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京南的飛機上,許開光的身邊,隻有李曼歌。


    他一直到走,也沒再看到夏豔。


    “你應該明白,這次和我走,風險很大,”許開光瞥了眼李曼歌,“我們要去的地方我連自己的安全也保證不了,更別說你的了。”把李曼歌作為誘餌當然好處多多,但是風險許開光還是要說清楚。


    那裏可不是別的地方,也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鬧,他要去的地方,是京南第一家,雄踞華國的京南許家,曾經是許家的許開光知道許家的實力到底有多恐怖,而他看到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


    “我知道,”李曼歌盯著許開光,“但是我希望能幫上你的忙。”


    麵對李曼歌堅定的目光,許開光點點頭:“我知道了。”說罷他就閉上了眼睛。


    李曼歌在一旁偷偷觀察著許開光。許開光的表情有些凝重,就像有什麽事令他困擾一樣。


    她投向許開光的目光,有些複雜。很正常,多年前的老情人竟然以這種方式再度相聚,怎麽可能不複雜?


    她想得沒錯,的確有一件事讓許開光困擾。


    他們馬上就要到京南了!


    京南,他已經十年沒迴京南了。


    換而言之,他有十年沒有去過母親的墳前祭拜了。


    更巧的是,四天後,就是母親的祭日。


    而許家似乎還和程娉婷的失蹤也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正好,新仇舊恨一把算。


    他已經不是十年前隻能哭著逃走的那個沒用的家夥了!


    許開光閉上的眼睛中,閃爍的光芒意味著什麽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


    下了飛機,打開手機,他一眼看到張狂打來的電話,迴撥迴去,那頭響起張狂熟悉的聲音:“龍頭!”


    “有什麽事麽?”


    “沒什麽!就是許家那件事,”張狂在那頭恭敬道:“許家的拍賣會,終於要開始了,龍頭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哦,”許開光目光一閃,“不必了,我現在已經在京南了。”


    “您已經在京南了?”張狂大吃一驚,“需不需要我幫你安排住宿……”


    “費心了,但我已經有地方住了,”許開光嘴角勾勾,“不說了,等你到京南再給我打電話吧。”


    “我知道了,龍頭。”掛斷電話,許開光看了看身邊的李曼歌,努努嘴道:“走吧。”


    “去哪兒?”李曼歌有些疑惑。


    “迴家!”許開光詭異地笑了笑,輕聲自言自語:“迴我家!”


    ……


    京南,數朝古都,龍興之地。


    龍脈之上,龍頭之處,鍾山腳下,就有一處幽靜的別墅,常年冷冷清清,看上去就和沒人住似的,但真正懂行的都知道,這裏住的是什麽人。


    京南第一家,許家的故宅。


    許家沒什麽人住在這兒了,除了那位許家的定海神針,許老爺子。


    許老爺子十年前把家主的位置傳給大兒子許天盛後,就隱居在此,許老爺子又不喜歡見客——當然,華國值得他見的客人也不多——所以這裏常年冷冷清清。


    直到今天,這裏才有了一點人氣。


    因為,很快就是許家每年的族祭之日。族祭之日的前三天,許家會主持許多活動,邀請天下朋友一起來參加,眾人翹首以盼的拍賣會就是其中之一。


    而這幾天,許家的直係子弟們會迴到故宅,等著和許老爺子一起前往族祭之地。


    今天一大早,一位老得已經有些顫顫巍巍的老爺子就站在了門口,似乎等著什麽人。


    他佝僂著腰,滿頭銀絲,連胡須也是白的,隻是那雙眼睛中時不時閃過的精芒讓人感覺他不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他就是許家的頂梁柱,即使退居二線也無人敢小視的許家上任家主,許定國。


    就是他,底定許家家業,將當年許家在蘇北最大的對頭趕到了天南!


    “爺爺,別在外麵等了,你也知道大伯當上家主後,事情多、忙,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呢。”他身邊一個青春靚麗,古靈精怪的女孩勸道。


    “我通知他了,讓他今天早點來,”老人半眯著眼,淡淡道:“他家老大迴來了,可他到現在還沒給我一個說法呢。”


    陪在一旁的許襲蘭聞言皺了皺眉。她知道老人說得是誰。


    那個已經十年沒迴家的混世魔王。


    不過比起老人的重感情,她對那個人可沒什麽好感。


    她記事以來,那家夥就總臭著一張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好像大家都欠他似的。和那位雖然喜歡流劉海,但是見誰都笑嘻嘻的二哥一點都不一樣。而且他還頑劣不堪,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到處惡作劇,那時候……想到許開光對她做過的那件事,許襲蘭到現在還氣得牙癢癢。


    “大伯是個一板一眼的君子,二哥也溫文爾雅,怎麽就出了那麽個混世魔王?”許襲蘭並不知道發生在許開光身上的事。當然,很多許家人都不知道,畢竟故事裏不太光彩的那位主角已經當上了家主,沒人會再談起那件事,所以包括許襲蘭的許家整個三代對許開光的印象就隻有不好的那一麵。


    “爺爺你看,大伯來了!來了來了!”看到一輛普通的奧迪慢慢向這邊駛來,許襲蘭一眼就認出了車牌號,不正是他的大伯。


    “來了就來了,別大驚小怪的,不怕以後嫁不出去啊!”老爺子看似在責怪,眼中卻閃過一絲慈祥。


    “有這麽說孫女的爺爺麽?”許襲蘭嬌嗔道,“再說了,爺爺,現在不是以前了,大家都喜歡活潑一點的女孩。”


    “嘿,你爺爺可還沒老,什麽……什麽互聯網……英特萊特,我都清楚得很!”老爺子不服輸道。


    許襲蘭捂嘴輕笑。


    “爹,什麽事情這麽高興啊!”就在這時,許天盛從車上下來,笑著問道。


    誰知道老爺子一看到他,那張臉頓時變得冷漠起來,比川劇裏的變臉還快。


    “沒什麽。”聽到老者冷冷的聲音,許天盛也很尷尬。他知道老者為什麽一看到他就這幅表情,可是,十年都過去了,老頭子氣還沒消?再說,當年的事他有什麽錯,他還不是為許家考慮?老大已經沒了潛力,老二又天資聰穎,選誰還用說麽?


    十年了,每年都是這樣。


    “爹,我來了。”想到這兒,許天盛語氣也硬了起來,硬梆梆打了個招唿。


    “知道你來了,”老爺子眉頭一皺,“我還沒瞎!”


    許天盛這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老爺子幹嘛和吃了槍子似的?


    “爺爺,爺爺,你別皺眉了,你看你臉上皺紋已經夠多了。”許襲蘭不滿地嘟起了嘴,不依道。


    “嗨,”被許襲蘭這麽一弄,老爺子板著的臉終於軟和下來,看了眼許天盛道:“進來吧,我有事問你。”


    看著這一幕,許天盛在心中歎了口氣,在許家,也隻有許襲蘭能這麽對老爺子說話了。


    三人進去坐定。老爺子看著許天盛,悠悠道:“那件事你辦妥了麽?你家老大怎麽說!”


    提起這件事許天盛臉色沉了些,沉聲道:“我問過了,他不願意迴來。”


    “不願意?”老爺子頓時鎖起了眉頭,“為什麽不願意?金窩銀窩不如家裏的狗窩?”他瞥了眼許天盛:“你真的找他和他說清楚了?”


    “當然找了,”許天盛有些不耐煩了,“我哪知道人家為什麽不迴來。也許是在外麵攀高枝了也說不定。”


    “攀高枝?”冷笑一聲,老爺子冷冷道:“我看是人家還沒原諒你個當父親的吧。嗬嗬,當父親的能和當兒子的鬧到這個地步,你許天盛真不愧是我的種啊!”


    許天盛心中湧起一絲怒意,想要發火,但想到麵前之人是誰,他的火就消了下去,悶聲道:“反正我問過了,他不願意迴來。”


    看到自己這個兒子的模樣,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兒子大了,成了家主了,對他的話也可以想聽就聽,想不聽就不聽了。


    聊到這個份上,二人都不再說話,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一旁的許襲蘭這下也麻爪了,她還小,讓她撒嬌賣萌可以,讓她調節氣氛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做,更何況她也對那哥哥不感冒。


    空氣仿佛凝固了,許襲蘭如坐針氈。


    天啊!再來個人吧!不管是誰,趕緊過來打破這種氣氛吧!


    可能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可能是老天爺真的大發慈悲。就在這時,“噠噠噠”聲音響起,一個老仆人急匆匆從門外走進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道:“老爺……大爺家……大爺家的……來了。”


    “麒兒來了?他來這邊幹嘛?”聽到最有本事的孫子迴來了,老爺子的麵部表情稍微和緩了些。和對許天盛不同,老爺子對許麒麟的態度還可以,畢竟,當年的事情你不可能怪在一個孩子身上,“來了就來了,你這麽急幹嘛?”


    “那個……不是二孫少爺,”老仆人說到這才喘勻氣,麵色古怪,瞥了眼許天盛後道:“是大孫少爺!”


    “大孫少爺?懷德?”徐懷德是老三家的兒子,但年齡最長。


    “是大爺家的大孫少爺!”老仆人強調道。


    “我家的?”許天盛露出一絲疑惑,隨後反應過來,怔住了。


    老爺子此時也反應過來,愣在當場。


    他們都知道是誰了!


    許襲蘭也有些驚訝,那位十年沒迴來的大哥迴來了?


    他迴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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