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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張衍越發走近,那塊怪石被他身上所散布出來的宏大氣機所迫,在那裏劇烈晃動起來。


    張衍到了三尺之外後,卻是不再繼續向前,而後繞著此石走了起來,又感應了片刻,他眯了眯眼,此物氣機斑駁滄桑,渾濁若煙,故而他能夠斷定,其當是後天人為造就而來,似那等先天造化生成之物,氣機俱是純而不邪,無有雜染,絕不是這般模樣。


    這也並非說氣機清正則必是先天而生,但凡是氣機駁雜之物則可以斷定必是後天得來。


    他手指一彈,兩枚血石直往怪石那處飛了出去,而才到了三尺之內,似被一股無形之力所牽引,就到了那石身之上,再緩緩沒入進去,最後消失不見。


    陣門之中光芒一閃,溫青象此時也走入了進來,他看到這一幕,便言道:“張真人,先前我等試了多次,此石幾是任何物事都可吞去,哪怕法力亦不例外,洞天修士尚能及時撤手迴來,而在此境之下,便會被一起牽扯入內。”


    張衍搖頭一笑,道:“此石或許能吸攝去洞天修士法力,但要說一股吞下,卻也未必。”


    溫青象一思,道:“張真人是說,此石先前隻是在虛張聲勢,實則並無收攝我輩的能耐?”


    張衍笑道:“是與不是,擒拿一頭妖聖過來,丟去一試便知。”


    溫青象道:“這卻容易,待溫某去拿一頭來。”


    地淵四周也有那麽幾支妖魔異類部族,原先是臣從於山陽氏,後來都被靈門肅清,至今還有兩名妖聖被關押在此,


    然而在這個時候,這方怪石卻是倏爾一顫,居然在二人麵前騰空升起,晃晃悠悠往山崖上方飄去,看著模樣。卻似是在逃。


    溫青象道:“真人?”


    張衍仰首看去,道:“無妨,且看他去往何處。”他足下一點,清氣托體。緩緩往天中去,溫青象也是身裹血光,跟了上來。


    那山崖也不知多高,大約上去十多裏地,仍不見頂。而此時那怪石一閃,忽然不見。


    張衍看得清楚,卻是山壁之上有一個百十來丈大小的窟洞,那怪石便是躲入了其中,來至那洞口後,他神意一掃,道:“溫真人,先前你等探查之時,可曾發現此處?”


    溫真人道:“有弟子到四處查看過,不過這裏洞穴眾多。有數千之數,許是此前未曾留意。”


    張衍考慮片刻,道:“溫真人且在此處等候,我入內一觀。”


    溫青象打一個稽首,道:“真人若有什麽吩咐,可隨時喚我。”


    張衍點了一下頭,便就踏雲入內,循著那怪石氣息往裏而去。


    這洞窟地形並不曲折,反而是很是平緩,看得出是人為開鑿而來。雖歲月流逝,遭風水侵蝕,洞壁變得十分凹凸粗糙,不過大致仍是平整。他一連飛遁上百裏,也無遇得任何障礙,倒是他不斷深入,地麵之上出現不少奇形怪狀的骨骸,還有許多殘斷兵戈,顯然此處經曆過一場大戰。


    這時他心下微微一動。按照溫真人的說法,那方怪石分明是無物不吞,但卻偏偏沒有對這些骨骸下手,再加上其一路往這裏奔逃,可以想見,這兩者之間定然有著什麽聯係。


    過去一刻,這洞窟終是行到了盡頭,有一陣光亮自外透入進來,他踏雲出外,目光往下一望,卻下方是一個清湛湖泊,周圍草木青青,頂上懸有一團光輪,照亮四方,乍一看還以為是到了地表之上。


    而那怪石正往湖中央一處島洲上飄去,那處可見有不少坍塌柱石,而在正中央,卻有一個墩台,色作純金,奪目耀眼無比,任誰到此,都能第一眼看見。


    而在那祭壇之下,則有著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巨大骨骸,與一路過來所見那些相同,看去都很是完整,隻是模樣古怪,俱是下身為蛇,上身為人,頂上則生一對鋒銳犄角。


    張衍目光再是一掃,見周圍並無類似禁製陣法之物的存在,靈機也很是平和,就化光飛空,越過湖泊,徑直往那島洲落去。


    那怪石此刻已到墩台之上,停在那處再不動彈。


    他也不急著上前,而是四處觀察,島洲外沿到處是殘損石板,其中鑿刻有許多古怪文字。


    神意一轉之下,就將這些文字全數記了下來,可惜這並非蝕文,而是後天造就,不然此刻已不難明白其中含義。


    他很快行至祭壇下方,並沿著石階向上而來,


    此刻那怪石周圍靈機卻是生出了些許變動,可覺有一道道靈機匯聚過來,再有片刻,就放出一道灼目光亮,霎時就照遍整個湖心島。


    張衍再看去時,就見有數十名頂生兩角的蛇身人憑空出現在那祭台之上,當中簇擁著一名形貌威嚴無比,身高足有百丈的蛇身人,看得出其族中貴人,身上掛著金甲玉板,背後披著一條編織精美的飄帶,上綴華麗羽翼,頭上則戴著銀盔,眉心之中有一隻眼目,在那裏微微轉動,但應是並非其自己生成,而是自別處挖來嵌在上麵的。


    台上守衛似是發現了張衍的存在,衝著他大聲叱喝,那蛇身人頭領向下一指,頓時有不少衝了下來,高舉矛頭,往他胸膛之上就是一戳。


    張衍淡然看著,絲毫沒有理會,仍是往上行去,任憑這些蛇身人施為,可是下一刻,其等卻是從他身上一穿而過,而後消失不見。


    這些不過是以靈機營造出來的幻象而已,何況除非是與他一般境界的修士大妖,在他麵前否則根本無法站穩身形,隻憑氣機就可將之震死,哪有可能過來動手。


    不一會兒,他便到了祭壇頂端,此刻那幻景再是一變,那似巫祝一般的蛇身貴人麵朝著那方怪石,跪在地上,口誦禱祝之詞,而無數半身蛇人則圍繞祭壇在下方,在那裏叩首膜拜,不久之後,有數十名侍從將一個雙頭四臂,獨眼三腿的巨人扛了上來,以利斧斬下頭顱,將鮮血淋在了那怪石之上。


    而這一幕過去之後,又是另一個景象生出,繼而是下一個,隻是不論裝束人物,都變得越來越是古老。


    張衍在平靜看著,此應是不知多萬年前情景,隻是被這怪石不知用什麽方法,再度重演了出來。


    他看了許久之後,已是明白了大概,心下忖道:“居然有此等來曆,今迴倒是不虛此行。”


    而今地表之上,絕大多數妖魔異類乃是混星光精氣落入山海界中後演化而來,不管是否當真有關係,大多數部族都認伯白、伯玄為此身之祖。


    而這一支蛇身人部族名喚“步句氏”,其與天外星辰無有半點關係,是山海界地陸之上的真正土著。


    按照此界生靈的說法,步句氏乃是元伯化生天地之後所誕生靈。


    其本來也是強盛一時,不但地淵是在其疆域之內,甚至占據了如今北天寒淵一部分地陸,可在兩三萬載之前,一支地底妖蟲侵入到其族群之中,造成了近乎滅族一般的死傷。


    為了對付此等妖蟲,當時步居氏族長跳入火爐之中,奉獻己軀,以奇玉鍛身,最後化為一塊“吞石”,憑籍此物才將蟲妖擋了下來。


    但是一塊吞石尚還不夠,為保族類延存,族中長老也是紛紛效仿,當時共是鍛煉了兩千餘塊,分別鎮守地淵各處,自此之後,隻要在此石靈光籠罩之下,便無需再畏懼蟲妖威脅。


    本來化解了這莫大危機,步居氏渡過難關,再有個數千年恢複元氣,不難再次興盛起來,


    可是事不湊巧,隨著地表之上妖魔異類逐漸興起,一支名喚騰族的異類部落戰敗之後,在其頭人帶領之下,率殘部闖入了地淵之中。


    由於步居氏幾乎占去了地淵上三層所有上好地界,兩者間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摩擦,再演變為兩族征戰。


    可此時步居氏上層戰力早已損失一空,而吞石又無法對付近乎妖祖之能的騰氏族主,最後隻得孤注一擲,將所有吞石擺在一處,千萬族眾以身獻祭,合煉為一塊,並以此石將騰族重創。


    這一戰可以說是兩敗俱傷,兩部剩下族人自此都是斷了傳承,日後山陽氏到此,兩部遺民也早已變得如野獸一般了。


    張衍看著祭壇之上那方怪石,思忖道:“看來此石便就是當日那塊吞石了,應是這數萬載之中,其不斷吸收天地靈機,才逐漸有了自身識意。”


    不過按照步句氏記載來看,當時其是因為得了一塊不知來的煉玉,靠了此物,才得以築煉了這吞石出來。


    此物才稱得上是真正寶物,要是能拿了迴去,足以承載玄術,但是其之所在,卻是在地淵深處,在十數層之中,那裏端得是兇險無比。


    張衍目光微閃,道:“你倒也有幾分靈慧,讓我看了這些,無非是想讓我舍你不顧,去設法尋那煉石,最好是失落在下方,如此你便可保全自身,我說得對也不對?“


    吞石不禁輕輕顫抖起來。


    張衍淡笑了一下,把袖一擺,幾步走上前去,而後一指點了在吞石之上。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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