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醫院,魔都最好的外科醫院。


    其中一間病房裏,趙勇閉著雙眼靠在床上,翻來覆去,緊蹙眉頭。


    右手的傷口隱隱作痛,但再痛也比不上他鬱悶的心情。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他接通電話,視屏那頭出現一個胖子的身影。


    “喲,勇哥,怎麽著啊?這裏是醫院?你怎麽進醫院了?”手機那頭,一個胖子咋唿道:“我不是幫你打給阿姨了麽?怎麽阿姨去晚了!”


    “哼!”趙勇冷哼一聲,嘴硬道:“誰要你多管閑事,我一個人也能解決!”


    “嘿嘿,我當然知道勇哥能解決,也不想想勇哥是什麽人?怎麽樣。那小子應該應該已經沉在浦江底了吧?”


    趙勇沒迴答,一張臉沉得能滴出水。


    “你放心,他早晚會被沉到江底。”趙勇咬牙切齒,既然父親弄不死那家夥,他就去求奶奶。有奶奶幫忙,那家夥死定了!


    胖子見趙勇一臉煞氣,岔開話題,聲音曖昧:“勇哥,你那小姑娘呢?你沒讓她來暖床啊!”


    胖子真是喜歡那壺不開提哪壺。提起徐畫屏,趙勇更鬱悶了。想到那五千萬打了水漂,他鬱悶得都要炸了。


    “滾滾滾!”他直接斷開視頻,將手機一扔,閉上眼睛。


    “媽的。”雖然老爹讓他消停消停,但他怎麽咽得下這口氣?尤其想到許開光最後囂張的態度,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行,他一定要把那個小美人弄迴來。


    就這麽定了,打電話給拍賣行,弄出那小姑娘信息,再把她弄迴來!他花錢買的東西,豈能這麽容易就放棄!


    他猛地睜開雙眼,就想去拿手機。


    他剛睜開眼睛,瞳孔便猛地放大,驚駭欲絕!指著身前就想出聲,但嘴巴剛動,便被一隻手死死摁住。


    “噓!”套著白大褂的許開光豎起一根手指,搖搖頭道,“別說話。”


    趙勇咽了口口水,驚恐地點點頭。


    許開光見狀笑了笑,點點頭,右手並掌,閃電般敲在他喉結上。


    趙勇頓時窒息,一翻眼白,暈了過去。


    確定趙勇昏迷後,許開光摸出一個針筒,小心插到吊瓶軟木塞的縫隙中。


    無色的液體通過細細的針頭慢慢被注射進吊瓶,再從吊瓶流入趙勇體內。


    大概三分鍾後,趙勇會從昏迷中醒來,但因為氯化鉀造成的心髒痙攣會令他癱瘓,什麽事也幹不了。之後三十秒內,他會心跳驟停,在絕望中死去。而因為死亡後大量組織壞死,細胞內的鉀被釋放到細胞外,經驗再老道的法醫也不會把趙勇的心髒病突發和鉀過量聯係上。


    雖然心髒病突發這種死法發生在一個年輕人身上似乎疑點重重,但如果是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年輕人也不會引起人的懷疑。


    做完這一切,許開光套上白大褂消失在走廊身處。


    ……


    教務樓裏,吳主任站在校醫室門口,不耐煩地向走廊張望。


    悶熱的天氣令他已經用了好幾張紙巾,他忍不住懷念起辦公室內功率十足的冷氣。可誰讓他總管人事調動,那小子又是白校長眼中的紅人呢?


    不過心裏已經把那個不懂事的小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眼見這離上班點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那人還沒出現。吳主任心裏火氣愈發壓不住。


    真以為抱上白校長大腿自己就是個個爺了?白校長還要給他三分薄麵呢!那小子就讓他在這兒幹等著?


    這小子做得事,一樁樁一件件,也太不把他放在眼中了吧。


    悶熱的空氣簡直是火氣最好的助燃劑。終於,吳主任哼了一聲,抬腿準備離開。


    愛誰誰,他不伺候了!


    “吳主任!吳主任!”正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一個男聲。吳主任扭頭一看,隻見一身長袖長褲的許開光笑眯眯從拐角轉過來。


    許開光今天一身白襯衫加西裝褲,雖然土了點,但卻顯得格外清爽。


    但吳主任看到許開光這身清爽模樣更不爽了。憑什麽他在這兒曬太陽曬得汗如雨下,許開光卻能清清爽爽,不急不慌。


    “吳主任,真不好意思,有點事,來晚了。”許開光抱歉道。


    吳主任和許開光大眼對小眼一會兒,見許開光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臉更黑了。


    拜托,找理由也找個好理由啊!一句有事就把他大發了?他是領導還是這小子是領導。


    “走吧,和我進去。”但看在白校長的麵上,吳主任隻好不和他一般見識,領他進了辦公室。


    “都把手頭的工作放一下,這位是許開光許醫生,你們的同事。從今天開始,他從倉庫調上來和你們一起工作。”吳主任言簡意賅。如果是往常,他少不得要提點一下許開光和白校長的關係,讓許開光融入環境更順利些,但這次他卻一點也不想幫許開光這個忙。


    眾人好奇地看向許開光。


    比起看倉庫,在上麵做辦公室肯定算高升了。


    簡單介紹了許開光,吳主任又說了一兩點許開光要注意的事,把他領到辦公桌前,便走了。看他走時的模樣,似乎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多待了。


    許開光坐下,見麵前辦公桌明亮潔淨,頗為滿意。


    “你好,我叫張懸,很高興認識你!”許開光抬頭一看,隻見辦公室四人裏最年輕那個男人笑著伸出手。


    許開光握住男人的手,點頭道:“很高興認識你!”


    “我們認識你了,你還不認識我們呢!”張懸看上去很熱,“我幫你介紹一下吧,這邊這位叫張揚,南醫科畢業的高材生。”張懸指著許開光辦公桌對麵那個戴眼鏡的儒雅男人道,男人對許開光報以笑容。


    “這位是湯誌遠。十幾年的老醫生了,是我們的活字典,你有什麽不懂的病理盡可以問他!”湯誌遠看上去四十多了,聞言對許開光冷淡地點點頭,便繼續做自己的事了。


    “最後,這兩位,齊姐和小王,咱們辦公室兩朵金花!人超好的!”張懸指著距離許開光最遠的兩張辦公桌,分別坐著一個中年女人和一個身材不錯的年輕女人。


    年輕女人許開光靦腆一笑,算是打過招唿。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許開光一番,忽然問道:“小許,你哪間學校畢業的?工作幾年了?哪裏人啊?有女朋友了麽?”


    許開光笑容一滯。


    “齊姐!打住打住,”張懸聞言苦笑一聲,有些頭疼,“你別推銷你侄女了,嚇到人家了。”


    “什麽麽!”齊姐咕噥一句,不滿道:“我和小許說話,有你什麽事?”話雖如此,她也沒再追問。


    張懸見齊姐不說話了,低聲對許開光道:“你別介意,齊姐人還是很熱心的。”


    “我不介意,謝謝齊姐關心。”許開光搖搖頭,老老實實答道,“我大學沒念完就輟學了,剛從部隊複員迴來。”


    聽到許開光大學都沒念完,張懸露出驚訝的神情。眼睛男看上去像是沒聽到,頭都沒抬,但乘人不注意迅速又隱蔽地瞥了許開光一眼。


    齊姐聞言訕笑兩聲,也沒繼續提自己的侄女了。


    湯誌遠看了許開光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正在這時,校醫室門被推開,一個清麗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她踩著三公分的瑪麗珍鞋,一身黑色絲綢套裙,臉色有些蒼白,尖尖的下巴有些瘦削,卻顯得更加清麗,隻是一張臉上寫滿了“生人勿進”,令人不敢直視。


    女人一出現在門口,屋內冷氣似乎都更足了些,張懸也趕忙從許開光桌前離開,坐迴自己座位。


    “許開光,你出來一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程娉婷。


    許開光看到程娉婷有些意外。


    既然秦朗的事已經解決,那麽程娉婷也沒必要再呆在醫院受警察保護了。可這也太快了吧?她今天就已經迴學校了?


    帶著驚訝,許開光起身,跟著程娉婷走了出去。


    走到門外,許開光剛虛掩上門,便聽到程娉婷質問他道:“你今早又遲到了?”


    許開光點點頭,張口道:“事情是這樣的……”


    “你不用向我解釋,你應該向李主任解釋。”程娉婷打斷了許開光的話,語氣嚴肅,“李主任和我說,他在外麵等了你一個多鍾頭。難道你忙得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麽?”


    許是覺得語氣嚴厲了些,許是想到昨天許開光幫的忙,程娉婷放緩聲音,輕聲道:“你這個人還是有優點的,但有時候實在太馬虎大意。今天的事我也不多說什麽了,以後記住,私事要放在公事後麵,態度比理由更重要。等午休的時候你去給李主任道個歉吧!”說罷程娉婷揮手示意許開光可以迴去了。


    許開光見狀知道多說無益,一言不發迴了辦公室。


    迴到辦公室,許開光敏銳地發現,眾人看向他的目光發生了變化。


    大家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憐憫、惋惜一係列複雜的情緒。


    這家夥真厲害,連李主任的鴿子都敢放。還讓李主任在外麵等了他一個鍾頭!看樣子他去看倉庫不是沒有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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