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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由此次到來這片界域之中,乃是因為傳法石碑之上有示諭顯示,此界之中有一個即將生誕出來的嬰孩乃是天地眷顧之人,對演教極為重要,若是能收入演教之中,那教派未來必可得以大興。


    實際以他現在能為,做此事委實是大材小用,若不是高晟圖對這嬰孩尤為重視,為免出得紕漏,也不會遣他來此。


    隻是來此之後,才是見得那嬰孩落生之地已被夷為平地,看那殘留氣機,出手之人很可能是老對手羅教之人。


    不過他細想下來,這嬰孩既得天地所鍾,那麽不會這麽容易亡在此地,極可能是被羅教之人帶走了。


    飛舟行不多久,唐由發現周圍出現了點點綠意,顯然已是出了荒漠,漫天風沙也是變得微弱許多。


    他往下掃視了一下,盡管羅教之人進行過某種遮掩,可在他目光之下,卻仍是有淡淡痕跡留存下來,可以看見,這些人在這裏分作了三路,各往不同方向走去,人數有多有少,難以判斷那嬰孩到底落在哪一處。


    他轉身來,從身後一行人中點出三名得力弟子,道:“此事交給你等了,你等各去一處找尋,哪怕無法剿滅這班人,也盡可能將他們拖住,為師自會遣人過來相援。”


    三個弟子打一個躬身,便就遁出飛舟,各往不同方向追去。


    其中一名陳姓弟子在飛遁出去半日後,便就見得羅教之人,大約有五十餘人,離了荒原後,沒了風沙幹擾,此刻都是在雲中飛遁。


    雖是對方人數眾多,他卻是絲毫不懼,立時衝了上去,同時法訣一拿,法力轉動之間,一道道流光焰氣已然衝向此輩。


    今日之演教不同於以往演教了,精通各種神通道術,而且還能禦使各種飛舟法寶,戰力遠不是此前可比,這也是他一個人敢於發動攻勢的底氣所在。


    且他並未指望自己一人就將這些人收拾了,此舉主要是為了纏住此輩,好等後援到來。


    至於會否傷到那位嬰孩,他卻是毫不擔心,得天地所鍾之人自有氣運在身,沒有這麽容易被他打殺。


    羅教那位衣長老並沒有與眾人行在一起,他留了個心眼,獨自一人帶著那嬰孩,隱匿去了身形在低處飛遁,此刻一見被人追來,一看路數就是演教之人,而且戰力不弱。


    他立刻感覺不妙,演教不可能隻來一人,後麵定然還有更多教眾未至,心中權衡下來,當即拿一個法訣,十分果斷的將所有教眾都是拋下不管,悄悄往地下遁走。


    反正羅教弟子隻要膜拜魔神之像就能修行上來,而且這些人與他也無師承關係,所以其等是死是活在他看來毫不重要。


    現在隻要保全這天聖,那麽他就能成為振興羅教之人。


    陳姓弟子本來懾於對方人數,還較為小心,可交手之後,卻發現對方實力意外的弱小,僅僅半個時辰之後,就將此輩盡數解決了,卻並沒有發現那嬰孩下落,他本以為其或許是落在另外兩路之中,可待查問過那些重傷未死的羅教弟子後,才知道是被羅教一名長老帶走了,連忙又四處搜尋,可直至夜色降臨,仍就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懊惱之下,隻得往飛舟折返。


    其實這迴之事也非是那陳姓弟子不努力,衣長老一口氣遁出千餘裏,法力略有不濟,本待迴至地表,卻是撞到了一處地下河道之中,並由此直接遁向地底。


    他自忖天無絕人之路,身為修道人,別人很難推算出他來曆,這地下是天然的藏身之所,故是索性在此躲藏了起來。


    隻是這時,那嬰孩卻是哭鬧起來,


    衣長老雖從未照顧過嬰孩,但不難知曉其是肚腹餓了。


    他還唯恐方才遁行之時把這小兒弄傷了,故是目中泛光一掃,仔細查看了一下,卻是露出一絲驚色,讚歎道:“不愧是天聖。”


    這嬰孩得天獨厚,雖生下來沒多久,但卻是筋骨強健,元氣飽滿,他懷疑就算將之扔在荒郊野外,僅僅需要一點水氣和微小生靈就能存活十天半月。


    不過他還把這嬰孩當做羅教振興之望,怕如此做有損其根基,所以還是覺得小心照顧為好,便從衣兜內拿出了一枚丹丸,捏碎了之後,用水裹了一層厚厚藥漿沾在手指上慢慢喂這嬰孩。


    這丹丸畢竟藥力十足,嬰孩不過吸吮了幾口後,短小手腳蹬動了幾下,扭了一下身軀,就睡了過去。


    衣長老不敢在一處停留過久,他自己身為修道人,不太可能被人推算出行蹤下落,可是懷抱裏這個嬰孩可不是,所以下來隻能盡量躲避了。


    陳姓弟子此刻已然迴到了前來接應他的飛舟之上,對著唐由慚愧言道:“師父,弟子無能,還是讓一名羅教長老將人帶走了。”


    唐由卻是沒有任何斥責,麵上頗不在意道:“不妨事,其人隻要離不開這處天地,還能跑到哪裏去?”


    他環顧一圈,對著先後迴來的弟子言道:“此事我就交給你等來做,若是做不成,我自會讓總壇再派人手前來接手。”


    陳姓弟子正憋著一股悶氣,聞言大聲道:“師父放心,給弟子百日時間,定會將人找到。”


    唐由擺了擺手,道:“不要將話說得太滿,此迴時間充裕,慢慢找尋便好,隻要找到人,一切都是好說。”


    其實這些事交給弟子去做,他一是存著曆練弟子的目的,還有一個考量,就是他本能覺得自己不可和這個天地所鍾之子有什麽太深的因果牽扯,若不是因為高晟圖吩咐,他其實並不想來此。


    諸弟子得他吩咐後,四處搜捕衣長老,終是在半載之後找到了其人下落。


    衣長老隻是一個人,而這些弟子人人修為與他相當,要是他將那嬰孩拋了,倒是可以躲藏起來,可早把這嬰孩看成了振興羅教的希望之所在,又怎麽可能輕易拋卻,一旦留下痕跡,立刻就被演教之人推算出來。


    其人是被數名演教弟子圍攻而亡的,在斃命之前還曾動過將那小兒打死,免得便宜演教的念頭,隻是直到最後也沒能找到機會。


    飛舟之上,陳姓弟子將那小兒帶了迴來,舉到唐由麵前,道:“教中要找的,怕就是這小兒了。”


    唐由看了過去,這小兒明明不過六月左右,已有三四歲孩童那麽大了,手足在那裏不停揮舞,滿臉憤怒,嘴裏還在不停停叫嚷著,“你們害阿爺,聖兒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唐由一臉淡漠,揮了揮手,示意將這孩童帶了下去。


    又是半個月後,一行人返迴了演教總壇。


    唐由親自將這小兒帶到了高晟圖麵前,聖兒自從來到這裏之後,自始自終都是一聲不吭,隻是眼中滿是仇恨。


    高晟圖在看過之後,就命人將其帶了下去好生照拂。


    唐由道:“老師,這小兒性惡暴虐,視我演教為仇寇,留了下來,恐成大患,可笑的是,他不去恨殺他父母親族的仇人,反而認賊作父,與他說清楚還以為我有意誆騙他。”


    高晟圖搖頭道:“你去與一個半歲小兒計較什麽道理。”


    唐由冷笑道:“天眷之人,可不是尋常小兒可比,說他可興我演教我卻不信,依我之意,絕然不可給他傳授道法,免得未來反害我教眾。”


    高晟圖並不是聽不得意見之人,他沉思一下,道:“這小兒當由我來親自撫養,若是他脾性不改,我自不會傳他道術,我演教也不缺這麽一人,便讓他此世安安穩穩做一個凡人便好。”


    唐由道:“老師既然如此說,那弟子遵令就是,隻是這小兒是弟子帶迴來的,若是他將來做出有害我演教之事,那弟子必當親手了結他。”


    清寰宮中,張衍正在作法推算,在深思之後,他決定先將那位他傳遞意念,並告知他如何通向三重境的那位大德設法請了迴來。


    這是沒有選擇之下的選擇,其餘大德如何他無從知曉,而至少這一位在感應之中沒有敵視惡念傳來,既然下來終究要歸來一位大德,那還不如是此人。


    隻是他借著神意之中殘存的意念一番尋找下來,卻是沒辦法找到其人一絲一毫的偉力,令他微微有些意外。


    這等原因,要麽是這一位偉力已和太冥祖師相當,所以無從感知;要麽就是其人被劫力牢牢阻擋,無有一絲偉力在外;最後一個,就是其人偉力早已消失,而若是這般,那就是這位已然入了永寂之中。


    隻是這等可能不大,因為大德無不是有造化寶蓮在手,可以護持自身,不說勝過誰人,但是自保應該不難,除非是遭受多位同輩圍攻,但真要是這等情況,那手中寶蓮必也是保不住了。


    可借助這一位的氣機,卻能找到寶蓮,說明此寶最後仍是掌握在其手中。


    而結合那破碎意念來看,其人這裏很可能就是因為遭受了劫力鎖堵之故,或許當初參悟造化之精的諸位大德中就有其人存在,這樣的話,那更是要設接引迴來,或許能從其口中了解到當初具體情形。


    他考慮了一下,看來現在唯有先行化消寶蓮之中的劫力,使得這位意念身影恢複完滿,而後再言其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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