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灰蒙蒙,窸窸窣窣的飄著細雪。河水流得緩慢,河畔邊兒上已經結了冰渣,河邊的鬆林大半已經掩在雪中,偶爾露出斑駁的深青色。


    鬆林邊兒的雪地被踩踏出一片繁亂的腳印,腳印邊十數個高手以及四個跑腿的奴才小廝恭敬的站著,靜等不遠處的馬車裏的主人吩咐。


    馬車裏。


    蕭華嫣換好了幹淨的衣裳。秦壑撩開了簾子,麵色不太好看,半晌,他終於開口。


    “嫣兒,你當知道我問你什麽。”


    蕭華嫣遊街時遭受了那等砸、罵,心頭還驚魂未定,眼下對著秦壑逼問的眼光,卻並不覺得比那好過多少!裝瘋賣傻已經被蕭襲月識破,在街上她的那番表現也不是傻子能做得出來的。她已是不能再糊弄過關了……


    秦壑見蕭華嫣的神情,便知先前她真是在裝傻充愣,心頭有股火漸漸升起來,纏繞著失望和心痛。


    蕭華嫣見已經是遮掩不下去,眼睛含了淚光。“陛下,蕭襲月何其厲害,你現在也是知道了,嫣兒若沒有一丁點手段,在後宮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如何能生存下去?”


    “所以,你真的是在騙我。前世你的天真,善良,都是為了謀取地位……”


    秦壑雖然是在問,但語氣沒有疑惑,就算再傻,他都已經明白了。秦壑眯了眼睛,裏頭含著冷意與肅殺,“你並不是真的傾心與我,而是想要得到鳳位!對不對!”


    秦壑一把抓住蕭華嫣的手腕往外一扯,瞪著她目眥欲裂。被人欺騙的感覺,並不好受!


    蕭華嫣被秦壑的淫威嚇了一跳,逃過了法場那一關,能不能過得了秦壑這關,還是個挑戰。


    “陛下,就算我做了一些事守住自己的地位、可那些都事因為嫣兒對你的愛啊……因為愛,嫣兒,不能失去你。”


    秦壑想起前世與蕭華嫣的種種,一時又心軟了一些。後宮中的爭鬥自己是最清楚不過,若真是如此,也不是難以理解。


    “無論如何,都是你騙了我!我喜歡的是簡單純潔的蕭華嫣,不是為了自己的地位不折手段的蕭華嫣,你可明白!!”


    秦壑盛怒、失望,眼前美人的容顏依然是他舊日所愛的,是以才在這個朝廷動蕩節骨眼上冒著生命危險救走她。他多麽希望,那些都是蕭襲月汙蔑蕭華嫣的,讓他如何接受,一輩子癡情守候的摯愛,竟然隻是她偽裝出來討他歡心的假象。殘酷得讓人難以接受,恨她得欺騙之可惡,也恨自己有眼無珠得愚蠢!


    “陛下……嫣兒,嫣兒是迫不得已的,嫣兒是迫不得已的……若陛下不能原諒嫣兒,就請陛下一劍刺死嫣兒吧,當是還蕭襲月一條命。”蕭華嫣眼淚如倒豆子,灑了滿臉,淒楚可憐。


    秦壑竟真的按住了劍柄似有拔刀之意,蕭華嫣心頭一跳,緊張成一片、心涼成一片——這男人,對蕭襲月果然有情。但終究,秦壑還是重重的將刀“哢”的一聲,送迴刀鞘。


    “前世之事已經過去,現在治你之罪也無用!念在你為我生兒育女的份上,饒你一命。此次東去,你不必再迴!好自為之!”


    秦壑嘩啦一聲放下車簾,餘怒未消,剛轉身,一雙纖細的美人手從車簾裏伸出來一把抓住他粗壯的胳膊,傳來裏頭帶著啜泣的乞求。


    “陛下,你這,是要與臣妾恩斷義絕嗎……”話音到末尾已經是無盡的蒼涼。


    秦壑無情的抽迴手臂。美人雙手一空。


    “孤王最大的極限,隻是留你一命。”


    車廂裏,蕭華嫣如同頭頂一聲驚雷,將她劈得大腦一片空白,陷入黑暗。按照秦壑的性子,他確然是不會原諒她了……留她一命,已經還最大的退讓。


    蕭華嫣默默噙著眼淚,收迴了手,不再乞求。她了解秦壑,若他心意已決,乞求與委曲求全隻會讓他越發的厭惡自己。她才不會犯前世蕭襲月所犯的錯誤。而今眼下,隻能暫且隱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蕭,襲,月!她竟狠狠的栽在她的手裏!此仇不報,她死亦不能瞑目!!


    鬆林的盡頭有個渡口,秦壑說的東去,便是由此東去。雪地馬車不好行,約莫也要小半日的功夫。秦壑騎在馬上,領著馬車及一幹護送蕭華嫣的護衛,朝渡口去。


    他還記得,賜死蕭襲月的那日,也是這樣的雪天。而今重生,看見年輕時的蕭襲月,讓他時時迴想起曾經她年少時與他在膠東封地吃苦的那些年頭。若說沒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若說,夫妻一場,毫無感情,也是……


    秦壑思及此處,為心頭冒出的話心驚。他的內心深處竟然有這個可怕的想法……但,而今她跟了他的死敵秦譽,還懷上了他的孩子!這一點,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忍的!若她能迴到他身邊,他或許可以原諒她,可是偏生那女人現在油鹽不進!還倔強得像一頭牛!從沒給過他好臉色!


    秦壑越想越心煩。


    去渡口的路是沿河走的,左邊是鬆林,右邊不遠處就是大河。路程已經過半,蕭華嫣漸漸放下心來。可就在此時,忽然林中鳥雀驚飛,啁啾鳴叫!


    “不好,有人埋伏!”


    “停!”


    秦壑忙勒住馬韁繩,馬兒一聲嘶鳴驚破幽靜!


    此時,雪已漸漸下大,白芒的視野裏盡是飄灑的雪花。乍然前麵有馬蹄聲傳來,朦朧看見了掛著朱紅流蘇馬車的影子正在靠近!霎時間四麵刀劍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從四麵八方跳出二十餘個手持刀劍的高手,將他們一行人全數包圍其中!


    秦壑拔刀一聲怒喝!“來者誰人!”


    那馬車漸進,停下來。是藩王的馬車!一披著狐裘披風、戴著帽子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丫鬟立刻撐了油紙傘在她頭上,雖未見其麵容,卻已感受到這女子溫婉靈秀,不是凡物。


    秦壑的心頭有個名字,已經唿之欲出!


    蕭襲月揭開帽簷,露出烏黑的長發和白皙的臉頰,一雙黑亮如黑玉的眼睛,目光如炬、穿透飄飛的大雪,直直逼視著秦壑!眼神並不是和善!


    “大雪天的,膠東王殿下不在自己王府裏呆著,來這荒郊野外的,是為哪般呐?”


    “蕭襲月,是你。”


    馬車裏蕭華嫣聞了秦壑此話,把簾子撩開了個縫隙,一眼看見了蕭襲月大驚失色!她怎地如陰魂一般不散!!!


    蕭襲月眼尖,饒是蕭華嫣隻是撩開了個小縫隙,她也一眼看見了蕭華嫣那半張突然發青的臉。


    蕭襲月勾了勾唇。“膠東王殿下,怎地我瞧著那馬車裏的,便是我那方才魂歸西天的二姐蕭華嫣呢……”


    “蕭襲月,你以為你這區區二十幾人,能夠擋得住我麽!”秦壑狠聲道,蕭襲月那身寬鬆的孕婦衣裳看得他越發不高興。“秦譽在何處,他竟放心讓你一人來堵截,看來也並不是真心對你。”


    對著秦壑的猜度戲謔,蕭襲月攏了眉頭。秦譽送她迴到府中之後便進宮見皇帝去了,她左想右想總覺得有些不對,是以帶了二十幾個高手前往這渡口來看看究竟。這渡口是秦壑前世經常用到的。是他在平京城中布置的退路,順著河流能夠東去到膠東。派去的人迴報說,見了鬆林旁有一大團腳印,她便心知有詐!立刻帶人抄了小路,從平津王府的方向直接殺來了這個岔路口!


    “我夫君如何待我是我平津王府的家事,但膠東王帶走我二姐可就不是家事了!窩藏朝廷重犯、幫助其潛逃,可是抄家滅族的重罪!!膠東王可真是膽大包天!”


    蕭襲月聲音陡然狠戾,二十多個高手又緊了緊手中的刀,隻待她一聲令下!


    “膽大包天的是你才是,這麽一點兒人就敢來堵截我秦壑,就不怕我將你們都殺了滅口麽。”秦壑話一出,隨行的十餘個高手全數持刀迎戰,與四周包圍他們的高手對峙。


    “哼,倒是自信。上官大人馬上就到。送信進宮的人約莫也是到了陳太後的懿寧宮了。膠東王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確然用得妙,隻可惜……你的弱點和退路,我蕭襲月清楚得很!你現在就算殺了我,也沒有用,隻不過讓你的罪又多加一條,死得更快而已。”


    秦壑臉色凜然,心知此事幹係重大了。陳太後若知道,十有*會借此機會大做文章!秦壑從緊咬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你到底要如何?”


    “嗬,問我要如何?我蕭襲月隱忍掙紮了這兩年,為的是什麽,殿下竟然還不知道麽?血債,需血償!!!膠東王若想保命,把蕭華嫣綁起來,挖眼,割舌,賜穿腸毒酒,再丟入江中,我便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突然,蕭華嫣瘋了一般衝出馬車來,逼到極致後的厲聲尖叫——


    “蕭襲月你這瘋子,簡直逼人太甚!!!”


    蕭華嫣衝下馬車來,手裏拿著短匕首,紅著眼瞪蕭襲月。蕭襲月身邊的顏暮秋立刻上前保護蕭襲月,蕭襲月示意他不必驚慌,盯著秦壑一字一句道:


    “膠東王殿下,你究竟是要自己活命的,還是冒險救這騙了你一輩子、計害你長子的女人呢?”


    自己的性命、地位,與蕭華嫣的命,兩者隻能選一!


    秦壑的沉默,讓蕭華嫣心頭一陣巨大的恐慌,忙拉住馬背上的秦壑的手,臉上兩道淚痕狼狽地哭求——“殿下,殿下……不要把我交給她,你一劍把我刺死好了,不要把我叫給蕭襲月!我不能沒有眼睛,不,不能沒有舌頭啊……”她就算死了,也會變成一隻瞎眼啞舌的可憐鬼,不,絕對不要!!


    “秦壑,時間不多了。上官大人一到,你可就沒得選了!”蕭襲月放聲笑起來。“二姐,你求這個男人沒用。你最愛的是鳳位,他最愛的是江山。你為鳳位嫌棄他勾引平津王未遂,而後天下初定,又為鳳位投入他懷抱,他因為江山得到你、寵愛你,而今他為他的江山殺了你,也是無可厚非、天經地義。嗬哈哈哈哈……”


    “蕭襲月你住口!你住口!!”蕭華嫣淚如雨下,已經崩潰。“陛下不會殺我,不會的!陛下你說話呀,告訴嫣兒,你是愛我的,你說過我是你今生摯愛的,你說過的!陛下,嫣兒一直最愛的是你啊,你別聽蕭襲月胡說八道!嫣兒從不曾對平津王有半點私情,你相信我……”


    馬背上,秦壑緩緩側過頭俯瞰仰著淚臉猙獰哭求她的蕭華嫣,雖然還是那張美人臉,卻越看越覺得虛假,她每一聲都似提醒著他前世被她蒙蔽了一世!鴻泰他原本是喜歡的,可是後來卻被他親自下旨溺死……不知不覺,他變了,連他自己的沒有發覺。是身居江山高位讓他昏聵了,還是這個女人迷惑了他的雙眼……


    耳邊蕭華嫣哭求的聲音飄渺,秦壑向前看去,透過密密飄零的大雪。雪中披著狐裘披風的女子也定定盯著他,身影和五官都是十分熟悉的,與他記憶中她年少時一模一樣,隻是她曾經無時無刻圍繞著他的溫柔眼睛不見了,變成了現在這般鋒利如箭的冷漠眼神!


    秦壑閉上眼,他而今的處境與上一世寒微時相差不遠,蕭襲月陪伴他的歲月,突然變得很清晰。而後登上大寶,蕭華嫣每一次對他說的關於蕭襲月的話,以及最後她如何要求他為天下蒼生賜死蕭襲月的迴憶,也突然清晰起來,腦子似乎從沒有一刻這般清醒過,或許是他而今已不在龍椅上,所以看得清晰……


    秦壑迴憶的最後,是他在青燼殿最後一次看見蕭襲月。那時她穿著一身破爛得不成樣的鳳袍,殘廢了腿,乞丐一樣趴在地上,雙眼盯著他仇恨地恨不能立刻殺了他……


    地上,蕭華嫣還在顫抖的乞求著:


    “陛下,你忘了嗎,你說過你最疼嫣兒的……你不能這樣對我,嫣兒怕疼,陛下……”


    秦壑再睜開眼時,眼神已經冷寒如冰,不再有波瀾,聲音有著讓人絕望的冷。“疼?你妹妹既然都能承受,你身為姐姐,打小比她聰明也比她勇敢,應當承受得住……”


    “陛下……”蕭華嫣不敢相信。


    “來人……拿下嫣側妃……”


    蕭華嫣如同五雷轟頂,立刻鬆開秦壑的手臂,先前可憐乞求的眼神立刻化作毒蜂針一般,顫抖指著秦壑恨聲道:“秦,壑……你竟真的,真的要這般對我??!!”


    奴才不敢行動,躊躇不敢上前。


    “……愣著作甚,孤王的話也不聽了麽!”


    “是,殿下。”


    蕭華嫣迅速被按住了胳膊,眼見今日是如何也逃脫不了一死,拚著最後一口氣、肆無忌憚地尖聲咒罵——“秦壑,你竟為了這個女人要殺我!你這忘恩負義的蠢貨,活該被老娘騙一輩子!沒錯,我蕭華嫣根本就沒有真正愛過你!要不是你是皇帝,你以為我會喜歡你這樣愚蠢的男人嗎!哈哈哈……我要的便是母儀天下,根本不是與你攜手生生世世!沒錯,除了蕭襲月,你後宮中懷胎的妃子都是我害死的,你殺了我我也不虧!!哈哈哈……”


    蕭華嫣已經瘋了!


    蕭華嫣被按在地上,準備“行刑”的下人已經準備好了,雖然奴才手抖不敢下手,但奈何不能違抗主子命令。“嫣側妃娘娘,對不住……”


    蕭華嫣一聲尖叫,滿臉鮮血,雙眼血肉模糊,然而沾血的嘴卻不停的瘋笑、咒罵著。“蕭襲月,你以為你這輩子跟著秦譽就能好了嗎?那不過是另一個秦壑罷了,哈哈哈哈……蕭襲月,我蕭華嫣詛咒你如同上輩子一樣慘死冷宮!!”


    蕭華嫣聲音之大,響徹整個鬆林,驚飛群鳥!接著是一聲痛到極致的尖叫,舌頭被割了出來,灌下了□□。


    蕭華嫣沒辦法再叫喊,鼻子裏灌了鮮血,哼哼唧唧得似是痛極了,趴在雪地裏如同沒了頭的蒼蠅,看不見方向、喊不出聲來。但她似有直覺,緩慢的蠕動著朝秦壑的方向,伸出鮮血淋漓的手。那手曾為他靈巧的作畫、優雅的彈琴,一直都是作著溫柔的形狀。而此刻,那素手卻是如同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屈作了個血爪!似要朝秦壑索命!!


    蕭華嫣對著秦壑張了張口,口中血流如注,無聲說了幾個字,倒下再也不動了……


    蕭華嫣的鮮血將身下一大片白雪染紅,一張美人臉已經沾滿血看不見一點兒白皙的皮膚,連同眉間那顆美人朱砂痣,也一並淹沒在血紅中……


    這一幕觸目驚心,蕭襲月臉色有些發白,腳下亦有些虛浮。前世的自己,就是這般慘烈地死在了冷宮青燼殿中。


    “如此,你滿意了?”秦壑的話語如冰,聽在蕭襲月耳朵裏如同天下最無情、最諷刺的聲音。


    “滿意?你還好好地活著,我如何能夠滿意?”蕭襲月想,或許她沒有真正的了解過這個男人。他愛你時便癡情,一旦發現不如他願了,便可無情到極致!他真真兒是生了個冷酷帝王的性子啊!


    秦壑眼睛一眯,殺氣騰騰。“你敢耍我!”


    “‘兵不厭詐’,這一招還是膠東王殿下曾經親自教我的呢……”


    蕭襲月的話充滿了諷刺。秦壑記得,曾經蕭襲月學識淺薄時,正是他告訴她“兵不厭詐”這個成語是什麽意思,沒想到今日竟被她糊弄……


    秦壑揮手,隨行高手全力以赴衝出重圍,秦壑則直取蕭襲月而來!意圖將蕭襲月抓做人質!可就在這個時候,刑部領派的差兵的馬蹄聲迅速靠近!


    “殿下,我們斷後,你快走吧!”


    包圍圈被殺出一個缺口。


    秦壑沒得其它選擇,翻身上馬,勒了馬韁衝進密林中。臨進密林,迴頭看了血泊中的蕭華嫣一眼,“將嫣側妃屍體帶走!!”末了,最後一個眼神是狠狠的盯了蕭襲月一眼,如同發誓。


    蕭襲月顧忌著身孕,不敢過於惹怒秦壑。她帶的這點兒人,確然是涉險!逼急了不知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蕭襲月以為是上官大人帶兵殺到,卻不想那為首的高頭大馬上是個穿王袍戴玉冠的男人!他身後才是上官大人以及一幹差兵。


    秦譽一眼看見那雪地中安然站著的女人,高懸著的心才落了地,天知道他得知蕭襲月背著他去堵截秦壑時,他的心頭有多害怕!!就如同天要塌下來了一般!他不怕死,卻怕她有半點閃失!偏生這女人半點自覺都沒有!


    “蕭襲月,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秦譽幾乎是飛下馬來的,三兩步躥到蕭襲月麵前攥著她雙臂,他真恨不能將她吃進肚子裏、時刻拴在身邊。


    “啊,你弄疼我了……”蕭襲月被秦譽一喝,不滿的扭了扭胳膊。


    “就是要你身子疼一疼,你才明白我心頭有多疼!秦壑有多厲害你不知道麽?你竟敢背著我悄悄行動,是不要命了麽!”


    秦譽怒氣衝衝,顯然嚇得不輕。


    蕭襲月心知此舉確實不對,但也是事出緊急別無他法。“以後定然不敢再犯了,不敢再犯了,夫君饒命……”


    蕭襲月一下子服軟,秦譽真是有火發不出,恨鐵不成鋼似的丟下一句“迴府再與你算賬”,翻身上馬與先入密林的差兵一道去追秦壑了。


    因著秦譽趕到,秦壑留下斷後的人未能帶走蕭華嫣的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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