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雙生的消息不一會兒就在府上傳開。平津王府一夜間多了兩條小生命,幾家歡樂、幾家愁。


    這間屋子,窗戶“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人影從裏頭滾出來,無聲無息如同黑貓一般,並沒有驚動周圍的守衛。


    這詭秘的“黑貓”影子,貼著牆角而行,以花叢、樹蔭躲避,利索的閃進“汀芷院”。這是周搖光所住的院子。


    周搖光此時方得了蕭襲月產下雙子的消息,正皺眉思量著什麽,便忽地見那緊閉的窗戶,竟然一下子自己開了——


    “誰?”


    這字方才說出口,周搖光就被那夜行衣給捂住了嘴!


    來人一把扯下蒙麵的黑布,露出張精巧的圓臉來——赫然就是冬萱的臉。


    周搖光眯了眯眼,戒備探究之色乍起。


    “原來是林姑娘。不知林姑娘大半夜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她可沒忘記,這女子給她的教訓!不能掉以輕心。


    “冬萱”輕哼了聲,全然不似平日的丫鬟形容,自顧自坐下倒了杯茶水,一口飲盡。


    “我也不與你閑扯那些有的沒的。我大晚上冒險來找你,是想提醒你,別盡顧著爭風吃醋,忘了太後娘娘交代的大事!”


    周搖光輕笑了聲,與白日裏的驕橫模樣有些不同,戲謔道:


    “林姑娘還是不是指教,這語氣不是指教,是什麽?”


    她們二人便是如何也不對盤!“冬萱”狠狠瞪了周搖光一眼。


    “我懷疑平津王和蕭襲月已經懷疑了我的身份,最近對我看得十分緊!行動十分不便!你有側妃的身份,比我這丫鬟身份自由得多。接下來一月,府上的動靜便由你傳遞進宮。”


    “原來林姑娘不是來指教,是來求我幫忙的……”


    在“冬萱”即將發飆的時候,周搖光適時地堵了住:“放心吧,消息便由我來傳。這不,我便猜到你要來找我,連信都寫好了。”


    周搖光拿出信來,上麵記著蕭襲月生龍鳳胎,以及與前大學士白承業走得近的消息。“冬萱”看罷,還算滿意。


    “我看著你綁上信鴿,飛走。”


    居然懷疑她……周搖光眸光閃過一絲寒氣,最後化作皮笑肉不笑,開窗取來了信鴿。


    信鴿啪啪啪的飛走,朝著皇宮的方向。


    “這迴滿意了吧?”


    冬萱將周搖光上下看了一迴,警告道:“別在我眼皮子低下偷懶,就算你是大學士之女兒又如何,太後娘娘要丟棄你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等著為太後效力的人多到數不清呢……”


    “林姑娘教訓得是,搖光謹記在心。林姑娘還是早些迴去屋子,免得讓人發現了可就不好……”


    “冬萱”哼了一聲,從原路返迴。


    周搖光看著她離開,又在窗口伸手,另有一隻鴿子落在她手臂上。入平津王府後的這一個月,她並沒有偷懶!隻是,她傳遞的對象,並不是陳太後!


    她真正要傳遞的,是這封信。


    這隻信鴿比方才那隻更加矯健,飛行無聲,躲過了眾多眼睛,飛出平津王。深夜的平京,漸起了氤氳霧氣,秋露凝結似霜。


    潔白的鴿子,在平京夜色樓台自上敖翔了一圈,最後朝著一處殘垣高台俯衝而去。殘垣之上,立著個身著黑色鬥篷披風的高大男人,寬大的帽簷遮擋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狹窄高挺的鼻子,和淡薄的唇線。


    地上放著的燈籠微光,朦朧將他脖間的傷痕照亮,顯得些許的詭秘。


    此人似除了那小半張臉,其餘都已經融入夜色中。


    “咕咕~”


    鴿子見了主人,親昵地咕咕了兩聲,輕輕地落在他黑衣臂膀上。寬大的黑袖子下露出一雙男人的修長手指,一指上還染著墨跡,好似是剛寫完了字,出來的。


    信展。


    他淡薄的唇線緊抿到了極致之後,又緩緩鬆了,化作一種難以解讀清楚的笑。讓人無端體會到一種綿柔的寒意。


    夜黑,風涼。


    燈籠光漸漸弱下去時,又來了個矮些、瘦些的人影,像是他的仆從。


    “主子,皇宮裏傳消息的人來了,您,是現在見,還是明兒在見。”


    隻露著半張臉的黑鬥篷男人微微側了側頭,脖間的傷疤更加明顯。


    “來人帶信件了嗎?”


    “帶了。”


    仆從趕緊呈上。


    信看罷,一個字從那唇中落出——“殺。”


    人影離去,殘垣上隻剩下幾縷男人落下的藥草的清苦味道。


    而這一方,且說假冬萱從周搖光處迴了自己屋子。行動幹淨利落,顯然會些功夫。


    她迴屋第一件事,不是換去夜行衣,而是掀開了床褥,露出床內側的一個碗碟狀的機關,輕輕一擰。極輕的摩擦聲後,床下的地竟塌陷了下去。


    這機關做得雖簡單,卻巧妙,樣子還比較新,不是從前修建平津王府時做的。


    這機關對假冬萱來說,並不算什麽。她最擅長的便是做機關。


    床板翹起,露出床下的大坑!


    坑裏赫然躺著個麵色蒼白、身形瘦削的女子。真正的冬萱!她雙手雙腳被束縛著,嘴裏塞著棉布,一雙眼睛害怕得瞪著假冬萱。


    “哼,虧我火急火燎的趕迴來、怕你悶死在下頭。你瞪得這般起勁兒,看來死不了嘛!”


    假冬萱惡狠狠地說完,動作粗魯的將冬萱從鋪了棉被的坑底撈出來。


    “起來吃東西,走動走動吧。”


    這是真的冬萱,失蹤了一年之久的真冬萱!蕭襲月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她,誰能想到,竟在假冬萱的床底下呢?


    冬萱張嘴使勁喊,卻喊不出聲音來。


    “姐姐,你別喊了。你嗓子已經毀了,這輩子都喊不出聲音來。”


    冬萱含淚恨著假冬萱,眼睛裏傳達著恨意和傷心。


    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臉,但眉目間的神色卻大相徑庭,一個簡單善良,一個狠戾陰沉。假冬萱捏起冬萱下巴。


    “姐姐,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從懂事開始,就在等著殺了你!你可別怪我,隻有到你死了,我才能見天日,才能真正的作為一個正常人活著啊……”


    假冬萱血紅的陰戾眼睛裏染上一層水汽,有些猙獰之色。


    “我本該像別人那般將你殺了,這世上便再找不出任何證據,證明我不是假的。但……”假冬萱抱住冬萱瘦削的身子,靠上她單薄如紙的肩膀。“但你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真是下不去手。等某一天,我下定了決心了,再找個不痛苦的法子,把你殺了,你說可好?”


    假冬萱的聲音有些扭曲。


    冬萱虛弱的掙紮著搖頭,淚流滿麵。


    誰也不知道,北齊的土地上潛伏著一批很特別的細作死士。他們生來便是孿生,一模一樣,一個以正常人的身份被安排在各處活著,一個,在暗中,伺機取代,完成任務。


    她們,便是其中的一對。


    冬萱淚流滿麵,一年了,她偶爾能聽見熟悉的人的聲音,可是卻動不了,喊不出聲。隻有在夜裏,她才能出來在假冬萱的嚴密看管下,活動半個時辰,吃些東西,苟延殘喘……


    她從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幌子,從不知道,原來自己小時候生活的農家是個假象,更不知道,自己還有個這樣兇狠的孿生妹妹……


    **


    蕭襲月的院子裏的美人蕉長勢十分好,足有大半人高。綠葉叢叢,火紅的、杏黃的花兒,相間其中,嬌嫩非常,確然有幾分美人的嬌羞、妖嬈。


    可……此時正有一隻“采花小盜”,在墊著腳尖兒、伸著小胖手,夠著那朵兒紅花。


    “旭升小公子加油,就快夠著啦!”


    “往左一點。”


    “這兒?”


    “過了過了,往右一點、往右一點……”


    “這兒?夠著了嗎……”


    “又過了,往迴一點……”


    香魚站在花叢外,在指點美人蕉花叢裏的鄭旭升摘花。美人蕉葉子繁密,鄭旭升淹沒在葉片下,看不見上頭。


    荷旭實在看不下去了!“唉,鄭小公子,你要多少我們幫你摘,你手兒、腳兒太短啦。”


    聽了荷旭的話,鄭旭升似橫了口氣,一個蹦躂、跳上去就是發力一抓,竟真的摘了一大支!香魚拍手高興。“摘到了摘到了。快快快,出來吧。”


    卻聽——


    “呀,這支還沒開好。我重新摘過。”鄭旭升將花兒往土裏一-插,重新摘。


    “荷旭姐姐幫你吧。”


    “不,這是我送給錦夕的第一個禮物,我要親手摘,摘最好的!”


    鄭旭升終於摘到了長得最高、開得最好的那支美人蕉,竟然一支有兩種色,嬌豔得緊。


    “錦夕,小錦夕,我叫鄭旭升,在你還在你娘肚子裏的時候,我就討了你了。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可要把我認清楚了,不要將旁人認作我了。”


    鄭旭升將小花兒放在小錦夕的繈褓外。小錦夕正打著口水泡泡,睜著黑漆漆的兩隻眼兒看他。鄭旭升撿了衣裳最幹淨的那塊兒,給她擦了擦口水。也不嫌髒。


    蕭襲月本是睡著了,聽了耳邊有小孩兒的聲音,睜眼便見了這場景。


    鄭旭升小小年紀,竟然還能感到“局促”“羞澀”。這發現簡直讓蕭襲月哭笑不得。上迴在國公府賞梅時,她戲言一句“好”,這小家夥兒竟然還當真了。聽聞了她生了個小妹妹,就又哭又惱,非逼著江氏來看看未來的小媳婦。


    “娘娘,我吵醒您了?”


    鄭旭升很懂禮貌,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小模樣可把蕭襲月給逗樂了,捏了捏他滑滑嫩嫩的臉蛋兒。雖然這娃子還小,看隱約能看出是個小俊男胚子。


    “沒有,娘娘是自己醒的。”蕭襲月瞅了一眼小錦夕,對鄭旭升道,“你當真要娶小錦夕?要是以後她長大了是個醜八怪,怎麽辦?”


    一聽“醜八怪”三個字,有禮貌的也是鄭旭升不樂意了,一本正經道:“娘娘您怎麽能這麽說您女兒呢。她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


    “哦?你如何這般肯定呀。”蕭襲月一邊耐著性子問,一邊吩咐了香魚準備些小點心來。


    鄭旭升瞅上小錦夕笑了笑,解釋道:“我爹爹說了,父母長得好看,兒女就長得好,還說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看了看國公府上的小孩子,果然我是長得好些。所以錦夕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她爹爹娘親比我的爹爹娘親還長得好。”


    這個邏輯……倒是有理。蕭襲月微微歎息。可惜了,這麽好的一個孩子,怎地是個背負了三百多條人命的兇手的孩子呢?若是鄭建寬倒了,他又該何去何從。


    “你爹爹還說什麽了?”蕭襲月有些好奇鄭建寬了。此人聽聞小妾無數,曾經的風流韻事也不少,就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可,他似乎對江氏母子並不差。


    “我爹爹還說,做人要善良,正直,勤奮上進,保護好自己的父母,照顧好自己的女人,要當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一番話,徹底讓蕭襲月吃驚了。這,這話,真是鄭建寬所言?她曾調查過一二,那鄭建寬從前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手段還狠得緊,難道竟是遇到江氏後,轉性了、迴頭了……


    小孩子是不會騙人的,至少鄭旭升應當沒有撒謊。上迴她在梅園子,也幸虧有他勇敢的出來作證,否則也不會收拾得那般順當。


    “你爹爹說得對!做人便是要如此,旭升是好孩子。”


    蕭襲月笑揉了鄭旭升的腦袋。


    鄭旭升笑著露了小白牙:“我其實是將娘娘的模樣,當做了錦夕長大後的模樣。娘娘真好看……”


    “人小鬼大,嘴還貧。”蕭襲月揉得用力了些。


    這時門口傳來江氏慌張的聲音——“我一不注意,你便往這裏頭鑽!還不快過來!擾了娘娘清靜,王爺會打你板子。”


    江氏的丫鬟忙將鄭旭升拉過去,走近蕭襲月身邊時禁不住露出些害怕之色。


    江氏因著鄭建寬之事怕著她,這蕭襲月是知道的,不過也並不點破。


    “江夫人多慮了,旭升可愛得緊,本宮甚是喜歡,並沒有擾清靜。”


    鄭旭升也忙笑嘻嘻的搭腔。“是啊娘,您別擔心,旭升很乖的,爹爹定的十條守則我都做到了。娘娘已經答應將小錦夕許給我做媳婦了,我得常來看她,對她好。”


    鄭旭升一提鄭建寬,江氏立馬白了白臉,略帶驚惶地瞟了眼蕭襲月。


    “別胡說八道,小孩子家家懂個什麽。”江氏無情斥道,又對蕭襲月軟聲抱歉。“娘娘,旭升還小,什麽都不懂,您,您別放在心上。迴去之後,我定然好好教教,讓他不許再胡說八道汙了錦夕小郡主的清譽。”


    “江夫人不必憂心。旭升本宮甚是喜歡,若兩家真的合適,做親家也不是不可。”蕭襲月笑言,讓江氏一時糊塗,難辨真假。


    “旭升,過陣子錦夕的百日宴,可要來看她哦。”


    鄭旭升自是高興不已,江氏卻越發眉頭深鎖。她最怕的,便是與蕭襲月走近,雖然知道許多事不是關起門來當縮頭烏龜就能解決的,但多見一次,心頭就多怕一迴。


    丫鬟先領了鄭旭升出去了,江氏走在後。


    蕭襲月用隻有她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


    “江夫人放心,暫時,我還沒有將你們家二爺納入打算。隻要,你們看得清形勢……”


    江氏一聽,心頭咯噔一下,迴過身來已經紅了眼睛。


    “多謝娘娘……”


    隻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隻怕鄭建寬是難以高枕無憂一輩子的。蕭襲月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並未多言。


    鄭旭升母子走後,荷旭進屋來。


    “娘娘,方才施薔薔身邊的丫頭又來咱們院子外頭轉悠了,看來真是您說的那般,打算看好地形和時機,偷走孩子的。”


    “嗬,就怕她不來,找不到借口丟她出府去。”那對兄妹,便是生了個不長眼的胎,早晚得將自己作死了才能甘心。


    “愛妃是要丟誰出府去?哪個不長眼的,惹你生氣了?”秦譽突然進來,荷旭行了禮,領了其它丫鬟都出去了。


    “你不是進宮去了麽?怎地這般早就迴來了?”蕭襲月說完,看看外頭的天色,紅了紅臉。不早了。自己竟睡了這般久……


    秦譽笑,也不戳破,將劍放在桌上,摟過蕭襲月在長腿上坐下。


    “突然瘦了,抱著還有些不習慣了。”


    “我記得我大肚子的時候,你也說過抱著不習慣……”怎地這般難伺候。


    好吧,其實她是想表達,不許對她身材說三道四!


    吃吃吃、睡睡睡的過了好幾個月,蕭襲月也是慵懶得緊,掛在男人臂彎裏,不一會兒便睡著了。反正是知道他照顧她照顧得順手,會把她抱上床放下蓋好被子。


    秦譽虛歲已二十有三,少年之氣早脫了幹淨,身材結實精壯。小女人在他懷抱裏跟團小貓兒似的,抱起來軟綿綿的,毫不費力。一撈,一放,蓋好了被子。


    雖然得了一雙兒女甚是歡喜,但他心頭一直有一團陰雲籠著、驅散不去!秦譽在桌邊坐下,獨自喝了幾杯辣人的酒,麵色沉沉。


    派去找秦壑屍身的三百高手,竟一個都沒迴來!


    他,難道沒死?


    眼下,朝中勢力漸漸分作兩派,一派歸屬陳太後,一派暗地了歸屬他。而歸屬陳太後的勢力中,又有幾個擁護皇帝秦琰的聲音,盡管還比較弱勢。兩方敵對的格局很容易打破,隻要一方發展成熟,立刻就會行動。但,真的隻是兩方嗎?


    秦越此人至今還為表態,模棱兩可,他屬於哪一派?若說他獨善其身,他秦譽可是不信的!


    他為何這般了解?


    單從膽敢肖想他的女人這一點,便足夠說明,他絕不是懦弱淡薄之輩!


    秦譽捏著玉杯,再將酒一飲而盡,要再倒,卻發現酒壺空了。秦譽吐了口氣,沒想到喝一滿壺還一點都沒醉。好久沒體驗過醉的感覺。


    記得醉得最厲害的一次還是上輩子……


    秦譽迴頭看了眼床上那不規矩地伸出來的藕臂。


    醉得最厲害的那次,是上輩子被這混賬女人給無情唾棄得時候。


    她上一世竟那般沒眼光,想想真是可惡透了。秦譽無奈地笑。統共沒醉幾迴,卻好似迴迴都跟她脫不開幹係。


    秦譽拿了劍,大跨步去了庭中,練起劍來。


    月上柳梢,疏影橫斜。舞動的劍刃折射了月華,襯托著男人矯健敏捷的招式、身影,俊得非常。


    三箭上弦,射殺猛虎救美人。這件事平京城中幾乎無人不曉,鄭舒窈自然也是知道。鄭舒窈躲在月門外的暗處,看著那月光下練劍的男子,心頭五味陳雜。


    曾經,她可以得到他的重視,可是她卻親手將所有扼殺了。


    鄭舒窈看紅了眼睛,專注得沒注意到身後的人!


    “鄭妃娘娘看得這般癡迷,是後悔當初的不珍惜了嗎?”


    低低的聲音忽然在身後咫尺的地方想起,鄭舒窈嚇了一大跳,也瞬間認出了這聲音來……


    “周側妃。”


    周搖光笑了笑,月光將她的五官勾勒得明明暗暗,有些詭異的味道。


    若知道自己被窺視,秦譽定然不會高興。兩個女人都是輕手輕腳的一把好手,碎步走遠了些。


    “周側妃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鄭舒窈隻覺周搖光說這話與平日對她的態度有些不同。


    周搖光輕笑了聲,道:“我的意思是,鄭妃娘娘空有滿腹的經綸和紙上計策,做事卻總看不清楚時局。”


    鄭舒窈一怒,壓低了聲音。


    “你就不怕我治你不敬之罪麽?蕭襲月我治不了,你,本宮還是治得了的。”


    周搖光卻並不怕。


    “鄭妃娘娘當然敢治我,太後對娘娘那是寄予了厚望的。隻是,鄭妃娘娘若是治了我,我便永遠不會告訴你救你們國公府的法子。”


    周搖光如期的在鄭舒窈臉上看到了鬆動,接著道:“娘娘不會不知道,平津王以國公府九成的家產作為交換,才放棄追究你們的欺騙的吧。虧空這麽大筆錢,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發,到時候的後果,隻怕你的父母姐妹都會眾叛親離,娘娘也會變作過街老鼠,嗬嗬……”


    鄭舒窈當然知道這事。


    “有話直接說,不必拐彎抹角!你拿著我的把柄,要威脅我什麽?”


    “痛快!所以我才來找鄭姐姐共謀事。”周搖光直道出了來意。“我是來介紹個人給姐姐認識。這普天之下,能夠解救鄭姐姐於水火之中、能與平津王這等英雄相較一二的,恐怕也隻有他一人了……”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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