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氣氛在蕭景山宣布完人事任命隨即離開晚宴現場的時候忽然變得熱烈起來,總裁走了,剩下的隻有走馬上任的新官陳狗剩,在場的人不管有意無意,都紛紛舉起酒杯,來到陳狗剩身邊,嘴裏跑著奉承討好的吉利話的同時,酒杯頻頻碰上陳狗剩手裏的酒杯。


    陳狗剩這家夥也是實在得不能再實在的貨色,跟人喝酒,向來是舉杯就幹,從來沒有半開、三開、四開、抿一口的說道。


    這種喝酒方式,若不是有著海量,那就隻能定義為酒席上的愣頭青,二愣子。


    白酒這東西可不比喝水,這玩意兒喝多了醉人。在場的都是職場上的老手,往日裏陪著客戶喝酒什麽的最是平常不過,能喝的人,酒量大多在一斤到一斤半,最不濟的,也有兩杯的量,全場大概有三十多人,要是輪一圈的話,陳狗剩再能喝,今兒個也隻怕是要淪落到被人抬出飯店的份。


    王洪這個剛上任的副手當然見不得這群老油子笑麵虎們這般對待性情耿直的“職場新嫩”陳狗剩陳部長了,幾次三番的舉杯準備幫他擋酒,卻總是被幾個能喝的家夥拖住,四五個人連番轟炸下來,酒量不錯的王洪一頓五迷三道,站起來的時候,腳步都開始輕飄。


    這時候,程思思上前拉住了想要繼續陪他們喝酒的王洪,在他的耳根子下輕輕說道:“你留點力氣,一會可能還得幫著把狗剩這家夥抬迴去,我一個人可抬不動你們兩個。”


    王洪當即會意,點了點頭,放下酒杯,瞅了瞅那已經全身都在晃動但還是舉杯和一群老家夥幹杯的陳狗剩,無語的搖了搖頭,旋即舉步出了包廂,往衛生間走去。


    等到王洪從衛生間迴來的時候,陳狗剩依舊是在那搖搖晃晃的陪著三個人幹杯喝酒,地上已是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穿著西服人模人樣的公司老油子,唯一保持清醒的,隻有從始至終滴酒不沾的程思思。


    王洪眯著眼瞅了瞅陳狗剩,迴身在席間坐下,砰的一聲,一個喝得完全站不穩的家夥在王洪剛剛坐下的那一刻直接砰然倒地,嘴裏嘟囔著繼續喝繼續喝之類的話,頃刻後就腦袋一轉,唿唿唿唿的睡了過去。


    王洪目光一掃,這個倒地的家夥他認得,每年的公司年會,他都是公司裏麵最能喝的那幾個人之一,號稱白酒一斤半,啤酒隨便幹,想不到今兒個碰到了陳狗剩這麽個生猛的對手,直接喝得栽楞的不省人事。


    王洪心底登時對那個喝得搖搖晃晃但卻始終不倒的陳狗剩又多了一重全新認識。


    這個家夥,從始至終都像個怪物!打架的時候是怪物,喝酒的時候也是怪物!


    喝白酒如喝白開,一個人愣是幹倒幾十個人的場子。這不是怪物是什麽?酒量酒量,有酒有量,王洪愣是隻看到了陳狗剩一直在喝酒,沒看出他的量究竟有多大。


    千杯不倒?


    這他娘的也太神奇了吧!


    砰砰!……


    王洪正在心底裏詫異著,最後兩個陪著陳狗剩喝酒的家夥也紛紛醉倒在地,轉眼已是不省人事。


    陳狗剩搖搖晃晃的轉過身來,一雙醉得猩紅的眸子艱難的聚焦在王洪和程思思的身上,衝他倆咧嘴一笑,手裏的便從掌心脫落,啪的一聲落在鋪著地毯的地麵上,身體劇烈的打了幾個擺子,王洪和程思思瞬即上前,一左一右的托住他。


    “我還能喝……”陳狗剩咧嘴,笑笑道。


    “知道你能喝,但現在沒人陪你喝,走,我們先迴去。”王洪道。


    “洪哥,思思,我能自己走。”陳狗剩輕輕推開兩個架著他的人,踩著輕飄的步子,一搖一晃的朝門外走去。


    說句實在的,除了眼底醉意猩濃,腳步有點虛浮外,程思思和王洪當真看不出他到底是醉了沒醉,但是兩個人可不敢放心讓他一個人往迴走。


    雖然鼎盛已經基本上控製了綿陽市這邊的局勢,綿陽市表麵上已經風ng靜,但程思思和王洪都知道,現在的外麵可一點都不平靜,葉家兄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誰也不敢輕易放下戒備之心,誰都要時刻警惕這頭隱藏在暗處的地頭蛇出來咬人一口!


    月朗星稀,夜風習習。


    陳狗剩邁步走出飯店的時候,迎麵吹拂的夜風讓他的酒意醒了幾分的同時,那保持著清醒的腦袋卻不聽使喚的遲鈍了起來,事實證明,再怎麽喝不醉的家夥,喝多了見風,也得倒地。


    陳狗剩倒是勉強掙紮著扶住了飯店外的一根柱子,然後身子緩緩的往下沉,暈頭暈腦,全身搖晃。


    王洪和程思思緊隨著陳狗剩的步子出了飯店,看著趴在柱子下的陳狗剩,王洪搖了搖頭,轉身朝程思思道:“思思,你去把車開過來,狗剩這家夥交給我就好,這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小崽子,我一個人就能把他弄迴去。”


    程思思點了點頭,然後忽然想到什麽,開口道:“裏麵的那些家夥要怎麽辦?”


    王洪微微一笑道:“蕭爺離開前跟我說過怎麽處理這些人,你就不必操心了。我已經招唿過飯店經理讓他給裏麵的人開好房間送過去。”


    程思思會意,笑著點頭,然後舉步朝停車場走去,王洪則是上前,一把將已經爛醉如泥的陳狗剩從地上拽起來,讓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托著帶出了飯店門口。


    嗤的一聲輕響,程思思開著一輛奔馳商務來到跟前,王洪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陳狗剩這麽個足有一百七八十斤的大家夥給弄上車,一路朝酒店行去。


    眼下已是深夜十一點多,綿陽市的市區主幹道上除了霓虹燈明晃晃的,前後已經沒有了什麽車流,行人也少得可憐,唯一喧鬧一些的,便是路邊的幾家要開到淩晨兩三點才收場的夜市小吃攤。


    程思思開車向來比較穩,即便街道上沒什麽車,她也是不疾不徐的往酒店方向開著,耳邊是陳狗剩醉酒後的唿唿鼾聲和時不時發出的喃喃囈語,至於王洪,他今晚喝得也不少,再加上托著陳狗剩這麽個大家夥費了不少力氣出了不少汗,眼下也是趴在座椅上睡意猩濃,不過他一直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不然的話,他和狗剩這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光程思思一個人可沒有帶著他倆迴酒店的神通。


    綿陽這邊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月明星稀的景象,轉眼烏雲蔽月,滾滾墨色將整片天空籠罩,看這模樣,想來是有一場大雨將要降臨。


    雨勢說來就來,眨眼間豆大雨點已是劈裏啪啦的打在了車窗前,左右的行人紛紛就近尋找地方躲雨或是撐開雨傘快跑著迴家,一些車輛也在雨中加快了行車速度,穿梭行進。


    程思思打開雨刷,加快了些許行車速度,在雨幕中梭梭的往豪盛酒店方向前行。


    砰!


    滂沱大雨之中,驟然有一道強烈的槍聲響徹八方,漆黑的雨幕下,隻見一道火舌自高空中撕裂空氣而來,通的一聲命中正在行進的奔馳商務車,極速飛行的子彈瞬間擊碎車前窗,堪堪貼著程思思的麵頰掠過,重重的打在了她的駕駛座上!


    有人在搞刺殺行動!


    突如其來的子彈讓程思思和正在小憩的王洪一瞬間驚醒。


    街頭的路人和行車更是如同見了鬼似的四處奔跑起來!一些不明所以的商戶從店門探出頭來,想要看看這一聲強烈的爆鳴聲究竟是發生了什麽而發出的。


    程思思也是個見過場麵的女人,在子彈貼麵而過的時刻,驚魂未定的她第一時間穩住車頭,猛的一踩油門,奔馳商務瞬間如一隻黑色幽靈般穿過雨幕,以最快的速度往酒店衝去。


    “思思,我來開車。你到後麵,照顧好狗剩!”情急之下,王洪開口說了一聲,旋即翻身往駕駛座躍了過去,程思思心知王洪的駕駛技術遠在自己之上,以前也是他憑借著一身高超的駕車技術,硬是將蕭總從槍林彈雨裏逃離而出。


    駕駛座交給王洪之後,程思思翻身來到車後座,將沉醉未醒的陳狗剩身子盡量壓低,避免一會他被流彈擊中。


    讓程思思和王洪感到奇怪的是,這一槍過後,整個大街又很快的恢複平靜,一切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嘰嘰嘰!……


    正當程思思驚魂甫定之際,空空如也的街道上突然間躥出五台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來,這五台黑色轎車風馳電掣,在疾風驟雨中穿梭而來,宛如平地裏有幾道電流穿行般,車軲轆和地麵擦出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嘰嘰聲響。


    來者不善!


    程思思和王洪一眼看出這五台車不是什麽善茬,極有可能是葉家兄弟派出來搞暗殺活動的黑車!


    他們以掎角之勢朝王洪駕駛的奔馳商務追趕而來,看著架勢,很有些要陪著王洪現場玩一把速度與激情的意思。


    王洪今天晚上喝了點酒,酒精上頭,正是刺激的時候,剛才的那一瞬槍聲讓他的酒醒了幾分,這時候再蹦出幾台車來,更是讓他酒意醒了大半,他向來最不屑的就是這些明麵上搞不過對手就搞暗殺的貨色,心底裏一股悍勇之氣直衝腦門,刹那一踩油門,整個奔馳商務的時速瞬間直飆一百四十碼!


    前方的奔馳商務突然加速,緊隨其後的五台黑車也一點都不含糊,這些車雖是黑車,但經過嚴密的改裝,性能優越甚至高過市麵上的一些小跑,駕駛這幾輛黑車的家夥更是個個都是駕車高手,一刹全部加速前行,汽車飆行帶動的發動機轟隆聲在雨幕下顯得尤為刺耳,車輪貼地而行帶起的雨水更是朝兩邊飛濺,一些躲閃不及的行人難免遭了秧。


    “跑得那麽快,趕去投胎啊!草泥馬的!”一個脾氣比較爆的行**聲罵了一句!


    砰!


    迴應這個行人的是一道根本不由分說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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