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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衍在外尋藥“十餘載,會過許多了得修士,劍下亡魂更是不少,可以說是一路廝殺拚鬥而來,似這等不言生死的討爭,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是以行若無事得地言道:“雁依,為師觀你與萬彰交手時,雖被逼在了下風,但卻見你臨危不亂,指掐劍訣,暗藏與袖中,似是還有一搏之力,為師問你,你可是學得了那飛劍斬殺之術?想要待此人鬆懈之後,再出其不意一劍斃敵?”


    劉雁依為之訝然,她自以為此事做得隱秘,卻沒想到還是給張衍看了出來,不禁由衷佩服道:“恩師洞燭千裏,徒兒確實如此打算,四年前得了師伯提點,前往英羅島聽講劍法,便學得了幾招飛劍之術,隻是此法精深奧妙,恕徒兒愚劣,並未能曾習得其中精髓,臨機對敵,不敢放手而為,隻能設計以詭道製勝。”


    她當初聽聞自己這位恩師曾一氣分光十六劍,極是了得,心中感佩,是以也暗下決心也要將那飛劍之術習到手中。


    溟滄派門中,十六年一次英羅島講劍,不但開授劍法,悟性最佳者還可得賜劍丸,她聽聞此事後也是欣然前往。


    怎奈此行不順,她拚盡全力與一名叫做袁燕迴的女弟子鬥了數場,最後還是梢遜半分,敗下陣來,被對方將那枚劍丸贏了去。


    張衍聽劉雁依將此中詳情一說之後,卻是沉吟半晌,最後搖頭道:“此事卻怪不得你。”


    英羅島比劍實則並不公允,若是他所衙不差,那名袁燕迴也定是如同當年馮銘一般,早已得了幾名長老暗中傳授,習練了幾年劍術,如此一來,任你資質再高,又豈能與她相比?


    張衍當初若不是有殘玉相助,也決計不是那馮銘對手。


    他心下思時道:“雁依根基打得牢固,但是穩則穩矣,與人爭鬥卻是差了許多,聽雁依所言,她在飛劍之術上的悟性卻也不低,若是當真能習得劍術,那當真幸事了。”


    思索到這裏,他便頗覺期待,便對劉雁依溫聲言道:“徒兒,且把你所學劍術演於我看來。”


    劉雁依輕輕應了聲,當即依言而為,她一捏法訣,便有一點白芒自香囊中飛出,在她馭使之下化作一道流光飛掠往來,上下盤旋,如夭矯玉龍一般騰空繞舞,將《正源劍經》上所習得的劍招——演示下來。


    張衍在一旁凝目細觀,暗暗點頭,看得出他這徒兒也是暗中下過苦功的,且莓一招都是中規中矩,無有絲毫偏漏,所不足之處,便是在那劍丸之上了。


    飛劍易學難精,初淺劍法人人會用,但能最終踏入上乘境界者卻是少之又少,其中縱然有許多修士是因天資所限,不得入門,但還有重要的一樁,那便是上好劍丸極其難覓。


    就如當年張衍與羅蕭從水國返迴山門,途遇沈躍峰攔江截殺,此人雖使出了劍丸,卻因品質太劣,被張衍與羅蕭二人聯手用撞心錘毀去。


    劉雁依手中這一枚劍丸不過是白精所煉,雖能使出諸多飛劍斬殺之括,可與強敵交手之時卻嫌雞肋了。


    她也深悉其中弊端,是以那日與萬彰爭鬥時始終不曾使用此物,隻是最後被逼無奈,這才決定示之以弱,準備趁其疏忽大意之時,再驟起殺招,以期扭轉戰局。


    如有一枚上好劍丸在手,她又何至於此?便是施展劍遁也可與對方周旋了,而似那那白精劍丸,根本無法做到此一步。


    張衍朗聲喝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徒兒你所欠缺的不外是一枚上好劍丸罷了,為師當年曾在仙市之上得來一枚,如今便賜予了你吧,”


    他伸手一點,就有一點清光飛出,往劉雁依身上落去。


    劉雁依低唿一聲,把手心攤開,就將這清光接在掌中,見有一團瑩瑩光華在那裏滾動來去,靈動跳脫,涼沁沁潤徹心脾,甚是惹人喜愛,忙跪下鄭重一拜,道:“徒兒多謝恩師賜劍。”


    要知劍丸並非尋常法寶法器,需一元嬰修士虛耗數十年苦功煉製,便是以溟滄派這等大派,都不是能隨意拿出的。


    而張衍手中這枚劍丸,當初煉製此物的元嬰真人卻是一共是用去了三十載光陰,可見得要煉製一枚劍丸是何等不易。


    劉雁依站起身後,卻是微微歎了一聲。


    張衍訝異道:“徒兒莫非不喜?”


    劉雁依搖頭道:“恩師賜下劍丸,徒兒自是歡喜的,隻是徒兒想到,如今我已有劍丸在握,可田師弟和羅師叔卻還尚無趁手法寶。”


    張衍認真看了她幾眼,頜首讚許道:“雁依你不忘同門情誼,為師頗為欣慰,你無需多慮,此事為師早有安排,你且去將你師弟和羅師叔喚來,哦,還有商裳和涵月師侄也一並找來吧。”


    秋涵月一聽,就知是張行早有安排,欣然領命去了,不多時,便把這幾人俱都引上殿來。


    張衍一眼掃去,自對諸人修為一目了然。


    羅蕭如今已是過了玄光三重境,正在燒竅煉穴,熬煉陽火,具體卻不知到了哪一步。


    而商裳因得了昭幽天池之助,再加上勤修苦練,這二十多年下來,也是到了明氣一重境界,以妖身修士來說,已是精進神速了。


    那秋涵月不是他門下弟子,但資質也是不差的,如今與劉雁依一般,也是玄光一重境界。


    張衍目光轉了一圈下來後,便言道:“我此次在外尋藥,卻也得了不少法寶,我留之無用,你們要什麽,自己去選吧。”


    他喝了一聲,將袖一揮,嘩啦一下,便有許多法寶一齊飛了出來。


    捆鳳藤,璿璣陰芒飛針,遁身旗門,劈雷印,墨鐵尺,護法靈芝、赤銅砂載和氣醇罩室命玉圭,金磁銅鎖,翻雲缽,眩羅道衣等等諸般法寶器物飄在那裏,這大殿之上,一時彩芒亂晃,寶光衝霄,靈氣湧動,滿眼俱是五顏六色的光華閃動,看得人眼花繚亂目眩神迷。


    別人授徒法寶,賜下一件也是難得,可張衍卻是任你挑選不可謂不豪闊,實則他身上還有不少法寶,隻是來曆奇異,唯恐他人看出來處也就沒有拿出。


    張衍見始終無人動手,不由一笑,索性點了劉雁依道:“雁依,你是我門下大弟子便由你先取一物吧。”


    劉雁依根器深厚,早已迴過神來,見有這許多法寶在前,就知曉無需客氣謙讓。


    她原先想要一件護身法寶因此看來看去,目光落定在那株護法靈上,便走上前去,一抬手,將其取了下來。


    這些法寶之上的精血早已被張衍抹去,她稍一運轉,就將此寶粗粗煉化,再一掐法訣,這靈芝便自是隱沒無影。


    羅蕭看了幾眼,卻是對那捆鳳藤頗為中意,抬手一待,嬌聲道:“老爺,奴家便要了此物了。”


    張衍慨然笑道:“羅道友若看中什麽,拿去便是”


    “那糊寸過老爺了。”羅蕭咯咯一笑,上前一招手,就將那捆鳳藤收入囊中。


    商裳自知修為低微,平日裏也就看門護府,用不上什麽法寶,心中道:“我在門中不過老爺使喚的下人,老爺待我寬厚,我卻不可放肆。”


    她目光飄來飄去,忽而美目一亮,看到眾多法寶之中,有數十枚珊瑚珠連成一串,形如手鏈的一件法器,看起來甚不起眼,這本是清羽門中妖王所贈,算不上什麽稀罕物事,她便上前擇了此物下來,然後規規矩矩退到一兔田坤年紀最小但卻十分拿得定主意,一開始直奔那“載和氣醇罩”而去,隨後便一臉滿足地走了迴來,自始自終,他對其餘法寶居然一眼也未曾多看。


    張衍點點頭,這法寶本就是桂從堯當年贈與他的,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


    他又把目光一轉,對秋涵月似笑非笑地言道:“秋師侄今日也在此處,那便也選一件法寶去吧。”


    秋涵月美目一亮,道:“真的?”


    這許多法寶法器,她原本也是看得羨慕,卻沒想到還有自己的分,她也是少女的單純心性,頓時歡唿雀躍起來,跑上前這個摸摸,那個看看,似乎覺得哪件都好。


    她瞪大著美目看了半天之後,最後似乎下定了決心,手一招,卻是將那一套璿璣陰芒飛針拿入手中,隨後往胸前一按,螓首抬起左右偷偷看了一眼,那模樣倒像是怕誰搶了她的一般。


    張衍莞爾一笑,道:“昔日我在外海之上斬殺了太昊派弟子曾寒,此套飛針便是他隨身所攜,共是二十八枚,隻是此寶需以針法相配合,方才得以施展,秋師侄選了此物,卻不要後悔。”


    秋涵月俏鼻一皺,撅嘴道:h亨!師叔太也瞧不起人,我溟滄派中也有針道法門,且這飛針師侄迴去請恩師重新祭煉了,必能改頭換貌,沒得這般陰慘慘的看著滲人。”


    張衍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他賜寶於此女,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出於拉攏範長青的目的,至於那飛針到了此女手中到底如何,他也無心去管,見眾人都已拿了的法寶,便將大袖一揮,將剩下這些法寶俱都收了,轉而又對劉雁依言道:“雁依,還有三年便是門中大比,下來這些時日,你也不必出門了,為師正可好生指點你一番,你不可懈怠了。”


    溟滄派門中大比,乃是二十四年一次,當年張衍因需出外尋藥,卻是未曾趕上,如今又過去了二十餘載,還有三年之期,便是再度大比之日。


    劉雁依往日在門中行走時一步三看,生怕被人算計了去,而如今忽然有了師傅照應後,隻覺事事順遂,心中那根弦微微有些放鬆,聽了這話,頓覺心頭一凜,暗暗告誡自己,修道之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自己要戒驕戒躁,沉下心來,好生修煉,不可捎有鬆懈,便持劍在手,肅容道:“雁依不敢。”


    秋涵月得了那飛針後,正喜滋滋地把玩,聽了“門中大比”四宇,想是想起了什麽,眨了眨眼,抬首道:“聽聞師叔後日當與那塗宣鬥上一場?還選在了彎鳴璣?”


    張衍笑道:“涵月師侄倒是知道的快。”


    秋涵月“啊呀”一聲,不禁著急跺腳道:“這些世家弟子,最是不安好心,那鸞鳴礬最是兇險不過,保不齊弄些什麽詭異手段,不行,我需要告訴恩師去!”


    言罷,她就急急駕起遁光,化一道輕虹往洞府外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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