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上,萬籟俱寂,燈火通明的賭輪緩緩駛過大海,仿佛空中樓閣。不知何時海上起霧了,能見度越來越低,漆黑的夜色中,這艘大船不知在駛向何方。


    操縱室裏的水手心不在焉地看著海麵,大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後紙醉金迷的船艙裏,聽到裏麵不時傳來的歡唿聲一臉羨慕。


    不能怪他們心不在焉,這條航線他們不知道已經跑了多少趟,從沒出過一次危險。因此,也沒人注意到,在遠處,一個小小的漩渦在海麵上慢慢蕩開。


    “嗝,真無聊!”滿身酒氣的船長歎了口氣,眼珠轉了轉,“大副,這裏暫時交給你了,我去十七層看看熱鬧。”


    他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完全沒注意到他托付的大副已經趴在舵輪上睡著好一會了。


    船上的賭場金碧輝煌,蹬著高跟鞋往來的侍者如同胡蝶一般穿梭,不過這些都沒讓這位船長停下,他搖搖晃晃地坐上了直趨電梯,上到十七層。


    十七層的看門侍者很明顯認識他,很快給他讓開了一條路,他搖搖晃晃的走進去,一進去看到大屏幕上顯示著的分坐賭桌兩側的人,他愣住了,酒都醒了一半。


    怎麽老船主這麽早就上桌了?


    “你想玩什麽?”擔心剛才坐得位置上,吳不輸翹著二郎腿,微笑道。


    “客隨主便。”許開光坐直了身體答道。


    “那就玩梭哈吧,一局定勝負。”吳不輸揮舞著雪茄,對發牌員示意。


    “可以。”


    吳不輸看上去很隨意,他甚至看都沒看發下的底牌,就示意發票員可以發第二張牌了。


    “小夥子怎麽稱唿啊?”吳不輸的第一張牌是梅花二。


    “我姓許。”許開光的第一張牌是黑桃三。


    “姓許?”吳不輸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這可是個大姓啊!我有個老朋友也姓許,住在南邊。”


    許開光沒說話,就像是不明白吳不輸在說什麽似的。


    他的第二張牌是黑桃五,吳不輸的第二張牌依然是一張方片二。


    見許開光不說話,吳不輸也不在意,話鋒一轉,問:“我有個問題,不知道你能不能解答。”


    “請老先生賜教。”許開光很有禮貌,他的第三張牌是黑桃六,老者的第三張牌是紅桃二。


    “我在賭海,也沉浮了數十年,見過不少人,這些人起起伏伏,也許一天前在拉斯維加斯發了財,第二天就在澳門輸掉了褲子。當然,所有人都想發財,沒人想輸掉褲子。所以,我這個問題是……”


    這時候,第四張牌也就是最後一張牌也發了下來。


    許開光是一張黑桃四,吳不輸是黑桃二!


    看到這個牌麵,圍觀眾人都知道許開光贏得機會已經很小了。


    吳不輸不論底牌是什麽,牌麵四個二,已經是毋庸置疑的四條。


    想要擊敗吳不輸,許開光隻有拿到同花順,也就是說他的底牌必須是黑桃二或者黑桃七。


    但是黑桃二已經在吳不輸手上,想要贏他隻有拿到那張四十二分之一概率的黑桃七。


    會玩牌的,都知道這個概率有多小。


    當然,他也有可能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因為吳不輸那張沒翻開的底牌說不定就是黑桃七呢?


    “……怎麽做才能逢賭必贏?”看了眼自己的牌麵,吳不輸舉起賭桌上的紅酒杯,一飲而盡,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品味紅酒的美味,又似乎在等待許開光迴答。


    許開光沒急著迴答,似乎在思考,隻是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不光他,底下的人也開始思考起吳不輸這個問題的答案。


    對他們這些賭徒而言,怎麽逢賭必贏也是個究極難題。


    “這個,隻要賭術夠厲害應該就能逢賭必贏了吧?”秦玉剛有些遲疑地低聲對身邊的王茹道。


    王茹沒吭聲,不過就連她都覺得這個答案不會讓吳不輸滿意,因為這句話太像是廢話了。


    “逢賭必贏?”錢少爺低聲咀嚼了下這幾個字,看向身邊的劉師傅,“你怎麽看?”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劉師傅搖搖頭,“這個世界上沒有逢賭必贏的人。”


    錢少爺點點頭,身陷賭海,哪個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沒有一萬年的帝國,也沒有不輸的賭徒。


    “爹,那個帥爺爺的問題我會答!”小女孩很興奮,“我爹就從來沒輸過。”


    中年人對小女孩寵愛地笑了笑,眼中充滿自信。


    是的,他從來沒輸過。


    當然,這個沒輸過的意思是他從來沒輸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賭博也是一種投資,前提是設定好止盈和止損,隻要設定好這兩樣東西,先輸也能後贏。


    台下的每個賭術高手對這個問題都有自己的理解,不過最後迴答的問題還得是許開光。


    眾人都不傻,他們能感覺出來吳不輸在開牌之前問這個問題絕對別有深意,如果許開光迴答得不好,也許就會喪失做他女婿的資格。


    那他們豈不是又有機會了?


    大多數人都期待著許開光的答案,期待著許開光答錯。


    “不賭,就不會輸,就是贏。”在眾人的注目中,許開光迴答了吳不輸的問題。


    聽到這個答案,台下有些騷動。


    “什麽玩意麽?不賭就不會輸,這不廢話麽?”


    “對啊,而且不熟也不能說是贏吧?”


    “這人真有意思,哪有賭徒不賭的?”


    還留在台上的邢才情也搖了搖頭,對許開光的答案很不滿意。


    賭徒賭徒,如果不賭,還算什麽賭徒?


    在哪裏輸了在哪裏爬起來就是嘍,如果輸了就不賭,那隻能說你是個膽小鬼。


    對許開光的迴答眾人都很不屑,不賭就不會輸,就算贏?這根本答非所問啊!


    “哈,不賭是麽?”就在圍觀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吳不輸放下了酒杯,點點頭,忽然手一探,將四張牌一蓋,對許開光說:“這局,我輸了!”


    嘩!


    全場嘩然!


    誰也沒想到都到這個地步了,吳不輸竟然連牌都沒翻就認輸了!


    這……這是鬧哪樣啊?這是在放水麽?


    就連邢才情都愣了愣,沒想到父親會來這一出。


    這……她都說了她不喜歡那個直男癌了,為什麽父親還非要讓她嫁給他啊!


    “少爺,抱歉,我有負你們的期望了。”劉師傅歎了口氣,低頭對身邊的錢少爺道。


    錢少爺臉上肉眼可見的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恢複正常,按住劉師傅的肩膀溫聲道:“沒事,雖然有點可惜,可誰能想到這次能惹出這麽多奇人異士呢?是我們錢家的情報工作沒做好,劉師傅不必自責。”他很聰明,既然和吳不輸結親的事黃了,就沒必要再寒了人心,“父親那邊,我會說明的。”


    “謝謝錢少爺。”劉師傅心中很感動,頭低得更低了。


    “走吧,倩倩,”中年人歎了口氣,“下次再幫你找娘親。”臨走前他深深看了眼台上。


    不賭就能贏麽?哈,有點意思。不過說不賭就能不賭?人世間的事哪有那麽容易?


    “哦。”小女孩很懂事,牽住了中年人的手,臨走前狠狠瞪了眼台上的許開光,將他的樣子深深刻在了心裏。


    就是這個人害得爹爹這次又沒找到娘。


    紛紛擾擾之中,隻有台上的許開光一動不動,很冷靜,像是早料到了這結果似的。


    剛才吳不輸那個問題看似在問他逢賭必贏的方法,但稍微想想就知道,吳不輸好歹也是前世界賭王,對於賭術的理解肯定很有自信,再怎麽也不可能大庭廣眾之下問一個小字輩怎麽賭才能贏這種問題。


    問問題這種事麽,不是請教就是考察嘍。那吳不輸想要考察什麽呢?想到吳不輸今天是要嫁女兒,聯係上前麵旁敲側擊他出身的問題,很容易就能聯想到這個問題是想考察許開光這個人值不值得他托付女兒。


    那迴答這個問題就很簡單了,天底下甚少有不愛護子女的父母,從吳不輸出的嫁妝來看,吳不輸應該不是甚少的其中之一。既然愛護子女,那他當然想找個愛護他女兒的女婿。


    而大多數賭鬼都不會愛護老婆,這麽一想,問題的答案就唿之欲出了。


    許開光與其說在迴答問題不如說在交投名狀,保證自己不是個賭鬼。


    得到這個保證,吳不輸也就滿意了,至於賭局的輸贏……有自己的女兒找個好歸宿重要麽?


    “很好,很好!”明顯對許開光的保證很滿意,吳不輸站了起來,對圍觀的諸位道:“謝謝諸位今天賞光到來,等到小女大婚那日,諸位還得過來吃個水酒啊!”


    應聲寥寥,大家摩拳擦掌都是來角逐吳不輸女婿的,現在失敗了哪裏還有心情和吳不輸客套。


    吳不輸也沒在意,轉過身對許開光微笑,說:“賢婿,走吧,小女等候你多時了!”


    他越看許開光越滿意,人帥氣質也不錯,而且性格看上去也很沉穩,更重要的是善解人意而且聽話啊!


    女兒嫁給這種人他就放心了,肯定不會受欺負。


    “這個,其實,您的賢婿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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