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銀笙便迴過了神來。她淡淡的看了司徒燁一眼,不緊不慢地將有些淩亂的衣衫整理好,這才遙遙行了個禮道:“殿下突然而至,實令臣女猝不及防,還望殿下下次和人打招唿的時候換個方式。”


    銀笙直接忽略了司徒燁方才的話,這反應倒是令他有些詫異。方才如此輕佻的言語換做是一般的千金小姐,要麽是當即惱羞成怒地斥責,要麽則是一臉嬌羞的跑遠,但眼前的人卻如此淡然,這倒是使司徒燁對她更感興趣了。


    沒有被調戲後的惱怒和羞憤,一句冷冷的指責伴著今夜的月光倒讓眼前的人顯出了與自身年齡不符的清冷。


    司徒燁訝然片刻,緊接著卻是大笑了起來,這女人當真有趣得很。


    司徒燁不禁向前走了一步,心底不自覺得想要靠近這個人兒,然而他終究隻是邁出了一步便停了下來,他收起了臉上的戲謔,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看來榮小姐是指責在下失禮了,那我就在這裏給榮小姐賠個不是。”說罷收起手中摺扇竟真的彎腰朝著榮銀笙拜了一拜。


    銀笙的眼瞼半垂了下來,眼前的人朦朧中似與印象裏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也是那樣一個夜晚,那人在救下被黑衣人團團圍住的銀笙之後,俯身行了個禮。那樣的一個天之驕子,英俊瀟灑而又彬彬有禮,試問麵對那樣的男子,天底下又有哪個女子會不動心呢?何況當時的銀笙那般狼狽,衣服也在打鬥中被劃破了,馬車毀了,家僕死了,是他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在了銀笙尤自顫抖的身上,也是他將銀笙抱上了馬親自送迴了府裏。那晚月亮正圓,不似今晚的上弦月這般朦朧,明亮的月落進他的眼裏也照進了銀笙的心裏,隻這一眼此生便墜入紅塵。


    隻是,他的脈脈含情終究不過是這帝王路上一段不願迴首的插曲,那至高位上冰冷的人最終用了最殘忍的方式棄銀笙如敝履。


    便連一個虛假的婚宴都不願完成麽?


    掌心的刺痛讓銀笙清醒了過來,微眯的眸子剎那間猛地睜開,如寶劍出鞘,殺氣頓生。


    銀笙的嘴唇動了動,生硬的話語緩緩吐了出來:“殿下不必如此,臣女在此地逗留許久隻怕祖母要急壞了,這便告辭了。”言畢,卻是不再多看司徒燁一眼,轉身便要離去。


    方才短暫的相逢,隻有銀笙自己知道耗費了她多少的精力。


    麵對司徒燁,銀笙顯然還不能做到淡然以對。眼看自己就快要裝不下去了,銀笙隻得匆匆離去。


    眼前之人反覆無常的態度讓司徒燁的心中充滿了疑惑,早在中秋宴上,他便感覺得到銀笙對他刻意的疏遠。今天更是時而冷淡疏遠時而竟是有些仇視?自己與她今日不過第二次見麵,若說冷淡疏遠還可以解釋為她對生人的排斥,但是剛剛司徒燁分明感受到了那一瞬間迸發出的殺氣,這又要作何解釋?


    不過,比起這些疑惑,眼下還有一件要緊事才是他此行的重點:“等等,榮小姐。在下還有一件事想要請教小姐。”想到接下來要問的內容,司徒燁的語氣一改方才的漫不經心,連稱謂都變了。


    被司徒燁叫住,銀笙的腳步一頓,隻得又將身體轉了過來:“殿下旦問便是,隻不過臣女平日裏足不出戶,所知道的也不過就是些家長裏短的瑣事,未必能解殿下之惑。”


    司徒燁聽到這裏,腳下不禁又朝前走了幾步:“聽聞榮小姐前些日子去了趟法門寺,可曾在那裏遇見過什麽奇怪的人?”


    銀笙心內一沉,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天的黑衣人。她雖不知內情,當初卻也答應過保密,想起那日的承諾銀笙果斷答道:“我不曾遇見過什麽奇怪的人。想來去法門寺的無外乎是一些香客信徒,況且那日我的兩位妹妹也與我在一起,並未發現有什麽異樣。倒不知道殿下指的奇怪的人是怎麽個奇怪法了。”


    銀笙迴答得幹脆,且有理有據。


    那日排查各個廂房的時候,司徒燁確實看見榮家兩姐妹走了進去,也正是因為當時烏泱泱的去了一大堆人,他才沒好進去搜查。


    榮府的家務事司徒燁本無心了解,隻不過那日榮家兩個姐妹折騰得太顯眼,他就是不關心卻也多少了解到了一些。


    但偌大的法門寺當時隻漏了這一間廂房未搜查,並且事後再進去也並未搜出來什麽,所以司徒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黑衣人混進榮府的車隊裏逃走了。


    因此,今日偶遇榮銀笙,司徒燁心下一動這才過來有此一問。


    如今見銀笙說得合情合理又毫不猶豫,司徒燁心中那幾分懷疑也徹底被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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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歸來 第36章 世子出現


    銀笙見司徒燁似乎相信了自己,便開口道:“殿下要是沒什麽事,臣女便告辭了。”


    “等等!”


    司徒燁心頭一動,突然將手伸進懷中,取出了一枚鈴鐺。


    此鈴通體碧綠,鈴聲清脆,似是琉璃所做,卻又遠比琉璃來得堅硬,讓人一時間看不出它的材質,一根紅繩繫於其上襯得鈴鐺愈發瑩碧。


    司徒燁將它稍稍舉起,碧綠的鈴鐺正好垂落在銀笙眼前,悠悠的擺動著,一陣悅耳的鈴聲迴蕩在空氣中。


    “榮小姐似乎有東西落在了法門寺。”


    銀笙眼皮跳了跳,一時摸不清司徒燁此舉的意圖。


    這個鈴鐺她也從未見過,若應下了,萬一是司徒燁故意拿這個來試探她的,豈不是將自己剛剛的謊話全揭穿了?若不應下,倘若這個鈴鐺當真是當日黑衣人落下的,豈不是照樣把行蹤給泄露了?


    銀笙不禁左右為難了起來。她不自覺的就緩緩地抬起了頭,透過眼前搖晃的鈴鐺望向司徒燁的眼,下意識就要觀察,想知道司徒燁到底在想些什麽。然而,對方的眼中是一片深深的迷霧,即便是銀笙已經重生了一遍,時至今日她仍是看不透司徒燁的心。


    銀笙的手慢慢的握緊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答道:“原來是被殿下撿到了。”


    既是看不透,那就賭上一把。


    “畢之,原來你在這兒,倒是讓我們大家一通好找!這酒席未開便早早跑出來躲酒了,看待會兒到了席上大家怎麽罰你。”


    “畢之”正是司徒燁的表字,能如此親昵的稱唿他的,放眼當朝唯有劉太傅府中的嫡長子劉長清一人。


    果然,喊聲越發近了。遠處假山旁的小路上,一名青衣男子正朝著這邊邊揮手唿喊邊快步走了過來。


    眼見劉長清就要走過來了,銀笙趕緊朝右挪了幾步,將自己藏身於葉影斑駁的柳樹下。


    大梁朝對於男女之大防雖然不似前朝那般嚴苛,但是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獨處於偏僻的花園裏,若被旁人知曉了肯定不好。更何況銀笙此次重生歸來是為了來報血海深仇的,巴不得整垮司徒燁這個負心人,自然是與他的界線劃得越清楚越好。這萬一一個沒弄清楚,又把他倆撮合到了一起,銀笙豈不是要哭死了?


    幸好今天是個上弦月,月光十分黯淡,加之銀笙今日穿的是紫衣,往柳樹陰影下一躲,劉長清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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