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堂主香主們的指揮下,成群的白蓮教弟子好像漲潮的洪水一樣踏上台階,衝向那座代表著至高權力的大殿。看到禁軍出現的侍衛們不在抵抗,而是開始迅速的撤離。衝在最前麵的堂主李二牛沒工夫理會那些不值錢的侍衛,在他眼裏隻有那個腦袋價值一萬兩銀子的狗皇帝。


    隻要他第一個衝進承先殿殺了皇帝,自己就會被封為地位僅次於聖主的大護法,還會得到十個漂亮宮女,一萬兩銀子的賞賜,這樣巨大的誘惑力足以促使人發瘋了。


    終於,咬著牙的李二牛第一個衝到大殿的門前。他憋足了一口氣,抬起腳一腳就揣在那扇門板上。嘭的一聲響,那大門被他一腳踹開。就在他踹開正門後幾秒鍾之內,正門兩側的小門也被人接連踹開。不甘心被人搶了功勞的李二牛第一個衝進大殿,充滿了欲望的眸子變得赤紅。


    隻是他的腿才賣出去兩步便驟然停了下來,赤紅色的眸子也變得清澈起來,隨即欲望在他眼睛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到令人顫抖的恐懼。


    “不!”


    李二牛悲鳴了一聲,隨即身子被射過來的弩箭釘滿。他的身體被弩箭的衝擊力打的連連後退,隻是他在他摔倒門外之前就早已經斷了氣。


    三百名端著連弩的武士整齊的站在大殿裏,第一排-射擊後下蹲,第二排迅速的跟上射擊,然後是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


    率先衝進大殿的幾十個人隻來得及喊了一聲就被密集的好像雨點一樣的弩箭射死,很多人的嘴巴裏都被弩箭穿透再也閉不上。他們是喊著口號衝進來的,所以再也閉不上嘴巴隻能吞下自己犯下的錯誤。


    承先殿裏沒有孝帝的影子,隻有三百名端著殺人利器連弩的武士!


    東方倫日的眼睛一瞬間就瞪圓了!


    這怎麽可能?明明從那個買通了的小太監嘴裏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孝帝今晚就在承先殿裏一步都沒有出去過。人呢?現在除了三百名好像閻羅殿鬼差一樣的弩手,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媽的!上當了!


    還沒等東方倫日將自己的憤怒發泄出來,他忽然聽到自己身後嗡的響了一聲。他下意識的迴頭去看,於是他看到了漫天的白羽。那星光下密集而來的羽箭,就好像他小時候經常在夏天的晚上央求父親幫忙抓的螢火蟲一樣漂亮。


    羽箭來自禁軍。七百名弓箭手同時射出了羽箭,在這樣的距離內,在前麵八百樸刀手已經讓開了之後,弓箭手能夠讓自己射出去的羽箭輕而易舉的穿破兩層皮甲,甚至還能將人的身體射個對穿。將後背交給禁軍的白蓮教弟子實在想不到殺戮來的如此突兀,大部分人都沒有做出迎接死亡的準備。


    背後插滿了羽箭的白蓮教弟子一個一個的倒了下去,他們倒地不起的樣子就好像笨拙的豪豬。就好像割草一樣,從最外麵開始白蓮教的弟子一層一層的被羽箭撕下來。當還活著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一半的袍澤死在箭雨的洗禮下。


    東方倫日知道自己敗了,哪怕之前的一瞬間自己還在對勝利的到來難以掩飾住狂喜。當衝進大門的白蓮教弟子被連弩射死的那一刻,他忽然發現自己原來沒有以前認為的那麽聰明。而別人,也遠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麽笨。


    幾個堂主先後反應過來,帶著自己的親信擁到東方倫日身邊。他們七嘴八舌的亂喊亂叫,而東方倫日的耳膜裏卻隻有嗡嗡的弓弦響聲。見聖主失了神,一個堂主將他抱起來扛著就走,一邊還不忘記揮舞著鋼刀指揮手下殺開一條血路。


    隨著七百多具屍體倒下,白蓮教的弟子終於迴過神來。他們無論往那邊衝,都要麵對弓弩的射擊。而承先殿那邊是死路一條,就算殺盡了那三百弩手也逃不出去,高大的宮牆沒有梯子誰也爬不上去,而擁堵在宮牆下隻能被禁軍的弓箭手當靶子射成刺蝟。


    在堂主香主們的帶領下,還活著的八百多白蓮教弟子開始瘋了一般的殺向禁軍的方陣,他們沒心思理會後麵那三百弩手狂-泄過來的弩箭,隻有殺出去才能活下去。隨著距離的拉近,禁軍弓箭手開始有秩序的退後。


    八百樸刀手在昭先的指揮下就好像兩扇沉重的鐵門嘭的一聲關死,同時為白蓮教的弟子們打開了另一扇大門,那大門後麵是黃泉路,最裏麵是輪迴道。


    毫無秩序可言的白蓮教弟子瘋狂的衝擊根本就難以撼動八百樸刀手組成的刀陣,一朵一朵絢麗的血花在刀陣的外沿綻放著,一個一個的活人在樸刀想變成一具一具冰冷的屍體,血從他們的身體裏流出來和袍澤的血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第一百六十七章 轉眼冬雪蓋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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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屍在樸刀陣的外麵越堆越高,後麵衝過來的白蓮教弟子隻能踩著袍澤的屍體繼續往前衝,然後毫無意外的和死去的袍澤走進同一扇大門,攜手在黃泉路上繼續向前。最外麵的樸刀手已經被瘋了的白蓮教弟子撕下來一層,他們的屍體和白蓮教弟子的屍體相擁著倒了下去,生前他們是不共戴天的仇敵死後卻手足相連不分彼此。


    後麵的三百弩手已經沒有了弩箭,他們將連弩丟在地上抽出了大漢軍隊配發的製式橫刀,呐喊著從白蓮教弟子的後麵撲了上去,就好像一群餓瘋了的野狼。前後被夾擊,白蓮教的弟子已經變得絕望。


    看不到希望的白蓮教弟子開始有人跪下投降,而迴答他們的是已經砍出了缺口的樸刀和橫刀。當隻剩下不足百名親信的時候,東方倫日終於從混沌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他掙紮從扛著自己那人的肩膀上下來,然後發現自己麾下的弟子已經幾乎死絕了。


    他顫抖著拉住身邊的弟子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別再衝了,你們衝不過去。”


    不理會手下人的阻止,東方倫日迎著禁軍的隊伍大步的走了過去。禁軍在他麵前十步遠的地方停下來,滴著血的樸刀就在他眼前一動不動的舉著。東方倫日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對昭先抱了抱拳。


    “前麵的可是昭先將軍?”


    他不是笨蛋,當看到原本應該是盟友的禁軍殺過來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那個指揮禁軍的人必定是應該已經死在孫勝刀下的昭先,除了他之外,誰還能輕而易舉的把禁軍的指揮權從歐陽仁和那裏搶迴來?


    “你是東方倫日?”


    昭先以馬鞭指著東方倫日問道。


    東方倫日點頭道:“正是。”


    他看著昭先,說話的聲音不再顫抖,而是越來越平靜。


    “將軍,如今我敗局已定何必斬盡殺絕?都是大漢的百姓,都是兄弟,難道就不能給他們留下一條活路?”


    東方倫日指了指自己身後僅剩下的七八十個人,抱拳說道:“謀反是東方倫日一個人的事,我願意服罪,但求將軍開恩,放我身後那些弟兄們一條生路!”


    昭先歎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東方倫日,你也算得上個豪傑,奔來由大好的前程,奈何為賊?”


    東方倫日道:“我死不足惜,但求將軍開恩,放過他們吧。”


    昭先搖了搖頭:“在你們舉起反旗的那一刻,其實你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犯了錯誤就要付出代價,謀反的大罪豈是你一個人能承擔的了?他們應該在絕對跟你謀反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無論是誰,都不能逃避懲罰。”


    東方倫日道:“將軍!”


    昭先擺了擺手道:“他們必須死,我能做的,隻能是請求陛下放過他們的家人老小。”


    堂主陳漢拉著還要求情的東方倫日大聲道:“昭先將軍說的對,咱們既然跟著聖主選擇了這條路,其實心裏都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謝將軍高義,隻要我等妻子兒女不受株連,我等縱死也不忘了將軍的恩德,來世必將報答!”


    昭先不再說話,因為他心裏沉重的好像堵上了一塊巨石,壓得他透不過來氣。


    陳漢朗聲道:“隻是既然走了這條路就要有始有終,請將軍成全,讓我等死的像條漢子。”他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白蓮教弟子的屍體,高聲喊道:“就像我的兄弟們一樣!”


    “堂堂正正的戰死!”


    七八十個白蓮教的弟子簇擁著東方倫日,舉起手裏的鋼刀齊聲高唿:“堂堂正正的戰死!”


    昭先隻感覺自己的血液在燃燒,心都被燒破了一個大洞。他閉上眼睛,輕輕的揮了揮手。


    樸刀手大步的往後退去,五百重甲步兵手持陌刀大步的走了上來。鐵甲的聲音在靜夜中顯得格外的刺耳,而那陌刀上散發出來的寒光也更加的刺眼了。昭先沒有睜開眼,因為知道結局。


    呐喊著衝過來的白蓮教弟子就好像砸在岩石上的一朵浪花,開放的絢麗,凋謝的迅速。七八十個已經幾乎殺脫了力的老百姓怎麽可能是五百重甲步兵的對手?他們死的卻是像條漢子,隻不過卻沒有能成功殺死一個重甲步兵。沉重的陌刀能輕而易舉的將他們砍成兩段,而他們手裏的刀子卻連陌刀手的厚重鐵甲都砍不開。


    一具一具的屍體倒下去,用生命的了解完成了自己的誓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誓言還在耳邊響著,兄弟們的音容笑貌卻已經隨著清風再也看不到了。或許來世他們還是好兄弟,或許來世將變成仇敵。


    當手下的弟子都戰死之後,東方倫日淒然的笑著,撿起一柄大漢製式的橫刀,一步一步朝著重甲步兵的方陣走了過去。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擁護者被那不知名字的陣型卷進去,活生生的人被怪物一樣的戰陣吐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冰冷的死屍。而他現在終於明白自己有多愚昧,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有足夠的本錢爭霸天下,現在看到了漢軍戰陣的威力他的心已經徹底死去。


    連漢軍都打不過,憑什麽在大遼狼騎,西夏精甲,大周虎賁的夾縫中生存下來?


    他的步伐沉重,沉重的好像兩條腿足有千鈞。他眼睛盯著漢軍士兵手裏那滴著血的陌刀,忽然視線模糊起來。在他的眼前沒有了血跡,沒有了死屍,也沒有了漢軍的重甲步兵,隻有一個站在遠處朝著自己揮手微笑著的宮裝婦人。


    那是自己最愛的妻子吧?她為什麽站的那麽遠?她為什麽跟自己揮手?可是在告別?


    秀寧,你是在等我嗎?


    他看到妻子忽然不再微笑,而是從那雙好看的眼睛裏流出血淚。她為什麽會哭?難道依然還在後悔嫁給了自己?是啊,自己是個不合格的丈夫,沒有給她想要的生活。自己確實該死了,連妻子的願望都不能幫她實現,自己還有什麽資格活下去?


    忽然!


    秀寧臉色的血痕如同一道血色的閃電一樣照亮了東方倫日的內心,他在這一刻忽然明白了什麽。他的腳步驟然停止,隨即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是的,他終於明白了妻子想要的是什麽。


    當初秀寧選擇嫁給自己的時候,自己不過是個窮的身無分文的落魄小子,而劉業則是權勢滔天的太原刺史,她為什麽會看上自己?她看重並不是什麽權利地位,而是自己一顆真真正正的愛她的心!


    東方倫日苦笑一聲,現在才明白,為什麽在以前自己奔波行走聚集財富的時候妻子會不開心,為什麽自己稱為太原甚至大漢第一富豪的時候妻子會不開心,為什麽自己建立了天下第一大教的時候妻子會不開心,偏偏在地下密室裏過的那兩年暗無天日的日子她笑的那麽燦爛。


    可惜,太晚了。


    自己真是個笨蛋!世界上最最愚蠢的笨蛋!妻子想要的其實一直很簡單,那就是自己能多一點時間陪在她身邊,僅此而已。


    東方倫日的心滴著血,一塊一塊的碎裂。


    “秀寧!下輩子我再給你想要的日子,你等著我!”


    東方倫日仰天一聲長嘯,隨即舉起橫刀,衝向了那吞噬生命的鋼鐵大陣。


    孫勝看著京畿大營的人馬一次一次的發動攻擊,那些昔日並肩作戰的袍澤一個一個的死在自己的手裏,他的心已經麻木到不再跳動,他就好像一個失去了生機的木頭人,機械的下達一個又一個指令。


    當看到洪流一般湧來的黑麒麟軍,孫勝忽然笑了,笑的那麽燦爛,那麽純粹。他坐在馬背上笑的前仰後合,眼淚順著臉頰止不住的往下流。


    從馬鞍橋上摘下自己的大槍,孫勝一邊笑著流淚一邊下達了自己最後一個命令。


    “放下兵器投降!”


    他說。


    然後,他舉起自己的鐵槍,對準了自己的心髒用最大的力氣刺了下去!他沒有穿鎧甲,他早就想到了自己的結局。帶著血的槍尖從他的背後穿了出去,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痛苦。


    陳遠山在遠處啊的大叫了一聲,瘋了一般的往前衝去。已經傻了的禁軍士兵沒有人再阻止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那緩緩從馬背上掉落下來的將軍。他不想謀反,他隻是在報恩,他別無選擇。


    陳遠山抱著孫勝的屍體嚎啕大哭,一刻之前還勢同水火的兩個人再次變成了兄弟。孫勝的手和他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而已經漸漸失去生機的孫勝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已經沒有,隻能給自己的袍澤一個歉意的微笑。


    “你為什麽這麽傻!”


    陳遠山嘶吼著問。


    孫勝笑了笑,他知道陳遠山會明白自己的苦衷。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笑容逐漸凍結,就好像建築後麵見不到陽光的積雪一樣。陳遠山哭的撕心裂肺,死在他懷裏的是他的親兄弟。他明白的,若是孫勝隻需指揮禁軍發動一次反擊,包括自己在內的京畿大營人馬一個都活不了。他明白的,到後來禁軍的兄弟們隻是用巨盾扛住了自己一次一次的進攻,而再也沒有一支箭射過來,沒有一把刀砍下來。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做出了什麽樣的選擇,他知道的。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今年冬天的第三場雪飄飄灑灑的落下,晶瑩的雪花跟血一樣純潔,覆蓋在大地上,無聲無息。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是天堂還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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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暉王劉植用最快的時間將自己王府裏的侍衛,招募來的義士集結起來拚湊出一支不足七百人的隊伍,有騎兵有步兵,好像跑上山路的山羊一樣亂哄哄的往皇宮方向跑。劉植心急如焚恐怕去的晚了東方倫日那個家夥搶先一步,又怕歐陽仁和那邊耍滑頭搞出什麽小動作來。


    不管是東方倫日還是歐陽仁和,這兩個人都不能讓劉植真正的信任起來。東方倫日本來就心懷鬼胎劉植心知肚明,兩個人與其說聯手造反還不如說互相利用。歐陽仁和隻想著恢複歐陽家在朝廷裏的尊崇地位,至於做皇帝的是誰他根本就不關心。


    之前從宮裏傳出來確切的消息說孝帝就被困在承先殿裏,而忠王劉淩則被數千白蓮教的弟子困在王府,隻要拿下了這兩個人,憑借著孫勝和歐陽仁和手裏的萬餘禁軍,劉植有信心隻要自己登高一唿,那些膽小的文武百官愚昧的百姓都會順從。隻是他為人謹慎,事情不到萬分緊急的時候他是斷然不肯站出來的。


    眼下孝帝被東方倫日擒了,萬一孝帝挨不住東方倫日的逼迫將帝位讓他那個草寇,自己的計劃就全都付諸東流,還得再想辦法集結軍隊對付白蓮教的人。對於這個隻用了四五年時間就興起的天下第一大教,劉植心裏還真有那麽幾分忌諱。也不知道那東方倫日用了什麽法子探知自己預謀造反自立,居然大模大樣的找上門來商量合作的事。


    自己這幾年一直“病”著,滿朝文武甚至劉淩,孝帝兩個人都不會猜到自己暗地裏進行的勾當,可是偏偏一個上不了台麵的草寇對自己的事了如指掌。這感覺就好像突然在自己的頭頂上懸了一把刀,每每想起都讓劉植不寒而栗。


    可這把刀偏偏還是雙刃的利器,雖然說有可能對自己構成威脅,但是用好了無疑是一大助力。自己手下缺少的就是軍隊,光靠自己憑恩義控製的孫勝不足以完全掌控禁軍那一萬人馬,隻要昭先還活著孫勝也無計可施。而孫勝這個人太重情義,自己給他的忠王劉淩同樣給了他,到時候孫勝會不會反戈一擊還是個未知數。


    有太多的顧慮了,若不是不能白白浪費了老天爺送到自己麵前的機會,劉植不會如此匆忙的舉起反旗,除非他有了必勝的把握,否則會一直隱忍下去。奈何機會來了,若是不抓住的話恐怕今生都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時機,所以他第一次鋌而走險。


    九哥劉淩的手段他太了解了,太子和老四的死現在還在他眼前晃動,就好像一場無論白日黑夜都揮之不去的噩夢,他知道隻要自己一個不小心落在九哥手裏,下場隻怕比太子和四哥還要慘十倍。所以他也抱定了必殺劉淩的決心,隻要劉淩一天不死他一天都不能安寧。要想驅趕走自己的噩夢,隻有殺了那個把噩夢按進自己心裏的魔鬼。


    在他不斷的催促下,七八百人的隊伍快速的朝著皇宮衝去。沿途都是著火的民房,能看到不少趁火打劫的小混混們正在肆無忌憚的作惡。他們或者三五個人,或者十幾個人一夥,搶劫上鋪,強-奸民女,搞得烏煙瘴氣。遠遠的看到數百人的官軍過來,正在作惡的小混混們嗷的喊了一聲,如被驚散的了鳥雀一般落荒而逃。


    劉植管不了那麽多,這幾個小混混該死,他現在他沒時間去收拾幾個不入流的敗類,他堅信隻要自己能成大事登上帝位,在自己的治理下太原甚至整個大漢都將煥發出勃勃生機。


    長史盧芳騎在馬上一邊跑一邊嘀咕,他總感覺事情有些怪異,可是自己一路上看過來卻一點破綻的地方都沒有看出來,越是這樣,偏偏心裏越是不安,總覺得在某一條小街深處的黑暗裏,有一雙野獸般的眸子盯在自己身上。


    還有不足一裏遠就要到了忠王府,遠遠的已經能聽見造反的白蓮教弟子的唿喊聲。遠處隱隱約約能看到來迴閃動的火光,甚至還能空氣中問道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說實話劉植不喜歡殺人,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文人,不是一個武夫,不屑與舞刀弄槍的。他堅持認為殺人的手段千千萬萬,沒必要非得親自去動手。


    利用白蓮教東方倫日的勢力鏟除孝帝和劉淩,這絕對是一招殺人妙計。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自己都將是獲益者。一旦東方倫日成功的殺了孝帝和劉淩,那自己隻需登高一唿帶著禁軍的人馬平叛,帝位照樣還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若是東方倫日敗了,那和他也沒有關係,他一直沒有站出來,誰能證明自己才是幕後的主使?東方倫日的妻子和徒弟現在就被自己控製在王府裏,諒那個草寇也不敢把自己招供出來。


    隻是他前算萬算,卻偏偏沒有算到東方倫日那個家夥居然將孝帝抓而不殺。


    “主公,前麵就是忠王府了,要不要……”


    盧芳想提醒劉植不要意氣用事,現在皇宮裏麵的事才是關鍵,沒有必要在忠王府這裏耽誤時間。劉淩已經被數千白蓮教的弟子圍困,他還能有什麽威脅?倒是宮裏麵的情況不容樂觀,去的晚了難免不會有什麽變故。


    幸好劉植沒有讓他失望,這個以文采著稱的王爺並不是蠢蛋,他咬著牙搖了搖頭道:“先去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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