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此言無不大驚,原來長孫皇後隻生三子一女,長子承乾便是當朝太子,次子魏王李泰,三女新興公主李玥,四子晉王李治。長孫皇後天性仁厚,撫視庶子,幾過所生,妃嬪以下,無不愛戴,隻是紅顏薄命,年僅三十六歲便瞑目而逝,太宗悲痛之餘對長孫皇後所生三子一女更為憐愛,尤其是女兒李玥聰明美麗,容貌酷似其母,更深得太宗寵愛,嗬護備加,其兄長也大都對其容讓有加,在太宗諸子女中排行第十五,隻因她為長孫皇後嫡出,故大家均稱她為三公主。而吳王李恪其母仍是隋煬帝之女,雖太宗對其母頗為寵愛,但因其母是隋朝公主,李恪在諸皇子中頗不能容,唯李玥對恪一視同仁,二人年歲相仿,平日裏來往頗多,後太宗為了磨練諸子令各皇子分任各州都督或為刺史,李恪被派州安州,任安州府督。兩人京城一別已一年有餘,不意竟在這裏相遇,李恪喜出望外道:“三妹,是什麽風把我的三公主給吹來了,虧得你還記得我這個哥哥。”

    李玥俏臉一沉道:“李恪,你說你這些日子都幹了什麽好事。”李恪不由奇道:“什麽好事,三妹你今天可有點不大對頭呀!”李玥怒道:“誰是你三妹。”說罷一拉張老漢道:“這個人你可還曾記得。”李恪看了看張老漢半響搖頭道:“我記不起了,我怎麽會認識他呢。”李玥聽罷更怒,哼道:“那個唱歌女子呢?你將她怎麽樣了。”李恪這才明白,冷冷看了孫鵬一眼,孫鵬嚇得不由俯下頭去,隨即陪笑道:“啊,原來是這事呀,三妹咱們先進屋再說。”說罷吩咐下人為李玥及眾人設宴接風。

    李玥卻不領情道:“李恪,咱們還是先把張老漢的事說完再說。”李恪笑道:“三妹怕是誤會了,那日我去酒樓喝酒見那張老漢爺孫倆孤苦無依,甚是可憐,便命孫鵬好生照顧,孫鵬你說是與不是。”孫鵬如何敢胡亂說話,顫顫驚驚道:“王爺,我……我……。”便在這時吳總管在李恪耳邊俯俯耳語幾句,李恪不由勃然大怒,揚手打了孫鵬一個耳光道:“好哇,你這奴才,竟敢背著我胡作非為,壞我名聲,來人給我拿下。”李玥見李恪將孫鵬拿下,心裏稍安,語氣也緩和了些道:“那姑娘呢?”

    李恪忙派吳總管下去,不多時那總管帶一少女進來,那少女雖是神情憔悴,但仍掩不住青春秀麗,一見張老漢頓時撲了過去,哭道:“爺爺。”

    江天嘯、謝無垢、春小意等人均不料此事竟如此痛快,心中均暗暗覺得裏麵定有文章,但又無從開口,春小意先道:“既是如此,那我先行告辭。”不待春小意話落,張師政向前一步道:“大家來者是客,怎能酒水未進便勿勿而去呢,小王爺,你說是嗎?”李恪連聲道:“對,既是同三妹一起來的,都是小王貴賓,怎能不食而返,三公主豈不要怪我無心留客,大家裏麵入座。”這時一旁江天嘯朗聲道:“不錯,既來之則安之,我叫花子已三天水米未進,正好飽餐一頓。”說罷看了看謝無垢又道:“兄弟,你說是不是。”謝無垢看了看春小意道:“江兄說的有理,我們一道進去便是,難道有人敢在府衙鬧事不成。”春小意還待猶豫,一旁李玥已是不悅道:“小意,你怕什麽,難道有人吃了你不成,張大人你說是不是。”張師政見眾人指桑罵槐,礙於李恪、李玥兄妹,卻又無法發作,當下隻好莫不作聲。

    眾人說笑之中已進大廳,眾人分賓主落座,吳王李恪逐個給眾人介紹,張師政、關一刀等人除了江天嘯不識眾人皆知,隻有那劍眉劍目之人眾人卻是不識,經吳王恪一說眾人無不暗驚,原來那人竟是劍王公孫劍。而督府眾人得知那落拓大漢便是丐幫幫主江天嘯也暗自心驚。眾人各自暗暗打量對方,張師政,公孫劍,江天嘯幾人雖聞名已久,卻從未謀麵,今日不意竟在此見麵,心中均不免想:“不知此人是否名負其實。”眾人之中最高興卻莫過於李恪、李玥兄妹,二人談笑風聲,竟將剛才之事早已忘個幹淨,眾人各懷心事,均不敢暢飲,張師政、春小意更是各自盤算,一個盤算如何不動聲色將人擒住,另一個卻尋找機會如何開溜,唯江天嘯談笑自若,開懷暢飲,來者不拒,不一會兒竟已吃了將近二十碗烈酒,仍麵不改色,眾人不禁紛紛喝彩。

    吳王李恪不勝酒力,飲了不過幾碗酒,便已呈醉意,站起身來大聲道:“今天小王有幸請了眾位英雄豪傑在此歡聚當真榮幸之至,今日痛飲本當以歌舞助興,但大家乃當今豪傑,未免有些兒女之態,小王心儀眾位已久,哪位可否願露上幾手,讓小王也開開眼。”張師政、公孫劍、江天嘯等人聽罷默不作聲,心中道:“吳王畢竟年輕,這豈不是把我等當作跳梁小醜了。”心裏雖是不悅,臉上卻不動聲色。

    關一刀記起上次失手之仇,當先站起身道:“關某不才今日倒要領教一下鐮月彎刀的刀法。”李恪拍手稱讚道:“好,關兄號稱博陵第一刀,今日也讓小王見識一下這一刀致命的高招。”春小意抿了一口酒道:“在王爺府上豈能亂動刀槍,驚了王爺、公主,那可擔當不起。”李恪笑道:“無妨,無妨,兩位隻管比試無妨。”關一刀早已站起身走到大廳中央,一擺手中單刀冷冷道:“請”。春小意懶懶站起來,笑道:“要知道這頓飯吃得這麽費力,還是不來的好。”江天嘯聽罷笑道:“春兄弟,你們富家子弟可不知道我們貧苦百姓的疾苦,我們丐幫子弟挨打受餓那是經常之事,每天要是能吃上一頓飽飯那便是莫大的福份,打一場架又算得了什麽。”春小意也不禁笑道:“既是江幫主如此說,小弟也隻好為了一頓飽飯而打上一架了。”關一刀冷冷道:“既是如此,那就動手吧。”

    春小意卻懶懶笑道:“打是要打,卻不是同你動手。”關一刀奇道:“那是為什麽?”春小意笑道:“你我早已動過手,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何必再比。”關一刀生平打鬥無數,除了幾位武林前輩自愧不如外,鮮有敵手,上次一個大意竟敗在一個後輩小生之手,實乃平生奇恥大辱,實盼今日能將春小意生擒活捉,以解心頭之恨,不料春小意竟當眾揭自己傷疤,心裏惱恨致極,一擺手中單刀,狠狠道:“今天,我就再領教一下閣下的高招。”言罷一刀直劈了過去。

    春小意卻不慌不忙向旁讓過,口中仍道:“這樣的招式,讓大家看看倒也罷了,要想傷人卻是難了。”關一刀心中更怒,大喝一聲,刀招源源不斷而至。張師政在旁道:“沉著氣,小心他的激將法。”關一刀心中一凜,道:“險些又上了這小子的當。”關一刀號稱博陵第一刀,刀法果然有驚人之處,一柄單刀如龍似舞,刀法甚是精妙,春小意絲毫不敢大意,見招拆招,凝神而戰。

    江天嘯在旁看罷點了點頭道:“春兄弟如此年齡想不到刀法竟如此嫻熟精妙,鐮刀彎刀果然非同一般。”謝無垢應道:“刀王弟子,自然非同一般。”過了半晌江天嘯又道:“春兄弟已然勝了。”謝無垢奇道:“我看他們二人鬥的更是緊要關頭,怎麽春小意勝了呢?”江天嘯笑道:“從頭到現在春兄弟並未真正用過一招。”謝無垢不由驚道:“有這等事。”江天嘯笑了笑又道:“不出三招關一刀必敗。”

    大廳上隻見關一刀刀芒大盛,一刀便罩住了春小意全身,眼見春小意便無處循形,李玥見狀不由驚叫了一聲。便在這時,天空突然出現一牙彎彎鐮月,月光一閃直向關一刀那柄光芒四射的單刀削去,隻聽“噹”的一聲響,關一刀單刀已然落地,場上關一刀茫然站在大廳中央,似乎還不相信自己單刀已被擊落在地。

    “好一招‘一鐮彎月’,風兒你去會會他。”隻見公孫劍身後一青年挺身而出,那青年一抖手中長劍,錚錚有聲,口中叫聲:“在下公孫一風,特來領教領教刀王門下弟子。”眾人聽罷無不精神大震,心中均道:“一個刀王嫡傳弟子,一個劍王之後,倒要看看是哪一個曆害。”李恪首先拍掌叫喝。

    李玥不由悄悄問江天嘯道:“江幫主你看他二人勝負如何?”江天嘯搖了搖道:“這卻難說了,一個鐮月彎刀,一個流星劍,怕真是難分勝負了。”李玥又道:“適才,你怎麽看出關一刀要落敗呢?”江天嘯應道:“每個人的武功招術都有他致命的弱點,當你一旦找出對手的弱點,那自然如勢破竹,關一刀最致命的弱點已在他那柄刀上,刀光愈盛旺,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刀本身的力量。刀不僅僅是一件武器,因為用刀才具有了生命,這便是心刀,關一刀忽視這一點,故他必敗無疑。”李玥不由驚歎道:“想不到這裏竟這麽多學問。”江天嘯歎了口氣又道:“隻是說來容易做起卻難,畢竟人力有所不及,有些人即便窮其一生之力也未必達到如此境界。”李玥伸了伸手舌頭道:“這麽難呀,想必江幫主也懂刀法。”江天嘯搖了搖頭道:“我卻從來不用刀,隻是武功一道,修到後來卻是大同小異,世間萬事原本就是息息相通的。”

    江天嘯、李玥兩人猶自答問,大廳內春小意、公孫一風正鬥到緊要關頭,二人以快打快,隻見大廳內刀光劍影卻不見兩人身影。這時謝無垢道:“聽怕他二人勝負便要分了。”李玥聽罷奇道:“無垢哥,你說什麽?”謝無垢道:“烏雲過後,彩虹必出。”李玥不由笑道:“無垢哥,你到底看出什麽來了。”謝無垢答道:“我隻是推想罷了,你看兩人招術快是是快了,隻是招術的精巧勢必打了折扣,紕漏勢必增多,二人勝負必在二人一念之間,誰抓住了對方的紕漏,誰便會取得最後的勝利。”原來謝無垢曆經了許多魔難,旁觀了眾多武林高手比武,竟明白了許多武學中重要的道理,逐漸懂得了致勝之道。江天嘯在旁聽罷不住點頭道:“這位兄弟見解極有道理,所謂有得必有失,我們學武者也是如此,以己之長致敵之短便是勝利之道。”

    說話間,公孫一風劍氣大盛,一柄長劍便如天空的流星,流星奪目,隱去了滿天淡淡的月光。春小意手中突然多了一物,卻正是自己彎刀的鞘,刀鞘向前一伸,竟然罩住了所有的劍光,接著天空刀光一閃,一刀便向公孫一風的右手削去,公孫一風危急之中,撤手撒劍,身子向後急退,方才避開這一刀,手中長劍已被對方奪去。

    公孫一風自出道已來,鮮有敵手,今日卻當眾被人將長劍奪去,臉上不由有些掛不住,正不知如何才好,身旁一陣微風而過,一人右手直取春小意麵門。那人來去如風,春小意慌忙之中一側頭,不料卻是虛招,那人左手一個小巧動作,竟將公孫一風長劍複又奪迴,春小意不及多想彎刀一舉,一刀便削向那人手腕,那人冷哼一聲,用手中長劍輕輕將春小意彎刀拔開,右手一掌拍出,力道竟渾厚致極。事出突然,春小意待要讓開已是不急,正不知如何才好,突然身後伸過一隻大手竟將自己拎開,那人用另一隻手竟硬接了適才那人一掌,那兩人不由渾身一震,各自退開,互相一看,心中均不由一驚,暗自道:“此人果然名不虛傳。”

    原來剛才偷襲春小意的正是劍王公孫劍,公孫劍本來自持身份無意同後生晚輩動手,隻是見到自己兒子竟被春小意奪了手中長劍,這豈不說明自己不是刀王上官刃敵手,在眾人麵前老臉如何掛得住,再不多想伸手將長劍奪迴,不料春小意應變神速,竟用彎刀削向自己,心中惱怒,不顧身份,出手便要傷春小意,不料卻被一人用掌攔,救走春小意,那人掌力竟雄厚之極,仔細一看,那人正是丐幫幫主江天嘯,隻聽江天嘯朗聲道:“怎麽,劍王也要動手?”公孫劍素來陰鷙,冷哼一聲並不答話。

    張師政卻生性好鬥,見江天嘯出手,一時技癢,也站起身來的抱拳道:“久聞丐幫江幫主義薄雲天,武功蓋世,今日張某可要領教一番。”江天嘯朗聲大笑道:“好,江某也早聞張大人擒龍功的曆害,正好一並領教。”張師政心中一震道:“我也正要領教江幫主的降龍十八掌。”說完走到大廳中間,江天嘯卻一擺手道:“且慢。”張師政不由道:“怎麽江幫主反悔了不成。”

    江天嘯一笑道:“眾位有所不知,我江某人曆來是喝一分酒長一分力氣,如今這酒還沒有喝足,怎麽有力氣打架,這喝酒打架又怎麽分的開。”

    眾人見江天嘯、張師政兩人竟要當庭競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眾人無不拭目以待,李恪更是心急,大聲喝道:“拿美酒來,讓江幫主喝個夠。”

    江天嘯接過一碗酒,一口氣幹掉,不禁喝道:“好酒,再來。”接連一口氣竟喝了十幾碗酒,加上適才所喝不下三十幾碗酒。眾人不由暗想:“如此喝酒,喝醉了又有什麽看頭。”

    江天嘯喝到第三十七碗上,把碗一摔道:“張大人,請出招吧。”

    注:長孫皇後共生三子,長子承乾、魏王泰、晉王治,史書上並未記載其生有一女,本書為了故事需要乃杜撰太宗第十五女新興公主為長孫皇後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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