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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始洲陸,大尹原。


    此是在先天妖魔門人弟子駐地,大法塔高高矗立,俯瞰平原。


    此時這裏有無數弟子正念誦經咒,整個界域之內都被一層祥光所籠罩。


    金於岸坐於法塔大座之上,下麵是帝屈羅、蟬方、嘉真、覓疑等一十五位直傳弟子,便連韶夭也是身立其中。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各護壇、大真、塔從,以及等門下侍從持都俱是坐鎮各自法舍,虔心誦讀經文。


    一名身著舍衣的大真急急入殿,打個稽首,言道:“道宗,人道攻伐甚急,守而不動,難以支撐長久,為什麽不派人出外破局?”


    金於岸平靜言道:“人道勢盛,且忍得一時。”


    他往外望去,見上口空重雲滾動,金光飛閃,現在人道出麵的,修為最高的還隻是元嬰修士,可他看得出來,至少五名洞天層次的修道人正在背後壓陣,還很難說,背後會否有修為更為高深的修士。


    現在人道占據主場之利,任憑他們派去多少弟子,對方都可遣得更多修士前來應對,所以出戰是沒用的。勝負關鍵,還是在那些真陽大能身上。


    這時有一道殘破靈光晃晃悠悠飛入殿中,帝屈羅拿來一看,神情一緊,道:“師兄,莽蒼山中亦遭攻伐,如今眾弟子四散逃走,正在躲避人道修士追殺,來書信問我可否庇佑其等?”


    金於岸正色道:‘雖是外傳,也是信奉根本經之信眾,不當舍棄,隻是尹原也被人道修士重重圍困,他們來得此地也不過是枉送性命,你可迴書一封,令他往北地洞陽窟去,那處乃是一位大能顯法之地,尋常修士法力神通無法運使,可到了那處,自可避過劫難。”


    六弟子嘉真憂愁道:“這般避戰不動,終究不妥,”他站了出來打個稽首,道:“師兄,小弟請求出外,也好給那些信眾指出一條生路。”


    金於岸輕輕一歎,道:“你既執意如此,那便帶上此物吧。”他摘得座下一葉玉蓮瓣,送去其麵前,“你可以經法感化荒陸生靈,驅其為我所用,可稍稍反製人道修士。”


    嘉真欣喜不已,接過此物,打個稽首,就出殿去了。


    與此同時,不僅是先天妖魔這處,還有無情道眾傳法宗派,乃至域外魔物門下,都是遭受了人道修士圍攻,不過相對來說,他們勢力不廣,所以受得衝擊反而不大,就算全被滅去,也這兩家來說也沒什麽值得可惜的。


    布須天,三方大能聯手,在接連攻打五載之後,終是將擋在麵前的這一座陣禁削去。


    他們若是不惜一切,自是能夠更快,可都是忌憚張衍斬殺神通,為了能隨時保持應變,都是小心翼翼出手,故才磨了這麽長久。


    旦易見此,卻是伸手一指,登時又是一道陣禁升起。


    實際五載時日,足夠他們再煉出一個禁陣來,可之所以能抵擋這麽長時間,那是因為陣法需寄托於布須天內無數界天之上。


    而禁陣好築,寄托之事卻不是這麽容易可以做到的。


    此番他們都是做好了長久耗戰的準備,不過拖延不是目的,隻是為了找尋機會。


    兩界通道雖有禁陣阻攔,對方不能隨意進來,可不代表他們不能出去,隻要對麵露出一絲疏漏,那就可以出手進行反製。


    原先他們還要提防太一金珠轟擊大陣,而現在張衍既然已是可以抵擋此寶,連這點顧忌也是沒有了,要是對方願意如此做,那是最好不過。


    在外眾見又有大陣阻路,倒也不覺意外,繼續祭動法力攻打,以此消磨大陣。


    眨眼又是三載過去,所有人都無不耐,在此之輩,一個個俱是駐世永壽,自不會將這麽短短時日放在眼中。


    而旦易等人同樣也是如此,不過可不會讓對手繼續這麽好過下去。


    先前那個大陣,雖是主要是用來守禦的,可同樣也讓他們設法看到每個人法力氣機。此刻他們準備以道寶遙擊,主要不是為了打傷敵手,而是為使此輩無法從容破陣,更可以設法逼其露出破綻。


    乙道人一抖袖,已是將呂元金鍾祭了出去,此鍾一立,就是一聲大響,不過既是影響敵手,同樣也是波及自我。


    好在他身為禦主,自是先一步知曉變化,所以人道這邊可以提前有所準備,而敵對之人就不得不時時提防,這就占了一定便宜。


    布須天外,三方大能見一件靈光飛出,在半空顯化出一口金鍾來,隨其出現,一聲悠悠鍾響便在虛空之中迴蕩開來。


    眾人都是神情一凝,知是人道修士祭了道寶出來,其實他們心中也是有所準備,可沒想到居然來得如此之早,本以為還至少還要過個三五十載人道才會如此做。


    白微提醒道:“諸位,此是呂元金鍾,氣機若不合聲而變,隨音而動,立刻會被此寶鎮壓下去,千萬要小心了。”


    這等寶物,可不似陰陽純印隻能鎮壓一個對手,若是氣機不順著音聲而變,在場所有人都可能被卷入進去。


    無情道眾與域外魔物自也是知道這些,一時無不是謹慎提防。


    隻是沒有多久,所有人都是皺起眉頭。


    這金鍾厲害之處就是你隻能順著敵手節奏而走,自己隻能受其製約,現在這情形,幾乎是與在一個同輩相對抗,雖耗力未必有多少,可兇險卻猶有過之。


    而此寶晃動之際,聲息變幻不定,毫無任何定性可言,諸人一邊要以法力耗磨陣法,一邊還要轉動氣機相合,這便是很是難受了,往往法力運使到一半時,立刻又要收了迴來,更是使得他們煩悶無比。


    鄧章冷靜判斷道:“這般下去不妥,人道要是再祭得幾件寶物出來,我便能招架住,那破陣之期至少要延長數載。”


    陸離道:“若是正麵而戰,還能以法力神通對攻,可我等在外,難以威脅此輩,甚難破解。”


    遲堯淡然道:“各位道友準備這許久,當是有手段克製,又何必藏藏掖掖。”


    陸離哼了一聲,道:“我的確有法可破,可焉知這不是人道試探?要是過早暴露,人道提早有了提防,到後麵不好對付了。”


    太一道人神情之中滿是嘲弄,要是諸人願意借助他偉力,那麽不難攻破大陣,可是沒有一個人開口,他豈能不知此輩是顧惜自身,哪怕遇到麻煩,也不願意耗費法力元氣。


    他此刻也不出聲,人道給自己這邊壓力越大越好,這樣到了最後,此輩就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了。


    張衍在界內觀望,他能看得出來,其實此輩當是有辦法化解的,不過隻一件道寶飛出,是以還忍受得住,這裏應是誘餌尚且不夠,既是如此,那便再多得一件。


    他想到這裏,心意一動,將那陰陽純印引了出來,而後但見一道白光飛出陣圖,便朝著諸人所在斬去。


    眾人見得,神色微微一變,陰陽純印乃是第一紀曆時就流傳下來的道寶,若是沒有先天至寶,說是現世中攻殺之力最強的寶物也不為過,就算真陽修士被其斬中,也幾乎沒有幸免可能,俱是紛紛起訣迴避。


    這一道白色劍虹隻是在上空兜轉一圈,就逼迫得諸人不得不放棄攻擊大陣,轉而全力提防。


    旦易見了,精神一振,立可道:“傅道友,隨在下一同緊固陣禁。”


    傅青名也道:“正該如此。”


    大陣被接連轟擊數載,破損極多,現在隻差些許就會被徹底攻破,但此刻既然對手不再攻打,他們自可趁著這個間隙設法使之稍稍恢複幾分,而且布須天靈機無盡,要是時間足夠,不定還能將之重造完全。


    眾人立刻發現人道舉動,不過沒有一個人去阻止。


    大陣就算被恢複原來樣子,他們大不了再多用一點時間,仍可將之攻破,可自身若是因此寶而受損,可未必見得能迴複過來。


    遲堯躲避許久之後,起得神意言道:“如此下去不是辦法,諸位有何手段可以用出了。若能將這法寶收去,也可免除一大威脅。”


    殷平聽得此言,沉吟一下,迴言道:“我可試上一試。”


    他先與鄧章交言幾句,隨後心神一轉,霎時祭出了一道法符,靈光在虛空一閃,好似霹靂驚空,陰陽純印在此照耀之下,頓時一晃,此是禦主氣機被其攪亂之象。


    鄧章正等著這個機會,幾乎就在這等情形出現同時,就向上對著陰陽純印一招手,試圖將之收了。


    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對策,步驟十分簡單,一人攪亂感應,一人出手攝取,一旦成功,就可將人道道寶奪來,便不能用,也能使其無法迴到禦主身邊。


    此也是他們吃準人道得了法寶未久,要是如當年白微那般祭煉百萬年,神氣相融,那是絕然做不到的。


    隻是他這一拿,卻驚覺發現,自己上去,竟是無法撼動,這裏是因為這道寶雖被斷絕了片刻感應,可其內氣機仍是充沛,就好如一團旺火,竟無法一下將之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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