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夢,且不要衝動。”


    “對付這種人,我有辦法!”


    此一男一女正是龍王風熙夢和醫者夢郎。他們一路來往東京,卻聞得黑白雙煞壞事做盡,本要為民除害的,不想此二人廝打的功夫不濟,腳底抹油逃走的本領卻是一流,因此幾次錯過,好容易追到了這山裏,想不到還遇到個不願透漏此二人下落之人。看來,不給對方一點教訓,是不會開口的。


    當下,風熙夢不顧夢郎的阻攔,硬是出招來取漫修。漫修本就功夫平平,又沒有多少實戰經驗,因此才過了幾招,就有些占下風了。但見漫修一個躬身,躲過了女子淩厲的一腳,之後漂亮的一個騰躍,空中三百六十度的一個轉圈,漫修便穩穩的落在了旁邊的一顆高樹之上。


    “看不出,少林功夫不怎地,輕功卻是不錯嘛!”


    漫修也不想和其戀戰,畢竟一交手就知懸殊太大,若是袁叔叔在嘛,說不定合力還有幾分勝算,僅他自己,簡直就是以卵擊石,倒不如提早離了身,躲開這場是非的好。


    可惜,事情引起可以由他,打架的收場卻由不得他了。


    明明剛剛還在樹下的女子,不知用的什麽幻術,漫修隻覺突然天旋地轉,原來,自己竟是硬生生的被對方從高高的樹上給拋了下來,若不是地上已有的積雪,這一摔,準是非死即傷不可。


    漫修待要起身之時,背上卻被狠狠的踩住,脖子上也多了把刀。漫修剛才見過,那女子手中有個用布包著的刀形的東西的。


    “想不到黑白雙煞這兩個廢物找幫手也找武功這麽爛的,真是不堪一擊。”女子的口氣充滿了蔑視和挑釁,本就一肚子氣的漫修又上來了拗勁兒,當下便迴了一句,“有本事你們就當場抓人啊,也不至於讓人跑了幾百裏地,還來逼問我!”


    啊!背上又被重重的踩了一腳,骨頭都要斷了。


    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學得乖一些呢?現在命是在對方手中的,隨時那刀刃一偏,自己可就魂斷與此了,怎麽就這麽不長記性呢!


    “熙夢,他說的,也沒錯!”


    “你到底幫誰說話!”風熙夢似有些不滿夢郎幫助外人,口氣中有些許指責。


    “哼,沒抓到人,自己先內訌了起來,看來,也不是什麽好人!……啊!”漫修的胳膊突然被女子硬生生的掰到了後麵,他敢肯定的說,骨頭斷了。


    漫修下意識的咬了咬嘴唇,不再吭聲。可眼中的憤恨卻是多了幾分,這叫什麽事啊,自己隻是不願攙和進江湖上的是非,不願憑白因自己的出賣而傷害人命,怎麽到頭來竟是自己受苦,斷骨處,好痛的!


    “說,他們在哪裏!”


    漫修依舊不吭聲,可那斷的胳膊又響了一聲。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是漫修除雪兒外,對第二個女人說這樣的話了。可他隨便嘟囔的這句話卻也沒逃過風熙夢的耳朵,“你說什麽?”當即,手勁更重了些。漫天的大雪,漫修額頭上的汗卻頻頻不斷了。


    “我問你最後一遍,他們在哪裏?”


    “我不認識你說的人,我怎麽知道他們在哪裏!”


    “還嘴硬,我不介意讓你另一隻胳膊也斷掉的,包括,你的雙腿!”說著,風熙夢又加了幾分力氣。


    “你是個壞女人!我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


    就當風熙夢氣憤的一扔漫修這隻骨折的手臂,要去折斷其另一隻手臂時,卻被夢郎出手阻止了。


    “孩子的氣話,何苦真當真?”


    “他還是孩子嗎?明明就是黑白雙煞的同夥兒!”


    “黑白雙煞從來就是形影不離,沒聽說過還有第三個同夥的,還是先問清楚,別誤會了才是。”


    哼!剛剛這個女人折斷我這支手臂時你又不說誤會,現在卻來幫忙,漫修將對那女子的不滿也牽扯到了男子的頭上。


    “你還不服怎地!”看著被夢郎解救下來的漫修還是一臉的不服氣,風熙夢不禁氣不打一處來。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識得什麽黑白雙煞了?咦,大夏……”之前被反擒著,沒有注意到女子手上的刀,現在被男子解救了下來,倒正麵看到了刀的樣子。這刀,他不會忘記的,不正是大夏龍雀嗎?可話到嘴邊,漫修知道失言,這個女子,還是少惹為妙。


    隻可惜,大夏兩個字已經出賣了他知道這把刀的信息。隻見刀又橫在了漫修的脖頸處,“哼,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你怎麽知道這把刀的?”


    “難道知道這把刀的都不是好東西不成?”


    大夏龍雀刀以一個漂亮的弧度,劃向了漫修的喉嚨。這刀下去,是必死無疑了。漫修當即一閉眼睛,“搶奪別人的兵器,可見不是什麽光明磊落之人。”


    發斷了,刀卻停留在了漫修的脖頸處沒在下滑,傳來的卻是對方近似吃驚的一句話,“你是……?”


    漫修對自己能獨自迴到周府表示懷疑了,這個奴字,仿佛是他逃不脫的命運。


    “是又怎樣?”漫修再次睜開眼睛,對上了對方那一對深不可測的鳳目。


    第二百四十一章 山洞躲雪(上)


    沒想到,漫修這句聽似頂撞的話卻讓風熙夢收起了刀。而漫修永遠也不會知道,風熙夢收刀的原因,是因為看清了他的麵容。剛見時便覺有些熟悉,直到現在,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他,不就是陝西秦鳳路軍營通緝圖上所畫的陳濤,林雨薇等人一直掛心的秦漫修嗎?而過年宮中的宴會,更也證實了二人身份的統一,他,現在已經是周欣然的奴隸了。


    “風雪好大,咱們先避避吧。”漫修見男子對那女子如是說道後,女子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是否就意味著對方不會再逼問自己什麽了呢?漫修強忍著骨折之臂的痛,硬是要與二人走相反的方向。


    “你去哪裏?”


    “你們不是要放我走嗎?我說過,我不知道。”


    “這麽大的風雪,你這走,會有危險的,不如等雪停停再走。”


    “然後你們再我送去官府?沒有賞可領的!”漫修並不買男子的帳,說話依舊沒有客氣。


    風熙夢可沒夢郎的好脾氣,伸手就把漫修拎將了過來,也不多說什麽,隻拽著他的衣領往前尋了另一處山洞,先躲躲雪再說。


    真是奇怪的兩個人,剛剛還對自己又打又殺的,現在,居然讓自己不要動,要給自己接胳膊。


    “不用你們好心!”


    漫修的話音還沒落,就聽哢嚓一聲,風熙夢將他的骨頭已經接好了。


    “傷筋動骨得百日,好好休養吧。”


    沒來由的這句話倒讓漫修半晌沒醒過神來,對方這是在關心自己嗎?可是,胳膊是她打斷的啊!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漫修猜不透女人的心,也不想去猜,隻是等著這山中的暴雪趕快停下來,自己好迴周府,這罰,是領定了。隻是,但願不要落在周欣然手上,那他,可就是死定了。另外,那先生,會不會看出來自己當時是有心要救那刺客啊?他,又為何突然會出現在周欣然的身旁?唉,頭疼!如果能的話,最好現在一走了之,可那樣,父親的血案恐怕就永無出頭之日了,自己,也永無出頭之日了。


    看漫修一直緊皺著眉頭,風熙夢卻隻當他是忍著疼痛不敢說。


    “小兄弟,你怎麽會在這荒山之中呢?”在三人的對話中,夢郎似總扮演著溫和的角色。


    “路過。”漫修不想多做解釋,隻說了個含糊的理由,反正對方又不是真想知道他是為何出現在這裏的。


    “不是逃出來的?”風熙夢說話好像從來沒給別人留過餘地,好似,也不太討人喜歡。


    “我說過,送我去官府,也不會有賞錢的。”


    “那得送過了才知道。”


    “隨便,懶得跟你們說。”


    “是沒有能力說吧,手下敗將!”風熙夢的話似句句帶刺,漫修眉頭一皺,不去理她。


    “你這身少林的功夫是跟誰學的?”看漫修不答話,風熙夢卻又來了勁。不得不說,一個奴隸能有這麽好的功夫,特別是這麽倔強的性格,確實吸引了風熙夢的注意力。尤其,在認出這個奴隸就是秦漫修後,風熙夢的興趣更濃了。


    “說了你們也不認識。”漫修不喜歡別人刨根問底,尤其是這女子的問話,於是也不客氣的迴答了一句。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們認不認識呢?”


    “我跟誰學的功夫,關你什麽事?”


    “好,那你是誰家的奴隸啊?”


    “這也不關你的事。”


    風熙夢停頓了一下,忍著耐心又問了一個問題,“大夏龍雀刀,你怎麽會認得的?”


    “認得便是認得,有什麽怎麽會認得?”


    連續頂撞的結果是,大夏龍雀刀直把漫修逼到了山洞的牆壁上,眼前又是那風華絕代的女子的麵容,一時間,竟有些唿吸困難了。


    “如果你不想讓腦袋落地,最好乖乖的迴答我的問題。”


    漫修待要反抗,卻又被風熙夢欺下,仿佛身體完全鑲嵌在了牆壁上一樣。


    “你這女子,好不講道理。別人的事情為何這般上心?初次見麵,這般刨根問底的打聽別人的事情,不覺太過失禮嗎?如果我也問你,你與這位叔叔是否夫妻,什麽時候開始有床弟之歡的,他的胳膊又是如何斷的,你又是如何搶到大夏龍雀刀的,你也會如實迴答嗎?”


    漫修的一番話下來,卻弄得風熙夢個大紅臉。看不出,這小子武功不濟,嘴皮子功夫倒真有一套,“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要殺便殺,何苦在這裏耗費時日?反正我已無再下跌的人生,倒不如在這裏死了幹淨!”


    “教你功夫的人,可是一個叫袁非的?”


    風熙夢此言一出,漫修當即便是一怔。連名帶姓都說準的可能性隻有一個,就是這個女子認得袁叔叔,也識得他的功夫。花這麽久的時間才猜出,隻能說明自己學藝不精,雖拳腳像,卻終是不真。因此,對方的語氣中才是這種帶有幾分不確定的猜疑。


    “嗬嗬,我猜對了,是嗎?那讓我再猜猜,你叫秦漫修,現在是周欣然的奴隸,可是也對?”不等漫修迴答,風熙夢又追問了起來,對於這個猜測,她可是胸有成竹的。


    而此時的漫修卻大驚。被印“奴”字的奴隸應該多的是,怎麽對方偏偏就能猜上是他呢?一次宮中的盛宴,竟讓他變得如此出名嗎?


    “秦漫修?”一旁的孟興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見到的這個奴隸便是之前在陸上龍宮,林雨薇等人不停提起的人。“你可識得林雨薇?”孟興問向秦漫修。


    漫修心裏說不出的感覺,此二人到底是敵是友?說是敵吧,對自己絕無殺意,又識得自己熟知之人,但說是友吧,剛還打折了他一條胳膊(雖說現在給接上了,還是很疼),說話間還帶有幾分不客氣,尤其是這女子。


    “噓,有人!”正在漫修考慮該如何迴答對方的問題之時,風熙夢卻警惕的感覺到了山洞外的危險。風熙夢當即一拽漫修,連同孟興一起,躲入了山洞的深處。


    果然,過了不一會兒,洞口處就響起了個陌生的聲音,“這裏有個山洞,進去看看吧!”


    隨即,山洞裏響起了三個人的腳步聲,風熙夢等人隻默默的躲在暗處,不吭一聲。可當這幾人走入山洞之時,風熙夢感覺到了自己手下的漫修身體明顯的一僵,顯然,秦漫修是認識進山洞的這些人的。


    “明明報說見他二人躲入這山裏的。怎麽追到那個山洞卻換成了另外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先前進山洞的一個人抱怨道。


    “哼,那兩個東西不也被沈大人一刀兩命解決了嘛,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開口罵我們!”另一個人符合道。


    那兩個東西?漫修想到,繼他和謝斌之後進那個山洞的應該就是被身邊這男女二人追殺的黑白雙煞了,自己雖然盡力不想讓他二人因自己的出賣而死,想不到最終的結果還是因為自己死了,命運,有時真是不可抗的吧。


    沈大人,漫修頭一個念頭想到的就是沈雲城的義父。因為,沈雲城做事不會如此狠毒。而他的義父,可就難說了。明明就是兩個局外人,隻因口舌不幹淨了些,竟就送了命。自己如果被他抓迴去,又會如何呢?


    唯獨值得高興的,恐怕就是這些人是來尋他的。沈雲城的義父可是周可的心腹之人,他來尋自己就證明周可還是要那樣兒寶物的,隻要他肯要,自己就有翻身的機會……


    風熙夢此時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秦漫修,看著他臉上的陰晴不定,一時惋惜,一時憤恨,一時興奮,到底他在想些什麽,真是個難以捉摸的人!


    “你們說,他二人會不會已逃出這山裏了啊?”


    “唉,不管是不是已經逃走,咱們不都得奉命行事嗎?大冷天的,居然要翻遍這座山,別人犯的錯,卻要咱們在這裏受罪!”


    “得了,你少說幾句,這時候敢發牢騷了,怎麽剛才在沈大人麵前卻比羊還乖呢?”


    “你說我,你不也一樣?剛一路尋來時不也想著早尋完迴家嗎?娘子還在熱炕頭上等著你吧!哈哈!”


    “怎麽,你嫉妒啊?那你也娶一房啊,少成日裏拿我尋開心!”


    “我可沒你那個福氣,也就雪天奉命追尋犯人這命了。”


    “那麽多組人那,依我說,咱們幹脆在這裏躲躲雪,等小些再出去尋,反正這山形這麽複雜,找不到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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