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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那人頭不施冠,發髻之上隻有一根玉簪,烏衫罩身,表麵尋常,但情致內藏,含而不露,長髯須發都是打理的齊整異常,一絲不苟,看著就是極講規矩之人。


    司馬權見這人有元嬰修為,卻已是值得自己附身了,於是分出一縷魔念上去,於潛移默化之中改換其心意神智此人在角華界諸國調查了一番,得知下界所傳之事不過捕風捉影,多是謠傳,哪願在多留,就往上界迴返。


    司馬權看他過來,立刻附身上去,這迴並沒有依附本體,而僅隻是一道分身。


    誰也不知道那界門之中有何玄妙,後麵又隱藏著何等大能,要是進去被發現,分身就是出的異狀也不會牽連到本體。


    那人一無所覺,拿出一麵牌符,化靈光遮住自身,就跨入了界門。


    司馬權在原地耐心等候,他並無法做到隔界感應,若是分身得以過去,過後自會設法蠱惑那人再行迴來,要是不成,那就證明失敗了。


    他在這裏等了數月,界門對麵沒有動靜,神情不覺變得慎重起來,顯然那一麵防備森嚴,看去還似有過抵擋他這等天魔的經驗,按照正常辦法已是不可能進去了,那必須動用其他手段了。


    想了一想,十分鄭重的拿出了一隻青銅麵具,此物兩眼空洞,卻是露著一股陰森詭異的笑容。


    此是陵幽祖師所留之物,隻有把相真靈通之術修成之人才能用上,當年去鈞塵界之時,宇文洪陽特惠交到他手中,隻是後來並未曾在對敵之時用到過。


    這裏原因,既是由於忌憚,也是未曾弄清楚這法寶到底是做何用處的,而這麽多年探究下來,他卻是稍稍摸清了一些,這麵具可以用來隱藏身形,並且連身上所攜之物亦可一並遮掩了去,隻要不取下來,任何人或物事都是難以發現,隻是每迴也就用百來唿吸,就不敢再深入下去了,否則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何事。


    他拿住此物,往自己臉上一扣,隨即這麵具就消失不見,好似已是與他融為了一體,下來不敢耽擱,身軀一晃,就過了界門,這一次若是被發現,那他也再無辦法,而本體一損,也就隻能依靠留在此角華界中的分身慢慢複原了。


    好在這等情形並未出現,這迴很是順利的度過這處界關。


    他一步跨出,率先感受到一股濃盛靈機,但也隻是相對角華界而言,卻依舊比不過山海,鈞塵兩界,隨後他便被大殿兩邊列著的那些兇怪異獸銅像吸引了注意力,能清晰感覺到這些原來當都是血肉生靈,隻是被特殊手段塑造之後,才擺放在了這裏,這些兇怪下麵還有注釋,特意標明了是何種妖物,有那種神通本事,哪年哪月哪日又亡於何人之手。


    若放在山海界中,這些兇怪無不是妖聖一流,這裏望去至少有百餘座銅像,數目也是十分驚人了。


    他一眼掃過,全數記下。又往頂上看去,見有一名道人盤膝坐在一團金光之中,拿著一本書冊細觀,時不時停下轉運功法,似在參悟著什麽,這應當是此處看守,隻是此人對他到來全無所覺,仍一心一意在那裏修煉。


    這也不怪此人大意,界門上有厲害禁製,自設立以來從未有過差錯,何況近日也無人下得角華界,根本不值得注意。


    司馬權考慮了一下,未去附身此人,因怕殿中有什麽厲害禁製,也不敢在此久留,以最快遁速從此間飛出。


    出得大殿後,又行去一段路,這才停下,並小心翼翼拿下麵具,這時若感覺不對,又再會重新扣上。


    等了一會兒,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狀,知道已是避過了監察,這才放心打量起四周來。


    方才出來那座殿宇修築在一處高山之上,外間是一平整石台,全是細膩潔白的雪玉石鋪就,有一條階台往下延伸,每一層很是寬闊,便是體驅龐大的兇獸也可通行。


    遠處可見起伏山脈,澄澈藍天之下,可見頂峰皆被白雪所覆蓋,其中有一座大峰格外雄偉,高出眾山之上,周圍泛著層層金光,一股神聖莊嚴之氣撲麵而至。


    隻是凝視此山時,他卻生出一股異樣之感,似乎此物本身並不在這裏,而是在極遠之地,但由於某種物事牽引,才可以被他望到,心下不由暗道:“此界果然不簡單。”


    這時又試著感應了一下,沒有發現分身存在的任何痕跡,當是在穿渡過來的一瞬間就被滅去了,心下也是暗暗警惕,這處似比鈞塵界更為危險。


    不過他既是已到了這裏,那就情勢不同了,隻消把魔氣種入此界之中,再滿布世間,那對方就很難再把他如何了。


    這高山之下環布有一座大城,看那規模,至少辟地十萬裏,規製十分之龐大,處處樓台廣廈,宮宇殿觀,天中煙雲飄渺,靈禽渡空,城內外有禁陣相聯,景物自成一體,於外遠觀,恰似點雲霞為妝,掛日月為畫。


    司馬權飄身而下,用了十來日將這裏轉遍,並種下了無數魔氣,不過在未徹底了解此界底細前,並不想引動開來。


    通過這一番探查,他已是知曉,此處名喚辰覺城,乃是大威天宮轄下百城之一,多是修道人居住,凡人亦有億萬之數,隻俱是仆奴一流,不被看重,甚至地位尚不如一些妖畜。


    此界修煉之法行得也是氣道一途,且因也是有傳承的,脈絡十分清晰,大處與九洲相仿,隻細節上微有分別,不過與眾不同的是,這裏修道人修為俱是尋常,大多僅止步於化丹,反而是那崖上大殿的看守者著元嬰修為,為此間最高,也是唯一一個。


    而且這裏人物不論仙凡,都是崇尚奢靡之風,飲宴遊玩,聲色犬馬,似乎修行隻是為了能有更多壽數去追逐享樂。


    司馬權觀看著這些人的心神記憶,卻發現無法追索到更高一層的修士身上,顯是大威天宮大神通者與這些人並不親近,在此輩身上探聽不出什麽來,剩下唯一可能知曉情況的,很可能隻有那看守大殿的修士,隻是在未明那處有何種布置之前,他不準備去找此人。


    既成功到得此界,他需得報知界內一聲,當即化無形之體出得城去,隨後深入地下,並在極深開辟處一座洞府,隨後將兩界儀晷取出,然而伸手上去一按,卻發現毫無動靜,又將通天晷拿了出來,同樣也是如此,不覺有些意外,又仔細檢視過後,發現並非是這件法器受了損傷,而是有一股不知來處的氣機將其都是壓製住了。


    他冷笑一聲,這裏不成,大不了往天中去,卻不信這等氣機能把虛空也是填滿,若是真到這一步,那這等手段已是超脫出了他可以理解的範疇,還是早早走了為好,不必在此多留了。


    倒是這一界之人不但有防範天魔的手段,還更進一步杜絕了兩界儀晷和通天晷的,說明對天外潛入進來之人十分警惕。


    “雲絳曾言此界之人似有一個大敵,看來當是為真。不然不會這麽戒備森嚴。”


    他往天上望去,“如此看來,說不定虛天之上還會有什麽布置,下來當要小心。”


    將兩物收好,他又重迴地表,正準備去往天穹時,卻發現遠處有一龐大隊伍行過,不覺留意起來。


    此行人俱是女子,露出白藕似的手臂,但麵上卻用薄紗蒙住,手中托舉著琉璃色大盞,種著一株色澤豔麗的嬌花,隨行走還有人往外潑灑花瓣香露。


    隊伍正中是數十頭形似巨象的妖物,其中最為雄壯的一頭,背上正頂著一幢大華蓋,條條瓔珞垂下,輕紗微微晃動,內中坐有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隻是身影朦朧,如同剪影,卻偏偏讓人感到,一舉一動無不有勾魂攝魄之感,其每到一處,必有大群人跪下叩首,口唿“天女”,聲匯一處,響動天穹。


    司馬權身為天魔,自是感受不到這些的,但他卻能深入神魂之內觀看人心**,能知這些人極為狂熱,似是心神受了蠱惑了。


    此時就在天空之上,兩名道人站在那裏,看著那一行女子,似隱隱有監視之意。


    為首之人露出一片厭惡之色,道:“也不知宮中長老是如何想的,如何就讓天女山的人到我大威天宮的地界上來,莫非等禍害了五山三城還不夠,還要把我這處也弄得烏煙瘴氣麽。”


    旁邊另一人道:“據傳上迴馮長老求了天女山一事,允諾天女可在我辰覺城轄地之下自在行走,也不知是真是假。”


    為首之人不屑一笑,道“馮長老自上迴與天外兇妖一戰後就閉關不出,傳言早已無甚法力了,如今什麽髒水都往他身上潑,分明是有人看中那長老之位了。”


    司馬權就在不遠處,也是留意到了兩人說話,心下忖道:“這兩人似是知道不少消息,說不定可以從他們身上打開缺口,不必再去找尋那崖上修士了。”念至此處,他一個晃身,飛入天中,一陣陰風就從兩人身上卷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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