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臉上笑得歡暢,卻是笑裏藏刀。


    “這天兒都沒有亮,就曉得你們肯定沒吃早餐,嚐嚐,本地特色過橋米線。別說,這味兒到有那麽迴事。”


    一組組長是個明白人,能做到這個位置,肯定是一肚子的算計。


    龍掌櫃舉止得體,這些小心意沒有拒絕,吆喝幾句,先不談正事,吃了早點再說。別瞧著這種氣氛輕鬆,但是蹦進去一丁點火星子,會立馬爆炸。


    真正有能耐的人,永遠不會一上來就把氣氛弄得那麽壓抑,搞得大家還沒有談就已經崩了。


    我揪緊了心,能進流雲殿的人,誰沒有點能耐?


    鐵牛瞧都沒有瞧一眼,接過早點便是往嘴裏扒,龍掌櫃無論幹什麽事情都穩當,這些事情交給他我最是放心。智雲跟老趙似乎認識一組的人,笑著點點頭後也做了下來。


    一組組長年紀不大,最多二十五六,梳著一個大背頭,身著雪白的西裝,賊有形。不過瞧著龍掌櫃的樣子,似乎很忌憚這個人。


    “老龍,出啥事了?咋把一條手弄沒了?”


    龍掌櫃泰然自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聽見這麽問了,也就隨口一答:“沒事,能保住小命就成了,莫要說一條手膀子,就算是連上手腳都無妨。”


    我悶頭狂吃,也不顧這種微妙的氣氛。


    “得了,別整那麽好聽,沒點本事也甭學人家裝大頭,這手膀子不就是被人擰了麽?也不知道流雲殿是怎麽搞的,哪個旮旯裏冒出來的小角色也能進來?”


    二組組長冷笑了句,直接挑開了話。


    氣氛立馬就變了,鐵牛的動作停頓下來,便是老趙跟智雲的臉色也是陰沉得很。若是說最鎮定的就是我了,仿佛不管自己的事情一樣,眼睛裏麵隻有那碗早點。


    那大背頭罵了句:“你狗日的給老子閉嘴?”


    二組組長嚇得一哆嗦,惡毒的瞧了我們一眼,低頭吃起自己的早點來。


    他咧開嘴,笑著說:“老龍,這小子不會說話,莫要見怪。”


    鐵牛盯著龍掌櫃的臉,瞧他笑出來後,自顧自的吃起東西來,好像先前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


    我曉得剛才龍掌櫃若是一個眼神,鐵牛會瞬間斬殺了二組組長,隻怕還沒有談,就直接拚殺在了一起。一組固然不弱,但是三組也今非昔比,真換起命來,不見得會輸給一組。


    這年輕人眼勁兒毒辣,自然瞧出了剛才差點炸開的氣氛,所以才會衝二組組長大罵,一句話唬得他沒有了性子。


    “沒事,習慣了,這早點也吃了,諸位,找我們三組有何事情?”


    龍掌櫃明知故問,麵子上的戲份,肯定是要做足了。


    這年輕人摸了摸自己油光的大背頭,笑著說:“不急,說起來我們也是老相識呢。老龍你這狗日的不夠意思,當初跳出一組創建三組,也不喊我一聲,真他娘不夠義氣。”


    龍掌櫃沉默了一下,臉色一陣變換後,嘿嘿笑了出來:“哪兒能啊?你前途無限,若是我拉你一起,怕是耽擱了你的前途。”


    接下來半個鍾頭內,那年輕人拉著龍掌櫃聊了許多當年的往事,如若不是親耳聽見,我還真曉不得龍掌櫃跟一組居然有那麽大的淵源。


    龍掌櫃也被勾起了迴憶,臉色複雜的說:“真要說起來,我倒還欠著你一條命。六七年,大興安嶺著火,那一把火不但差點燒到老毛子那邊去,更是燒出了不少詭異事情。”


    大背頭眼裏閃過一陣危險的光芒,雖說隻是一閃而過,但被我們清楚的瞧在了眼裏。


    他笑著說道:“我記得,好家夥,那兩具屍體都燒焦了,居然還能禍害人。整整一個班的戰士,愣是被那倆兒東西折騰在了大興安嶺。八一杠都摟不動那玩意兒的皮囊子,最後地瓜都用上了,愣是奈何不了,若不是流雲殿的話,那事情估計要鬧大。”


    龍掌櫃意味深長的一笑,說道:“嘿,當時風聲緊,正是全國破四舊的緊要關頭,滿大街的紅衛兵。若是鬧大了,這事情就下不來台了。幸虧你這小子關鍵時候扯了我一把,否側就撂那兒了。”


    沒有一人說話,明麵上是聽著兩人談往事,但背地裏都繃緊著身子骨呢,一個眼色就能讓大家拚殺在一起。


    龍掌櫃跟那年輕人曉得其中的厲害,盡量讓氣氛緩和下來。


    “哈哈,還記不記得城都僵屍咬人那件事情?功勞全被你小子搶了,瞧瞧現在這模樣,高官厚祿,滿麵油光,當真是越混越好了。老龍我比不贏你們這些後生輩,心累了,懶得爭。”


    這話任誰都聽得出來陰陽怪氣的,那年輕人有些城府,也不惱,笑著說:“老龍你他娘的別寒磣我了,若是你想爭,整個一組誰又是你的對手?我曉得大家都是過命的交情,自然不會在意這些東西。”


    說了這麽多,不就是想提醒龍掌櫃,大家都是過命的交情。這小子別瞧著年紀輕輕,有這般腹黑的心計,難怪會做上一組組長的位置。


    “老龍,如今一組的人換了幾波,都是些送來曆練的後生輩,身上沒有你我那種硬朗的本事。常日出個任務,我都擔心著呢,生怕這些富家子弟出了個啥差錯,開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啊。”


    龍掌櫃瞧了一眼他帶來那些人,古怪的笑了出來:“都是富家弟子,尋常時間不呆在家裏享清福,跟著出來瞎折騰。若是遇到兇險的情況,可沒有人會問他們的家事背景。”


    大背頭臉色變化了一下,又說:“老龍啊,你還曉不得這個理兒麽?家裏可就這一根獨苗啊,剛長了一些苗頭就讓人掐了,若是惱了那些勢力,流雲殿也架不住啊。”


    “那你給我說說,都是何方聖地的苗頭?”


    大背頭一一介紹:“這小子可是茅山小聖地親自送來曆練的,有個大拿老爹。那老東西能耐大著呢,縮地成寸這般大神通,問一句天下大拿,又有幾人使得出來?”


    “這小子來頭更是了不得,龍虎山掌門師弟的愛孫,平日裏疼愛得緊,跟寶貝疙瘩似的捧著。出了差錯,怕是沒人擔當得了啊。”


    龍掌櫃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似笑非笑的問了句:“你在唬我?”


    我也是咧開嘴,跟著笑了出來。


    大背頭瞧向我,問我笑什麽?


    我也不懼,自顧自的說:“死在我手裏的茅山大拿,少說也有十幾個,便是那奇門宮的大拿,貌似也是順帶著斬了幾個。莫要說茅山小聖地,就算太乙真人來了我也不懼,至於那龍虎山,嘿嘿,斬了就斬了,多個少個仇家也無妨。”


    大背頭擰起了眉頭,沉默了一下,問我說:“你就是那屠了殺龍嶺的許老魔?”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龍掌櫃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就說你小子做事情不懂分寸,這些寶貝疙瘩帶出來幹嘛?若是出了差錯,你們流雲殿難免也要落得個保護不利的罪名。”


    他深吸一口氣:“我曉得這許老魔啥事情都敢做,就連老天都敢捅出一個大窟窿。老龍,幾十年過命的交情,都是你拉我,我拉你,從死人堆裏麵爬出來的。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今天,那些交情當真一文不值?”


    龍掌櫃想也不想,直接點頭說道:“這些交情,自然重如泰山,我老龍不敢忘記。當初我才十一歲,要是沒有一組那些老前輩,早就死在哪個旮旯裏了。”


    “那你為什麽還要逼我?”


    他也忍不住了,聲音漸漸重了起來,所有人的身子都在這一刻繃成了發條。


    龍掌櫃苦笑起來:“現在整個江湖都容不下我們,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既然你念及當年的交情,為何還要逼我?”


    迴答他的隻有四個字:“軍令如山。”


    啪,二組組長一巴掌按在桌子上,在他動的時候,我手裏的黎天古匕已經送到他脖子麵前。隻稍輕輕的劃一下,就能了結他的性命。


    老趙跟智雲唰的站了起來,氣氛立馬凝固到了極點。


    大背頭猶豫了下,衝邊兒的人大罵:“都他娘的幹啥?沒見老子再跟老龍說話麽?”


    被這麽一罵,那幾人收了手裏的家夥,重新做到沙發上。


    龍掌櫃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放開二組組長,這孫子整個人都哆嗦起來,沒想到我出手這麽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真打起來的話,他已經死求了。


    最鎮定的,莫過於鐵牛了,他抱著手靠在沙發上,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


    既然走到這一步,大背頭也就把話說明了:“老龍,正是我念及當初的交情,所以才想了無數的法子,想要避開大家拚命。流雲殿不可能任由你們繼續屠了餘下的山門,你心裏比任何人都曉得流雲殿的手段。”


    龍掌櫃說道:“我清楚,如果我們不識好歹,流雲殿會出手抹殺我們吧?不過茅山小聖地與奇門宮都想要我們的性命,到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


    啪,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極其敗壞的聲音響起:“老龍,當真要走到那一步麽?今日要是任務失敗,下次來找你們的就是特殊小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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