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皓東嗯了一聲,道:“那就是說沒什麽交情了?”張少偉一攤手,我認識他老大貴姓啊。


    二人一問一答,把周正勇完全忽視在外,周正勇這會兒已經怒不可遏。但礙於葉大官人一方人多勢眾,他倒還克製著沒敢造次。“有沒有交情你能把我怎麽樣?”周正勇仰著脖子質問葉皓東。“你知道我是誰嗎?外麵那四輛掛杭城牌子的車是你們的吧,既然生活在杭城,濱江集團的張少和周詩萬周老板你聽說過吧?”


    葉皓東沒搭理他,笑對張少偉說:“我跟你打賭,這胖子既不是那個張少也不是周詩萬。”張少偉說我不跟你打賭,但我想問問你是怎麽看出來他不是的?葉皓東笑道:“大人物就算是個流氓,常據高位頤指氣使,講話做事自然修煉出幾分氣度,看此人講話做事的方法,透著一副狗仗人勢的癟三樣,所以他肯定不是,你看他身後的那兩個人,那才是正主兒呢。”張少偉往門口看了一眼,點點頭說這道理聽著平凡,你不說我卻想不到,聽你這一說還真是這麽迴事。


    歡樂女聲八強選手中有一位來自杭城的女孩叫郝夢瓊,這姑娘出身於杭城市城建局一個小官宦人家,平日裏耳濡目染沒短了聽說關於濱江集團的事情。對於周詩萬這個人物,杭城的官老爺們沒幾個真正了解他的,但對於杭城的老百姓來說,周詩萬三個字卻早已如雷貫耳,其代表的威懾力甚至超越無產階級專政機關。杭城人編了個順口溜,難纏的小鬼,破家的閻王,要命的周詩萬,孔家巷沒有共產黨。小鬼就是指劉小鬼,閻王卻說的是那個邵閻王。


    郝夢瓊聽周正勇說出周詩萬三個字的之後,頓時嚇傻了眼。她慌亂的湊到張少偉身邊,低聲說:“張老師,我知道周詩萬是誰,你最好跟您朋友說幾句軟話,他們有什麽要求就答應下來好了,咱們惹不起這個人的。”


    周正勇被葉皓東言語侮辱,正欲發作。葉皓東嫌他嘴巴太賤,不容他開口,就衝他微微歪歪頭,一旁距離周正勇最近的一位安保人員起身一步跨到周正勇身邊,探手拿住周正勇的褲帶,也不理他如何反抗掙紮,拎起這二百來斤的胖子,往外就丟。砰地一聲,門口人全都及時閃開,周正勇玩了個自由落體,被摔的結結實實七葷八素。


    張輔寧和周詩萬一腳跨進朝陽軒,周詩萬身後兩名身材精悍的保鏢緊隨其後跟了進來。虎子掃了一眼,低聲對葉皓東說明勁層次,連您都能對付他們倆。葉皓東抬手扒拉他的虎頭一下,什麽叫我都能對付,說的我好像多菜似的。周詩萬走到近前仔細打量了葉皓東一番,一抱拳問道:“在下周詩萬,杭城幹車行的,朋友看來也是道上混吃生米兒的,道個腕兒吧?”


    葉皓東對於地痞惡棍從來不歧視,前提是名聲必須得好,對於周詩萬這種民間風聞極盛的惡名昭著之輩,葉大官人是絕沒有好臉色給他的。葉皓東歪頭輕蔑的瞄了他一眼,說道:“你不配知道我是誰,滾出去把門關好,有多大事等我和家人吃完飯再找你解決。”說完又用手指了那兩個保鏢一下。他手剛放下,便有一名安保人員騰身躍起,跳到周詩萬兩名保鏢身旁,出手如電,舉手間就掐住二人的脖子,丟了出去。


    當著皓東哥家人的麵兒,安保人員下手極有分寸,一點血腥場麵未見。葉皓東深知這種人跟他說多少廢話都不如打他一巴掌來的效果好,隻要拳頭比他大,他滾的比誰都快。葉皓東沒看錯周詩萬,他看到葉皓東一方隨便一個保鏢舉手之間就能製服自己身邊最厲害的保鏢,身上的氣焰頓時滅了幾分,他點點頭放下一句走著瞧,轉身出門而去。虎子低聲笑道:出門打電話去了。


    張輔寧居然從頭至尾什麽也沒說,看周詩萬出去了,他衝邵雯雯點點頭,也跟著走了出去。


    這些兇神惡煞似的人一走,郝夢瓊和其餘幾個女孩都鬆了一口氣。環顧桌上其他人,發現請客的一家人中居然沒一個人臉上有不安畏懼之色。郝夢瓊心有餘悸,擔憂的說道:“周詩萬號稱杭城黑道老大,白道老二,勢力遍及黑白兩道公檢法,對外號稱是著名民營企業家,實際上走私汽車販賣賭品,欺行霸市什麽壞事都幹過,但他隱藏的很好,多少任不肯跟他同流合汙的公安局長想收拾他,都因為沒有證據,最後反到被他誣陷擠兌走了,他是杭城一霸,你這樣把他攆出去,他跟你沒完的,咱們還是散了吧。”小姑娘說到這的時候,臉上寫滿了對殃及池魚之禍的恐懼,擔驚受怕的樣子像隻小兔子。


    張少偉看一眼葉皓東,有些為難的:“皓東,我知道你不怕事,但天已經這麽晚了,這幾個女孩子明天還要去巡演呢,還得起大早,你看是不是可以這樣,讓她們跟弟妹和孩子們合個影,再簽幾張名,然後就讓她們迴去休息吧,我留下跟你一醉方休。”未等葉皓東說話,農俊婷接過話頭,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連相也別照了,正好我也困了,孩子們平常這會兒也早到了睡覺的時間了,聽我的,咱們現在就散了,婦女兒童跟我走,爺們留下喝酒,做好的菜給幾位小妹妹打包拿迴去宵夜,想要合影什麽時候還要不到,就這麽定了。”說完衝葉皓東一努嘴,問:“你什麽意思?”大官人忙答:“全憑夫人做主。”周圍人頓時忍俊不住,隻有連提心吊膽的郝夢瓊依然一臉的憂慮。


    農俊婷帶著六名保鏢和三輛車拉上這些女孩子和一大家人稀裏嘩啦走個幹淨。路過大廳的時候看到周詩萬等人坐在那,酒店的經理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農大小姐突然來了矯情的惡趣味,溜達過去對周詩萬說道:“找人幫忙務必要找厲害的,裏邊的那個臭男人叫葉皓東,你今晚要是能幫我把那個臭男人教訓了,迴頭我獎勵你港島彌敦道牛水閣宅子一座。”


    牛水閣是農家幾年前在港島修建的一處住宅區,據風水師說那塊地是老牛飲水的格局,因此得名牛水閣。每平方尺的價格高達兩萬港幣,換成大陸這邊的計算方式,每平米大約二十萬。一共六十六棟獨棟別墅,每一棟的價格都超過兩億。近年來華夏這邊的富人通過去港島投資買房來洗錢形成了一股風潮,農俊婷說的這句話,周詩萬完全能聽明白。農大小姐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周詩萬有心阻攔,看到人家身旁緊緊跟隨的幾名安保人員,頓時感到一陣的氣餒。他冷著臉故作深沉沒說話,心裏卻在分析農大小姐說的話有幾分可靠,分析結果卻是認定她是在大言欺人。對方分明是怕了,所以才會先打發婦女兒童離開。這個女人這麽說也是為了嚇唬自己。


    張輔寧的電話響了,他拿出來看一眼號碼,走到一邊按了接通鍵。電話另一頭傳來楊晨月歡快的聲音:“哈哈,老哥,這下你可慘了,幹爸和我把你給賣了,從明天起你就要告別你濱江集團老總的位置,去一個叫葉皓東的鄉村土財主家做學徒。”張輔寧皺眉說道:“瘋丫頭胡說八道什麽呢?你知道葉皓東是什麽人嗎?我爸怎麽可能跟他見麵。”楊晨月道:“是什麽人?不就前些日子跟洪天明一起壞了你們濱江地產的缺德事兒的那個人嗎,我告訴你,幹爸不僅跟人家見麵了,而且還是微服私訪偷偷登門拜會的那個人。”張輔寧手微微一抖,口氣認真起來:“晨月,你不是跟哥開玩笑呢?”楊晨月道:“這麽晚了我逗你幹什麽啊,算了,你愛信不信,我要洗洗睡了,反正明天你就全清楚了。”


    張輔寧掛斷電話,心情格外抑鬱。他這人有點混賬但絕不糊塗,他最大的缺點就是過度自以為是。他一直自負是商業上的奇才,七年時間讓濱江貿易從小皮包公司發展成今天的濱江集團,就是他商業天賦極佳的最好佐證。對於他而言,濱江集團是他的心血凝結之所在,為了濱江集團,他容忍周詩萬借他大旗揚威杭城,為了濱江集團,他容忍周正勇打著他的旗號做下許多惡事,當然,這些惡事最終也為濱江集團或者他和周正勇個人帶來了很多好處。在杭城他有五個情人,全是周正勇用特別手段幫他弄到手的,而他當時也沒有拒絕,甚至是懷著甘之如飴的心態得到那幾個女人的。究其原因卻是他相信自己的魅力,這幾個女人一定會心甘情願跟著他。事實又證明了他的判斷,最終那幾個女人都心甘情願的做了他的情人。


    讓這位自大到自戀程度的花花大少放棄一切成功過往,去跟一個叫什麽葉皓東的,等等,叫什麽?葉皓東!張輔寧想到這兒,突然來了精神。他幾步走到周詩萬麵前,支開其他人後,盯著周詩萬,目光都變得兇狠獰厲,問:“詩萬,你敢不敢幫我殺個人?”周詩萬說:“張少有什麽事盡管吩咐,隻要是在這杭城內的,您一句話的事。”張輔寧道:“你不是叫人來幫忙對付裏邊的那幾個人嗎,我就想讓那個叫葉皓東的人死!”


    周詩萬聽罷心中一動,張輔寧對他的態度從來都是不鹹不淡的,也從不參與他的違法活動,更不貪圖他的錢。可以說在這之前,張輔寧跟他之間的關係是撇得清道的明,可是如果他幫張輔寧把裏邊的那個人幹掉了,今後他周詩萬跟張輔寧的關係將再也撇不清,就成了捆在一根兒繩上的螞蚱。能跟省委書記的公子捆在一根兒繩上,無疑是黑道大佬們夢寐以求的好事。周詩萬懷著激動的心情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了。


    酒店門前一陣騷動傳來,一夥人以橫行霸道的方式闖了進來。為首之人徑直來到周詩萬麵前,點點頭沒說話。周詩萬低聲吩咐:“裏邊有個年輕人,穿米色襯衫的,我要這個人死,完事之後給你一百萬,直接送你去東南亞。”


    葉皓東和張少偉對飲,他今晚其實有話對張少偉說,所以才沒急著跟農俊婷她們迴家。


    “大偉,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通常這麽說的意思就是我有句話不怎麽當講。張少偉翻眼睛看他一眼,舉杯抿了一口,道:“跟何林有關的吧?那就不用講了。”葉皓東的話被噎迴去,這廝不吐不快的性子自然不肯吞到肚子裏,還是說了出來:“上迴我和朝度給你們出的那個主意你們聽進去沒有?我可聽林妹妹說她同意了,是不是你小子還在嫌棄林妹妹,以此為借口不肯吐口啊,如果是的話,你丫給個痛快話,我趕緊通知林妹妹,離你遠遠的,別夫妻做不成,到了連朋友都沒的做。”


    張少偉歎口氣說道:“你丫就是個憋不住屁的主兒,不讓你說你還得說,你們都沒猜錯,找人代孕這事兒確實是我不同意的,但不是你們想的那個原因,我其實就是覺得有沒有孩子無所謂,我不想何林因為這事兒,別扭一輩子。”


    葉皓東伸出大拇指:“我明白你小子的意思了,就是說你打算跟林妹妹一起走下去,而且也不在乎有沒有孩子,你主要是心疼林妹妹,所以沒答應代孕的事兒,行,夠爺們,這才是有頭有尾的好漢子做的事兒,不枉你那會兒調戲林妹妹那麽多迴,來,哥們敬你一個。”二人碰杯。


    虎子一拉葉皓東,低聲說道:“有幾個人,悄悄奔咱們這來了,靜音走過來的,不懷好意。”葉皓東點點頭,一拉張少偉,一指隔壁說道:“走,虎子幫忙端菜,咱們過那邊喝去。”轉身對剩下的兩名安保人員吩咐道:“一會兒人來了,全留活的,我有話要問。”說罷拉著張少偉奔了相鄰的包房。


    在相鄰的包房內,葉皓東三人剛剛落座,一旁朝陽軒裏便傳來撲通撲通的打鬥聲,聲音持續了兩分鍾左右的樣子,虎子聽完後一皺眉,說道:“這兩個小子太平日子過的久了,功夫的境界提高了,實戰的能力卻下降了,打發一個暗勁幾個粗通拳腳的人就用了這麽長時間。”


    周詩萬等人在酒店大廳裏焦急的等待著,等了近一個小時也沒聽到裏邊有什麽動靜。那幾名他高價聘請的職業殺手進去之後便如泥牛入海沒了聲息。接近十二點鍾的時候,裏邊終於有腳步聲音傳出,周正勇急迫的湊到走廊口觀望,看見走廊盡頭走過來的正是葉皓東三人和那兩個保鏢。


    葉皓東踱著方步笑眯眯走到周詩萬麵前,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卻對一旁的張輔寧說道:“知道我是誰了?你小子這性格跟你爸爸說的可不大一樣,你夠狠的啊,明天早上我在家等你,到時候咱們再掰扯今晚的事情。”又對周詩萬說道:“你這樣的人我都懶得捏死你,最好你自己了斷了才好,可惜,世事不如意十常八九,我雖然有常想一二的心態,卻沒有忘掉八九的心胸,所以你得死!法不滅你天滅你,天不滅你我就替天滅了你,似你這樣惡狼一樣的人,我就是你們的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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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六一章 修齊治平,公信公義


    華夏人早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傳統邏輯。這幾件事的次序顛倒不得。修身齊家是做事的基礎,不論你是位高權重還是財雄勢大。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就是這個意思。張德彪身上有典型的華夏文人的印痕,對於齊家他從來看的極重。在教育張輔寧的問題上他從未放任自流過,但他畢竟工作繁忙,管束不利的時候在所難免。但無論張輔寧在外做出什麽過格的事情,張德彪對他的態度始終是迴護的,這跟他平常嚴謹的政治理念並不相符。這其中的緣由主要來自他的妻子。


    張德彪的妻子早逝,十年動蕩剛終結不久的年代裏,隨張德彪下鄉勞動過程中死於難產。臨終前一句話說不出來,光用手指著繈褓中臍帶還在流血的嬰孩。張德彪的妻子比張德彪大四歲,是六十年代著名的黃梅戲花旦,七十年代初跟剛大學畢業的張德彪結識,戀愛,之後順理成章下嫁給張德彪。這樁婚姻在當時曾經轟動一時,張德彪其貌不揚家境貧寒,他妻子卻是肥城乃至全省都名聞遐邇的黃梅戲花旦。張德彪對妻子用情極深,不僅是男女間的情愛,還因為他自幼喪母,對長他四歲的妻子有著深沉的慕濡之情。妻子的去世跟他有莫大關聯。當時張德彪年輕,政治上幼稚但卻朝氣蓬勃,在一次單位生產會議上,他指出了單位各類政治活動太多,已經嚴重影響了日常生產工作。結果因此挨了鬥,還被下放到農村勞動。他妻子是當時著名樣板戲沙家浜黃梅戲版的阿慶嫂扮演者,本不必要跟他同去的,但她偏偏選擇了跟他同甘共苦。


    在鄉下的日子裏他們同甘共苦,還有了愛情的結晶。那段苦難的日子裏,張德彪一邊讀書增加修養,一邊過著簡單日做月息的日子。妻子和即將出生的孩子帶給他無窮的動力,他如饑似渴的增強著自己,卻不知不覺中忽略了對妻子的照顧。很多時候甚至是懷孕的妻子在照顧他的生活。而他那時候就像個被母親嬌慣壞了的孩子,對這份愛視若不見享受其中。直到妻子死於難產後大出血,張德彪才幡然悔悟,可惜一切全晚了。張德彪看著死也不肯閉眼的妻子,對天發誓,我一定要將我們的孩子好好帶大,無論任何情況下,都會愛護他,不會讓他受半點委屈。話音剛落,妻子終於閉眼。張德彪抱著張輔寧仰天悲號。


    從那以後張德彪終身未娶,既當爹又當媽拉扯張輔寧成人。憑著在苦難歲月中深厚的積累,他磨練出了外圓內方的處世哲學。他的仕途走的很順,一路高歌猛進終於在五十四歲這一年問鼎一省的省委書記高位。盡管仕途上牽扯了他很大的精力,但在他踏上仕途的早期,閑暇時光還挺多的時候,他對張輔寧的要求還是極其嚴格的。因此張輔寧的家教基礎很好,他的人生觀和是非觀並未扭曲。


    當晚張輔寧迴到家之後,張德彪嚴厲的訓斥了他一頓,然後提出來讓他退出濱江集團,去葉皓東家拜師。張輔寧果斷抗爭,甚至不惜以死威脅。張德彪頹然坐到沙發上,讓張輔寧將妻子的遺像拿過來,舉著妻子的遺像,當著張輔寧的麵,貌似自言自語對愛妻說:“寧姐,咱們的兒子長大了,很優秀,但也會經常犯糊塗,這不能全怪他,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盡到責任,可是今後我想盡到責任也不可能了,他已經走上一條不歸路,我想挽救他,可他並不接受,甚至以死來威脅我,就像戲裏唱的那樣,我跟你在天願作比翼鳥,他死了我就去找你。”張輔寧聽的心驚肉跳,大吼:“爸,你為什麽要這麽逼我,你寧可逼我去死也得逼我放棄濱江集團嗎?”


    張德彪將妻子的遺像小心的放在沙發上。猛然站起,動作利落的如一條老龍,一把揪住兒子的衣領,拎到自己麵前吼道:“現在不是我逼你去死,而是你自己在找死,你不離開濱江集團,不去葉皓東家拜師,就算是以我的能力也保護不了你了,你明不明白?現在想找你麻煩的人不是某一個黨政幹部,也不是一個爸爸翻手間就能打落塵埃如周詩萬之流的小癟三,這個人是一怒之下敢殺你趙伯伯的兒子,還有本事一張請柬把你趙伯伯請來給他捧場,腳踩黑白兩道的大亨!”張輔寧聽著有些難以置信,他諾諾的問:“您說的趙伯伯是趙繼東伯伯嗎?”張輔寧怒其不爭,鬆開手頹然道:“不然你還有那個趙伯伯值得你爸爸拿來做例子。”


    張輔寧神色中的堅持出現一絲瓦解。他用低低聲音說:“今晚我就見到葉皓東了,還跟他發生了點兒摩擦。”張德彪一皺眉,問:“什麽情況?”張輔寧沒敢撒謊,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過講說一遍。張德彪聽罷,立即起身直奔書房,拿起電話打給省公安廳高明博廳長。指示:“立即拘捕杭城不法商人周詩萬,此人今晚在湖畔人家大酒店公然買兇殺人,我這裏有人證,動作要快,特事特辦,不必走常規的司法程序。”


    張輔寧問父親誰是人證?張德彪恨鐵不成鋼的看他一眼說:“除了你還能是誰?”又說:“兒子,現在是時候結束你那個商業奇才的虛幻夢想了,你就算有一點經營的天賦,也絕沒達到能用七年時間創造濱江集團的能力,你也做了這麽多年生意了,你聽過誰做生意從銀行貸款從來不被拒絕的?你聽過誰做生意各級審批連續七年一切從簡的?你那個濱江集團的那些個股東哪一個不是看上你省領導公子身份的?倒是真有一個,燕龍井,但爸爸告訴你,那是爸爸求了他姐姐燕雨前,把他派到濱江集團監督你的財政賬目,避免你在經濟上犯罪的!你以為你那幾次大手筆的並購重組計劃是你自己智慧的結晶,你想過沒有,沒有燕龍井幫襯你,沒有你這個省委書記爸爸在這裏戳著,你那蛇吞象的做法能成?”


    張輔寧神色灰敗,頹廢的坐在沙發上,靜靜的聽著父親的話。眼前是過往種種,一幕幕晃過。從周正勇到周詩萬,以及其他幾名股東,他終於長歎一聲說道:“爸爸,我錯了,我明天就按您說的,去那個葉皓東家,但是今晚我已經把他得罪了,他還肯給我這個機會嗎?”張德彪坐到兒子身邊,語重心長說道:“不給你機會,周詩萬還能活過當場嗎?他就是不想牽連你,給你也是給我一個表態的機會,看看咱們父子對待周詩萬的問題上是個什麽態度,放心吧,明天早上你也許會受點委屈,但絕不會有任何危險,葉皓東這人雖然年輕,心胸智慧卻都是一等一的,你去他身邊未必是壞事。”


    次日晨,葉皓東在家中手上拿著一份資料,正坐在客廳裏觀看。這是林守一趕大清早送來的關於張輔寧過往的資料。看完後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這家夥跟老子還是同道中人呢,居然養了五個女人。”阿依古麗抱著小彤彤坐在他旁邊,娘倆正在跟一條細繩較勁,聽他自言自語的話後笑道:“還好意思說呢,什麽同道中人,分明就是死不要臉的大色狼。”小彤彤才四歲,天真的問:“娘娘,爸爸不是大灰狼嗎?怎麽又叫大色狼?”葉皓東和阿依古麗相互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小彤彤已經很久沒哭喊著要媽媽了。一方麵是阿依古麗待她勝似親生,填補了她對母愛的需要,一方麵卻因為孩子太小,還沒學會感懷和悲傷。


    如果按這份資料上說的,張輔寧這人堪稱死有餘辜,周詩萬和周正勇幹的那些壞事,那些政府職能部門之所以不敢過多幹涉,甚至還有積極配合的,都是因為他這個省委書記公子跟這兩個人之間的特殊關係。但這小子竟然在濱江集團中沒有股份?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而且葉皓東還發現除了在女人的問題上張輔寧有出格之舉,二周幹的其他的傷天害理之事中,他從未在其中參與或直接獲益過。由此葉皓東又想到這位張少還不算壞透了的。他前邊的錯誤倒也不能全怪責到他一人身上,那些礙於他身份不敢秉公執法的官員們難道就沒有罪嗎?這是社會和製度之罪,也是人性之罪,真要問責起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張輔寧的奧迪車開到葉皓東家門前。下車後,張輔寧在門口不禁有些猶豫,徘徊良久始終沒叫門。一方麵放不下心裏的驕傲,一方麵害怕葉皓東對他不利。還在猶豫著呢,葉宅的門突然開了,葉皓東一身運動裝扮從裏邊走出來,看到張輔寧卻視而不見沒說話,徑直來到小廣場上活動完筋骨,打了一趟拳,之後又跑到旁邊的器械上秀了兩下體操動作。張輔寧站在原地沒動,隻靜靜的看著葉皓東在那運動。葉皓東活動的身上微微出汗才停下來,就坐在一個坐推器上招手將張輔寧喚過去。張口便說道:“跪下!”


    張輔寧的臉色瞬間漲的通紅,怒目而視看著葉皓東。葉大官人冷冷的注視著他。張輔寧終於敗下陣來,先收迴目光。卻並沒跪下。葉皓東說:“叫你跪下不是讓你跪我,而是讓你跪我信義堂的規矩,跪一跪天理人寰,我葉皓東今天答應收你,並不代表你以往的作為就一筆勾銷了,遠的不說,隻說昨天晚上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有我在,那個叫邵雯雯的女孩會是個什麽結果?你能告訴我,如果被你得手了,她是自願的嗎?還有你後來找周詩萬要我的命這件事,如果那幾個蹩腳殺手成功了,那我去跟誰喊冤去?你做了這些傷天理失人和的事情,我叫你跪下是讓你敬敬天,拜拜地,你有什麽不服氣的?”


    張輔寧被說得麵紅耳赤,這紅赤卻非剛才的因怒而紅。他心底裏從小被灌輸進去的是非觀讓他覺得臉紅。他作勢欲跪,葉皓東一擺手指向東方,“衝那邊跪去,我說一句你跟我說一句,我張輔寧謹以虔誠之心對天盟誓,自願加入華夏信義堂,從今起遵守信義堂之堂規,凡我信義堂弟子,不得背叛國家,不得欺師滅祖,不得強奸婦女,不得販賣毒品,不得拐賣……我信義堂以商立堂,以道立德,以國家民族富強為己任……以上規矩如有違背,讓我三刀六眼不得好死,死後地獄油鍋不得安寧。”葉皓東說一句,張輔寧重複一句,葉皓東察言觀色發現張輔寧似乎並不如何抵觸這些規矩。


    說完了,葉皓東拍拍張輔寧肩頭說起來吧。張輔寧起身向葉皓東微微一鞠躬叫了聲師傅。葉皓東說趕快打住,以後不要這麽叫我,叫葉先生就行。張輔寧問需要我做什麽?葉皓東想了想說道:“你很喜歡經商是吧,信義堂就是靠做生意起家的,隻要你有本事,信義堂裏就有更大的舞台供你施展才華。”


    張輔寧最終被林守一帶走了,他們前腳走,葉皓東後腳就接到電話,周詩萬昨夜被捕了,整個周氏家族一夜之間被抓了十九口。公安廳其實早就掌握了周詩萬一些犯罪證據,隻是一直礙於張德彪的兒子和周詩萬之間的關係,擔心牽連到省委書記公子,最終案子破不了再惹自己一身騷。現在有張書記親自下令抓人,公安機關的領導們再無顧忌,這才雷厲風行的將人抓到。後續的審理取證再到審判,細節不必細表,總之一句話,公訴機關用近似於殺人滅口迫不及待的方式火速將此案敲定。此案從抓人到審理再到最終將四名主要案犯押赴刑場,隻用了不到一個月。


    周詩萬被執行打靶當天,葉皓東和張輔寧一起去現場見證了全過程。盡管這樣的舉動是不合法的,但正如周詩萬橫行這麽多年才被槍決一樣,不合法的事多了去了,華夏大地上哪那麽多銅條鐵律?法律的執行者最終還是人,隻要是人在管理法,所謂法規在某些時刻就難免成為一紙空文。


    行刑地邊上的坡地上,葉皓東、楊軍虎和張輔寧三個人站在那裏。葉皓東指著地上被一槍打爆腦袋的周詩萬的屍體問張輔寧:“如果沒有你,這人的屍體早化成灰了,如果沒有我,這人依然會逍遙法外,這樣的事情之所以發生,錯不全在你,功也不全在我,你雖然錯了,但權利機製錯的更大,我雖然有功,但功勞最大的其實是將信義堂海內外上萬兄弟,和將大家聚到一處的公信和公義的精神。”


    張輔寧神色中流露出欽佩之意,認真聆聽著。越是接觸葉皓東和信義堂,越是感到身邊男人深不可測,可敬又可怕。尤其讓他倍感眼界大開的是信義堂的生意規模和業務範疇。這些日子裏他跟在林守一身邊學習,每天都能親眼見識到林守一處理信義堂生意上往來的賬目,資金調配使用。那些動輒上億甚至上十億規模的資金調動業務,幾乎每天都有。這讓過去自負商業奇才的張輔寧看到了自己過去其實就是個井底的蛤蟆,信義堂正是他大展拳腳的舞台。


    “葉先生,我想我能明白您今天讓我過來的意思。”


    葉皓東微笑道:“說說看。”


    第二六二章 血濺江山,遊戲人間


    世間有不平,血濺江山。天道無信義,遊戲人間。血性勇毅之人常能見道路不平世間不公,有俠骨丹心,或豪烈,或柔情。俠的精神是華夏民族的精神瑰寶,是民族之魂的主要構成部分,雖千萬人吾往矣。信義堂的靈魂是葉皓東。葉皓東的精神世界裏,俠精神是凝聚豪情雄膽的所在。他這人身上問題很多,皮厚心黑,心狠手辣,風流好色,用情不專,但有這一個俠字,他就有吸引信義堂上萬名兄弟追隨的魅力。


    葉皓東讓張輔寧看周詩萬被行刑,其實就是告訴他信義堂是什麽樣的組織,葉皓東是個什麽樣的人。張輔寧明白了葉皓東的意思。他對葉皓東說:“我會牢記入門時的誓言!”葉皓東滿意的點點頭。看著滿臉熱血激情的張輔寧,心頭竊喜的卻是在政治上又添強援。


    零五年十月初,新任政治局常委,主管組織工作的副總理李援朝來浙省視察。省委書記張德彪攜省委省政府部分官員陪同李援朝在浙省境內走了一圈。途中李援朝曾多次跟張德彪進行局限於二人之間的交流。當李援朝似無意的問起信義堂和浙省的關係以及投資規模時,張德彪的評語是:華夏如有十個信義堂這樣的企業,崛起之夢指日可待!李援朝曾握著張德彪的手,告訴他你老張是一員幹將,在浙省幹了這些年貢獻卓著,這些中央是看得到的,你要有接受到更核心之地工作的準備。


    張德彪聽罷,內心深感驚喜,但同時不免困惑李援朝的立場。據他所知,李援朝跟謝潤澤之間是存在爭議的。這個人很年輕,思想開明視野廣博。他關注民生,同時搞經濟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在黨建方麵,他的立場卻更偏傳統。在中央,他跟霍振民是戰友,曾一起在戰場上負過傷,因此私底下感情很深,但據小道消息,在某次會議上他甚至跟霍振民在開會時因為黨建工作的立場不合,當麵對頂起來。而霍振民和謝潤澤卻是政治上的盟友。


    又有一次二人在溫城某賓館談話時,李援朝跟張德彪又說起信義堂,這次說的卻是政企分開的話題,繼而談到企業過多幹預地方行政,是逾權,是不恰當的舉動,地方政府不要總盯著一些企業能帶來多少投資,拉動多少gdp,就對一些企業言聽計從在政治和政策上一路綠燈。這樣的行為會放縱這些企業的管理者,會對國家的法律法規和社會公平建設產生很壞的影響。我們搞經濟建設是為了人民生活更美好,國家更富強,如果因為過度追求gdp而讓一些不法商人在社會上橫行,這對我們黨我們的國家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嘲諷!至此張德彪徹底搞清楚李援朝的立場。他圓滑的表示,不管是誰,隻要橫行不法,無論他對拉動經濟有多大貢獻,有一個打掉一個,堅決不以犧牲人民尊嚴為代價來換取gdp。李援朝再次表示滿意。


    李援朝前腳走,後腳葉皓東就通過張輔寧知道了這兩次對話的內容。他心知肚明這是張德彪特意透露給他的,既是示好又有讓他注意收斂鋒芒的意思。葉皓東卻知道這是今上針對他前些日子在申城搞的大動作的一個迴應。是在告訴他,幫著國家搞建設我們歡迎,膽敢妄想淩駕政府之上搞些結黨篡權的陰謀詭計,發現一個消滅一個!這可以理解為一個警告,葉皓東分析這裏邊拋開今上的立場,李援朝個人的想法恐怕還要多些。他突然對李援朝這個人來了興趣。


    京城,總理胡定邦家中,李援朝正私下在此拜會。


    作為晚輩和下屬李援朝出巡一圈歸來,理應過府拜會。但這次會麵卻是胡定邦不等李援朝客套,就主動邀請的。李援朝在胡家客廳內落座後給胡總理問好,胡定邦則問候他辛苦了。似這樣的大人物,早修煉的寵辱不驚。即便是總理主動相邀,在李援朝身上也看不出受寵若驚之意。


    寒暄已畢,接著進入核心話題。


    胡定邦開門見山:“這趟去浙省見到想見的人了?”


    李援朝居然歎了口氣說道:“一個是我約了,但她不肯見,另一個我根本沒心思去見,這種人無法無天,如果不是對國家民族還有那麽點兒貢獻和作用,就憑他離京前的作為,槍斃八次都不多!”


    胡定邦哈哈一笑:“援朝的骨子裏還是有軍人做派,這就是銳氣,是這個時代咱們黨最需要的,這一點上你比你那個老營長要強!但葉皓東這個人還不能這麽單一的來看,也不要把他當成什麽野心家,他就是個會使用政治手段的理想主義者,從某種角度看這個人,他的愛國心思要比你我還熱烈些,有一天你就會明白,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對咱們的黨不僅無害,反而是有益的,這也是今上對他圍而不打,監而不視,由著他性子搞的真實原因。”


    有一種人十分有趣,他們講話基本不會拐彎兒,但卻從來不招人討厭。這其實是一種很高超的講話技巧,是用最曲折的心思琢磨出最直接的話語,一語中的直指問心,讓人從心裏有共鳴,能理解講話人的真心誠意,所以不會因為講話人說話直而不舒服。李援朝就會這樣的談話技巧。


    李援朝不以為然說我理解不了您二位的決定。胡定邦不以為忤。笑道:“那是因為你還沒跟葉皓東這個人接觸過,我們之所以會縱容他,除了他的貢獻和作用無可取代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是個沒有個人野心的人,所以我曾經說過,隻要信義堂還掌控在他手中,黨和國家就不會動他。”李援朝說我要觀察一下再說。


    胡定邦又說起另一個話題:“援朝啊,她要是一直這樣不跟你見麵,你就一直這麽單身下去?這樣下去雖然不至於影響到你的政治前途,但未來的某一天,也許會成為一些人抹黑你形象的理由,你是不是可以考慮我上次跟你提起的……”


    李援朝這次幹脆站起身給胡定邦鞠了個躬說:“胡叔,請允許我這樣稱唿您,因為咱們說起的這個話題無關工作,您作為我的長輩關心我的個人問題,是情理之中的,我真心感謝您,但在這個問題上,我會保持耐心一直等下去的,喬老的外甥女再好再適合我,也不是我想要的,而且你是知道我的,我在戰場上被生物毒劑感染過,醫生檢查過了,活躍度是零,喬老的外甥女雖然年近四十,但也是沒生育過的大姑娘,我不能耽誤人家。”


    胡定邦想起跟李援朝一起被感染的霍振民,用感動的口吻說道:“老山英雄是我們民族的驕傲,你和振民是中央的驕傲!”又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不勉強你了,喬寶峰徹底倒下了,喬家希望能為手中的政治資源找個相互依存的援手,我和今上都覺得你很合適,但如果沒有這層關係,我怕喬老對你不放心啊。”


    李援朝說事在人為,喬家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不是因為得罪了一個葉皓東,更不是因為擋了謝潤澤的道,實際上他們想擋也擋不住,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過度膨脹咎由自取造成的,老一輩的英豪留下的江山吃不了一輩子,年輕一代闖下的禍患也不該全由老輩人扛起來,喬家是對國家和平大業有過貢獻的,就衝這一點我盡量接觸喬老一下,讓他對我放心。胡定邦滿意的點點頭。


    權利是塊大蛋糕,一旦不能按照大家都能接受的比例合理分配,就會比較容易出亂子。人的野心有時候是縱容出來的,所以作為管理者必須懂得,在適當的時候重新洗牌分配權利的方法,讓一家獨大的局麵得到平衡性改善。


    一顆叫葉鷹的老閑棋子讓謝潤澤在軍界的影響力得到顯著增強,連續擊敗政治上的強敵,更讓他有了幾分龍騰九天的氣象。可是九天之上已經有了一條神龍在盤桓,那位爺還沒騰夠呢,怎麽可能讓謝潤澤一直這麽騰起來。謝潤澤雖然自省收斂的很及時,也沒引起什麽人的不快。但同類相斥是生物鬥爭的本能,而打壓下邊的同類則是為上者的本能。所以才會有李援朝的火箭崛起。然而相對於黨內權利分布交接,這隻是小插曲,實際上黨內已經形成了一套較成熟的權利交接製度,在沒輪到謝潤澤以前,無論是今上還是謝潤澤,他們心裏都清楚這個製度的權威性。所以今上打壓的心安理得,謝潤澤承受的怡然自得。


    十月中旬,杭城,葉宅。


    關靜寧隻著一身潔白寬鬆的道袍,披散著頭發,慵懶的躺在臥室的大床上。在她身旁是看來熟睡如嬰孩的葉大官人。江蘭身上隻圍了條浴巾從臥室的浴室裏走出來,一指床上的葉大官人問:“睡著了?”關靜寧點點頭,說用祝由術把他催眠了。江蘭這才放心的走過來坐到床邊問:“你不累?”關靜寧說:“我功底子深,還行,主要是你太寵著他了,由著他瘋要。”


    熟睡中的葉大官人一翻身,赤身裸體暴露在外的葉二官人昂揚著雄姿搭在關靜寧大腿上,把她嚇了一大跳,一下子跳到地上說道我去洗澡。說完甩掉身上的道袍奔了洗手間。


    看到葉二官人的雄姿的刹那江蘭就知道上了關靜寧的當,她也想跑,卻被葉大官人攔腰抱在懷裏。濃重的雄性氣息在耳畔肆意侵略著江蘭的感覺,將她一步步拖入欲海之中。江蘭努力保持清醒,猛迴身麵向葉大官人。“我們倆都陪你瘋了一整天了,你還不滿意?”葉皓東動作微微頓了一下說:“怎麽不把閨女抱迴來?”江蘭說山穀中有塊寒玉,倆孩子得在上邊睡到十二周歲,順利來過初潮以後才能離開。葉皓東皺眉說道:“搞的跟武俠小說似地,就沒有可替代的東西了?或者咱把那塊玉弄迴家來好了,到時候你和靜寧也不用走了。”


    江蘭這會兒已經被葉二官人叩開門戶,快感正在跟理智爭奪身體的控製權,她長長唿了一口氣,輕輕動了動身子,就這麽盤坐在葉皓東身上。“不許胡說八道,山穀裏接著地氣兒呢,寒玉跟大山是一體的,離開山穀就沒用了。”又說:“你火急火燎的把我們叫過來除了這事兒,到底還有什麽事兒?”葉皓東說找你們來肯定有正經事,但不是現在,靜寧都說我是先天陽亢之體了,咱們還是先把這不正經的事情辦完吧。


    關靜寧洗幹淨身子出來的時候,江蘭已經被葉大官人第二次送上巔峰,到家二十四小時,她也記不得是第幾次了,反正跟葉大官人被窩裏廝混了一天,除了吃飯睡覺,沒幹別的。這實在不能怪葉大官人貪歡無厭,實在是最近把他給素壞了。阿依古麗想再生個男孩隨母姓,所以又懷孕了。農俊婷一個人根本招架不了這廝的熱情,就算偶爾夫妻到一起,他也隻能強壓著欲望不敢盡興施為。好不容易有個正兒八經的理由把二女給忽悠來,一來相思之情正甚,二來欲求不滿日久,雙管齊下,這才荒唐起沒完沒了。


    大官人的欲望終於滿足了。關靜寧看著睡的沉沉的江蘭,氣惱的說道:“真後悔上次把你救活了,還順便點開了你的關陽穴,你本來就是陽亢體質,功夫又練的不淺,氣血本身就旺,關陽穴一開,你的精血分泌更旺,所以才會要起來這麽沒完沒了的。”葉皓東恍然大悟說道:“哦,難怪上次被你救活以後,就發現體力好很多,總是想要,自控力也越來越差,靜寧你是不知道,有時候白天撫雲迴來了,不管有多大的正經事兒商量,我都得先把不正經的事兒辦完了才能談,還有阿依古麗沒懷孕之前,有時候我隻要看她的身影一眼,就興奮的難以控製,大白天辦事兒的時候,人家找不到我們的情況都出現好幾迴了,我們還以為是彼此愛的太深,感情是這麽迴事啊。”


    關靜寧說關陽穴一旦點開了就關閉不了,你這樣下去會損壽的,我傳你個清心的法門,每當你欲望壓抑不住的時候,按照我說的做,一定能克製住欲望。葉皓東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你覺得可能嗎?我有你們五個如花似玉的女子陪著,然後自己跑到一邊念什麽清心訣,我肯你們也不肯呀。”關靜寧說那你就不怕消耗多了死的快?葉皓東說有別的辦法沒有?關靜寧說除非你像虎子和剛子他們那樣練成大宗師境界。葉皓東一攤手說:“得,那我還是少活幾年吧。”關靜寧告訴他適度控製,注意營養保健,憑你的身體基礎,即便是放縱了點兒,還是要比普通人長壽的多。


    葉皓東正色說道:“請你們過來除了想你們之外,的確有件事想問你,或者還需要你幫忙。”


    關靜寧眨巴著大眼睛,笑眯眯調皮的說道:“本仙師掐指一算,是跟一個姓李的大人物有關的事情對不對?”


    第二六三章 馬屁境界,人間勝景


    驚才豔豔的人物輕易不會動情。一旦動了真情,必定是天雷勾動地火的驚天動地式的。


    關靜寧也告訴葉皓東,李援朝這次來浙省視察,工作之外,私下底有兩個目的。其一是了解你的所為,順便代表上邊敲打敲打你;最主要的目的卻是為了一個女人。一個他愛的女人。關靜寧說,李援朝當年不滿四十歲就調任哈城市委書記,何等的年少得意前途無量,但為了這個女人,他甚至曾不惜自毀政治前途辭過一次官。


    葉皓東問你怎麽知道這麽多?關靜寧一笑告訴他:“我前年給李援朝看過病,對他的資料做過盡量詳盡的了解,所以知道。”葉皓東又問:知道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情嗎?關靜寧點點頭說:她還是靜慈齋的大金主呢,而且是隻捐錢,什麽也沒求過。葉皓東感興趣的說:給我講講他們的故事吧,李援朝得手了嗎?


    李援朝愛的女人叫燕雨前,江浙福德集團的創始人,謝撫雲未出道以前曾是東南商界一枝獨秀的女強人。旗下福德首飾、福德珠寶玉器,福德古玩和福德典當拍賣行在業內大名鼎鼎。至於她跟李援朝之間怎麽相愛的,因為年代太久遠,關靜寧也不得而知。她隻知道李援朝對燕雨前用情很深,前年的時候李援朝通過特殊渠道找到關靜寧看病,曾聽李援朝親口說起過燕雨前對他的恨,他說他之所以找關靜寧看病,就是下定決心不惜代價也要跟燕雨前從新在一起。


    世間男女最難解是愛恨糾葛。其實有糾葛未必是壞事,一個女人如果恨了你近三十年,那她至少能愛你三十年。男女之間情感發生衝突,不怕有恨,甚至不怕淡漠。最可怖者其實是平淡。當她看你的目光中沒有往昔的火熱,也沒有刻骨的仇恨,更沒有刻意忽視的淡漠,有的隻是平淡如友的淡然的時候,男女之間也就真的沒什麽糾葛可言了。燕雨前恨了李援朝這麽久,已足以說明她對他不能忘情。這一點上麵李援朝倒還不糊塗,所以他並沒有放棄燕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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