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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衍運法片刻,那象龍金爐就是輕輕震顫,傳出陣陣嗡鳴之聲,而後就見那八個爐口之中有一縷縷氤氳煙氣冒出,望來似如洗玉,待到得天上時,就化聚成一個華蓋模樣。網


    他知是此刻火候已足,大致可以祭煉了,就將那寶胎取來手中,此物乃是一個有翼飛鼠,此時雙眼緊閉,身軀四肢蜷縮如一團,似在酣睡之中,捧在手中,其隻拳頭大小,看著極為精致,甚至肚腹微微起伏,似在唿吸,宛如還有生機一般。


    實則其中的確蘊有一點靈性,不全然算是一件死物。


    他猜測,這或許就是此妖用自身蛻去得肉身所煉,並在其手中當已是祭煉了長久年月,由此看來,這倒也算得上是一件上好寶材了。


    按常理說,這等物事除這妖物之外,他人無法染指的,因為寶胎與其早已是心神意通,混融為一了,即便其已亡了,隻要氣機不合,便無法取用。可是香龍金爐卻是個例外,此寶可以洗練內外,再造靈真,使得這一切都是有了可能。


    他甩手一扔,就將這寶胎投入了進去,這個時候,卻隱約聽見一聲淒厲慘叫,那是其中靈性被爐火燒灼之故,不過隻要稍加鍛煉,就可以將之磨滅重塑了。


    在這裏差不多祭煉有數月之後,他再次一望,透過那泊泊爐火,卻是不見那飛鼠蹤影了,此刻隻有一道白氣在裏盤旋遊動。


    他心下明白,這看來應已是有所成效了,用香爐金爐最大的好處,就是原來有寶胎或早已造好法器的話,那用不了多少時日便可得成,至多是轉煉一番,無需再重頭來過。


    又再是半年過去,隨著爐火漸旺,卻見那白氣氣息凝成一股,且越靈動,幾是要透爐而出。


    張衍不覺點頭,這寶胎來曆不凡,稍加祭煉便已是生就奇能,不過隻是如此,卻還遠不到結束之時。


    按眼下情形來看,其用與真陽修士鬥戰之中,那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故是還需加以祭煉,並需以他自身意識凝注其上,方能再生變化。


    他閉目尋思片刻,隨後睜開,前迴在祖師洞府之中得來不少祭寶煉陣之法,今次卻是正好用上。


    於是伸手一撥,將那妖物留下的寶材全數取來。


    之前曾他從傅青名和摩蒼等人處看過許多先輩留下的記述玉簡,是以認得這些東西,並還知曉其等用途,此刻稍作挑揀,就將一對斑駁龍角取出,這是從真龍身上取得的,應是在其性命還存時生生斬落下來的。隻看角上分叉褶皺,便知此乃是一頭老龍了,可惜,其縱是神通廣大,在真陽大能麵前,也與尋常蟻蟲無甚區別。


    他隨後又接連取了數十件不亞於龍角的寶材,這才收手,這裏大約隻占了其中所有的三分之一,至於剩下一些,則準備交由乙道人和旦易處置。


    此迴斬妖,乃是三人合力,他不當獨取,不過僅是手中這些,用來煉寶也是綽綽有餘了。


    此刻他神情一肅,將寶材逐個放入爐中,隨後就把心神沉入其間,同時身上元氣也是飛流逝,不過有元氣之海補入,這幾乎是隨消隨生。


    真陽修士雖可轉虛為實,可因為寶胎寶材自有其限礙所在,最後祭煉出來的物事,是不可能隨心而變的,他所能做得,隻是盡可能做到出其所能承載的上限。


    這般全神專注,祭煉有兩年之後,卻見爐上煙雲華蓋凝如實質,最後徐徐往下一落,竟與爐中之寶合二為一。


    張衍見此,不禁一挑眉,這是難得的氣靈同潤,化合之象,從象龍近路的意識中可以看出,此雖不是十分稀奇,但也算得上是少見了,通常百餘迴煉寶,方可見得一次。


    此時爐中動靜不止,清脆之聲叮咚連響,似仙樂奏鳴。等了大約有數個時候之後,這等聲息方才漸漸有所收斂,但是轉而響起的,卻是篤篤叩壁之聲,聲輕而微,好似有一生靈即將誕入人世,欲要破殼而出。


    他微微一笑。把袖一揮,就開了那爐蓋,忽然,那爐中青光一閃,已然是飛落到了他手中,便抬了起來,目光落去,卻見一條雙翼蛟蛇正在他指尖繞旋不已。


    其通體如同晶玉雕琢而成,潤澤瑩亮,略泛青色,身長而細,頭上有一對微微凸顯的短角,脊背則是長有一對小巧翼翅,透著幾分精致,不過兩隻眼眸之中有熠熠芒光閃爍,竟是蘊有一股威嚴,此刻見他望過來,卻是斂翅伏,做恭順之狀。


    細觀一下,現其身軀之中經絡骨骼,乃至氣血筋膜無一不備,幾若那真正生靈一般。


    這是因為他在這裏不僅用了上祖師所傳秘法,還試著加入自家理解的活煉之術,如今這不僅僅是一件法器,同樣也是主仆。


    他試著把元氣灌入,這雙翼蛟蛇察覺到他用意,立時團蜷成環,身上微微泛光,看去如同一枚青色美玉。


    法寶之用,各人理解都是不同。


    他認為持寶在手,需得能盡量揮出自己的優勢,迴避自己的短處。


    而較之其餘同輩,無疑他的元氣最為雄厚,但有得時候,未必能夠完全揮出來。


    譬如與赤鼠妖鬥戰時,他以法訣找尋其到正身所在,其卻能設法迴避,無法立時躍入那元氣之海中。


    這裏原因,主要是在於他縱然元氣勝過對手,可找尋之時,卻並無法全數揮出來,甚至自身駕馭元氣便是臻至了第二個階段,也未必能做到此事,蓋因為對方氣機神意遊轉不定,這就好若一人在前遁走,而另一人則在後追逐,隻有對方元氣損耗過多後,逐漸無力,才能將之捉攝到。


    不止如此,守禦一方天然便占便宜,隻需耗用少許元氣就可躲了過去。


    就隻言這次鬥戰,要是沒有旦易和乙道人同時力,就算最後他能贏,恐怕至少也要落到幾百年後去,假設這妖物意誌再堅定一些,鬥上個千載也是有可能的。


    他認為這是自身一個短板,就算有秘法在手,恐怕也難以真正揮威能出來,故是針對這一點,試著祭煉了這件寶物,如今看來,結果卻是讓他較為欣慰。


    此寶之能,可以在他施展任一神通乃至秘法的時候,將所能夠承受的最大元氣調轉出來,有此相助,將來在算定對手正身所在時,對方若想迴避,則必須調運出至少可以抵擋他侵略的法力來。


    也就是說,這一瞬之間他可強逼對手與自己比拚元氣,假設對方不敵,那他立時可能衝入進去,進而斬斷那元氣之源,於瞬息之間就可決定勝負。


    當然,這裏定是也有破綻缺陷的。


    先,此寶無法重複承受元氣,故短時內他隻能用的一迴,第二次就不見得管用了,不過隻如此也是足夠了。


    還有一個,假設對手駕馭元氣已到了極精微的地步,調聚起來的法力正好可以將他抵擋下來,那也就無有用處了。


    但這終歸是一個手段,用在合適時候,說不定就能逆轉局麵。


    張衍低頭看了一眼蛟蛇,沉吟一下,於意念之中給其取了一個“天合蛇環”的寶名,此寶得名,氣息亦是微微上揚了幾分,他一抖袖,將之收了起來。


    下來還有一事需為。


    此迴他能於短時之內解開赤鼠妖那迴避之法,自是因為神通秘法高於對手,可他相信要是換了那些先天妖魔來用,便是同一法門,也絕然不會輕易被破。


    故是戰後便想著精研道法,不過做這等事,這並非僅僅坐著閉關就能功成的,通常需得與同輩切磋印記,若無法做到,那就隻能行那開天辟地之法,自己造得一方宏偉天地,則自然而然能從中得悟些許大道玄妙。


    他此刻一念之下,就可開辟一處界天,不過這隻是隨意而生,並不會損去多少氣力,但要體察乾坤之妙,則需把全副心神投入其中。


    隻是在做之前,卻需得有一番準備,想到這裏,他便先是於心中先是存意觀想,隻是過去沒多久,心下卻生出一股感應,目光一閃,就從定中退出,並往某一處界天之中看去,


    卻見他那分身正立於布須天前那處界空之中,而有幾股滿是惡意的氣息正與其對峙。


    他心念一轉,已是知曉了原委。


    這化身受得他諭令之後,便到處追殺那妖物化身,隻是其中有一具,卻是往布須天逃去,隻是那裏有禁陣所阻,出來容易,想要進去可就難了,最後被他分身及時追上,並被誅滅在了那裏。


    可與此同時,這分身又把再次聚集在那裏的妖魔部族又屠殺了一遍,這等舉動,卻為布須天內的先天妖魔所察覺,似有滅殺這化身的意圖,隻是此刻隨著他意識及時投來,其等似知討不了什麽便宜,很快就又自行退去了。


    他略作思索,便就傳念過去,讓那化身離了那處。


    他知道,這事當不算完,這些妖魔三番兩次被他壞事,恐不會白白吃虧,此刻無法與他正戰,或許會在背後弄鬼。


    果然,他才起得這念頭,就感覺到餘寰諸天那裏有了些許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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