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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中子所居殿閣之外,幾名清沉派弟子正等候在外,他們見羅湛道尊踩著清光瑞雲,自裏走了出來,便上來一拜,道:“道尊。”


    羅湛道尊目光下落,看了一眼溟滄一脈駐地,道:“去吧。”


    那幾名弟子一揖,立刻飛遁去了各個方向,隨後將一張張法詔展開,大聲宣讀道:”道尊有諭,太上不日巡訪溟空渾域,所有溟滄派弟子各安其位,不得宣召,不可擅立山門半步,以免衝撞法駕。”


    道尊諭令一下,言出法隨。


    這裏除卻溟滄一脈飛升到此的凡蛻真人,還有渾域之內後來拜入師門的弟子,其中也有功行高深,甚至斬去凡身的大修士,但此刻一聽到這諭令,頓覺自己再無法去得別處,活動地域都是被限製在了自身洞府之內。


    有一些長老試圖轉動禁製,好挪遁出去,但卻發現毫無作用,休說洞府禁製,就是溟滄一脈用於護持山門的大陣,對於真陽大能來說也是等同虛設,一念之間就可全數化去。


    溟滄派自在這片渾域之中立足以來,被人這般欺上頭來卻是頭一迴,然而對方卻是一名真陽道尊,法力絕然不是他們可以抵擋的,不止如此,並且背後還牽涉到太上道祖,門中功行深厚的修士都是知曉厲害,隻能沉默不言,而一些弟子心中悲憤不已,但是他們卻無力反抗。


    羅湛道尊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原本他們需要溟滄派這一脈人,尤其是那幾位飛升上界的凡蛻修士,這樣才能循由因果,找到其等背後一方造化之地。


    可現在既有玄澈道人這等煉神大能,自是不必這般做了,有無溟滄派這些人都是不重要了。


    現在他隻要這些人不出來礙事就好,終究是一脈同傳,做得太過也是不妥。


    他心意一轉,就帶著幾名弟子迴了清沉渾域。


    他令那些弟子自行散去,自己則往金宮而來,渺玉道尊此刻正在金宮階前,見他迴來,上來一禮,問道:“師兄,如何了?”


    羅湛道尊道:“元中子師弟被我禁在居處,直到事情了結,都不會再來妨礙我等。”


    渺玉道尊道:“這般便好,我等這般做,也為了其等著想,免得一個衝動,觸怒了太上,到時他們自會明白我等這番好意的。”


    羅湛道尊看他一眼,沒有接話。


    不管如何,他們一直以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將溟滄這一脈手中所掌握的造化之地搶奪過來,冠冕堂皇之語對外可以宣揚,可兩人在這裏,究竟怎麽一迴事彼此都是心知肚明,這般說就沒有必要了。


    他道:“太上可在?”


    渺玉道尊言道:“還在金宮之中,我與師兄一同前去麵見。”


    羅湛道尊唔了一聲,便與渺玉道尊一道,往宮中而來,到了殿上,兩人執禮道:“見過太上。”


    玄澈道人在金宮之內待了數日,幾乎見過了所有太冥祖師傳下的脈流道傳,見得二人,就道:“兩位師兄來得正好,我正要尋你。”


    羅湛道尊道:“太上可是有什麽交代?”


    玄澈道人言道:“為應付離空之劫,我需連通所有造化之地,而不單是溟空渾域這一處,兩位師兄需把那渾域之印拿出來交予我。”


    每一個掌馭渾域的宗脈都有一枚渾域之印,也是其得占此方天地憑證,羅湛、渺玉二人各自身為渾域之主,自然都是執掌有一枚域印。


    渺玉道尊聞言,頓時皺眉,道:“敢問太上,此迴不是隻要溟空渾域之印便夠了麽?”


    玄澈道人神情淡淡道:“離空之劫哪裏會這般簡單,每一處造化之地都是一條後路,想必那上諭之言兩位師兄當也是看過了,裏麵說什麽兩位師兄當也是清楚。”


    渺玉道尊還想說什麽,羅湛道尊卻是搶先一步,道:“既然對太上有用,那我等一定會交了出來。”


    玄澈道人言道:“那便盡快吧。”


    羅湛、渺玉二人一禮之後,便就退了出來。


    渺玉道尊一至外間,便道:“師兄,這……”


    羅湛道尊道:“我知道師弟你想說什麽,不過太上說得有理,按照上諭所言,他本來就當執掌諸般渾域及造化之地,問我討要印信也是合情合理,況且太上高高在上,哪會與我們爭什麽,不過是一枚印信而已,便是沒了又如何,莫非你怕他搶了你這掌門之位不成?”


    渺玉道尊也知既然這位小師弟開了口,那麽自己就不可能違逆了,他縱然心下不滿,卻也不好表露出來,而且這番話也算勉強說服了他,他道:“我等可拿出印信,可洵嶽師兄那邊如何?他是定然不肯拿了出來的。”


    羅湛道尊想了想,歎道:“我去與他說吧,太上之能,我輩是絕然無法抵禦的,就算堅持也是無用,想來洵嶽師兄也當明白這個道理。”


    羅湛道尊當即去往洵嶽道尊閉關之地,卻是當天將後者說服,到了第二日,兩人攜三枚印信來至殿上,道:“我等三脈渾域印信都在此地,還有一枚印信,現在溟滄一脈手中,太上可要我等前去取了過來?”


    玄澈道人稍作注視,那印信就被他收起,他道:“不必了,下來我正好去往溟空渾域,繼而掌製那方造化之地,此去順路拿了便是。”


    羅湛道尊道:“太上準備什麽時候動身前往?”


    玄澈道人言道:“事不宜遲,我已是推算過,再有一二日,溟空渾域就當與造化之地相接,明日趕去,那卻正好接手此間。”


    每個渾域具體什麽時候與背後那方造化之地相連,通常隻有渾域之主才是確切知曉,但對煉神大能來說,卻是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到了第二日,玄澈道人帶領羅湛、渺玉二名道尊,還有各脈宗主掌門,便往溟空渾域而來,而陳稷梁作為溟滄一脈之人,這迴卻也被一同帶上了。


    四大渾域之間,本都有域門存在,要是一處渾域之中有真陽修士在此,那麽就可合閉此門,就算煉神太上,也未必可以一下找到,不過溟滄一脈中沒有人成就此境,故是他們往來根本不受絲毫阻礙。


    玄澈道人到了這方渾域中後,心意挪轉之間,已是帶著眾人來至溟滄一脈山門駐地上方,他一眼便看到一個法壇,這無疑是溟滄派先前修築的,準備在兩界連通之時穿渡界門而用的,他道:“你等且在此等著。”


    身後眾人都是躬禮稱是。


    玄澈道人落身下來,溟滄一脈所選得這處選址正好,所以他也不準備改換,兩界相接,門戶並不會天然貫通,仍是需大能修士以法力推開。


    他走了上去,默算了一下,與他先前推算的一致,此刻正是時候,他意念往上一凝,在眾人矚目之下,法壇上先是一點靈光閃爍起來,而後水波蕩漾一般,一道懸空光幕倏爾撐起,霎時波及半邊天穹,那耀眼無比的氣芒令後方眾人所處之地都是黯淡下來。


    溟滄派內一些功行高深的修士雖沒能親眼目睹,可卻都能夠感覺到那兩界門戶已開啟,不覺都是心頭直往下沉,有些性情剛直的長老咬著牙不斷以法力一遍遍衝撞封禁,試著打破拘束,可是此舉沒有任何用處,那封鎮如那日到來的真陽道尊一般,無可撼動,難以動搖。


    陳稷梁在後方看到這一幕,他心中無比沉重,把雙目閉起,不再去看,隻是重重歎了一聲,在煉神偉力之前,委實想不出來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挽迴,看來他們溟滄一脈被搶奪根基已成定局。


    然而這時,站在兩界門戶之前的玄澈道人卻是露出一絲詫異,因為方才顯現出來的門戶並非是他打開的,就在他方才運轉法力之時,其就自行洞開了,這分明就是有人自那一邊過來。


    他神情平靜下來,這裏是溟滄一脈所在,不定又是哪一個人飛升上來了,這也無礙,正好方便他貫通兩界,進而去到那處造化之地。


    然而此時,那門戶之中這時卻忽有五色光華透顯出來。


    包括羅湛、渺玉兩位真陽修士在內,僅僅隻是看到了光華一眼,就覺意識仿佛就凝固了,而氣機、法力,心神所有一切是無從轉動。


    玄澈道人這時也是神色微變,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妥,立刻伸手一拿,試圖合上這道關門。


    轟!


    那扇門戶在他法力之下才堪堪有所變化時,卻是被一股無邊偉力生生撐住了!


    與此同時,一股浩然無盡偉力隨之到來,僅僅隻是碰撞的餘波隻是滾蕩出去,就令整個渾域為之震動,不止如此,四大渾域及背後諸天萬界都是晃蕩起來,這如天劫一般的場景令在場所有人都是驚懼恐慌,幾疑是那離空之劫提前到來。


    玄澈道人神情一變,遠遠倒退出去,如臨大敵看著那道光虹。


    仿佛過去了萬千年,那無盡靈光大幕之中,一名身著玄袍的年輕道人緩緩踏步出來,袍袖飄揚之間,無邊玄氣漫蕩,向外衍生擴張,隻是站在那裏,似乎整個界天都是為其所遮掩了。


    羅湛、渺玉兩位道尊一見此人,分明感受到了與見到玄澈道人第一眼時的感覺,但是對方偉力遠比那時更為宏烈浩大,若說那個時候他們還能有所感覺,現在卻是連情緒感應乃至對外物的分辨都是不存在了,這個時候,那剩下的唯一一縷意識,僅僅隻是知道自己還存在於這個世上。


    玄澈道人驚懼發現,自己麵對此人,竟無法看出任何一點東西,自身法力無論湧了多少過去,都似沒入無底深淵,不見迴應,他凝重無比地言道:“尊駕何人?”


    那年輕道人看他一眼,再往周圍看去,霎時之間,此間一切過去未來變化都是盡收眼底,並從此輩身上得悉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他負袖立在法壇之上,背後玄氣騰霄,淡聲道:“溟滄派……”


    轟隆隆!亙古不變的渾域之中竟是響起了滾滾雷鳴,令所有人心神為之震顫。


    “渡真殿主……”


    那雷聲餘音遠去,唯有他聲音還在天穹中迴蕩。


    “張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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