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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衍在應洮這裏得了許多有用消息,就迴去了摩空法舟,並用了幾日時間,祭煉得數張法符出來。


    雖答應護持那幾家宗門,可以他今日之修為,自不可能再去親力親為,賜下幾張符詔,便足矣護持了。


    事實換了別派凡蛻修士做此事,也至多會派遣出一個分身化影罷了,隻如今他沒還有足夠善動在身,分身同樣消耗法力,故才用了不在限礙之中符詔替代。


    再是幾天過去,那幾家宗派都是到來,聽聞此迴可得大能上真庇佑,都是驚喜不已,各家掌門一一前來法舟拜會,很是鄭重接了那符詔,再恭恭敬敬拜謝而去。


    待眾人退下之後,張衍卻是訝然發現,那對自己的壓製束縛居然被解開了一些,他已是可以動用一些神通法力了。心下轉了轉念,卻是猜到了其中原因,此間善功,或許並不要完全把事情做成才會獲得,隻要有一個上好開端,就能先取到其中一部分。


    這大概是為了方便修士能更好的利用善功,從而在墟地待得更久,不過這不並意味他占了便宜,不難想見,要是那幾家宗門遇得意外,那麽一切又會還歸本來。


    所謂得易舍難,護持之人在收得一部分善功後,恐怕就無法完全做到置之不理了,多數人想必都會比原先更為用心。


    不過他沒有再去為此多費心思,他所煉得幾枚符詔不但灌入了許多法力,且留下了一滴精血,若是那幾家宗門無事,過後自會還歸己身,要是遭逢大敵,那立刻會化演出來一道血氣之障,隻要他自身精氣不枯,就不會被人打破,是以此事大可放在一邊。


    他稍稍一運法力,發現如今飛遁已是無礙,耗費法力雖仍是較原來為多,但憑自身根底卻是足可負擔得起,於是心意一動,摩空法舟霎時騰空而起,往應洮口中所言金道人隱居之地飛遁而去。


    兩日之後,達到一處半傾巨峰之前,隻是山形細長,並往一側歪斜,但卻偏偏不曾倒落在地,望去好似一柄巨劍斜插在地,知是到了地界了。


    這位金道人原本是一派掌門,隻是一次入墟地伐妖,不知遇上了什麽事,全宗上下最後隻他一人逃了出來,其後來前往青碧宮中,並立下誓言宏願,要將餘青華天內所有墟地都是探明清楚,並描明於輿圖之上,以供諸天修士討妖之用。


    也是因此,此人不但法力無有半分束縛,甚至還可籍借善動用許多毀天滅地的手段,平日行走墟地時,哪怕大妖邪怪也不敢前來招惹。


    張衍自法舟之中出來,在外打個稽首,言道:“金道友可在,貧道張衍,冒昧前來拜訪。”


    話音傳出,少頃,燦爛靈華一起,有如雨後飛紅,而後就見一名錦繡山河服的中年修士兩袖飄蕩,乘光而出,此人雙鬢已白,但偏偏兩眸清澈,好似不諳世事的孩童。


    張衍感應了一下,對方氣機隻是尋常,並不曾斬去過去之身,聽得應洮言,其人數千載前便已入得凡蛻,這說明善功並不能助直接提升法力功行,隻能當法寶符書一類的外物來用。


    那中年修士行至前方,看了看他,迴有一禮,道:“應壇主前幾日給金某來了書信,說是張上真來此要一副‘惡見圖’?”


    張衍迴道:“正是,不知道友手中可有?”


    金道人道:“金某手中倒是有,此本來就是為了方便同道所繪,隻是卻需問上一句,聽應壇主提及,張道友可能要去往亂漩流空之地?”


    張衍沒有隱瞞,道:“不錯,貧道有同道陷落在那處,此番意欲前往找尋其等下落。”


    金道人眼前一亮,道:“要是張道友真能去了那等地界,可否作成圖影,給在下帶了迴來?”


    張衍略略一思,點首道:“這卻不難,貧道可以應下。”


    金道人麵露喜色,自兜囊中取出一副圖卷,起法力憑空推送了過來,道:“此便是‘惡見圖’,道友拿去就是。”


    張衍接過,略略掃過一眼,就收入袖中,道:“多謝道友贈圖,貧道不會忘了道友所托之事。”


    金道人對他拱拱手,道:“那就拜托道友了。”


    張衍迴了一禮,就轉迴摩空法舟,待坐定下來,就打開那惡見圖仔細看了起來,圖上不但將諸多險惡之地都標明,而且何地陷落誰人,何時有何妖魔出現,大致什麽時候安穩,都是有詳細注釋。


    不過亂星墟地無邊無際,至今探明出來的也隻小部分,有些被混惡之氣包裹的地界至今少有人敢去,好在眼前這些也是夠用了。


    待看過後,把圖收好,正要動身時,心下微微一動,卻見天中一道細長金光射落,到了舟前,就化作一枚金梭,在外懸住不動。


    他目光微眯,認得這是餘寰諸天之內的傳影飛梭,略略一思,就探手將之捉了進來,隨後往下方一拋,頓有光幕散開,就自裏浮出一個臉上繪有紋符金線的修士身影來,其人一頭赤發,披散在後,看去狂放不羈,此人對著座上拱了拱手,道:“可是張上真當麵麽?”


    張衍看他一眼,道:“正是貧道,尊駕何人?”


    這修士挺直身軀,傲然言道:“敝人乃是惑安天興吾大觀護法大正,姓武名洋,聽聞張上真到了亂星墟地,特意找了上來,隻為與真人一晤。”


    張衍頜首道:“原來是武長老,未敢請教尊駕來意。”


    武洋目中露出精芒,道:“武某在門中曾聽聞,張上真乃是那太冥祖師所留神物真正之主,此物對敝宗極為重要,故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真人真人可否將此物割愛?”說到這裏,他語鋒一轉,“自然,不求真人現下便應允我等,隻要日後有意,第一個想到我等便好。”


    張衍淡聲言道:“此事無需考慮,祖師所賜,豈可讓人?”


    武洋嘿嘿一笑,道:“張真人何不設法變通一二,待將那神物拿到手裏後,再‘借’我一用,那不就不算違了祖師之言了?”


    張衍淡笑一下,沒有再與此人再多言,一揮袖,一道清氣灑過,頓將那一團靈光攪散。


    他對此早有準備,外間在得知自己是神物之主後,那定是會有人找上門來的。


    若此番是青碧宮宮主親自前來討要,或許他還會權衡一番,畢竟任何你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敵得過一名真陽大能。但要真是如此,他迴去設法擺壇,告祭祖師就是,想來祖師是會來處置此事的。


    至於其餘人,那卻根本不用理會,隻此人說話如此直白,毫無半點遮掩,應隻是前來探路的,甚至其所言身份也未必是真。


    “看來如我此前所想一般,如今餘寰諸天之內,惦記神物的人當真有不少。”


    他想到這裏,又一次將那善功目薄拿了出來,將所有排序之人一一看了下來。


    平常人或許隻會盯著此上排位,可在他眼中,卻可從中看出許多頗可值得玩味的東西來。


    結合此前所知道的消息來看,這上麵排名越靠前的修士,其所出身界天就與青天關係越是親近,反之亦然。


    而一十九天之中,隻三處界天修士在此上出現頻頻,其皆與青碧宮有深厚淵源,而其餘界天之人則很少在此上出現,或者根本不見載錄。


    他並未此奇怪,在了解了青華天的詳情,便能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善功之製。


    在青華天中,善功數目多寡可直接決定一人分量,可到了外間,就無人會來理會此書了。蓋因為這非是鬥戰排名,而隻是善功排名罷了,例如排名第一的司珩,就未必是何仙隱的對手。


    但需注意的是,什麽時候善功之製不再限於青華天,而是囊括了整個餘寰諸天,那等時候,局麵可真正要倒轉過來了,善功榜座次就可直接決定諸天修士實力之高下。


    要是真到那一步,恐怕所有餘寰諸天內所有一切規矩,都要聽青碧宮擺布了。


    且善功之製還有一個真正可怕之處,因此製繞過了所有人情往來,師徒傳承,甚至凡人憑此直接以此換取外藥。


    先前任棘就從那隊凡人商隊處了解到,青華天中,一個千口大族若是傾盡全力,那麽就可扶植起一名煉氣士,雖至多隻能開脈,可卻也是打破了仙凡間隔,未來有了無數可能。


    且還不如此,因善功還能借用神通道術,法寶符器,從道理上來說,隻要善功足夠多,一個無甚資質的修士哪怕不去用心修煉,隻要去獲取足夠善功,也可擁有一身不俗戰力,在此情形下,修士彼此資質差別幾可忽略不計。


    按理說,在此製之下,百萬載過去,青華天中當是有無數修道人冒了出來,可實際卻不是這樣,這是因為域外時時有妖魔入侵,每時每刻都有修士與此輩拚殺而亡,這裏麵不止青華天了,連其餘諸天修士也一樣被卷入其中。


    從善功薄上可以看得出來,諸天修士對此製十分抗拒的,可他們再是不喜此法,卻又不得不來,因為這裏麵誘惑實在不小,例如排位前十五之人,可直入青華宮聽道,甚至還可請動青碧宮弟子出手,為一方天主護法避劫。


    不難想見,未來時日之中,青碧宮必會擴大善功之製所能涵蓋的界天,而另一方定然會千方百計的阻止。


    張衍放下功薄,目光變得幽深了幾分,他自能看得出來,其實雙方實力其實是不對等的,因為青碧宮有真陽大能坐鎮,若無變數,終有一日可得勝利,要想破局,除非有另一位真陽出麵抗衡,可要修至此境何其之難,如今看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太冥祖師所留下來的這枚玄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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