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四百年後,月球。


    地底深處微光一閃,一個穿越點突然出現,兩個恐人跌跌撞撞地衝出來,隨即穿越點關閉合攏。


    時光教不止把時間基地建在月球上,還在基地下方構建了錯綜複雜的地下設施,穿越點出現的地方,就是一處備用穿越坐標。


    發現環境不對,夜星立刻穿好生物裝甲,氣急敗壞地指責:“你幹什麽?”


    伏白同樣穿好裝甲,笑嘻嘻地看著夜星:“沒什麽,怕你一個人寂寞。”


    夜星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謝謝你啊!”


    “不客氣!”伏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咱倆誰跟誰啊!”


    夜星氣唿唿地盯著伏白,但沒多一會兒,就幽幽地歎了口氣:“何苦呢?”


    伏白顧左右而言它:“走吧,看看咱們倆的運氣如何。”


    兩個人東拉西扯這麽長時間,穿越點卻始終都沒打開,等於說前麵的同伴全都失敗了——如果基地已經解除禁錮,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將撒出去的信徒全部找迴來!


    沿著熟悉的通道一路上行,越往前走,兩個人的心就越往下沉——原本明亮的通道一片漆黑;原本整潔的環境髒亂不堪;原本平整的地麵凹凸不平,處處透著一股腐蝕破敗。


    兩個人萬般疑惑:這些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走在前麵的伏白突然停步:“有人!”


    夜星警覺地靠在一邊,仔細觀察一會兒,伏白弓身緩步上前,看清情況後直起了腰:“是具屍體。”


    夜星的心猛然一沉,兩個人來到屍體麵前,立刻認出了他的身份:“是極月。”


    極月的屍身保存的非常好,兩個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貫穿傷,特別是胸前,三個拳頭大小的傷口交錯在一起,殘留的鮮血覆蓋傷口深處。


    基地完好的時候,地下空間常年保持舒適環境,如今七千多年過去,這裏既寒冷又黑暗,和月麵沒有多少區別。


    不管什麽樣的遺體,在零下一百多度的低溫之下,都能長時間保持原樣。


    根本不用仔細檢查,兩個人一看就知道,極月死於臂刃之下,從傷勢來看,他麵對的還不止一個敵人。


    伏白神色凝重:“地下空間暴.露了!”


    地下空間還是小事,關鍵在於極月和他們倆一樣,也是選擇穿越,如果他在出事前解除了凝固的時間,基地是不是早就落到了敵人手裏?


    “你記不記得他的穿越時間?”伏白問。


    夜星搖頭:“沒注意……至少也是一千年前。”


    伏白有種不妙的預感:“快走!”


    兩個人再也顧不上其他,以最快速度趕往地麵。


    夜星的心情非常複雜,在最短的時間內分析出好幾種情況。


    最壞的就是基地早已落入敵手,那麽他們倆隻能找到毀壞的基地,唯一的下場就是在空曠孤寂的月球上等死。


    稍好一點的情況,是敵人發現了地下空間,但基地依舊被時間禁錮。


    最怕敵人通過時空波動監控基地,如此一來,敵人肯定發現了他們倆穿越時產生的波動,這個時候怕是正在趕來的路上。


    兩個人速度極快,但沒跑出多遠,就遇上了另一具屍體,同樣是在兩人之前穿越的同伴。


    這下更讓人擔心了,伏白突然停下:“不行,不能再往外走了,咱們迴去!”


    夜星六神無主:“去哪兒?”


    “隨便上哪兒都行,就是不能迴地麵!”伏白拉住夜星就跑。


    遇難的兩個同伴都是在兩人之前穿越,而且間隔很久,所以,敵人監控地下空間的可能性很高,若是這個時候迴地麵,撞上敵人的可能性同樣高。


    隻有留在地下,利用複雜的巷道捉迷藏,兩個人才有逃過一劫的機會。


    必須搶在敵人全麵搜索之前逃出去,否則還是死路一條!


    沒頭蒼蠅似的跑了一陣,夜星忽然發現不對勁兒,一把拽住伏白:“停下!”


    伏白也發現異常,趕緊來了一個急刹車。


    前方不遠,一隻尖頭人愣頭愣腦地站在那裏,但仔細再看,就能發現他的腳底並未觸地。


    二人對視,同時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喜。


    這是凝固的時間,基地還在!


    這隻是途中的一個小插曲,兩個人不敢怠慢,繼續往地下深處跑,目標是隱藏在暗處的安全屋!


    雖然尖頭人的進攻非常突然,但幾位時間學者並不是倉促行動,而是盡最大努力完善撤離方案。


    留在基地裏的恐人最少,但他們肩負著傳承的重任,若是基地有解開禁錮的機會,他們就是整個教派的種子。


    離開基地的恐人同樣重要,他們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在地下空間的隱秘處修建一批安全屋。


    選擇穿越的恐人就不用說了,他們是解除禁錮的希望。


    若是穿越後解除了基地的禁錮,那沒什麽可說的,一切都可以恢複舊觀,可一旦失敗了呢?


    這個時候,穿越的恐人就要靠安全屋裏的物資生存下去。


    或許,那裏還能找到其他人留下的隻言片語,可以間接了解一下月麵的情況。


    兩個人很快趕到地頭,結果發現好些個安全屋已經遭到破壞,就連夜星的安全屋都毀了。


    好在伏白的安全屋沒事,兩個人躲進去之後,總算能鬆一口氣。


    “現在怎麽辦?”夜星問。


    伏白想了想說:“先躲一陣避避風頭。”


    發現敵人自然沒什麽好說,兩個直接衝進禁錮區就完了;如果敵人始終沒動靜,那就得好好看看情況再說。


    直接解除禁錮?別鬧了,他們的任務是在安全的情況下釋放基地,而不是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亂來。


    一連幾天都沒發現異常,兩個人開始小範圍活動,輪流離開安全屋查看外界的情況。


    安全起見,每次離開都事先約好返迴時間,一旦遭遇敵人錯過返迴時間,另一個人就能知道出現意外,迅速處置及時止損。


    很殘忍,但兩人不得不這樣做。


    一段時間之後,地下空間始終平靜,悄悄返迴月麵,也沒發現任何異常,倒是在安置時間信標的通道裏,找到了記載大量信息的壁畫……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哪怕恐人徹底滅絕了,這些壁畫也能在月球上繼續存在下去,或許將來的某一天,後來的文明可能從中得知,遙遠的過去曾經有恐人這樣一個文明,曾經發生過一場波及數百光年的星際戰爭。


    這是必然的,因為這個時間信標將在六千五百萬年之後,被四代人類觸發。


    夜星知道,這個時空的地球仍在尖頭人掌控之下,他和伏白商量了一陣,覺得這個時間點實在太早了些,最終放棄解除禁錮的想法。


    抽了個時間將這封信留在壁畫通道裏,隨後兩人攜手走進凝固的時間,成為禁錮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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