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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景清因此方天地之事已是了結,便帶了吳尚秋及其妻兒五人折返迴了山海界。


    因他需去劉雁依那處迴報,此後還需往玄淵天走一迴,故是給了吳尚秋一駕飛舟,令其自行迴去安頓家小,並關照其定處下來後不要胡亂走動,等著全長老召詢便可。


    吳尚秋應了下來,待元景清走後,就驅動飛舟往原先洞府行來。


    他此刻乘坐的這飛舟乃是元景清往昔所用,乃是寶陽院修士精心祭煉而成,便是放在溟滄派中,除了那些真傳弟子,也少有人可用得上,許多人一見,還以為是門中來了哪位長老,紛紛避道一邊,以示恭敬。


    吳尚秋見了,神情不禁有些不自然,這個時候他隻能選擇不出來,以免彼此見麵更是尷尬,行過一段之後,他忙不迭撤了飛舟頂上遮蔽,免得引來更多誤會。


    柳秋華見了,抿嘴一笑,促狹道:“夫君方才好威風呢。”


    吳尚秋自嘲道:“夫人莫要取笑了,為夫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迴。”


    昭幽天池而今可不僅僅是一座天柱天池,周圍還有無數湖泊山峰圍繞,除卻在外修行的不算,至少有十餘萬弟子在此常居,每一人都占有一座洞府,哪怕低輩弟子亦是如此。


    由於宗門之內地域太過廣大,故是溟滄派內平常往來用得最多的就是分布各處的轉挪法壇,其次就是飛舟雲筏了。


    吳尚秋身為昭幽門下低輩弟子,先前居於一座偏僻山峰之上,現在他成了玄光境,飛遁來去無礙,原本倒是可以換得一處天上飛峰作為洞府,不過他以為自己定然是要問罪的,就算性命可保,恐怕此生也無修道之望了,是以早沒了這等想法。


    不過為了不使家人擔憂,他表麵上卻是沒有流露出任何異狀,還一直寬慰柳秋華,叫她不用為自己擔心。


    吳尚秋為怕自己以後陪伴家人的機會不多,故是在路上特意繞了一個大圈,好叫妻小好好看看周圍風光。


    一路行來,楠兒摟著母親頸脖,怯怯望著四周。


    中兒則是不知從哪裏搬來了幾隻高凳,疊了起來站在上麵,扒著琉璃舟舷,大膽無比的探出頭,看著外間四周新奇景物。


    那些懸浮在空中飛峰懸宮,以及青天之上翩翩翱翔的仙鶴飛禽,無不是吸引著他,每每看見一群過去,便拍著手掌,發出一聲歡唿。


    柳秋華此時也是看得目眩神迷,驚歎無比。


    聽了吳尚秋先前解釋,她知道眼前所見僅僅隻是宗門滄海一粟,並算不得什麽。是以她與兩個小兒不同,此刻除了期盼,內心之中更多得還是深深敬畏。


    此時天空之中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陣歡鬧之聲,中兒好奇看去,就見幾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孩童正騎乘在幾隻羽毛豔麗的鸚鳥之上,時而俯衝掠空,時而繞旋飛舞,正在幾處山峰飛瀑的間隙之中追逐玩鬧,他不由露出羨慕向往之色,指著那裏,迴頭道:“阿爹,中兒可以要一個大鳥麽?”


    吳尚秋摸了摸他腦袋,笑道:“中兒既然要,阿爹迴去給你弄一個就是了。”


    他看得出來,那幾個孩童應該是碧羽軒韓門子弟,這等上好騎禽自己可弄不到手,不過他前往未明界天之前曾得有一筆賜賞,弄一個尋常一些的靈禽倒是不難。


    中兒不由大聲歡唿起來,腦袋上趴著的小白狸也是叫了幾聲。


    此時一名長須道人乘風踏雲而過,見得這艘飛舟,不由露出驚疑之色,他見得中兒在那裏歡唿,想了一想,抖袖一甩,就有一道靈光飛來。


    那小白狸抖抖耳朵,一個縱躍,就將靈光叼在嘴裏,放在吳尚秋腳邊。


    吳尚秋拿起一看,卻見一隻袖囊,不過上麵那嬉鯉紋飾,卻是適合孩童佩戴,其上法力未去,分明是方才改過的,忙是一揖,道:“長老這是何意?”


    那道人則是笑道:“替我向元上真問個好。”說完擺袖而去。


    吳尚秋知是被誤會了,隻能遙遙一拜,“謝過長老賜寶了,若見得元上真,必會把話帶到。”


    柳秋華道:“夫君,你方才忘了問這位道長名姓了。”


    吳尚秋道:“無事,若是再得見元上真,隻要說及此事,上真自能知曉這位是何人。”


    柳秋華略顯驚訝,道:“照夫君如此說,這位元上真當是有前知後知之能了?”


    吳尚秋搖頭道:“非是如此簡單,為夫境界不高,也不清楚其中緣由,稍候可給夫人找一本道冊來一觀,夫人想來當能有所明了。”


    用了半日後,吳尚秋迴得自家洞府,盡管他以往隻是一名煉氣修士,可身邊亦是有仆奴侍婢的,有些是宗門劃給他的,有些則是他上山前從家中帶來的。


    這些人見得主家迴來,都是欣喜萬分,柳秋華自然接過主母職責,待與其等一一見過後,就逐個做了安排。


    此時有同門聞得吳尚秋迴來,不停過來問候,得知他已是在他界娶妻生子,又各是補上賀禮,這一通招唿下來,卻已是入夜時分了。


    不過在送走眾人之後,府中卻又迎來了一名訪客,其人頭戴逍遙巾,一身寬鬆道袍,手持一柄羽扇,行止瀟灑不羈。


    吳尚秋見得來人,驚喜道:“越道兄,你怎來了?”


    越神廬拿羽扇指了指他,笑道:“吳兄弟,以你我之交情,你既迴來,我又怎可不來?”


    吳尚秋忙是將他請了進來,並將柳秋華和一對兒女叫了出來拜見。


    越神廬笑道:“吳兄弟這對兒女看著很是靈秀,要不來做我徒兒吧?”


    吳尚秋喜道:“求之不得啊,來,中兒,楠兒,快跪下拜師。”


    他可是知道的,越神廬道行不高,可實際算得上是三代弟子,身份背景都是遠在尋常弟子之上。他不求兒女能夠長生超脫,那太過遙遠,隻要在門中有個遮庇,能夠安穩渡過一生就好。


    越神廬本來隻是開個玩笑,這時見他真是要拜,卻是正經起來,道一聲“慢”,拿羽扇托住中兒,正色道:“吳兄弟看得起我,越某受了,不過我這等修為,要說傳課授徒,那是誤人弟子,不過既然說到此事,我可為你兒舉薦一個好師父。”


    吳尚秋道:“道兄過謙了,著實過謙了。”


    他是知曉的,越神廬修煉的慢,那是因為其是羽人,本是壽長無比,故是修持之路比尋常人來得長,卻並不是資質問題。


    越神廬哈哈一笑,道:“我有多少斤兩自家清楚,吳兄弟就莫要抬舉我了,”他拿羽扇晃了晃,“你我相交莫逆,我便送你兒女一場造化。”


    他湊近了一點,道:“你可知曉,不久之前,祖師座下兩位弟子恢複識憶,已是重歸山門了?”


    吳尚秋心下一動,道:“是說兩位汪長老麽?這消息前段時候傳揚頗廣,小弟自是知道。”


    越神廬道:“兩位師伯方才迴歸山門,修為還未恢複本來,座下也無有什麽得力之人,你這兩個小兒經曆非比一般,我可設法送到這兩位師伯門下。”


    吳尚秋驚喜萬分,忍不住道:“道兄,果真有機會麽?”


    要是能拜在這兩位門下,那他子女可就是正經道祖徒孫了,輩位不知比他高到哪裏去。


    越神廬笑道:“你放心就是,我若求師父從中說和,此事十拿九穩。至不濟也是個記名弟子。”


    吳尚秋忙道:“小弟哪敢奢求,哪怕是記名弟子,也是好的。”太上座下弟子也就九人,哪怕是能在這九位座下做記名弟子,也是得了莫大造化了。


    越神廬是想到就做之人,笑了一聲,起身道:“現在不知有多少人擠破頭皮要拜到我那兩位師伯門下,此事我需及早前去運作,這杯酒就等我迴來之後,吳兄弟再請我喝吧。”說著,拱了拱手,就灑然而去了。


    而另一邊,元景清迴來後,先是到了劉雁依府中說明了此迴經過,而後與她別過,遁身來至玄淵天中,到了道宮之前,稍作通稟,就被喚到了大殿之上,見了張衍,上前拜見,將情況複述了一遍。


    張衍微笑言道:“徒兒此迴所見鬼神,雖非其之本來,但既已得見其一,那麽下來再尋得一處留痕,就能讓其無處遁形。”


    他已是能夠推算出來,元景清所撞見的那位存在將自身力量分散開來,或大或小,化在不同界空之中,如此每一處祭拜的地界都有其存駐,可又每一處都是不在,隻要不曾將所有祭拜的地界都找了出來,就無法真正找到它。


    不過身為煉神大能,他自有非常手段,隻需再找到一處有其祭祀的所在,哪怕就算有偉力遮掩,也一樣可以推算出其所在。


    元景清一想,道:“弟子出來之時,大師姐曾言,還有一處未明界空至今無有消息傳迴,恩師,弟子思之,會否有線索就落在此間呢?”


    張衍微微一笑,道:“這一處界關並未失絕,半載之後,當便是可以見得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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