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是想替無蹤，在那裏將內維摩爾解決掉的！
可惜……
就連這會兒說的時候，還不免有些惋惜與憤憤之意。凱妮絲是知道風翔打算的，不由得也跟著歎了口氣，安慰道：“那個內維摩爾總是相當精明的，決不肯親赴險地。在知道阿爾薩斯死在你的手上之後，由此應對也並不叫人奇怪。雖然說，未能將他趁機幹掉……可對無蹤而言，未嚐不是件好事。”
“好事？”風翔看了凱妮絲一眼，覺的她的說辭有些奇怪。
“是的，她從好幾年前……族人盡都喪在內維摩爾手上之後，整個人的目標，就剩下了幹掉影魔這一件事情了。我一直都很擔心，她真的完成這件心願之後，整個人也會隨之跨下去，再沒有前進的動力可言……”凱妮絲悠悠的說著，用相當古怪的眼神看了風翔一眼，“直到你的出現……或許你還不怎麽覺得，可與她相交了數年的，可是看得相當明白呢！她比以前要開朗了許多！至少像那麵罩……你難道還沒有注意到嗎？她戴了整整三年的麵罩，最近可是不怎麽帶了的！”
“這……”有凱妮絲的提醒，風翔忽然間方才醒悟過來，“你是說……”
“其實我也不能肯定，這到底是不是件好事……”凱妮絲忽然間卻改了口，她將左肘放在桌上托起了光滑下巴，碧綠眸子裏神情愈發的古怪起來，“作為戰友、朋友，你無疑是值得信賴，托付的……這點毫無疑問！無論何時何地，您都是知道生死相交的一位人物！可是呢……對於我們女子而言最為重要的那份感情……我得說，您實在是讓人又氣又恨，未免太花心了一點！真要說，將無蹤托付給您，我倒是不怎麽放心……”
風翔啞口無言，凱妮絲的指責可是確實的事實，叫他無法可辯。雖然說，這位十字營地的事務主官，在這件事上管的未免是寬了一點。可深深知道凱妮絲與無蹤之間感情的風翔，卻也無法就這點來“迴敬”凱妮絲，隻能苦笑。
又聽凱妮絲話鋒一轉，忽然間低低笑了起來，“老實說，我今天裏可是做足了準備，打算看您笑話的……現在我得承認，您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了許多？”
風翔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凱妮絲指的是，茉瑞德、露絲雅、薛莉爾以及阿卡莎，或許還有無蹤那想想就讓人頭疼的關係……苦笑不禁更濃了，指著凱妮絲不滿的抗議道，“我說，您這樣的心思可不像是個聖騎士因該有的做派呢！”
“也許吧。”凱妮絲笑著，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不過也不再繼續去說這讓人尷尬的話題了，“今天早上無蹤來找我抱怨過，談及了你昨天與她的約定……我得謝謝你，這樣處理或許對她而言是最好的結果了——至少我們可以借著那個結果將她也裹帶到王都去！”
“然後……我希望您能趁這段時間……永遠的治愈無蹤那顆早已經傷痕累累的心髒……那是作為朋友的我，無論怎麽，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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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名偵探溫德.福睿登！
麵對凱妮絲的請求，風翔沉默數秒方才鄭重的行了一禮，笑著說道，“當然，那是我一定會做到的事情！”
忽然間又有些好笑，好像在這小屋裏，他與凱妮絲兩人不顧無蹤自身的願望，就擅自決定了她的“未來”那樣。感覺頗是古怪，風翔忍著沒去深究，隻是轉而向凱妮絲問道，“話說迴來，我昨天給你說的那些事情，後來有結果了嗎？”
“如果是你所說的，那群遺留在北岸至今未能歸隊的勇士，暫時還沒有發現他們的下落。”凱妮絲答道，“至於你昨日見到的那個黑衣人，我確實是確定了幾位可能的嫌疑者。”
風翔有些意外，“哦？這麽快就有了結果？效率很快嘛，都是誰呢？說說看。”
凱妮絲遲疑了一下，卻搖了搖頭，“抱歉，結果我暫時還不能說……”
風翔挑了挑眉頭，認真的打量了凱妮絲一眼。隨著話題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凱妮絲早已經收斂了先前說笑時的輕鬆做派，一絲不苟的坐在辦公桌後，眼神清澈而堅定。凱妮絲的迴答讓風翔有些意外，但也不會因為這麽一句話就產生動怒、生氣，或者其他什麽樣的盲目情緒。他微微的闔上了眼，將有關黑衣人的事情在腦海裏細細過了一遍，以前嫌麻煩而不願去想的事情，這次也納入了考量的範疇之內，旋即就有了個大概的猜測，他試探的問道，“因為那個黑衣人的位置相當敏感，倉促間動手會有帶來不小的不良後果？”
凱妮絲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輕輕笑著說道，“果然瞞不住你，這麽快就猜到了。”
“其實沒有那麽困難，不過之前我完全沒有在意罷了。”風翔右手的食指、中指在木椅的扶手上輕輕彈著，發出很有節奏的“咚咚”聲，不緊不慢的說道，“其實現在看來，我昨天給你的那些線索，已經足以將範圍縮的很小了。一個被惡魔附身或本身就是惡魔的家夥，潛伏在十字營地，最大可能就是如今聚集在營地周圍的那些援軍；能夠事先知道莉娜的打算，並適時的埋下陷阱，它在援軍裏的位階不會太低，不，應該說相當的高才對；本身實力頗強，能在第一時間知曉到這邊的軍情，可除了破壞莉娜的法陣之外，再無別的手段，放任著你們擊破了阿爾薩斯與馬格努斯的大軍……這或者意味著那家夥與阿爾薩斯、馬格努斯的位階是差不多相等，至少並不畏懼他們兵敗後的報複以及巫妖王的日後的懲罰……這點同樣說明，它混進十字營地是別有圖謀的……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家夥混入營地的時間尚短，尚未能和北岸的天災亡靈軍建立起有效的聯絡手段，就演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不能不繼續潛伏下去；最後，你如今的態度，也是我作出這樣猜測的一個主因。”
“我剛剛的態度？”凱妮絲有些疑惑，“這能說明什麽？”
“能夠說明不少的事情。”風翔微微笑了起來，衝著凱妮絲攤了攤手，“你既然能夠確認出那個家夥的大概身份，卻又不肯立即動手，這就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你心有顧忌，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擔心動了那家夥以後，會引起他所統禦的軍隊的反彈！——就像我前麵所猜測的那樣，這家夥在自身軍隊裏的位置絕不會太低！而既然會有這樣的擔憂，反過來又能證明，那個家夥所統禦的軍隊規模絕不會太弱！不然的話，以你目前所能夠掌握的力量，是完全能夠在不動聲色之間，將其控製住的！”
凱妮絲沉默著，好一會兒才輕輕問道，“所以呢……？”
“所以之後的事情，就差不多能夠順利成章了。可能在事先接觸到莉娜的計劃，他所屬的軍隊是在你昨天動員出軍的那些軍隊當中，不然沒可能事先就布好陷阱。而那些軍隊你恰巧昨天有對我提過，那幾支國家的不入流軍隊率先排除——理由如下，他們的規模還不足以引起你的忌憚。其次是那些可敬的修女們，她們在這次戰鬥中受創雖是很大，但駐紮在十字營地的時間首先並不符合我之前的推測，其次的話，她們對於那位皇帝的忠貞，也讓我覺得受到惡魔引誘的可能太小，而且也與之前的軍隊一樣，有著規模上的問題。”
“同樣的，那個黑衣人也不太可能在哨兵營地。茉瑞德我是可以擔保的，我與她的關係如今也差不多是十字營地內人盡皆知了……嘿，如果那家夥真的混在哨兵裏，你非但不會想要隱瞞，反而該在第一時間就與我商議起這事來才對！”
“如你所見，嫌疑人的範圍已經很小了。剩下的也就是十字衛隊與另外四個不太可能的軍隊。我最初以為是在衛隊裏……雖然說他就時間線上與我先前的猜測對不上號，可如果真是在那裏的話，確實也能讓你的覺得為難的。而是，同樣的，就是如今的態度，讓我忽然之間覺得，那個家夥，似乎更該潛伏在，原本不太可能潛伏進去的，信仰聖光，繼承了白銀之手遺誌的四支聖騎士團體當中！”
“也就是說，他其實是潛伏在聖十字、雷霆之怒、銀色黎明與血色十字軍當中！”
“……這話如果說出去，可是相當可怕會引起士兵嘩然的指控……就算你是整場戰爭的英雄，鳶尾公國的榮譽冒險者，屠龍者溫德.福睿登，隻怕也會遭受到無數的辱罵的……”好一會兒，凱妮絲才用近似呢喃的語調輕輕說道。
風翔不為所動，輕輕笑著答道，“可就是這樣，才會讓你如此為難，慎重啊！”
“也許吧。”凱妮絲強笑了一下，反問道，“這麽說來，你也得出類似的嫌疑人選了？”
“恩！聖十字是最先排除的，你內部想要秘密.處理一位高階指揮官，雖然困難卻也不是做不到。而銀色黎明在其他三支騎士團裏，可能性最低。他的幾位可能是惡魔的指揮官，都在昨日使用過高階的聖光神術，這本身就是最好不過的證明了！雷霆之怒也是差不多如此，而且他是四隻騎士團裏受創最重的那一支，幸運下來的戰士人數很少……如果想要插手幹預的話，也不是很難……所以就剩下血色十字軍了，而他又是最符合我猜測的——就我所知，他的新進援兵是前幾日前才趕到的，又因為布麗奇特重傷的緣故，被那位剛剛趕來的海軍上將輕易接過了指揮權！”
“所以你看，我就覺得，那個黑衣人一定是那個混蛋沒錯了！朗姆酒本來就是水手們很愛喝的一種酒類，那種我之前從未有聞過的鹹澀氣味，也有可能是大海所留下的味道——補充一下，我還從未有見過大海，所以這個可能是很大的！”
“然後，就像我所說的那樣……真想隻有一個，線索全部都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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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解脫
聽到心中所確認那人的名字被風翔道破，凱妮絲微微歎了口氣，不再隱瞞。她很利索的承認了自己的想法與風翔是完全一致的，便在接下來的交談裏很快的統一了意見。
如果那位黑衣人肯“安心”的去做他的海軍上將，這件事全部交由凱妮絲去進行處理。對於這事風翔並沒有太多的異議，凱妮絲到底是與血色十字軍源出一脈的，交由她來動手，無論從那方麵來考慮，都會比他這個外人，要更加適合，也更加穩重、謹慎許多。
隻是好奇的詢問了一下凱妮絲的計劃。
那想這位美麗英氣的女子卻是狡黠一笑，衝著風翔眨著眼睛說道，“何必這麽心急，過一段時間你不就知道了？”有意賣起了關子。風翔隻能搖頭失笑，心中雖然也有一些猜測，可又覺得那不似是凱妮絲的心中打算。追問兩次後依然無果，也隻能作罷。可也謹慎的提醒了凱妮絲一句，“你有信心將他一直留在這裏嗎？”
須知，十字營地除了聖十字與十字衛隊以外，其他的軍隊可都是來援的客軍，此時戰事既然已經結束，那他們也就該擇日返迴了才對。而血色十字軍想來也自然不會例外。
凱妮絲胸有成竹的笑了起來，“放心吧，他們短時間裏不會離開這裏的。”
“唔？”風翔有些疑惑，凱妮絲就笑著又補充了一句，“不隻是他們，就連銀色黎明和雷霆之怒，暫時也不會離開這裏的。”
風翔忽然間有所明悟，他認真看了凱妮絲一眼，感歎道，“希望你的想法能夠如願。”頓了頓，又說，“既然如此的話，你有沒有把四支騎士團沒有趕來這裏的人也忽悠過來？”
“如果我的提議進展順利的話，那樣的事情當然會發生了。”凱妮絲答道，忽然間有所醒悟，同樣認真的看了風翔一眼，秀氣的眉頭輕輕攥了起來，“你在顧忌什麽？”
“或許是我多慮了也不一定……”風翔微微垂下了眼瞼，沒有與凱妮絲的目光對視。他迴憶著通過“魔獸世界”對於“血色十字軍”的了解，將知道的“事實”說成了疑慮，“我就是擔心，血色十字軍遭到惡魔誘惑的……會不止海軍上將一人。”
事實上，按照原著來看的話，情況更糟糕了許多了。整個血色十字軍的上層，除了布麗奇特.阿比迪斯這位禦姐之外，其他近乎所有的高層，都遭了恐懼魔王巴納紮爾的誘惑而墮落！風翔猜測巴利.維斯溫便是黑衣人，也有聯係這些情況的考慮。
可惜這些卻都無法與他人明言，隻能讓風翔委婉的提出“猜測”。
凱妮絲果然愣了一下，“這樣的事情應該沒有可能吧。”可語氣卻相當的遲疑，哪怕風翔這樣的猜測其實是對血色十字軍先當嚴重的汙蔑，她都未曾注意。
風翔見狀覺得有戲，連忙趁熱打鐵的繼續說道，“我當然也不希望事情真的如我猜想那樣……可是，我在學院的時候就曾聽說過，血色十字軍最近一兩年裏的舉動，變得非常的異常，偏見在他們的隊伍裏彌漫著，除了亡靈以外，他們對其他的生物，也變得不再寬容……而這些，都是不怎麽好的一種信號……”
話雖然還沒有完全說透，而也足以讓聰慧的凱妮絲陷入了沉思當中。她低著頭沉默不語，仍憑柔順的金發垂散在四周，好一會兒後方才答道，“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我需要找人商議一下……不管怎麽說，溫德，謝謝你的提醒！”
風翔笑笑不再勉強，他來到這裏的事情都已經有了交代，就起身打算告辭。可臨出門時，卻又停下了腳步，迴頭看著身後愁眉不展的凱妮絲，他微微歎了口氣，問道，“凱妮絲，明日我與無蹤打算去看看老摩根，你會一起來嗎？”
“恩。”凱妮絲點點頭，“這事無蹤早上已經跟我提過一次了。放心吧，我一定會騰出時間的！”
風翔無聲的笑笑，在凱妮絲纖細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隨後便出了古堡。
他先是拐到空騎士廣場那裏看望了露絲雅一下，轉而又去了阿卡莎那裏。
哀嚎女妖如今在十字營地的身份相當的特殊，知情人並不是很多，理所當然的，行動也遭受了很大程度的限製。就是以風翔的身份，也是一連通過了數次檢查，方才見到了她與一同留下的暗黑精靈崔希絲。
其實在昨天的時候，阿卡莎原本是想讓崔希絲離開這裏的。可與她情同姐妹的崔希絲卻是執意不肯，不斷苦苦哀求，說要留下來照顧阿卡莎。原本阿卡莎一直都沒有鬆口，後來還是風翔幫忙說了項，“老讓她留在希爾瓦納斯那邊也是不妥，那裏除了崔希絲以外可就再沒有幾個活人了！這對她而言可不算什麽好事，而且……日後，你們與聯軍的接觸無疑會變得日益增多。就算崔希絲視為暗黑精靈，可就形象而言，也比你們要好上許多……”
風翔想讓崔希絲成為能夠聯係被遺忘者與聯軍之間的外交官員，聽出了他話中意思的阿卡莎，在沉吟了一會兒，還是接受了他的建議。
於是就變成了眼下這樣。
風翔在阿卡莎、崔希絲的熱切目光裏，微微笑笑，“幸不辱命！”取出了她們日思夜想的靈魂寶石，鄭重的放在了阿卡莎的手心當中。見到這顆雞蛋大小，通體散發著幽暗光輝的寶石，阿卡莎與崔希絲都不禁熱淚盈眶了起來。
身軀不斷顫抖的崔希絲扶著捧住靈魂寶石，身體同樣顫抖不休的阿卡莎，久久沒有言語。而阿卡莎的目光盡數都放在了風翔身上，略失血色的紅唇不斷張闔著，可是好半天後，方才能夠說出一句完整的“謝謝”來。
風翔聞言微微一笑，伸手將阿卡莎攬進了懷中，低聲說道，“這本來就是我該去做的事情，又何必稱謝？”頓了頓，複又在她耳邊輕聲打趣道，“如果真要謝我，你應該知道方法的……”
阿卡莎聞言竟是嬌羞異常，當下就橫了風翔一眼，但哀傷的情緒倒也淡了。她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靈魂寶石，目光逐漸的清澈了下來。風翔拍了拍她的手，說道，“話也不必多說了，隻要你們始終記得我其他那些承諾與要求就好。現在，去做你一直想做的那件事情吧！”
阿卡莎看了風翔一眼，無聲點了點頭，退後了數步，來到了房間裏相較而言空曠的那一邊。在那裏，阿卡莎手捧著靈魂寶石跪坐了下去，她無聲的吟誦起來，手中的寶石就逐漸變得流光四溢，並愈演愈盛。就在最後那個刹那，發出了無聲的咆哮，化成了漫天飛舞的塵埃！
靈魂寶石碎裂成塵埃，裏麵被束縛的諸多靈魂忽失枷鎖，立時裏充斥了整個房間。它們化作了點點的幽光，繞著跪坐正中，依然持續施法的阿卡莎盤旋數周，逐漸的就又沉寂了下來。
很快的，最後的一縷遊魂也自這房中消失不見了。可做完這一切的阿卡莎卻是遲遲沒有站起身來，這場毫不起眼、了無聲息的解放儀式似乎是消耗掉了她全無的力量。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迴過頭來，衝著風翔綻放出笑容：“謝謝您，主人。現在……我們終於自由了……”
不知為何，明明應該是心願得償的解脫，她卻顯得有些空虛，仿佛整個人驟然被抽空，連笑容有有些空蕩蕩的。
那樣的笑容，讓風翔覺得有些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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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祭祀
哀聲漸熄，人聲遠去。
這場祭祀活動在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後，終於到了結束的階段。
大多數的人都已經離開，風翔卻在送別了茉瑞德與露絲雅之後，重新迴到了這個昔日被鮮血染紅，至今仍未有褪色的小山崗上。這裏稀稀落落的仍有人影幾隻，與尚未發芽的枯樹為伍者著，風翔也沒有在意，隻是慢慢的走到了摩根的墓前，緩緩地坐了下來。
因為害怕被阿爾薩斯泄恨，破壞了摩根遺骨的緣故，風翔在之前並不敢明目張膽的為故友設墓。如今麵前這塊青石刻成的墓碑，還是昨日裏方才建成的。摩根的屍骨在風翔的指點下得到了重新的收殮，而墓碑上的銘文，則依然保留了風翔原先所寫下的那段話。
“在過去的歲月裏，持錘者一直在用他粗壯的手臂為我們支撐著頭頂的那片天空，現在他累了，安息於此。”
用手摸著這段文字，風翔不由的感慨萬千，有心想要再對摩根說些什麽，卻千頭萬緒的不知該如何說起。嘴唇張闔了數次，最後卻變成了一聲輕歎，“其實……我想要說的，你都看到了吧？老家夥，你和這裏這些英勇戰士的債，我確實是為你們還了……現在，你可以安息了……”
風翔不再言語，隻是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了一瓶摩根最愛喝的新釀麥酒，倒了兩杯，一杯淋灑著澆在了摩根的墓前與墓碑上，自己則又拾起了另外一杯，向著心目中的矮人遙遙一敬，繼而一飲而盡，“以前被你那酒桶一樣的酒量給嚇住了，始終都不肯陪你盡興。不過今日，就讓我們不醉不休吧！”他又滿滿的倒上，仍由白色的酒沫撲到了紅褐色的地麵上，也不在意，隻是一連飲了三杯，方才停下手來。
風翔又從空間裏取出了那兩個精致與醜陋差異很大的煙鬥，一邊輕輕笑著說道，“我說了，你那個是我的了，所以今天就隻好委屈你了。”一邊想為摩根點上。
一旁忽然響起了有點疑惑的聲音，“溫德，這是你故鄉的祭祀風俗嗎？”緊跟著，無蹤就緊貼著風翔坐了下來，“我怎麽覺得怪怪的。”
“那怎麽會！”風翔搖了搖頭，又伸手摩挲著青石的碑麵，它澀澀地帶著股涼意，“不過是覺得這短腿的老家夥一時裏還走不遠，所以想再和他說說話罷了。”
可惜……
就連這會兒說的時候，還不免有些惋惜與憤憤之意。凱妮絲是知道風翔打算的，不由得也跟著歎了口氣，安慰道：“那個內維摩爾總是相當精明的，決不肯親赴險地。在知道阿爾薩斯死在你的手上之後，由此應對也並不叫人奇怪。雖然說，未能將他趁機幹掉……可對無蹤而言，未嚐不是件好事。”
“好事？”風翔看了凱妮絲一眼，覺的她的說辭有些奇怪。
“是的，她從好幾年前……族人盡都喪在內維摩爾手上之後，整個人的目標，就剩下了幹掉影魔這一件事情了。我一直都很擔心，她真的完成這件心願之後，整個人也會隨之跨下去，再沒有前進的動力可言……”凱妮絲悠悠的說著，用相當古怪的眼神看了風翔一眼，“直到你的出現……或許你還不怎麽覺得，可與她相交了數年的，可是看得相當明白呢！她比以前要開朗了許多！至少像那麵罩……你難道還沒有注意到嗎？她戴了整整三年的麵罩，最近可是不怎麽帶了的！”
“這……”有凱妮絲的提醒，風翔忽然間方才醒悟過來，“你是說……”
“其實我也不能肯定，這到底是不是件好事……”凱妮絲忽然間卻改了口，她將左肘放在桌上托起了光滑下巴，碧綠眸子裏神情愈發的古怪起來，“作為戰友、朋友，你無疑是值得信賴，托付的……這點毫無疑問！無論何時何地，您都是知道生死相交的一位人物！可是呢……對於我們女子而言最為重要的那份感情……我得說，您實在是讓人又氣又恨，未免太花心了一點！真要說，將無蹤托付給您，我倒是不怎麽放心……”
風翔啞口無言，凱妮絲的指責可是確實的事實，叫他無法可辯。雖然說，這位十字營地的事務主官，在這件事上管的未免是寬了一點。可深深知道凱妮絲與無蹤之間感情的風翔，卻也無法就這點來“迴敬”凱妮絲，隻能苦笑。
又聽凱妮絲話鋒一轉，忽然間低低笑了起來，“老實說，我今天裏可是做足了準備，打算看您笑話的……現在我得承認，您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了許多？”
風翔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凱妮絲指的是，茉瑞德、露絲雅、薛莉爾以及阿卡莎，或許還有無蹤那想想就讓人頭疼的關係……苦笑不禁更濃了，指著凱妮絲不滿的抗議道，“我說，您這樣的心思可不像是個聖騎士因該有的做派呢！”
“也許吧。”凱妮絲笑著，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不過也不再繼續去說這讓人尷尬的話題了，“今天早上無蹤來找我抱怨過，談及了你昨天與她的約定……我得謝謝你，這樣處理或許對她而言是最好的結果了——至少我們可以借著那個結果將她也裹帶到王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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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你所說的，那群遺留在北岸至今未能歸隊的勇士，暫時還沒有發現他們的下落。”凱妮絲答道，“至於你昨日見到的那個黑衣人，我確實是確定了幾位可能的嫌疑者。”
風翔有些意外，“哦？這麽快就有了結果？效率很快嘛，都是誰呢？說說看。”
凱妮絲遲疑了一下，卻搖了搖頭，“抱歉，結果我暫時還不能說……”
風翔挑了挑眉頭，認真的打量了凱妮絲一眼。隨著話題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凱妮絲早已經收斂了先前說笑時的輕鬆做派，一絲不苟的坐在辦公桌後，眼神清澈而堅定。凱妮絲的迴答讓風翔有些意外，但也不會因為這麽一句話就產生動怒、生氣，或者其他什麽樣的盲目情緒。他微微的闔上了眼，將有關黑衣人的事情在腦海裏細細過了一遍，以前嫌麻煩而不願去想的事情，這次也納入了考量的範疇之內，旋即就有了個大概的猜測，他試探的問道，“因為那個黑衣人的位置相當敏感，倉促間動手會有帶來不小的不良後果？”
凱妮絲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輕輕笑著說道，“果然瞞不住你，這麽快就猜到了。”
“其實沒有那麽困難，不過之前我完全沒有在意罷了。”風翔右手的食指、中指在木椅的扶手上輕輕彈著，發出很有節奏的“咚咚”聲，不緊不慢的說道，“其實現在看來，我昨天給你的那些線索，已經足以將範圍縮的很小了。一個被惡魔附身或本身就是惡魔的家夥，潛伏在十字營地，最大可能就是如今聚集在營地周圍的那些援軍；能夠事先知道莉娜的打算，並適時的埋下陷阱，它在援軍裏的位階不會太低，不，應該說相當的高才對；本身實力頗強，能在第一時間知曉到這邊的軍情，可除了破壞莉娜的法陣之外，再無別的手段，放任著你們擊破了阿爾薩斯與馬格努斯的大軍……這或者意味著那家夥與阿爾薩斯、馬格努斯的位階是差不多相等，至少並不畏懼他們兵敗後的報複以及巫妖王的日後的懲罰……這點同樣說明，它混進十字營地是別有圖謀的……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家夥混入營地的時間尚短，尚未能和北岸的天災亡靈軍建立起有效的聯絡手段，就演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不能不繼續潛伏下去；最後，你如今的態度，也是我作出這樣猜測的一個主因。”
“我剛剛的態度？”凱妮絲有些疑惑，“這能說明什麽？”
“能夠說明不少的事情。”風翔微微笑了起來，衝著凱妮絲攤了攤手，“你既然能夠確認出那個家夥的大概身份，卻又不肯立即動手，這就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你心有顧忌，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擔心動了那家夥以後，會引起他所統禦的軍隊的反彈！——就像我前麵所猜測的那樣，這家夥在自身軍隊裏的位置絕不會太低！而既然會有這樣的擔憂，反過來又能證明，那個家夥所統禦的軍隊規模絕不會太弱！不然的話，以你目前所能夠掌握的力量，是完全能夠在不動聲色之間，將其控製住的！”
凱妮絲沉默著，好一會兒才輕輕問道，“所以呢……？”
“所以之後的事情，就差不多能夠順利成章了。可能在事先接觸到莉娜的計劃，他所屬的軍隊是在你昨天動員出軍的那些軍隊當中，不然沒可能事先就布好陷阱。而那些軍隊你恰巧昨天有對我提過，那幾支國家的不入流軍隊率先排除——理由如下，他們的規模還不足以引起你的忌憚。其次是那些可敬的修女們，她們在這次戰鬥中受創雖是很大，但駐紮在十字營地的時間首先並不符合我之前的推測，其次的話，她們對於那位皇帝的忠貞，也讓我覺得受到惡魔引誘的可能太小，而且也與之前的軍隊一樣，有著規模上的問題。”
“同樣的，那個黑衣人也不太可能在哨兵營地。茉瑞德我是可以擔保的，我與她的關係如今也差不多是十字營地內人盡皆知了……嘿，如果那家夥真的混在哨兵裏，你非但不會想要隱瞞，反而該在第一時間就與我商議起這事來才對！”
“如你所見，嫌疑人的範圍已經很小了。剩下的也就是十字衛隊與另外四個不太可能的軍隊。我最初以為是在衛隊裏……雖然說他就時間線上與我先前的猜測對不上號，可如果真是在那裏的話，確實也能讓你的覺得為難的。而是，同樣的，就是如今的態度，讓我忽然之間覺得，那個家夥，似乎更該潛伏在，原本不太可能潛伏進去的，信仰聖光，繼承了白銀之手遺誌的四支聖騎士團體當中！”
“也就是說，他其實是潛伏在聖十字、雷霆之怒、銀色黎明與血色十字軍當中！”
“……這話如果說出去，可是相當可怕會引起士兵嘩然的指控……就算你是整場戰爭的英雄，鳶尾公國的榮譽冒險者，屠龍者溫德.福睿登，隻怕也會遭受到無數的辱罵的……”好一會兒，凱妮絲才用近似呢喃的語調輕輕說道。
風翔不為所動，輕輕笑著答道，“可就是這樣，才會讓你如此為難，慎重啊！”
“也許吧。”凱妮絲強笑了一下，反問道，“這麽說來，你也得出類似的嫌疑人選了？”
“恩！聖十字是最先排除的，你內部想要秘密.處理一位高階指揮官，雖然困難卻也不是做不到。而銀色黎明在其他三支騎士團裏，可能性最低。他的幾位可能是惡魔的指揮官，都在昨日使用過高階的聖光神術，這本身就是最好不過的證明了！雷霆之怒也是差不多如此，而且他是四隻騎士團裏受創最重的那一支，幸運下來的戰士人數很少……如果想要插手幹預的話，也不是很難……所以就剩下血色十字軍了，而他又是最符合我猜測的——就我所知，他的新進援兵是前幾日前才趕到的，又因為布麗奇特重傷的緣故，被那位剛剛趕來的海軍上將輕易接過了指揮權！”
“所以你看，我就覺得，那個黑衣人一定是那個混蛋沒錯了！朗姆酒本來就是水手們很愛喝的一種酒類，那種我之前從未有聞過的鹹澀氣味，也有可能是大海所留下的味道——補充一下，我還從未有見過大海，所以這個可能是很大的！”
“然後，就像我所說的那樣……真想隻有一個，線索全部都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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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解脫
聽到心中所確認那人的名字被風翔道破，凱妮絲微微歎了口氣，不再隱瞞。她很利索的承認了自己的想法與風翔是完全一致的，便在接下來的交談裏很快的統一了意見。
如果那位黑衣人肯“安心”的去做他的海軍上將，這件事全部交由凱妮絲去進行處理。對於這事風翔並沒有太多的異議，凱妮絲到底是與血色十字軍源出一脈的，交由她來動手，無論從那方麵來考慮，都會比他這個外人，要更加適合，也更加穩重、謹慎許多。
隻是好奇的詢問了一下凱妮絲的計劃。
那想這位美麗英氣的女子卻是狡黠一笑，衝著風翔眨著眼睛說道，“何必這麽心急，過一段時間你不就知道了？”有意賣起了關子。風翔隻能搖頭失笑，心中雖然也有一些猜測，可又覺得那不似是凱妮絲的心中打算。追問兩次後依然無果，也隻能作罷。可也謹慎的提醒了凱妮絲一句，“你有信心將他一直留在這裏嗎？”
須知，十字營地除了聖十字與十字衛隊以外，其他的軍隊可都是來援的客軍，此時戰事既然已經結束，那他們也就該擇日返迴了才對。而血色十字軍想來也自然不會例外。
凱妮絲胸有成竹的笑了起來，“放心吧，他們短時間裏不會離開這裏的。”
“唔？”風翔有些疑惑，凱妮絲就笑著又補充了一句，“不隻是他們，就連銀色黎明和雷霆之怒，暫時也不會離開這裏的。”
風翔忽然間有所明悟，他認真看了凱妮絲一眼，感歎道，“希望你的想法能夠如願。”頓了頓，又說，“既然如此的話，你有沒有把四支騎士團沒有趕來這裏的人也忽悠過來？”
“如果我的提議進展順利的話，那樣的事情當然會發生了。”凱妮絲答道，忽然間有所醒悟，同樣認真的看了風翔一眼，秀氣的眉頭輕輕攥了起來，“你在顧忌什麽？”
“或許是我多慮了也不一定……”風翔微微垂下了眼瞼，沒有與凱妮絲的目光對視。他迴憶著通過“魔獸世界”對於“血色十字軍”的了解，將知道的“事實”說成了疑慮，“我就是擔心，血色十字軍遭到惡魔誘惑的……會不止海軍上將一人。”
事實上，按照原著來看的話，情況更糟糕了許多了。整個血色十字軍的上層，除了布麗奇特.阿比迪斯這位禦姐之外，其他近乎所有的高層，都遭了恐懼魔王巴納紮爾的誘惑而墮落！風翔猜測巴利.維斯溫便是黑衣人，也有聯係這些情況的考慮。
可惜這些卻都無法與他人明言，隻能讓風翔委婉的提出“猜測”。
凱妮絲果然愣了一下，“這樣的事情應該沒有可能吧。”可語氣卻相當的遲疑，哪怕風翔這樣的猜測其實是對血色十字軍先當嚴重的汙蔑，她都未曾注意。
風翔見狀覺得有戲，連忙趁熱打鐵的繼續說道，“我當然也不希望事情真的如我猜想那樣……可是，我在學院的時候就曾聽說過，血色十字軍最近一兩年裏的舉動，變得非常的異常，偏見在他們的隊伍裏彌漫著，除了亡靈以外，他們對其他的生物，也變得不再寬容……而這些，都是不怎麽好的一種信號……”
話雖然還沒有完全說透，而也足以讓聰慧的凱妮絲陷入了沉思當中。她低著頭沉默不語，仍憑柔順的金發垂散在四周，好一會兒後方才答道，“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我需要找人商議一下……不管怎麽說，溫德，謝謝你的提醒！”
風翔笑笑不再勉強，他來到這裏的事情都已經有了交代，就起身打算告辭。可臨出門時，卻又停下了腳步，迴頭看著身後愁眉不展的凱妮絲，他微微歎了口氣，問道，“凱妮絲，明日我與無蹤打算去看看老摩根，你會一起來嗎？”
“恩。”凱妮絲點點頭，“這事無蹤早上已經跟我提過一次了。放心吧，我一定會騰出時間的！”
風翔無聲的笑笑，在凱妮絲纖細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隨後便出了古堡。
他先是拐到空騎士廣場那裏看望了露絲雅一下，轉而又去了阿卡莎那裏。
哀嚎女妖如今在十字營地的身份相當的特殊，知情人並不是很多，理所當然的，行動也遭受了很大程度的限製。就是以風翔的身份，也是一連通過了數次檢查，方才見到了她與一同留下的暗黑精靈崔希絲。
其實在昨天的時候，阿卡莎原本是想讓崔希絲離開這裏的。可與她情同姐妹的崔希絲卻是執意不肯，不斷苦苦哀求，說要留下來照顧阿卡莎。原本阿卡莎一直都沒有鬆口，後來還是風翔幫忙說了項，“老讓她留在希爾瓦納斯那邊也是不妥，那裏除了崔希絲以外可就再沒有幾個活人了！這對她而言可不算什麽好事，而且……日後，你們與聯軍的接觸無疑會變得日益增多。就算崔希絲視為暗黑精靈，可就形象而言，也比你們要好上許多……”
風翔想讓崔希絲成為能夠聯係被遺忘者與聯軍之間的外交官員，聽出了他話中意思的阿卡莎，在沉吟了一會兒，還是接受了他的建議。
於是就變成了眼下這樣。
風翔在阿卡莎、崔希絲的熱切目光裏，微微笑笑，“幸不辱命！”取出了她們日思夜想的靈魂寶石，鄭重的放在了阿卡莎的手心當中。見到這顆雞蛋大小，通體散發著幽暗光輝的寶石，阿卡莎與崔希絲都不禁熱淚盈眶了起來。
身軀不斷顫抖的崔希絲扶著捧住靈魂寶石，身體同樣顫抖不休的阿卡莎，久久沒有言語。而阿卡莎的目光盡數都放在了風翔身上，略失血色的紅唇不斷張闔著，可是好半天後，方才能夠說出一句完整的“謝謝”來。
風翔聞言微微一笑，伸手將阿卡莎攬進了懷中，低聲說道，“這本來就是我該去做的事情，又何必稱謝？”頓了頓，複又在她耳邊輕聲打趣道，“如果真要謝我，你應該知道方法的……”
阿卡莎聞言竟是嬌羞異常，當下就橫了風翔一眼，但哀傷的情緒倒也淡了。她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靈魂寶石，目光逐漸的清澈了下來。風翔拍了拍她的手，說道，“話也不必多說了，隻要你們始終記得我其他那些承諾與要求就好。現在，去做你一直想做的那件事情吧！”
阿卡莎看了風翔一眼，無聲點了點頭，退後了數步，來到了房間裏相較而言空曠的那一邊。在那裏，阿卡莎手捧著靈魂寶石跪坐了下去，她無聲的吟誦起來，手中的寶石就逐漸變得流光四溢，並愈演愈盛。就在最後那個刹那，發出了無聲的咆哮，化成了漫天飛舞的塵埃！
靈魂寶石碎裂成塵埃，裏麵被束縛的諸多靈魂忽失枷鎖，立時裏充斥了整個房間。它們化作了點點的幽光，繞著跪坐正中，依然持續施法的阿卡莎盤旋數周，逐漸的就又沉寂了下來。
很快的，最後的一縷遊魂也自這房中消失不見了。可做完這一切的阿卡莎卻是遲遲沒有站起身來，這場毫不起眼、了無聲息的解放儀式似乎是消耗掉了她全無的力量。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迴過頭來，衝著風翔綻放出笑容：“謝謝您，主人。現在……我們終於自由了……”
不知為何，明明應該是心願得償的解脫，她卻顯得有些空虛，仿佛整個人驟然被抽空，連笑容有有些空蕩蕩的。
那樣的笑容，讓風翔覺得有些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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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祭祀
哀聲漸熄，人聲遠去。
這場祭祀活動在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後，終於到了結束的階段。
大多數的人都已經離開，風翔卻在送別了茉瑞德與露絲雅之後，重新迴到了這個昔日被鮮血染紅，至今仍未有褪色的小山崗上。這裏稀稀落落的仍有人影幾隻，與尚未發芽的枯樹為伍者著，風翔也沒有在意，隻是慢慢的走到了摩根的墓前，緩緩地坐了下來。
因為害怕被阿爾薩斯泄恨，破壞了摩根遺骨的緣故，風翔在之前並不敢明目張膽的為故友設墓。如今麵前這塊青石刻成的墓碑，還是昨日裏方才建成的。摩根的屍骨在風翔的指點下得到了重新的收殮，而墓碑上的銘文，則依然保留了風翔原先所寫下的那段話。
“在過去的歲月裏，持錘者一直在用他粗壯的手臂為我們支撐著頭頂的那片天空，現在他累了，安息於此。”
用手摸著這段文字，風翔不由的感慨萬千，有心想要再對摩根說些什麽，卻千頭萬緒的不知該如何說起。嘴唇張闔了數次，最後卻變成了一聲輕歎，“其實……我想要說的，你都看到了吧？老家夥，你和這裏這些英勇戰士的債，我確實是為你們還了……現在，你可以安息了……”
風翔不再言語，隻是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了一瓶摩根最愛喝的新釀麥酒，倒了兩杯，一杯淋灑著澆在了摩根的墓前與墓碑上，自己則又拾起了另外一杯，向著心目中的矮人遙遙一敬，繼而一飲而盡，“以前被你那酒桶一樣的酒量給嚇住了，始終都不肯陪你盡興。不過今日，就讓我們不醉不休吧！”他又滿滿的倒上，仍由白色的酒沫撲到了紅褐色的地麵上，也不在意，隻是一連飲了三杯，方才停下手來。
風翔又從空間裏取出了那兩個精致與醜陋差異很大的煙鬥，一邊輕輕笑著說道，“我說了，你那個是我的了，所以今天就隻好委屈你了。”一邊想為摩根點上。
一旁忽然響起了有點疑惑的聲音，“溫德，這是你故鄉的祭祀風俗嗎？”緊跟著，無蹤就緊貼著風翔坐了下來，“我怎麽覺得怪怪的。”
“那怎麽會！”風翔搖了搖頭，又伸手摩挲著青石的碑麵，它澀澀地帶著股涼意，“不過是覺得這短腿的老家夥一時裏還走不遠，所以想再和他說說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