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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亢正真人逃去遠處之後,見孟至德並未過來追趕,心下略定,尋了一處隱秘地界停下。


    他一掃四周,發現此刻身邊隻餘下周如英、吳雲青二人,而餘下諸人,皆是不知所蹤。


    試著感應一下,發現到元室殿主周奉恭已是氣機消失,便知其未能逃了出來,不由歎了一聲,忖道:“自開戰以來,我周氏已是損得兩人了,不,確切而言,當是三人。”


    宿衡殿主自方才被薛岸一劍殺退之後,卻是再也沒有出來。其氣機也好若也是從世間消失。


    他方才曾把命牌拿出看過,其人神魂雖在,但卻偏偏感應不得半分,應是出了什麽不為人知的變故。


    至於迴陽峰主吳豐穀與上參殿主周雍二人,此刻皆在與人纏戰之中。


    在亢正感應內,吳豐穀以二敵一,尚無險情,而周雍此刻形勢卻不容樂觀,其與三股靈門氣機聚集一處,匯合四人之力,正與五名玄門修士鬥法,本來勢均力敵,但另有兩股氣機正往那處飛速趕去,看去當皆是溟滄派中人。


    局勢崩壞至此,他也是深感無力。


    吳雲青神色沉重道:“亢正真人,我等餘下實力已是弱於溟滄,拖得越久,劣勢便越大,下來該如何做,還望真人能拿一個主意。”


    亢正真人閉目不言。


    吳雲青以為他在與靈崖上人溝通,心下微微一鬆。


    他身為吳氏族人,並不知曉周氏具體謀劃,但直到此刻亢正真人還不曾放棄,猜測門中當還是有厲害手段未曾用出。


    亢正真人的確是在設法與靈崖上人聯絡,身為周氏嫡脈族人,彼此又血脈相連,再加上有符籙在身,關鍵時刻隻要付出一些代價,就可做到此點。


    隻是這一迴。無論他怎樣唿喚,都無有任何聲息傳來。


    他並不知曉,靈崖上人兩具法身被秦掌門拖入另一界域之中,最後一具因為神通未盡全功。眼下隻有洞天修為,自然無法迴應於他。


    而此時此刻,隨著施展此法,他自身精氣靈機卻在不斷流逝之中,到了最後。那一張符籙也是化作飛灰散去。


    亢正真人有些疲憊地睜開雙眼。


    吳雲青急忙問道:“亢正真人,如何了?”


    周如英此刻也是望了過來,目中露出關切之色。


    亢正真人看了看兩人,他自是不敢把真相告知二人,為鎮定人心,他道:“上人還有些許事宜需要交代,但我不可受得幹擾,你等先行迴避,為我護法。”


    吳雲青和周如英不疑有他,躬身一揖。俱都退下。


    待他們走後,亢正真人盤膝坐下,反複尋思,看是否還有機會可以反敗為勝,但過去許久,卻也不得任何辦法。


    而且不知不覺之間,半個時辰的時限快要到了,遷羽量勝之術即將第二次發動,誰知此迴會落在哪個頭上。


    在此玄術之下,就算他能每隔半個時辰殺得對麵二人。也一樣無法挽迴局麵,可以說方才一敗,就已然輸了大勢,下來所能做得。也隻是等死罷了。


    他不甘坐以待斃,暗道:“上人絕不會坐視我等戰敗,許是溟滄、少清兩家用了什麽法門遮掩靈機,致上人無法傳音。哼,以為如此就可阻我麽,既然無法跨空傳音。那我不如設法迴得山門一趟,當麵請教上人。”


    想到此處,他把吳、周二人喚迴來交代幾句,就一個人乘光而起,往玉崖飛遁。


    九洲一處遠離眾人的界空之中,千萬清氣劍光滿布界空,往來穿梭縱橫,而一道黃煙長河則是如龍翻騰,滾滾蕩蕩,正與之交纏碰撞。


    這裏是少清長老嬰春秋與冥泉長老夏侯唯交手之地,這兩名元胎修士,從對最初撞上,便鬥戰至今,仍還未能分出勝負。


    嬰春秋畢竟神通手段高上一籌,已是漸漸將把這名大敵壓落下風,但想要擊敗,卻是極難。


    那冥水長河之中,每時每刻都有源源不斷的魔頭衝出,簡直殺之不絕,而且隻要這冥水不枯,對方就根本無法殺死。


    “嬰真人,有我在此處,尊駕便別再想去援手同門了。”


    夏侯唯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卻是由那無數魔頭同時發出,看去陰森詭譎,邪異無比。他之職責,便是把這位少清長老拖在此處,不令其與同門匯合。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如對方,故沒有半點求勝之念,手段皆是以自保為主,這才能支撐到如今。


    嬰春秋沉聲道:“夏侯真人莫非不曾察覺,你靈門損失慘重,更有元胎修士身隕,大局已定,你便阻我,又有何用。”


    夏侯唯卻不受幹擾,冷笑言道:“這誰知是否是玄門作祟,擾我感應,何況誰能在如此短短時間內亡得那幾位。”


    嬰春秋言道:“那一道氣機強橫雄厚,淵幽深遠,若無差錯,此應是溟滄派渡真殿主,雖未至三重境中,但鬥法之能元邁同輩,殺你幾人,想也不難。”


    夏侯唯頓時沉默了下去,不再說話。


    但嬰春秋卻是感覺到,對方在場上雖還是不弱分毫,但鬥誌已是大大不及方才,甚至變得更為保守起來。


    他心中有感,這個時候自己若是抽身離去,對方也不會再上前阻攔。


    或許其他少清修士,在同輩鬥法之中,會選擇死戰到底,可他並不在乎一戰得失。


    但此刻轉念考慮下來,還是決定留下。


    這其中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魔宗修士接連敗亡,大局偏向對少清溟滄有利一麵,有無有他參與已不是關鍵,反而魔宗危如累卵,這等時候,一個元胎戰力尤為重要,也應是由於此等緣由,使得對方萌生了退意,隻是在他麵前不敢退去,是以故意用那等微妙態度示敵,好讓他先行退走。


    此等心思,可謂極是老辣狡猾,但這並未能瞞過他明澈劍心。


    而另一個方麵,嬰春秋劍法通玄,已至映照天心之境,乃是下一任太卓劍持主,隻從接戰開始,他就隱隱感覺到,知自己隻要不退,那最後必定會贏。


    兩人又鬥有一刻之後,陡然有一聲大響自上方傳來,各自起意一觀,卻見天穹俱化汪洋,有無以計量的洶湧水流正自傾覆下來。


    “是四海之水到了。”


    嬰春秋神色微振,他早有準備,身上法符飛出,就將水流隔絕在外,縱行往來不受半分拘束。


    那無數劍氣與那些水潮一觸,竟是一道道消失不見,這並非是他收去了,而是化遁斂藏,與那水勢合流。


    三脈劍傳之中,極劍、殺劍修士就算有了符法遮護,在這水潮之中都難以發揮出真正實力,唯有化劍修士,卻是不受分毫影響,幾乎在任何地域都能保持戰力。


    夏侯唯這時也是同樣受到了影響,若隻單單水流,他倒絲毫不懼,但需要知道,這歸根到底乃是溟滄派所發玄術,四海之水不過借來一用,隻是構成其中的一環,並非所有。


    他一陷入水流之中,頓時感到自四麵八方傳來一股龐大力量,身軀在被不斷壓迫之中,靈機轉運也是艱難,整條冥水更是變得滯重無比,一身鬥法之能,足足被削弱了三四成,若在這等情形下與嬰春秋鬥法,那是自尋死路,即便想要退走,也是一個奢望。


    他猶豫一下,取了一顆漆黑無比的木珠出來,往上空一祭,頓有一股陰濁之氣擴散彌漫開來,那一道滔滔冥水,霎時再也不受水勢半分影響。


    在嬰春秋眼中望來,夏侯唯原來身處之地卻是汙濁一片,陰穢無比,不覺微微皺眉,道:“天陰珠?”


    有此珠傍身,修士凡所經處,立可轉清氣為濁氣,化靈地為幽域,無論是功法還有神通,處在此等境地下,立刻可暴增數分,這本是夏侯唯暗藏殺招,準備在最後關頭使出,隻是現在被這洪濤流水給提先逼了出來。


    嬰春秋看看了幾眼後,心意一轉,劍光化為一道道晦澀水流盤旋而去,不斷圍剿那些汙煙濁氣。


    但他也明白,以夏侯唯的本事,在天陰珠徹底耗盡前,幾乎是立於不敗之地的,


    正當以為戰局還要繼續拖延下去時,忽然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感應降臨下來。


    這一瞬間,所有魔頭突然一頓,麵上齊齊露出驚怖之色,隨後天地之中好似憑空生出一個玄洞渦旋,生出一股難以抗拒的龐大吸力,轟隆一聲,整條冥泉都是扯了進去,隻是一息之間,就還歸虛無,再也不剩半分。


    嬰春秋神情不變,他撫須一思,一名元胎修士,竟連反抗也是不能就被殺死,若無差錯,當是那籠罩九洲玄術之故了。


    “方才我便感覺到己方氣數在不斷上揚之中,隻是未曾想到,此術竟是降臨得如此之快,不過按理而言,此術若判我勝,當是把敗落之勢一掃而空,而整個九洲之地,似隻少了夏侯唯一人,那當是玉霄做了什麽布置。不過此人一死,玉霄魔宗那處,隻餘兩名元胎修士,若我與孟、張、戚三位真人聯手的話,便此術不再發動,也可抵定勝局了。”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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