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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蟬一語言畢,法相一動,不待上麵這些血裔下來,就蠻橫無比地朝上衝去。


    洞天真人法相鋪展,動輒就是千數裏,與人鬥戰,一開始不外乎就是法力碰撞,若是對手抵擋不住,哪也無需多想,直接碾過去就是了。


    要是雙方法力相當,或是有神通法寶護持,不能一舉拿下,那再考慮其他手段不遲。


    粦燭見下方聲勢極大,也是動容,他沒有上去硬拚的打算,喚了一聲,道:“印長老。”


    旁處一名長老一點頭,站到了眾人前方,當下祭動血脈秘術,隻見其麵孔之上浮出金瞳血紋,雙目陡然睜大,隨後所看到的景象完全映入進來,隨後把眼一閉。


    頃刻之間,就見由那法相鋪開的大團赤光雲虹,竟是一片片憑空消失,好似被一隻無形之手將之逐漸擦除抹去,


    與此同時,那名長老皮膚上開始滲出一點點金色血液,整個人也顫抖起來,顯示出其這麽做也是負擔不小。


    餘慕離看了一眼,沉聲道:“這些魔神信眾的能耐比想象中還要棘手,印長老恐怕支持不了多久,需速將此輩拿下。”


    有一位長老言道:“我等人多勢眾,一齊上前,定能壓過彼等!”


    餘慕離再度提醒道:“可能還另有敵手暗藏,諸位不可大意!”


    粦燭目光看去護在兩側的古妖身上,道:“先從左右那兩個魔神信眾下手,其等實力稍弱,可以從那裏打開缺口。”


    其餘長老連聲讚同,他們同樣也是這般想的,這兩頭古妖先前出戰過,本事他們也是見識過了,的確從這裏突破最是容易。


    張蟬見自己法相被逐漸消融,也是頗覺奇異,這等秘術他可是從來沒見過,他並不清楚該如何從正麵正確破解,但無疑殺死那施法之人最是容易。


    現在除了法相,還有法寶在手,於是心意一動,就有一隻燈盞飛上天空,一點燈光照起,本來明亮天空一下黯淡下來,裏麵隱隱有一團團赤炎流動,看去就要潑灑下來。


    餘慕離獨眼大睜,對著這燈盞猛瞧了幾眼,片刻後,他心中感到一陣危險,大喝道:“不可讓此物恣意發威!”


    粦燭聽到後,分毫不敢大意,一轉頭道:“年長老!”


    當即一名身軀寬壯的長老躍一仰脖,整個人轟然變成彌漫青天的煙霧,隨後自裏探出一個頭生兩角的神怪頭顱,一口就將燈盞吞了下去。


    張蟬一掐法訣,感覺那法寶還在,心神亦能與之溝通,可是任憑他再怎麽催動,卻是再無反應,看去其人肚腹如同寄居在這天地之中的小界,他暗暗警惕起來,並提醒眾人道:“這些血裔正戰倒不見的有多少能耐,但是稀奇古怪的手段倒是不少,卻是要小心,不要一個大意翻了船。”


    粦燭雖見年長老降伏了那寶物,可卻是暗自皺眉。


    每一名長老都有各自擅長的本事,這位年長老祖脈源頭乃是神怪“寂巨”,不管是世上任何東西,都能一口吞下,但並不消亡了,隻是暫時被送到了其腹內天地之中。


    這在大勢力互相鬥戰中十分有用,因為上來就可消除對方一個頂端戰力,等到收拾了其他人後再吐出了對付。


    按照他的打算,魔神信眾眼前隻是六人,隻要暫時拿去一個最為強橫之人,那麽剩下五個當更好對付,然而此輩出乎意料的難對付,現在年長老不得不提前動手,本來看去穩妥的計劃立刻就被打亂了。


    兩大勢力相鬥,要麽就是展開亂戰,要麽就是相互配合,瑤星上宮這邊人多,看去似是一擁而上能夠占據優勢,


    其實不然,他們唯有各自以秘術相配合,方能發揮出最大威力,往日對付那些神怪,無不是如此做,可是現在乍然遇到修道人,後者手段層出不窮,自然就感覺不適應。


    華英翎方才在下麵沒有動手,隻是試著遮護張蟬,現在見上麵之人也不知出了什麽問題,原本洶洶來勢忽然一滯,目中一亮,知是機會來了。


    心下一催,把旋蕩於天的法相撐開,白虹金光眼下排開數千裏,向著所有人卷了過去。


    一名上宮長老仗著有秘術護身,探手一拿,可隻是稍稍一沾,卻是悶哼了一聲,收了迴來一看,不由暗暗心驚,卻見五指缺去半截,手臂之上鱗片連帶肉血都被消磨去了一大片,盡管片刻間又長了出來,可他再也不敢上去嚐試,見著虹光飛射之地,都是遠遠避開。


    粦燭原本準備打算招唿各長老配合兩邊古妖,可是被這麽一攪亂,天地之間盡是白虹飛舞,連底下之人也分辨不清,想要下手也無從談起了。


    他捉了一絲白氣過來,發現指肚立刻變得鮮血淋漓,可以想象若被卷入其中是何下場,他心中一沉,道:“這便是魔神手段麽?”


    華英翎先把對方攪亂,他胼指一點,一隻寶壺飛出,懸空在天中後,隻是壺口傾下,就有一道洪流自裏衝泄而下,到了他法相白虹之中,兩者一合,卻是又顯現出一種金水相融的變化來,隻見浪頭翻騰,飛濺水珠擊打在那蓋陸巨城上,立時洞穿出一個個孔洞來。


    而無數飛灑的水浪,也是逼得眾長老左右亂竄,狼狽不已,再加上公池、墨雋還有兩頭古妖不斷進襲,一時瑤星上宮這邊反被壓製住了。


    粦燭見此,忽然兩眼泛出兇光,身上漸漸湧現出了一股暴戾氣勢。


    餘慕離覺得不對,立時湊到粦燭身邊,道:“粦長老,沒想到魔神信眾秘術如此厲害,看來此刻對拚非是上策,還是等到九位長老後,再將他們一鼓盡滅。”


    粦燭點點頭,把渾身兇氣緩緩收斂。


    方才有那麽一瞬間,他有運煉冥空神精,將這些魔神信眾一舉殺死的衝動,可是聽了餘慕離之言,他也意識到不妥,如此做固然能擊敗這些魔神信眾,可自己也有可能在事後失去人性神智,既然有的選擇,那肯定不必要這麽做。


    司馬權一直隱伏在旁找尋機會,方才他隻是對那粦燭多了幾分殺機,其便隱隱然有蛻變的跡象,知是其能作為敵眾首領果然有幾分門道。


    於是他不在此人身上打主意,而是準備迴到餘慕離身上,


    此人鬥戰之能不算最高,但絕然是此間最為危險的人物,從之前此輩對話言語看來,其人頗能夠查遺補漏,要能除去,這些人對他們的威脅將是大大下降。


    但是他把注意力集中到餘慕離身上後,一股魔氣頓時侵入進去,就在這個時候,其人突然迴過頭來,睜開獨目,往自己所在看了一眼,他靜靜站在原處,沒有任何迴避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餘慕離把目光收了迴來,他心下疑道:“方才好像那裏有什麽東西盯著我?莫非是我感覺錯了不成?”


    他躲開一道飛卷而來的白浪,運轉自身血脈,隨後一縷縷灰白氣絲出現在外間,將他自身圍裹起來。


    神怪血裔一身本事本來是從神怪得來,不過等到開命之後,若是自家願意,卻已是可以由心意借用血脈之力,並在此基礎上造出各種與神怪截然不同的秘術來,通常壽數越長的血裔,所能掌握的手段也就越多。


    這就好像先由主流而行,然後走上了支脈,相當於開辟了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道路。隻是這等人物少之又少,此迴過來的十名長老,僅僅隻有三人是行走這條道途上。


    他便是其中一個,而且由於自身血脈的獨特,所以所擁有的秘術也是不少。


    司馬權冷冷看著,隻要魔氣侵入其軀體之內,不管如何再在外間如何補救,都沒有用處了,那魔氣如對付那芻衡一般,不斷削殺生機精氣,等到時機成熟再出手,就算那時潛藏在其體內的力量發作出來,被弱化到極致的身軀也將負擔不起,從而將之滅殺。


    但若是此人警醒的早,立刻進行蛻變,卻也不難避過這一劫,所以這並不是萬無一失的。


    此刻他正準備再去找尋下一個目標,忽然心中感覺一陣悸動,好似有莫大危險來臨,他知這不會無由,心中頓時警惕了起來。


    就在這等時候,天地之間忽然動蕩起來,隨後豁開了一道巨大無比的虛空裂隙,自裏傳出一陣陣波蕩,下來人影一個個出現在了天穹之上。


    粦燭一見,心中大喜,道:“諸位長老到了。’


    守在宮中九名長老在收到傳言後,確認這裏的確就是魔神最有可能的落處,便就召集所有空融神怪,合其全力,方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趕至。


    餘慕離等人也是大為振奮,一個個飄空而上,與之匯合。


    司馬權見是敵眾援手到來,才知那感應是應在了這裏,對麵人數此刻等若翻了一倍,下裏絕不會如之前那樣輕鬆了,而且此輩若是個個放開潛伏於體內的力量,那麽他們根本無法抵擋。


    想到這裏,他便傳聲去彭向處,道:“彭道友,敵眾這迴勢頭不小,用尋常辦法,未必再能攔得住,不如我等聯手造一幻域,將這些人一起困入進來。”


    彭向聲音迴道:“此輩體內有異力潛藏,若是對付一人還好,人數一多,我等若造幻域極易露出破綻,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發現破綻。”


    司馬權道:“現在管不了這些了,隻能全力而為了,至多還有大半日,法壇就能修築完成,此輩對此並不知曉,隻要能拖到那時,我等便算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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