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箭過後,密林中湧出一批人馬,約莫有幾十人,霎時間截斷了大路,攔在車隊之前。

    武堅本來是押隊殿後的,這時已催馬上前,一手拿著鏢旗,狂噴煙圈。

    對方陣中緩緩地走出一個中年漢子,袍袖飄飄,意態瀟灑,眉目姣好,很像一個女人。

    他在袖中取出一把折扇,輕輕上搖,把武堅噴出的煙霧,扇得一幹二淨,陰聲細氣地說道:“武兄弟,白某在此等你多時了。哈哈……”

    武堅也道:“原來是白兄。既是熟人,請恕在下禮儀不周,容日後補上拜帖吧!”

    在他們兩人打話之際,石劍道:“姐姐,那不男不女陰陽怪氣的是誰?”

    馮有誌道:“這人是二十幾年前的江湖敗類人妖白飛鳳,他和其兄白人鳳是武林中人人恨之入骨的一對采花淫賊。”

    石劍佯裝不解地道:“什麽是采花淫賊?”

    馮有誌臉一紅,道:“就是專偷別人閨女,強迫女的幹……弄得人家破人亡的人。咦,你不是在妓院幹過嗎?江湖中人不是說你是白人鳳首徒嗎?那白飛鳳是你叔叔,快去認親呀!”

    “你他娘……”石劍痛處被刺,大為光火,正欲破口大罵,卻又忍住了,心裏有些不安,暗道:難道她知道我與妓女有染?

    馮有誌不語,知道這話太過刺激石劍了,心頭又頗有些不安。

    石劍不見馮有誌吭聲,又好奇問:“那他為什麽叫做人妖?”

    馮有誌道:“因他生得眉目娟秀,常常扮成女人,專迷惑大家閨秀,聽說他還真是個陰陽人,所以叫他做人妖。可是他的武功也真好,江湖上很多俠客想除掉他,都給他逃掉了。聽說十多年前,雄櫻會的總舵主石飛揚親領一幫高手捕捉他們兄弟倆,都給他們耍奸計逃脫了。”

    “石飛揚,雄櫻會的總舵主石飛揚曾抓過他們?你見過石飛揚嗎?”石劍心頭不覺一震,遂想起多年來,江湖上不少人稱讚過石飛揚,連忙問她。

    馮有誌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姑奶奶那時多少歲呀?你真是人頭豬腦,真夠笨的!”

    石劍訕訕有些不好意思,心道:我不懂才問嘛,你這小娘皮怎動不動就罵人呢?好你一個臭娘們,我偏讓你難堪。

    他又裝作好奇地問道:“那什麽叫做陰陽人?”

    馮有誌登時俏臉通紅,怒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石劍嘻嘻笑道:“不懂就是不懂了,不懂還有分真假的嗎?”

    馮有誌氣得罵道:“你真是塊石頭,什麽都不懂。姑奶奶現在明白了,你爹是因為你什麽都不懂才叫你小石頭的。”

    她別過紅紅的俏臉,不再理他了。

    石劍卻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哎呀!姐姐,你真聰明,居然連我爹為什麽叫我小石頭都知道,你是我爹相好呢?還是料事如神啊?”

    馮有誌聞言,心中真是氣苦,氣得臉色都煞白了。

    石劍卻偏眼睜睜地看著她道:“哦!我明白了,陰陽人?就是白飛鳳身上既是男人,也是女人。既然這樣,那白飛鳳根本就用不著去采花呀,他自己采自己不就得了?”

    馮有誌聞言,登時臉紅耳赤,心裏“怦怦”直跳,呸了一口,罵道:“畜牲!你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石劍哈哈大笑道:“馮姐姐,我說的是白飛鳳,你著什麽急啊?你是白飛鳳什麽人呀?你是他的舊愛,還是他的親家?”

    “你……”馮有誌氣得說不出話來,策馬奔過另一邊,離石劍遠遠的。

    石劍卻追了上來,似在喃喃地道:“白飛鳳既然是男人又是女人,他胸部應該一邊扁平另一邊隆起啊!真是奇怪。”

    馮有誌聞此一言,羞得一時不知所措,恨恨地罵道:“下流!”

    石劍笑道:“我自說自話也關你事?”

    馮有誌“哼”了一聲,又策馬走開。

    可石劍又追上來,道:“姐姐,‘下流’這兩個字好像不是讚揚別人的呀!”

    馮有誌真是哭笑不得,拿他沒轍。

    石劍哈哈大笑,覺得討迴了便宜,心裏這才舒服些。

    “小石頭,江湖中人都說你是白人鳳的後人。喂,你的親叔父來了。”馮有誌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側頭過來取笑石劍。

    “你……胡說……。”石劍先是一呆,繼而大為惱火,可一時又不知如何解釋好。

    “嗬嗬……”馮有誌拐嘴而笑,甚是得意。

    石劍反給她氣得雙眼進冒火,側頭過去,不再理她。

    白飛鳳慢條斯理地又舉起扇來,扇了兩扇,低聲笑道:“武堅,放下鏢旗罷了。咱開門見山,你要我們幫你圓這個麵子,那也成,但你也得替我們圓個麵子。”

    武堅接了這支縹後,一見要保送的竟是貼了封條的大箱,

    但很沉,也不知是什麽東西,因為鏢局隻管保鏢不問保什麽,隻要酬金過得去就保。

    他恃著父親的威名,插了鏢旗,也竟挑起大梁,從太原直保到此地,一路雖碰過三四次黑道人物,拿著“晉遠”二字鏢旗一晃,黑道人物便給嚇跑了。

    不料在此川陝交界處,卻碰上了這三個硬對頭。

    他正在忐忑不安,一聽白飛鳳的話似有商量,急忙問道:“白兄有什麽吩咐,小弟做得到的,一準辦到。”

    白飛風又陰陽怪氣地笑了一笑,將扇一指他身邊的那個俊少年道:“白某不劫你的鏢,隻要你妹武櫻留下。”

    原來那個俊少年果真是個少女,是武堅後母所生的武櫻。

    她和同父異母的哥哥武堅感情很好,這次她向父親提出和武堅一起押鏢。

    她雖隻有十六歲,但聰明伶俐,賦性高,武功不在武堅之下,且武威廷也想讓她到外麵見識一下,便同意了。

    為圖方便,她女扮男裝,一路上平安無事,沒想到此倒給白飛風識破了。

    武櫻聞白飛鳳一言,不禁大怒,柳眉倒豎,大聲怒罵:“死淫賊,你別作春夢!”拔刀在手,便要動手。

    武堅趕緊攔住,他強抑怒火,一擺煙袋,亢聲問道:“白兄,這是怎麽個說法?”

    白飛鳳見武櫻罵他,也不生氣,仍陰惻惻地說道:“白某不要你的貨,隻要你妹妹,這怎能算是劫鏢?到時白某就是你妹夫了,年關給你拜年時,多給你一封‘利是’。”

    武堅給他氣得髯眉倒豎,罵道:“江湖敗類,武林人妖。”

    白飛鳳將折扇扇了兩扇,大笑道:“就是你老子出馬,你妹妹也得給俺留下。你招子放亮一點,憑俺這把鐵扇,做你妹夫並不過份。”

    武櫻氣得心裏直冒火,嬌叱一聲“人妖!”躍身下馬,一招“斜劈華山”,揮刀向白飛鳳砍去。

    白飛鳳折扇一攏一擋,震得武櫻手臂發麻,“蹬蹬蹬”地連退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白飛鳳收扇立定,“嘿嘿”地對武櫻邪笑道:“好!有點騷味,小甜甜,我更喜歡你了。今晚就入洞房好不好?我今天可是處男啊!”

    石劍聞言,忽然有了靈感,有意氣氣馮有誌,道:“姐姐,什麽是處男啊?”

    馮有誌氣得忍不住一扇向石劍掃去。

    石劍低頭閃過,嘻嘻笑地道:“姐姐,我確實不懂,你才

    高八鬥,你肯定懂得什麽是處男的,多多指教啊!”

    馮有誌氣唿唿地罵道:“卑鄙!無恥!”

    石劍佯裝歎了一口氣道:“唉!姐姐,你不肯教我就算了,我以後向別人請教去。”

    馮有誌心頭氣苦地指著石劍的鼻子道:“你……你……”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石劍朝她扮了一個鬼臉。

    馮有誌張口一口水朝他吐去。

    石劍嘻嘻一笑,閃身避開了,總算報了一仇了。

    武櫻一招被白飛鳳震退,又被他如此戲弄,氣得俏臉煞白,用刀尖指著白飛鳳,道:“死淫賊,你……”卻也說不下去了。

    白飛鳳折扇一張,仍對武櫻“嘻嘻”淫笑道:“武家小妹,你今年十六歲,可以洞房了。”

    “哈哈哈……”一幫小嘍囉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武櫻氣得淚水汪汪,在眼眶裏直打轉。

    石劍又對馮有誌道:“姐姐,什麽叫做洞房啊?你有沒有洞過房呀?”

    馮有誌聞言,既羞又惱,氣得唿唿直喘氣,這一迴還真連淚水給他戲出來了。

    武櫻是否能逃出白飛鳳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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