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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鈞塵界,一處蠻荒天域之內,兩方勢力正在交手。彼此法力碰撞從此間三座地星一直綿延至虛空之中,星辰上方數虹霞燦光閃爍,日落月升盡被掩蓋,一時竟無了晝夜之分。


    某一處地星高處,一座冰雪覆蓋的山嶽上,泊有一駕巍峨法宮,賀修仁此刻站在大殿內,微微仰著首,透過玉璧水幕看著天中激烈鬥戰。


    僅僅十名左右的真君大戰,已然是天翻地覆,在那餘波衝擊之下,他腳下所在星辰已有崩潰之兆,唯有同樣懸在這處天域中的秘星不受半分影響。


    一道清光忽然自天而降,穿破大氣,直落在殿宇之內,青袍道人現出身來,他衝了上來,焦急言道:“師兄,敵方勢眾,且人數越來越多,聽聞貝向童也在趕來,趁著此人未至,你還是快些走吧。”


    賀修仁卻沒有被這個消息嚇住,他冷靜判斷道:“貝向童是不會來的,否則何需派遣這些修士到此?他既已是知曉我等在哪裏,一人過來就足以覆滅我輩,這個消息當是放了出來亂我心神的。”


    青袍修士怔了怔,隨即十分憤怒,他竟是被這個消息弄得心神大亂,鬥誌全無,他氣惱道:“我再上去與他們鬥過。”


    賀修仁卻喚住他道:“不用去了,此輩實力遠在我等之上,這麽鬥下去隻會徒增傷亡,於我並無任何好處。”


    他在下麵看得清楚,這次對方派遣過來追剿他們真君共有七個,而且全是從原來鈞塵界中投靠過去的,九洲洞天一個也未見來。


    可積氣宮這邊即便算上他,修為相等的也僅僅四人而已,更何況還有更多來敵還在來路之上,這裏雖有陣禁可以依托,但此一戰根本是打不贏的。


    青袍修士悲憤言道:“都是積氣宮那裏泄露了消息,我們何至於此?”


    賀修仁也是歎了一聲,道:“都怪我等自己不察,怪不了他人。”


    誰能想到不但是他那師兄投靠了九洲,而且連那些積氣宮也是早是成了對方之人,本來兩家商量好的一番謀劃最後卻成了笑話。


    其實這也是沒辦法,麵對九洲逐漸修築好的陣道,要麽坐著等死,要麽做出反擊,而反擊的話單獨玉梁一家力量遠遠不夠,隻能選擇與積氣宮與聯手。


    如今隻短短幾年功夫,他們苦心維持的局麵就全麵崩盤,並且對方還找到了這處秘星所在,這已是他們明麵上擁有的最後一處據守之地了。雖然他還有退路,可一旦這裏失守,許多原先觀望之人恐怕就會徹底失去信心,從而倒向九洲那一邊了。


    賀修仁明白這一次絕不能敗,他斷然言道:“你把人手都撤迴來,退後到秘星之上守住陣禁,要是抵擋不住,就撤入得小界中躲避,我一人留在這裏。”


    青袍修士瞪大眼道:“師兄,你這是要做什麽?”


    賀修仁道:“你放心,師兄我還未曾想尋死,如今我隨時隨地可以邁出那一步,等來敵到此,正好給他們一個教訓。”


    青袍修士大喜,道:“師兄就要功成了?”


    賀修仁含笑點頭。


    青袍修士興奮言道:“好,小弟這就去把人喚迴來。”轉身一縱,又化清光上得天穹。


    賀修仁看著他離去,目光卻漸漸凝重起來,他表麵看著成竹在胸,實則這一步是逼不得已,若是可以,他寧願在此境之中沉澱更久,設法破開更多障關,而急急忙忙踏出這一步,看去是能擊敗來敵,即便現下可以贏了,但在長遠看來,損失卻是無法彌補的。


    他歎一聲,迴至蒲團之上做好,便喚動了此間禁製,破境非是小事,也不排除失敗的可能,卻是要全力以赴了。


    此刻天頂之上,七位真君見這些餘孽拋下這一處,迴至秘星之中,知道無法攻破此處,便俱是收住了手。


    有人輕蔑言道:“此輩已是死路一條了,帶了法符,就是躲入洞天或是小界之中一樣可以把他們找了出來。


    此間為首之人名喚戚遼,他乃是貝向童座下之人,看了幾眼後,卻是言道:“不對,有問題。”


    他鬥戰經驗也很是豐富,看出方才這些餘孽撤退之時,顯出一股從容之姿,這等情況,明顯此輩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一名王姓真君問道:“戚真君,不知何是處出了紕漏?”


    戚遼並未多做解釋,隻問道:“要攻破這禁製要多少時日?”


    王真君想了一想,道:“這秘星可不比方才那處地星,上麵手段或許是孔贏親手布置的,很是難以撼動,要想破開,保守來算,也要四五載時日了。”


    戚遼道:“多幾載功夫卻是不怕,我等背後有整個鈞塵界,他們是耗不過我們的。去,派遣一部分人手去在遠處布陣,把這座秘星圍住,如此既可進攻,也可守禦。”


    王真君詫異道:“我等還需守禦麽?”


    戚遼冷聲道:“君上將攻打餘孽交給我,你等按著我話做就是了,不用多問。”


    眾人相互看了看,隻得領命而去。


    一晃之間,就是三年過去。


    此刻戚遼陣中的真君數目已是增加了一十四人,比原先數目整整翻了一倍。


    隻是許多人已漸漸沒有耐性等下去了,這裏可是虛空之中,靈機稀缺,修行起來事倍功半,而且誰也不知這情形還要延續多久。


    王真君在眾人之中功行較高,故是主動找上了戚遼,問道:“戚真君,我等在此等了三年了,要是此輩借小界逃去另虛空一邊,那該如何是好?”


    戚遼道:“便是人逃了,秘星也是留下了,收獲反而更大,而沒了秘星,此輩更是難成氣候,不足為慮。”


    王真君對他的保守策略十分不滿,道:“那指不定玉梁教中還有其他秘星存在。”


    戚遼卻是語氣如常道:“那隻要他們不放棄興複玉梁教,遲早是能找了出來的,若是能借此找出玉梁教所有秘星,說不定能就此斷其傳承,從此一勞永逸解決這個遺患。”


    王真君氣笑道:“戚真君是否想得太好了,要真這般容易,我輩豈需在此?”


    戚遼道:“那就到時再想辦法好了,否則要你我何用?”


    “嗯?”王真君從這話語琢磨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意味,深深看了他一眼,卻是不再爭辯,而是轉身走了出去。


    轉瞬又是過去一月,這日,忽然一道驚天氣光自秘星之上衝起,竟是在虛空中搭出一道虹橋,而後便見一名年輕修士一步步自上邁步而來。


    外間十餘名真君看到這一幕,都是露出驚容,王真君顫聲道:“帝君?這賀修仁竟然修成了帝君?”


    戚遼也是有些意外,但他沒有露出什麽驚慌之色,反而冷笑一聲,他看了一下四周,見沒人逃遁,不覺點頭。


    不過話又說迴來,此刻在陣禁之中至少還能保全自己,要是跑了出去,那才真是有死無生。


    賀修仁踏步到了陣前,歎息道:“諸位本是鈞塵界之人,卻為何要為九洲出力?想來你們都是與九洲簽了法契的,賀某無法勸說你們迴心轉意,隻好取走你們性命了。”


    眾人正惶恐之時,卻聽得一個渾厚聲音響起道:“道友要取走我門下性命,可曾問過我麽?”


    賀修仁心下一震,轉目望去,卻見不知何時,有一名道人出現了虛空之中,正坐於一團雲氣之上,眼瞳一凝,道:“安帝貝向童?”


    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他心下恍然醒悟,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對方並非沒有來,隻是不屑於出手罷了,要是自己沒有功行再上一層,或許就不會出來。


    他心下重重一歎,原來自己早就在對方算中,還自以為得計,望了望四周團團包圍秘星的陣禁,要是無人牽製,他隻需半日功夫就能破去,可是有貝向童在此,顯然想走也不可能了。


    他仰起首來,大聲道:“想來安帝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既然如此,那便在此決一勝負吧。”說著,已是卷動起道道清玉光芒,向著上空轟來。


    貝向童早就在等這一刻,要殺死一個帝君,與殺死一個真君是截然不同的,至少在九洲那邊說起來,分量加重了不止一籌,實際他一直在設法引導和逼迫著對方如此做,此刻終是到了收獲之時。


    他早是斬卻過去之身,根本不去理會此人攻勢,一轉法力,就將拿手神通使了出來,霎時間,虛空中便綻放出了一道日月為之失色的輝芒。


    凡蛻修士動手,自是驚天動地,兩人交戰足足持續了一年之久,把這處天域打得徹底崩毀,賀修仁因無處可逃,最後耗盡元氣而亡,跟隨他的玉梁教眾也是一網成擒,無一逃脫,盡管還不少餘孽在此界之中潛藏,但是隨著這杆最大的旗幟一倒,已是再難掀起什麽風浪了。


    這個消息很快由司馬權傳至了山海界中,張衍在得知此事之後,明白鈞塵界之事已可放在一邊,由得諸派修士處置便可,而接下來,九洲各派恐怕是要把注意力放在角華界上了。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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