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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衍見那門戶開了,便對孟真人言道:“我入內一瞧,勞煩真人在外等候。”


    孟真人道:“渡真殿主務必小心。”


    張衍道一聲好,他袍袖一擺,乘風而起,須臾到了那門戶之前,在外隻是略作察看,便就一步邁入進去。


    到了裏間,一抬頭,便望見一座金鸞玉像高高在上,不比此前所見的那般龐大,隻不過一人大小,供奉在大架之上,另外有所不同的是,這玉像背後還掛有三副畫像,每一幅畫上皆是繪有一名道人,三人都是對著那金鸞揖身行禮,雖麵貌不清,但從其等身姿舉止可以看出,執禮之時俱是頗為恭敬,甚至可稱惶恐。


    正打量之時,身後那扇門戶卻是緩緩合上,他撇了一眼,卻並未阻止,這銀柱便是真寶一流,無人操禦,也一樣困不住他。


    何況就算有什麽玄異手段,他念動之間就可步入自家小界之內,一樣可以躍遁而出。


    且這門戶關閉之時很是緩慢,哪怕修士遁法稍快一點也能出去,顯然不是用來堵人的,是以不必有所顧忌。


    待得門戶徹底合上,此間壁上明珠開始放出灼灼光華,那金鸞玉像也如活了過來一般,身上毛羽飄飄而動,往下望來時,金瞳顯得異常威嚴冷漠。


    與此同時,張衍能感覺到有一股神意在試著衝下,似乎要衝入自己識海之內,他目光微微一凝。


    從此前留下來的四處宮城來看,功行所高之人也不過止步洞天,隻是此前有小界開辟,說明哈來過修為更深之人,隻是到了哪個境地,卻還不得而知。


    他是知道的,凡蛻二重境修士的神意便是寄托在某處,隨著時光流轉,終會緩緩消散,十萬載下來,但定是不存了,但若修至三重境地的修士,那便是大為不同了,隻要依附之物不壞,便不會散去。此刻看來,當年那位施術之人,不定就是一位斬斷了過去未來的人物。


    察覺到那神意還在試圖過來,他稍作沉吟,也是把神意迎上。


    霎時之間,麵前景物一變,隻見一名高髻袒臂,身環飄帶的美貌女子坐於上方,一手搭膝,一手持有法訣,朝他言道:“汝既受我金鸞教功法,便為我金鸞教弟子,當行叩首行誓之禮,方算入我教門。”


    張衍若有所思,從言語上來看,這處應當是金鸞教傳法之地,隻有修煉到一定境地的金鸞教弟子方可到此受那傳承。


    那女子說完話後,便就枯坐那裏,不再言語了。


    張衍知曉,若是自己不行禮言誓,是絕計看不到後續變化的,他自是不會這般做,而且能夠肯定,若是換了一人來,便當真是臨時反悔,恐怕金鸞教為了不使這裏的秘密泄露出去,也不會讓其平安出去。但這些布置至多也就針對低輩弟子而已,似他這般修為之人,自是無甚威脅,


    把神意退出之後,他繞過金鸞玉像,往後方走去,由於其餘幾處宮城先後都曾有一處小界,他本以為這裏有一處,但是走過一圈之後,發現這裏居然空空蕩蕩,而且這處內室頗是狹小,與整個銀柱大小比較起來,根本不及百分之一。


    他若有所思,站了一會兒,轉迴到門戶之前,見此處已是封絕,無法按正途出去。


    強行衝破倒也不是不可,但就怕引起什麽不測變化,他心意一動,身上隱現雷霆,便驟然消去不見,再出現時,已是到了外間。


    孟真人見他出來,上來問道:“渡真殿主,裏間是何情形?”


    張衍把裏間情形簡略說了一下,道:“如我未曾猜測,這裏當是金鸞教一處傳法所在,唯有把此教道功修至一定境界,再到了裏間,便會得傳更為高深功法,如此才可窺知此教之中隱秘之事。”


    此教有十萬載不曾有人來,他心下判斷,這裏有三個可能,一是知曉山海界去處的金鸞教修士早已死絕,從此前發現的線索來看,這是極有可能的。二便是金鸞教有傳承在他處,也知道山海界存在,隻是這一脈之人功行不濟,無力穿渡來此,隻能等待機會。


    而最後一個,就是金鸞教自上到下皆亡,這裏發現諸物,已此教最後留存。


    至於到底如何,解開這銀柱之內的布置,或許便能窺知一二。


    孟真人道:“要立誓叩拜,便是修煉過金鸞教功法的弟子也無法用上了。”


    這誓言一立,那登時就成了金鸞教之人,不定還被下得什麽禁製,從此不得解脫,但凡有的選擇,他們不可能拿弟子性命去做這等事,便能設法避過,他們也等不了這許多,元嬰還好說,若需得修為到那洞天之境,那便是千難萬難了。


    張衍笑道:“不是沒有辦法,不過需請一人來此。”


    孟真人略一思索,道:“可是薛掌門麽?”


    張衍道:“正是,薛掌門可演化幻境,真幻虛實隻在一念之間,當可騙過那縷神意,若是順利,就可看到此教那背後隱秘。”


    孟真人點了點頭。金鸞教重重遮掩,做了這許多布置,若說隻為留下一處傳法之器,那卻也著墨太重了,便不是他們九洲修士到此,哪怕鈞塵界修士入到界中,遲早也會發現這些遺宮,他們是一定要弄清楚這背後因由的。


    他道:“隻是這門關又是合閉,又要勞煩渡真殿主了費心了。”


    張衍笑道:“能開得一次,便能開得二次。”


    他當下坐定下來,重作推演,由於差不多已摸清了其中一些變化規律,這次卻是快上了許多,隻是月餘之後,便就再度開得關門。


    待他立起之時,發現薛定緣已是到來,便稽首道:“薛掌門,此次卻要勞動尊駕了。”


    薛定緣還了一禮,道:“言重,金鸞教與我九洲也有莫大威脅,薛某豈能袖手?”


    孟真人道:“以薛掌門之見,可能用那虛實之域瞞過那道神意麽?”


    薛定緣很是謹慎,沒有言自己定是能做到,隻道:“薛某需試上一試才知。”


    言畢,再是一禮,便朝裏步入進去,


    張衍這一次並未入內,他心下思忖,那神意應隻是針對一人,要了有兩名凡蛻在裏,怕是會引得意外變故。


    薛定緣到了金鸞玉像之下,試著感應了一下,果是有一縷神意照下,他由得那背後那門庭合攏,自己盤膝坐下,自身全力展開那“虛寰蜃境”。


    到了這時,他不再抗拒那神意,任由其落下,隻一瞬之間,便見孟真人先前對他言過的那女子出現麵前,並要他叩首立誓。


    薛定緣默默轉運法力,自己緩緩隱身在蜃境之中,而有一名表麵望來十七八歲的年輕修士出現在了此間。


    他來此之前,已是一一見過那幾名修煉金鸞教功法的弟子,並各是摘取了此輩一縷神魂,此刻幻化出來的,名喚“陳繼通”,正是其中道行最為精深的一人。這幻形不但相貌與之原身一般,而且連神魂也與之無有什麽差別,便是原主所會一切功法,也能在這蜃境中再現出來。


    在薛定緣驅使之下,幻形自是毫不猶豫跪下,並高唿立誓。


    那女子言道:“汝既立誓,便已為我金鸞教正傳弟子,我現傳你三法,你可擇一而修習,切記不可貪多,修道一應外物你自去尋來,每十年我準你出入此間一次,若是修習有成,再來問我,若是不成,可出去擇選弟子傳授此法,待有精通之人,可再來這處求取之後法門。”


    陳繼通眼前有三枚玉冊落下,便從中取了一枚在手,而其餘兩枚也未曾消去,仍是懸浮在那裏。


    薛定緣命其逐一看過,發現隻是修習到元嬰的法門,自不在他眼中,便隨意擇取了一,令陳繼通這幻形修煉起來。


    這蜃境全憑他駕馭,隻要法力神意不曾耗盡,無論時間渡過了多少載,於外也無多少變化,隻是演化出元嬰功法,對他而言自是小事一樁,在蜃境之中過去三百載後,“陳繼通”成功入得元嬰境,也幸好所用修道外物皆是憑心意幻化而出,不然也是要大費一番周折。


    到了這時,那女子似是稍稍正視他幾分,卻也未有多話,又是賜下了一門功法。


    薛定緣看了下來,要推演到洞天之境,卻不是可一口氣而為之了,需得耗用更多神意法力,不過他大可把蜃境時序加以延長,不再一瞬而決。


    很快半月過去,卻見那銀柱之上門戶乍開,薛定緣自裏走了出來。


    張衍和孟真人一見,便知必有收獲,不然決計不可能從正麵再度出來。


    孟真人道:“薛掌門,如何了?”


    薛定緣道:“不負所托,還僥幸得了此物。”


    他手一舉,將一物托起,張衍觀去,見那是一張圖卷,隻是明明拿在手中,卻有一種飄忽之感,似是並不存在,形若在另一個界空之中,便問道:“薛真人,可知此是何物?”


    薛定緣沉聲道:“聽那女子所言,此物名為“映玄界圖”,隻要功行修到了金翼之境,大約是我輩凡蛻這一地步,便可憑籍此物,前往金鸞教祖界之所在。”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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