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上官前輩說,今日能順利脫險是遇到了貴人。他所說的貴人,自然就是夏航。看兩位老人的關係明顯不一般,那上官前輩的身份亦是非同小可。


    嗯……上官,來自海東市,那……黃茹想到這裏,也是驚出一身冷汗。


    看來,這來曆神秘的壞小子有些運氣,竟然出手救下了一位大人物。那兩位前輩,才是他的貴人!


    “放他?憑什麽要放了他!”張奇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起來。


    黃茹沒有迴答,隻是平靜地看著前方那輛黑色小車。張奇順著她的目光,忍不住也看了過去。


    似乎就在這一瞬間,數道淩厲的目光從那車內電射而至。張奇禁不住一哆嗦,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看,那輛車正掉轉車頭,向華海公園駛去。


    一陣秋風吹來,濕透的衣襟讓張奇渾身再次一機靈。他眉頭緊緊擰著,足足過了四五分鍾,他才對黃茹說道:“你先送他們迴家,我稍後就迴所裏。”


    “是,張所。”黃茹暗自鬆了一口氣,然後開車離開。


    等視野中不見了那輛黑色小車,張奇這才一頭鑽進車內。


    他掏出手機,正要撥號時,後座上的張浩突然開口道:


    “堂兄沒事吧?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嗎?”


    “怎麽了?但不管發生什麽,今日算是背到家了!”張奇此刻才開始發泄心中的悶氣。


    “背?怎麽背了,咱們趕緊迴所裏,你不說好好懲治一下那混蛋嗎?”張浩顯得很是興奮。小子,敢跟我鬥,一會兒就讓你明白什麽人不能招惹。


    “還懲治個屁!都是你小子惹的禍!”張奇衝他怒吼了一句。


    “怎麽了堂兄?知道嗎,剛才鍾書記上車裏來了。當時我都嚇傻了,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張浩似乎仍不在意堂兄的表情,一副眉飛色舞的神態。


    “什麽?鍾書記進這車了?你都說了些什麽?”張奇好不容易幹了點的襯衣,刹那間再次汗濕。一種越來越不妙的預感,正在渾身滋生、蔓延……


    “他問了一些問題,當然你不必擔心,我都把責任推到了那混蛋的身上。再說,本來就是他把我扔進了湖中,我那些兄弟也是他給放倒的。”張浩仍是不以為然的語氣。


    “閉嘴!你這婁子捅大了!”張奇又吼了過去,隨即撥出了那個號碼。


    “怎麽突然如此大的火氣?”張浩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在那裏嘀嘀咕咕。


    “你給我閉嘴!啊……哦,對不起四叔,我不是在說您。真的,張浩在我身邊呢,我罵的是他。唉,別提了,他給張家惹禍了。嗯……如果處理不當,這事麻煩不小。不過電話一時說不太清,您看何時方便?”


    張奇一改方才的暴怒麵孔,小心翼翼地打著電話。


    “嗯……好的好的,晚上迴老宅子見麵說。”


    張奇掛斷了電話,他盯著張浩厲聲道:


    “你這次恐怕惹下了天大的麻煩。那小子,救助的那位老人應該有著相當不一般的身份。陪同的那一位,我猜是鍾書記的父親。老人說,這小子是他的貴人。”


    “啊?這混蛋真的擅長醫術?”張浩看著堂兄淩厲的眼神,心中終於打起了鼓。


    “豈止是醫術?他的身手,恐怕與我……不相上下。”張奇本來想說不在一個檔次,臨出口時又改了。


    “這麽厲害……”張浩開始迴憶當時夏航懲治幾個兄弟的情形,可其動作太快,也沒怎麽看清。


    “是啊,他本身的來曆就有些神秘,眼下又跟鍾書記他們相識,你說這事怎麽辦吧?”張奇腦子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在想,晚上到底應該如何解釋。


    張浩的汗也滲了出來。想了一會兒,他問道:“那他人呢?還有昕兒去哪裏了?”


    “瞧你這點出息,還惦記著那個邊昕兒?我讓黃警官送他們迴家了。”張奇又訓了一句。


    “堂兄,你是看著我和昕兒長大的對吧?跟她一比,我認識的其他女子根本都不值一提。所以,晚上迴家,你還是要幫我美言幾句。”


    “美言個蛋!這事情就是因她而起,我看啊,如果你再賊心不死,遲早要毀在這裏。”


    “毀就毀,隻要能得到昕兒,我什麽都不在乎。”


    “你小子真是不可救藥。趕緊想辦法,此事如何平息下去?”


    “嗯……讓我想想,要不……還是從邊家入手?”


    “邊家?你還敢去招惹他們?”


    “我的意思是,登門拜訪,暫時將大事化小。等過了這陣風,再小事化了。”


    “嗯,這倒是一個辦法。”


    兩人在車裏商量了一段時間,然後張奇把張浩送了迴去。等把車子開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他再次撥出了那個電話。


    “四叔,是這樣的……”等張奇斷斷續續地把事情經過說完,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下來。


    但他知道,越是這樣,說明四叔越是生氣。他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等待著那邊電話爆發的那一刻。


    果不其然,一陣驚天的怒吼傳了過來:


    “你倆是吃幹飯的嗎?什麽都沒弄清就在那裏胡作非為?這麽重要的事還不趕緊處理,卻要等晚上?給我馬上迴到老宅!”


    “是是,我知道了四叔。”


    掛斷電話,張奇再次大汗淋漓。他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濕透了,初秋的時節,濕濕幹幹的滋味可他麽真不好受。


    但願,迴老宅後能少出點汗。可一想到那副嚴厲的麵孔,張奇又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邊家診所。


    由於父親已前往海東市出差,所以邊昕兒讓黃茹直接把車開到了診所。此刻,邊湛雲聽了兩人詳細的敘述之後,低頭沉思了起來。


    良久過去。


    邊湛雲抬頭看著他倆,然後認真地分析道:


    “這事情又好又不好。說好,小航用實力證明了自己,也恰巧與大人物有了交集。但這事情本身卻不好說,也許會帶來一些問題或麻煩?要知道,燕城的水很深啊!”


    “說不好,我想張家會采取一些行動,最遲今晚他們就會過來。張家那個混小子,我早就說他是個惹事的主。興許這也是好事,以後他不會再來纏著昕兒?”


    “但你倆也不必擔心什麽。我們隻要行事公平,又何必在乎其它?尤其是醫者,醫者仁心。行的端坐的正,足以。”


    說完後,邊湛雲又把話題轉移到了病例之上。似乎那些在旁人看來很了不得的事情,在他的眼中不過爾爾。比如,大人物又如何?我們醫者,就是看病、治病,至於那些,浮雲也。


    “小航,我看看你那三根銀針。”邊湛雲聽了半天,他最感興趣的還是昕兒說的小航針灸心髒病一事。


    夏航手輕輕一翻,就如變戲法一般掏出了一個小錦盒。打開錦盒,紅、白、黑三根長長的銀針出現在三人眼前。


    邊湛雲端詳著三根長針,似是陷入了迴憶之中。


    “這針啊,還是我年輕的時候看到你大爺爺用過,沒想到他傳給了你。不過,我相信你已盡得他的真傳。”


    “邊爺爺,他隻是暫時給我用而已。另外,這不過是三根贗品,真品根本不知在何方。”夏航有些鬱悶地說道。


    “盡管它們不是原針,但依然遠遠勝過那些普通針。當年你大爺爺可是當成寶貝的,別人連碰都不能碰。”邊湛雲白了他一眼,隨即又道,“知足吧你。”


    “嘿嘿,大爺爺啊就是那麽一個人,您老可別在意。”夏航笑著道。


    “我敢在意麽?他那脾氣……算了不說這個了。”邊湛雲漸漸收迴了思緒。


    “那……要不這樣,現在您隨便碰吧。”夏航看他一副興致索然的模樣,提議道。


    “我還是不碰了。也早沒有了當年的那種興致,老啦!”邊湛雲的眸子閃過一抹光彩,但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邊昕兒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她知道爺爺也是一個倔脾氣。嘴裏說不,其實心裏還是很想。於是故意激道:


    “爺爺,您再不碰的話,夏航可就收起來了。”


    “對啊,既然邊爺爺沒有什麽興致,我還是收好了。等將來找到真品,再……”夏航配合地說道。


    “先別收!”果然,邊湛雲一聽,趕緊阻止道。


    兩個年輕人會意地一笑。邊湛雲伸出手,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輕輕撫摸著三根銀針。那表情,就好像是在欣賞著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仿佛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邊湛雲收迴了目光。他將錦盒收好,對夏航說道:


    “你收起來吧。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它們的真身。”


    “會的,我相信一定有那麽一天。”夏航十分認真地點頭。


    正在這時,邊昕兒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她的媽媽打來的,說張家一眾人正在邊家門口等候。看家裏沒有人在,就查到她的電話打了過去。


    “還以為他們會在晚上來呢,沒想到這就按捺不住了。”邊湛雲冷哼一聲。


    “是啊,媽媽說可能有四五個人。興師動眾的,他們要幹嘛啊?”邊昕兒皺著眉頭道。


    “來求小航的原諒唄!在他們看來,那小子惹的禍有些大,自然是來解釋和認錯的。”邊湛雲想也沒想地說道。


    “登門請罪?”


    “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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