊大聲說道:“好了,謝謝你!”


    他的話一落,躺著的那兩個家夥恰好醒了過來。他們覺得之前就好像做了一場夢,在玩命的飛奔中差點衝撞了眼前之人。


    原以為這一撞必定是重挫對方,哪知他毫發未損,自己卻糊裏糊塗地躺下了。


    不是見鬼了,就是遇到了高人!


    “你們兩個,趕緊給這位先生認錯,然後聽由先生處置!”秀才一看到他們醒來,立即變了一種腔調,厲聲道。


    兩人聞言,四周看了看,似乎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撲通”一聲給夏航跪下。嘴中一個勁地開始道歉,有一個甚至還擠出了兩滴眼淚。


    “行了你們,趕緊去找秀才。記住,以後可就不要那麽莽撞了。否則,你們的下場會比他還要慘!”


    夏航真心不喜歡有人跪在自己麵前,尤其是還當著眾人,所以趕緊打發走人了事。


    想當初,那個孫明是主動找北虎會前來報複。後來見大勢已去,他才不得不跪下求饒。即便如此,夏航對他這種下跪之人隻有不屑。


    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天經地義。除此,就得挺直腰杆做人。寧折不彎,更何況是下跪!


    那兩個家夥一聽,順便看了看那個咧著嘴僵在那兒的倒黴蛋,隻覺得自己的腮幫子也是一緊。遂立即陪著笑臉稱是,然後一溜煙地跑迴了秀才的隊伍之中。


    夏航這才邁步而出,來到那家夥的麵前。看到他一臉蒼白如紙,兩眼除了恐懼還是恐懼,便小聲說了一句:


    “咎由自取。”


    言畢,隻見他猛一出手。那根竹簽已消失不見,速度真是快如閃電。拔出竹簽後,夏航的手又撫向了那張發腫的臉龐。


    一絲無人察覺的元氣,快速修複著那裏的傷勢。不過十多個唿吸,腮幫子已經恢複如初。


    而夏航卻是微微動容,因為他發現這次動用元氣療傷,竟是毫不費力。這一巨大的進步,顯然跟自己突破到第五重境界有關。


    接下來,夏航在那家夥的身上輕輕一拍。就如變魔術一般,那四根紮入穴位的竹簽紛紛掉落。這一掉,他立即恢複了自由。


    除了這份自由,最關鍵的是他臉上的狀況。一根髒竹簽穿透了臉上的肌肉,即便去了醫院也要消毒處理一段時間,還不用說恢複的過程。


    然而,人群看到的是這家夥的臉色越來越正常,頓時個個目瞪口呆。而此人心中最為清楚對方為自己做了什麽,所以他“咚”地一聲跪在夏航麵前,使勁磕了三個頭。


    磕完後,他又抬起了頭。在那兒開始左右開弓地抽起了耳光,一邊抽,嘴上一邊說:


    “我混蛋,我是咎由自取,我有眼無珠,我罪該萬死,我嘴賤,我……”


    一張臉,就在他不斷的自罵聲中變得越來越紅。土狼陰著臉盯著這一幕,要知道這丟的也是他的臉!


    但更為震驚的卻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一件事。高人到底是如何處置臉上的那根竹簽?


    速度快先不用說,為何他用手摸了摸那裏,一切就完好如初?


    難道此人會用那傳說中的元氣療傷?


    “行了你,滾迴去吧。那顆牙,算作一個紀念。”打發走了那兩個家夥,哪曾想此人也對自己下跪。所以,夏航厭惡地看了看他,冷冷地道。


    那人一聽,這才緩緩起身。再對夏航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後飛速迴到了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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