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開始這兩天,每晚都會有茅山弟子消失,這自然引起了茅山大拿的注意,不過這裏乃是秦嶺山脈,山深林密,天色隻要一黑,啥子詭異事情都能被撞見。


    然而接下來這幾天,越來越多的弟子消失,大多數都是落單的,那些大拿立馬就曉得了事情的緣由,當下是氣急敗壞,恨不得把我們活劈了。


    這麽長時間內生活在大山裏麵,我那邋遢的模樣猶如野人似的,羅大屌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是他腳底下那雙大頭皮鞋,永遠是擦得嶄新,亮鋥鋥的。


    收拾了足夠多的行囊,我們也是恢複不少體力,倒是小舅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他那張臉比死人的還白,經常大半夜裏痛苦的哼哼。那種淒慘的聲音,聽得我毛骨悚然。


    羅大屌經常看著小舅,一臉的感慨:“想不到奇門宮的麻衣神相,居然落到了這種地步?”


    瞧他情況著實的糟糕,羅大屌開始滿山的尋找草藥,他有這方麵的經驗。最起碼一些消炎止血的藥草還是能找來,這種深山裏麵,常年不見人跡,若是說得誇張些,篩子大的靈芝我也見過。


    在那種懸崖邊兒上,乍一看,好家夥,這玩意兒可是寶貝疙瘩。


    我內心火熱得緊,若不是茅山弟子逼的厲害,我早就把它弄上來了。當時趴在懸崖邊上瞧了幾眼,不舍的離開了。


    越走越不對勁兒,我們徹底脫離了原先的世界,轉身進入一個最原始的地方。莫要說我了,就連羅大屌也是成天的走神,說是心裏憋得難受,不願意在往裏麵走一步。


    就仿佛裏麵有什麽恐怖的玩意兒?商量了一下,仗著這裏複雜的地形,跟茅山弟子打遊擊戰。停下來的時候,羅大屌這老小子閑不住,開始在路上搗鼓起陷阱來,那種膀子粗的樹枝,削得老尖,看上一眼,頭皮都麻了。


    見我懷疑的模樣,羅大屌嘿嘿笑著說:“小子,別小瞧了這東西,冷不丁的挨上一下,夠你受的。知道這種陷阱最大的作用是什麽嘛?”


    瞧他臉上說的稀罕,我心裏也是新鮮,就問:“啥作用?”


    羅大屌說道:“這東西殺不死人,但是可以傷人,隻要把同伴傷了,就會拖累整體的前進速度。當年越戰老毛子那種裝備先進得很,若是扛著腦袋跟他們硬拚,多少人都不夠折騰的。正是這些不起眼的陷阱傷了老毛子,拖了整體前進速度,我們才有時間喘一口氣兒。”


    我不怎麽了解這種東西,不過一路上,羅大屌放置了很多這種陷阱。


    吃了一些東西後,這老小子神叨叨的衝我說:“今晚我帶著你去收拾獵物。”


    若不是親眼瞧見,我根本想不到羅大屌這些簡易的木頭疙瘩,居然拖住了所有茅山弟子的前進速度。趁著天色黑下來,我讓白子溪照看著小舅,隨後與羅大屌轉身鑽到林子裏麵。


    剛走了個把鍾頭,便是瞧見有東西觸發了陷阱,走進一看,我心底一寒,頭皮猛的麻了起來。


    一名茅山弟子被膀子粗的樹枝戳穿胸腔子,然而這並不是讓我恐懼的地方,他居然被什麽東西剝了皮?


    渾身血粼粼的,連我的脊背骨都麻了起來。


    “當心了,有東西再跟著我們。”


    羅大屌臉色最是難瞧,鐵青無比。


    連續查看了幾個陷阱,受傷逃走的倒是還好,直接死在陷阱裏麵的,都是被啥東西把皮囊剝了,隻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我跟在羅大屌身後,收拾著散落在地上的行囊,一路上瞧得心驚,我心裏擔心白子溪,就讓羅大屌趕緊迴去。


    聽見我的憂慮,羅大屌嘴裏大罵一聲不好。


    二話不說,一把按住我的膀子便是直接施展了縮地成寸,我那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若是白子溪出了事情,老子一把火燒了這裏。


    腳下生風,眼前的景物迅速倒退。


    羅大屌速度越來越快,原本兩個多鍾頭的路程,居然用了不到二十多分鍾。遠遠的我就瞧見白子溪站在原地,一臉的驚恐,似乎看瞧見了什麽非常恐怖的東西一樣?


    見我們趕來,白子溪鬆了口氣,說道:“有東西跟著我們,快些離開這裏。”


    我問她看見了什麽東西,她總是閉口不談,反而是問了句:“還記得當初在閻羅大殿那些小院兒裏麵的東西麽?”


    聽她一說,我瞬間繃緊了身子,臉上的血色都退了。


    那些玩意兒就喜歡剝皮,剛才我與羅大屌撞見的那些屍體,不就是被什麽東西剝了皮麽?


    沉默了下,羅大屌視線複雜的瞧著我:“你小子,一泡尿闖出大禍了。”


    我眼睛一瞪,想起之前撒的那泡童子尿來,一直都是想不清楚,那泡尿到底闖下了什麽禍端?


    白子溪說道:“那泡童子尿本是純陽之物,卻出現在了最陰森的地方,刺激到了小院兒裏麵那些東西。我倘若沒有猜錯的話,有東西被你那泡尿驚醒,從青銅大門跑了出去。”


    我身上的汗毛立馬倒豎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跟在我們身後的東西,就是從那些小院兒裏麵跑出來的?”


    白子溪點點頭,說道:“那種玩意兒由邪而生,便是地獄都不敢收那種東西,之前我們瞧見的那些房屋,並不是蓋了給活人住,而是鎮壓那些東西。”


    “當時不敢告訴你,就是怕你這白癡腦袋一熱,做些瘋狂事情出來。”


    我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身後跟著那麽多的茅山大拿,自然會有人去收拾那玩意兒。


    倒是羅大屌臉色凝重的說:“越往裏麵走,我心裏越難受,得尋個機會突圍出去。當初進了閻羅殿都沒有這種感覺,你們有沒有發現,跟在身後那玩意兒,就是故意把我們往深處攆?”


    被這麽一提醒,我驚出一身冷汗,立馬就曉得了事情的嚴重性。


    突圍?嘴上說的輕巧,天曉得這次究竟來了多少大拿?


    白子溪搖搖頭說:“我感覺事情不對勁兒,雖說上了茅山黑鐵令,但也不至於讓整個茅山傾巢而出,還有一點我沒有告訴你們。”


    羅大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東西,整個人開始打抖起來。


    我心裏忽然出現一股不安,不過還是問道:“什麽事情?”


    白子溪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苦笑著說:“之前我們被茅山弟子包圍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一股非常恐怖的威壓,這股威壓當初我在太乙真人身上也感受過。”


    這句話才說出來,羅大屌就咕咚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尋思什麽事情?


    我深吸一口氣,嘿嘿笑了起來。


    “小爺這條命真夠值錢的,連茅山掌門太乙真人都引出來了?”


    嘴腔裏說不出來的苦澀,如今與茅山小聖地撕破了臉皮,身為掌門真人,他必須當著所有茅山弟子的麵做出表率來,唯一的方法就是斬殺了我們。


    為了穩住茅山小聖地,當初他都能狠下心來任由鐵牛自碎兩百零六塊骨頭,這可是二十多年的感情。


    對於我們,他恐怕更是不會留手了。


    我摸了摸懷裏最後兩張黑色神符,心裏敲定注意,到時候一命換一命,拖住時間讓羅大屌帶著白子溪離開。


    白子溪這娘們是不是我肚子裏麵的蛔蟲?屁股一撅,她就曉得我要拉啥屎。心裏這些事情,自然是瞞不過她的眼睛。


    她瞪了我一眼,說道:“別那麽悲觀,為了斬殺我們幾人,犯不著這麽大的架勢,太乙真人出現在這裏應該還有別的事情。否側的話,我們還能活著跑到這裏?”


    她幾乎說到了我的心坎子上麵,事情還有希望。


    突然,一直昏死的小舅冒出一句話來:“太乙那老東西是想要親手了結一樁恩怨,種因得果,之所以造成這種局麵,完全是他一手弄出來的。”


    這兩天來,他臉上倒是有了不少血色,若是傷口不被感染的話,興許能挺一段時間。


    不過在這種地方,傷口感染隻是時間問題。


    “什麽意思?”


    我問了句。


    不知道小舅在打什麽算盤,直接如實的說了出來:“丈二魔身。”


    我大腦轟的聲,立馬就曉得了太乙真人出現在這裏的緣由,鐵牛自廢丈二金身,從修魔身,看來太乙真人是想要親手了結了他?


    茅山小聖地,威嚴之所,若是鐵牛不死,那麽這個汙點就會永遠的留在小聖地的曆史上。


    小舅接著說:“我若是沒有算錯,這次茅山利用黑鐵令的噱頭,追殺許老魔,然後在將消息放出去。你的生死之交鐵牛一定會來救你,到時候便是太乙真人出手了結因果的時間。”


    一語道破緣由,麻衣神算子,果然恐怖。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我臉色不善的瞧著小舅。


    小舅就一直笑,也不說話,要不是見他狼狽成這種樣子,我恨不得往他背心上搗幾拳。


    我心裏隻希望鐵牛不要來,可是他真的不會來麽?若是換做我,聽見鐵牛被困,恐怕也會不顧一切的衝殺進去將他救出來吧?


    罷了,若是真的來了,那就隻有玩命了。


    我緊緊攥著那兩張黑色神符,必要時候,兩張一並吞了下去,那時候,自己還活得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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