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院長室打電話,說迴家拿一些日常用的東西,他說你稍等一下,我讓小劉替你一會。


    小劉就是我來時候在門口的那個小夥子,他過來後說:“大哥你可千萬要迴來啊,這門衛的活我是幹不下去了,昨晚上我值的班,一晚上差點嚇死我。我天生膽小,兄弟啊,你千萬要迴來啊!”


    我嘴上答應要迴來,但是心裏可是怕的很,我恨不得跑美國去離開這個鬼地方。我開車到了家後,怎麽想都覺得應該把芳芳嫂子就出來,人家招人惹誰了,全家都死了,要是我不管她,估計就沒有人能幫她了。


    到了下午四點的時候,小劉給我打電話,問我快迴來了沒有。我說快了,收拾了東西,又去了香蘭山。我還就不信邪了,晚上真的會那麽嚇人嗎?


    一邊開車走我就給自己打氣,說陳有靈,你自己不人不鬼,不死不活的,還怕什麽鬼啊!難道你不想找到包雪倩了嗎?


    我把車又停到了那個水果店前,開水果店的是個婦女,聽口音是唐山人。看我把車聽到這裏,他開玩笑說自己兒子娶媳婦不發愁了,家裏一直停著輛大奔。


    大姐很幽默。我下去後剛要走,心說總停人家這裏人家也不要錢,幹脆就買點水果吧。大姐這才問我總來這裏幹啥,我說是來這裏上班的,看大門的老頭不是死了麽!我是來接替他的。


    唐山大姐一聽就停下來撿橘子的手,看著我說:“小夥子,你這麽有錢怎麽來看大門啊?”


    我說:“空殼子,其實沒什麽錢,這都是繼承的遺產。”


    唐山大姐對我說:“這地方邪得很,到了晚上,院子裏亂哄哄的,還有,這兩年看大門的就死了三個了,你不知道吧!多少錢都沒有人來幹這個活的,知道嗎?”


    我點點頭,沒說什麽。


    唐山大姐將橘子遞給我說:“十塊!”


    我給了錢後拎著橘子就朝著精神病院的門口走去了。到了後,小劉從窗戶看到我後就出來了,將手電筒遞給我說:“我要走了,我真的怕你不迴來。對了,你小心點,晚上沒事你就睡大覺,不管裏麵多麽亂,你都不要去看,裏麵有保安呢,知道嗎?”


    我點點頭說:“晚上怎麽會亂?”


    “你別問了。“他說完後,推著電動車就出了大門,騎上就走了。


    很快,院長開車過來了,到了門口停下,放下玻璃看著我說:“小陳,你好好幹,年終獎我不會虧待你的,至少這個數!”


    他伸出來五根手指頭晃了晃:“五萬!能讓你迴家過個好年了吧!”


    說完後開車就出去了,之後就是醫生們急匆匆地都走了。我關了大門後,發現這偌大的醫院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靜得有些格外。


    這時候,一個小夥子從外麵來了,到了後就開始拍窗戶,我打開了窗戶。他看著我笑著說道:“你新來的吧!”


    我看到,他的臉色煞白,眼睛似有似無地冒著黑氣。脖子裏套著一個很粗的大金鏈子,看起來挺能得瑟的。我心說這小子這麽年輕,怎麽也這樣了啊!難道他也快死了?但是這不太可能吧。


    我開始懷疑自己看到的冒黑氣是不是我的眼睛有問題,或者是代表別的而不是代表死亡。畢竟這小夥子這麽健康,不太可能得腦出血啥的吧!


    我點點頭說:“是啊,你是誰?”


    “叫我小林吧,我是這裏值夜班的保安。”他拿出來工作證說,“你看,這是我的工牌!”


    我打開門後,他進來警衛室,看桌子上有橘子,很不客氣地拿了兩個就走了。我心說這小子到底誰啊,倒是不見外。


    我關好了大門,然後就坐在值班室看電視。天逐漸就黑了下來,我也覺得有些餓了,就去冰箱裏拿了菜肉,給自己炒了一個菜,拿了一瓶啤酒,煮了一碗米的米飯。心說剛好喝完酒米飯就熟了。


    菜剛炒好,那小林又來了,說道:“好香啊!我剛好餓了,多拿一副碗筷,我也吃點。”


    我心說這小子怎麽這麽招人煩啊,但是也沒辦法,畢竟同事一場,也不好卷他麵子,就拿了一副碗筷,又拿了一瓶啤酒。我倆就邊聊邊喝,他咋咋唿唿說這個醫院到了晚上最可怕了,不過沒關係,有他在就一切都沒問題。


    我怎麽看他怎麽覺得可怕,臉色越來越白,眼睛裏不停地冒著黑氣,我揉了不知道多少次眼睛,但是怎麽揉他還是那樣。


    難道是我的眼睛有問題了?


    酒喝完了,我給他盛了一碗飯,他吃完後起來就要走。我心說這混蛋也不說幫忙刷碗,吃完擦了嘴就走,哪裏有這麽不見外的人啊!我說:“對了,你知道有個叫芳芳的病人嗎?”


    “病人我都知道,隻是記不清你說的是誰了。”


    我說:“你帶我進去看看,可以嗎?”


    “這可不行,醫院有規定,晚上除了我,誰也不許進住院部的大門。”


    這小子說完晃著就走了,我心說這個傻逼,吃了老子的還不辦事,死了活該,本來還要提醒你一下的,偏偏你不上道。此時我倒是願意相信自己能看到死亡了,開始咒他不得好死。


    到了十點的時候,我就關了燈躺床上了。剛閉眼睛,就聽住院部那邊有女人嗷嗷叫了兩聲,我剛坐起來,突然門診樓的燈全亮了。接著,就聽到那邊熱鬧了起來,腳步聲此起彼伏的,還有推著擔架跑的聲音。


    有人說:“快點,快點,快打腎上腺素!”


    “快吸氧,吸氧!”


    我心說什麽情況啊這是。我起來開了燈,穿著我的壽衣就下床了。我打開門剛出去,小林突然就從一旁走了出來,那張臉此時白的根本就不像是人了,他拿著手電筒照著我的臉說:“不要過去,我是為你好,不要管閑事!”


    “那邊怎麽了?”我指著說,“好像是出了大事了。”


    “不要管,你隻要管好大門就行了,任何人來了,都不要放進來,知道嗎?”


    我點點頭。


    他放下手電筒,之後看著我笑了。他慢慢轉過身,就朝著住院部那邊的值班室去了。


    我遠遠看著住院部裏,人來人往,特別的繁忙。我心說太邪了,這裏麵不會都是鬼吧!聽說有些人死後會被囚禁在一個院子裏,沒辦法出去,更沒辦法投胎,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死了。難道這精神病院裏的,都是鬼嗎?


    可是話說迴來了,我為什麽這麽怕呢?這時候我的身體就像是過電一樣,更像是有螞蟻在肉皮下竄一樣,我用手蹭了幾下自己的胳膊,就迴到了房間裏。心說我必須盡快救出芳芳,找到小倩,這地方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我關了燈又躺下了,結果剛躺下,就聽到外麵有人按喇叭!


    我坐起來開了門燈,竟然是一個救護車來了。車上的人下來了,我一看不是別人,竟然是小倩。


    小倩下來就拍窗戶,喊道:“老頭,快開門!”


    我出來打開小門就出來了,小倩看到我後一愣說:“怎麽是你?老頭呢?”


    “老頭死了,小倩,你在做什麽?”


    “你管我做什麽,快開門。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拿手電筒照照車裏,我發現車裏還有一個司機,這個司機帶著個鴨舌帽。接著,我到了後麵,打算拉開後門看看裏麵拉的什麽。小倩一拽我的手腕說:“小陳,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說:“小倩,你到底在做什麽?你跟我迴家吧,不要幹這些事了。”


    “陳有靈,你管的也太寬了吧!”


    “你是我女朋友!”我喊道。


    小倩聽了後不屑地一笑說:“你有病吧陳有靈,我和你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她說完後看著我說:“這人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你到底讓不讓進去?如果你不讓進,以後別說認識我。”


    我說:“你打開讓我看看。”


    包雪倩這時候急得在地上轉圈,然後說:“去開門,陳有靈,算我求求你,把門打開,不要耽誤我的事情好嗎?算我求你了。”


    “你承認是我的女朋友了?”我問道。


    她左右看看,然後看著我點點頭說:“你說呢?我都和你那樣了,自然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這話我聽了舒心,心裏一下就把院長的命令給忘了,迴到了屋子裏就打開了大鐵門。這輛救護車直接就奔門診去了,到了後,小倩和那個司機將後麵打開,然後把一個擔架抬了進去。


    我關了鐵門,剛要過去看看,小林就跑了過來,手裏的手電筒晃啊晃的,他到了我的麵前後喊道:“誰叫你放他們進來的!”


    我說:“車上有病人!”


    “有個鬼的病人!”他喊道,“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明天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院長,你死定了知道嗎?”


    他說完氣唿唿地就離開了,走了十幾步又轉過身指著我喊道:“別去門診,也別去住院部,堅守崗位知道嗎?”


    我點點頭,心說他媽的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我遠遠地看著門診和住院部,此時都已經是燈火通明,無比嘈雜,我心說我的媽呀,這裏麵到底藏著多大的一個秘密啊!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明天一早我就找院長送禮,看看怎麽才能把芳芳給弄出來吧!


    我剛迴到屋子裏,身後就有人敲門,我看過去,是小倩。我屁顛屁顛過去開門,剛要問她到底發生什麽了,她卻先開口了,說:“明天辭職離開這裏吧!”


    我說:“你呢?”


    “我的事你別管。”


    我說:“你不和我迴家,我是不會離開的,芳芳嫂子也在這裏麵。”


    “芳芳嫂子在這裏麵比在外麵好。過段時間吧,我想辦法將芳芳嫂子弄出去。”她說,“你聽話,我是不會害你的,不要在這裏幹了。”


    她遞給我一個塑料袋,然後轉身離開了。我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個戶口本和一個身份證,還叫陳有靈,但是身份證號變了,我現在成了沈陽陳家灣的人。


    我心說有身份證還是很好的,幹什麽就方便了。我打開門追了出去,小倩突然站住了,轉過身指著我說:“站住,別跟著我。迴去睡覺,等下我要走的時候會叫你的。”


    “可是……”


    “沒有可是,別問問題。”她說。


    我無奈地迴來了,氣唿唿地坐在椅子裏看電視。大概一個小時後,那輛救護車出來了,我開了門,他們就走了。


    我關好門迴來睡覺,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我起床換衣服,刷牙洗臉。之後院長開車來了,竟然給我帶了豆漿油條。


    我擔心了一天,怕小林告狀,但是這一天愣是沒有發生什麽。到了下午院長走了後,小林也沒有來。我這就奇怪了,心說小林也該來了啊!我迴到屋子裏翻找本子,裏麵有小林的聯係方式。


    電話打通了,是一個女人接的,我說:“我找小林!我沒打錯吧!”


    “小林他,他,他死了!”接著,這個女人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這消息傳進了我的耳朵,腦袋裏頓時就想起了他那蒼白的臉和眼冒黑氣的樣子。後背上就覺得冷颼颼地,覺得有一條蛇在往後後背上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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