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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積氣宮大禦執蔣參正坐長案之後,正觀覽一封下麵呈送上來的符信。


    他身上道袍樸素整潔,道髻一抓,相貌隻是中人偏上,但是坐在那裏時,目透輝芒,頂上卻有龍虎翻騰,兩氣奔烈旋迴,籠蓋殿宇之上,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之勢。


    此刻大殿之上,距他最近之人也在二十丈開外,不僅僅是畏懼他身上威勢,卻也是怕被那股卷入那氣漩之中。這並非是他壓製不住身軀之中內息氣機,而是其人強勢無比,故是有意如此。


    在積氣宮中,他功行僅次於楊傳,但與後者不同,他進取心十足,對玉梁教一直很是強硬,若不是此次為對付龍君,楊傳囑咐他這幾年中盡量不要生事,兩家局麵早不是如今這般安穩了。


    這時他把手中那封符信看罷,就往下一丟,道:“此信上說,數日前,受我宮中敕封的全瞑真君奪占了叁辰天域,並將此間玉梁教吞下識玉的弟子斬盡殺絕,諸位以為如何?”


    這話一說出來,下麵頓時議論紛紛,許多人都是露出驚容。


    一名宮中參執真君站了出來,對座上一拜,道:“此人手段太過兇狠,玉梁教必會記下,未來我宮中弟子落入他手,也必是落不到好下場。”


    “王真君是這般想的,”蔣參目光掃去左右,道:“那麽你等之意呢?“


    見堂下無人開口,他冷聲道:“我以為殺得好,殺得還不夠多,如此宮主迴來就不會拿不定主意了。”


    那先前說話的參執神色不由微微一變。


    蔣參看向了他,言道:“王真君還敢說實話,可笑許多人連實話也不敢說,膽子如此之小,難怪不敢與玉梁教相爭。”


    在座之人被他這一言說得都是有些尷尬。


    有一名參執真君想了想,出來一拜,言道:“禦執,那位全瞑真君既然占了叁辰天域,下來便會麵對玉梁教圍攻了,我等可需派人前去援救?”


    蔣參冷言道:“既然自己做下那等事,便該自己解決,宮中卻不慣著他。”


    這名參執真君一怔,本來以為會蔣參會讚同其人舉動,當會派人去援救,沒想到居然毫不理會,“


    蔣參道:“我非是不講情麵,先前宮中嚴令,隻需他鎮守天域,無故不可擅動,便是玉梁教來犯,他打迴去也就是了,誰令他主動進襲,攻打叁晨天域的?若不是我念他也算有功,必是罰他!”


    底下又有人站了出來,躬身道:“禦執,近日不少玉梁教弟子前來侵入我天域之中,想來與此事不無關係,那不知是我等繼續緊守陣門,還是打了出去?”


    蔣參冷冷言道:“宮主去時,與玉梁教有約,在他們迴來之前,雙方都不可妄動,可既然玉梁教先不講規矩,那我等也不會客氣,傳令各方天域,不必再恪守前命,隻管動手就是。”


    此刻另一邊,司馬權在把叁晨天域攻破之後,先是把服下識玉的玉梁教弟子盡數殺死,而後使用神通**,將此處地星地脈靈機壞去,如此再有人停駐此地,那必須先花費極大代價重新梳理靈機,做完此事後,他將此處餘下之人都是裹挾迴了瓊舟天域。


    數日後,他收得胡真君傳來的消息,說是蔣參對他所作所為很是讚賞,但同樣嫌他不遵諭令,要是玉梁教來犯,宮中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援助到來,隻能靠自身之力對陣玉梁教,要他盡量小心一些。


    司馬權聽得此事後,卻是嘿然一笑,他從未指望過宮中援助,本來他此番作為,也隻為挑動兩家爭鬥,好為山海界爭取到更多時間,如今目的已是達到,其餘事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按照他估計,玉梁教攻襲當很快就會到來,自己必然抵擋不住的,那便需得借助泊合大舟之助退去蠻荒天域躲避,等到饒散人迴來,便直接投至其門下,到時隻要不是孔贏親自追來,那就不用畏懼了。


    山海界中,再有幾日,便是那最後大比。


    此迴溟滄派此次隻是遣得一人出來比鬥,其人名喚殷鶴遙,乃是一名元嬰一重境修士,修道三百年,若論輩分,應是孟真人座下六代弟子,也是唯一一個此次溟滄派派遣出來比鬥的修士。


    九洲諸派早有默契,這一迴是為了借此契機統合各處勢力,好為將來對陣鈞塵界做鋪墊,非是真正要訣出什麽勝負。


    那頭名之賞也隻是為了吸引諸域勢力到此,變相給予出來的好處與支持,是以諸派會稍作退讓,入得前三十之後便就會紛紛罷手,若不如此,恐怕最後會演變成九洲諸派鬥法。


    或許未來大比,諸域所派遣出來的弟子能讓九洲諸派拿出真正實力來,但眼下尚不必如此,不然下迴便有人再來參與大比,想來也不會如何情願。


    此刻補天陣閣之內,諸域來人皆在運法修持,隻是忽然間,所有人是身軀一震,俱是察覺到天上有所異動,不由都是仰首看去。隻見天上風雲卷蕩,轟隆一聲,開出一個豁口,不覺都是動容,這分明是有人自天外而來。


    如今諸域之中,功行得到一定境地之人皆知鈞塵界即將進犯,此輩都是不由自主流露出戒備之色,渾身氣血也是鼓動起來。


    隻是片刻之後,卻聽齊雲天宏亮聲音傳來道:“諸位莫慌,此非是他人,乃我恩師孟真人自天外歸來。”


    眾人一聽,才知是虛驚一場,一個個收去了身上澎湃氣血,陣圖之上一座座宮闕也光芒斂去,逐漸恢複了原來模樣。


    齊雲天則是從殿內行出,來至殿前空地之上,待那天中那一道清光自天穹落下,便上前一禮,道:“弟子拜見恩師。”


    孟真人散開周身光華,微微頜首,道:“雲天,如今界中情形如何?”


    齊雲天道:“恩師離去之後,界中無甚太大變化,隻是不久之前,去是有鈞塵界有修士到來,欲探聽我九洲底細。”


    孟真人神情微肅,鈞塵界之人到來,這顯然是圖謀山海界的前奏,不過他也知道,既然派中知道此事,那此刻該已是順利解決了,便道:“為師需先去拜見掌門真人,待迴來後,雲天你再與我詳說此事。”


    說完之後,他便身化清光,來至正殿之前,無需傳告,就被請入進去,到了裏間,他對著座上秦掌門一揖,“弟子見過掌門真人。”


    秦掌門溫和言道:“坐下說話吧。“


    孟真人打個稽首,就到了一旁坐下。


    秦掌門道:“至德你前迴留言,去往天外找尋他界,這一去幾近六十載,並無任何音訊傳迴,如今平安迴返,為師也可放心了。”


    孟真人稽首道:“弟子慚愧,勞動恩師掛念,此番本是想為我九洲尋得一界,以作退路,隻是此去運數略欠,平白耗費數十載光陰,卻是無有收獲。”


    秦掌門道:“要在虛空元海之中尋到一處合適界空,此事何其不易,尋得是我九洲之運,尋不得也無需掛心、“


    孟真人道了聲是。


    秦掌門又道:“你下來欲做何等打算?”


    孟真人道:“弟子此番迴來,想用心修持一段時日,待功行稍有長進之後,再去天外一探。”


    他雖去往天外許久,但啟行時帶了足數紫清靈機,功行其實也未曾落下多少,不過虛空元海之中畢竟不是修煉之地,還有各種兇怪,自然比不得界內安穩。


    秦掌門笑道:“你此行可曾見得惡界麽?”


    孟真人迴道:“見有幾個,隻是氣毒彌漫,甚難存身,弟子此迴出行帶了數座兩界儀晷在身,倒是投入了一座在其中,也是姑且一試,或許未來可有所得。”


    所謂惡界,乃是天地辟生之後,因兩儀不衡,以至陰陽膠著,諸氣渾動,那等地界無法誕出任何生靈,就是凡蛻修士也無法在裏久駐。


    事實上大多數天地都是如此,這等地界,若能自行撫平暴亂,或還能分理清濁,定住五行,可那通常需以億萬載來計數,放在眼下,卻是毫無用處。


    秦掌門道:“二十餘載前,我界中發現了一處古時修士遺宮,渡真殿主搜尋過後,卻是自那處攜迴一物,為師後來仔細查探,證得此物當是前掌門曾提過一句的‘儀元天祇’,此物投入惡界之中,可梳理兩氣,調運五行,於那渾惡所在開辟出一處善居之地來。”


    孟真人訝道:“竟有這等好物?”


    秦掌門道:“此物乃是大神通修士取天材地寶祭煉而來,那代價也是極大,想來本就是準備投入那惡界一用的,隻是其主尚還未曾來得及如此做,便就因故亡在了山海界中了。”


    孟真人沉吟道:“要是有此等物事在,便是惡界,也可成為修道人存身所在了,隻不知效用如何?”


    秦掌門笑道:“自是有限,至多隻能於那界中開辟出萬餘方圓,但若作為退路,卻也是足夠了,隻是要此物一旦立定,卻需一人在那處鎮守,時時以法力調運,方可做成,這乃是一個苦差事,既然你未來有意再去天外,可願主持此事麽?”


    孟真人打個稽首,正容道:“迴稟恩師,弟子願往。”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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