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一臉疑惑,輕笑:“好生奇怪,你們怎都曉得花月娘那些過往?”


    不待周振威開口,她又徑自道:“今周將軍提起,往日我們一眾姐妹來碎花城路上,碰到姓夏侯的爺,和他的夫人也問過此事.......!”


    “你說的夏侯爺,他的夫人是何模樣?”周振威驀得打斷她的話,神情一變,虎眸微瀾,攥緊酒碗的手止不住顫抖。


    青青隻覺空氣冷凝,除了周將軍神情凜冽,怎麽連孫大夫和趙姑娘也臉色陰沉的很。


    曉得攤上大事了!她咽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夏侯爺的夫人國色天香,長得忒美,挺著個大肚兒,快要生的模樣。一路都是夢月和品紅在同她聊天,我就聽個支言片語的。”她要死呀,也得拉幾個姐妹墊背才成。


    周振威把酒碗一扔,突得挺直腰身站起,俯睨她一眼,啞著聲命道:“你到我營帳來!”


    頓了頓:“叫上你方才話裏提到的那兩人,也一並過來。”


    話音落下,頭也不迴的轉身離去。


    青青醍醐灌頂,周將軍借故旁它,原是要她去營帳伺候呀,且一個還不成,得三個才夠!


    偷眼瞟那遠去身影,虎背熊腰,是個威猛健壯的,她嫋嫋小柳腰段哪敵得住折騰,不過能伺候驃騎大將軍,那可也是天大的運氣,夠院裏姐妹眼紅的。


    這般一思忖,忙站起身興奮的去尋夢月和品紅,離老遠便扯嗓喊:“夢月,品紅快隨我去周將軍帳營伺候呢!”


    一時眾將士緘默,氣氛瞬間死寂般的寧靜。周將軍**娘,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


    李晉胡忌幾個望見三個穿紅著綠的妓娘,勾肩搭背,喜滋滋朝將軍帳營翩躚而去,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小嬸子落崖後,周將軍瞧著怪可憐的,性情大變也情有可原。”李晉替周振威開脫,想起往昔那些恩愛繾綣的畫麵,歎口氣直把頭搖。


    胡忌撓撓頭,有些擔憂:“周將軍和曹皇後上元節就要成婚配,他現一夜禦三女,傳出去可得不了什麽好名聲。”


    “你小子管這麽多作甚,吃你的肉喝你的酒去。”李晉心裏也煩,朝他屁股上踹去兩腳,滿嘴放炮的家夥。


    兩人打打鬧鬧離開,不想邊正經過個來送鬆柴的樵夫,旁沒聽到,周將軍一夜禦三女倒是聽進耳裏。


    恰他又在離開軍營時,親眼目睹流春院那三妓娘從將軍帳中出,手裏揣著鼓鼓一銀袋,滿臉喜慶,想必伺候的好,將軍滿意,所以賞錢也多。


    更令他目瞪口呆的是,三女才走,又見一女子貓腰進入帳營內。


    第二日,滿碎花城的百姓皆曉得英猛神武的周將軍,不僅沙場上驍勇善戰,幹略過人,原來在床帷帳內,也能一夜禦數女,天生是個放蕩不羈愛自由的啊!


    .......


    那晚孫思晨等三個妓娘出去,端了碗醒酒湯,去找周振威。


    卻見他紅著眼眶,一碗一碗吃酒,卻似乎越吃越清醒,眉宇緊蹙,滿臉痛苦不堪。


    “她們說的是玉翹嫂子和夏侯寅可對!趙廣輝幾個去了哪裏?怎不在身邊相護!”孫思晨上前奪他的酒碗,不許再吃,把醒酒湯遞至他麵前。


    周振威垂首俯額,閉著眼眸半晌,才嘶啞著聲道:“趙廣輝幾個必是出了意外。去晏京無路可走,夏侯寅才會帶她轉至碎花城來尋我。你不知翹兒她受了多少苦楚!聽得我恨不能替她去死。”


    讓三個妓娘把當時情形詳說一番,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直挖到她們無話要說。


    想著玉翹漫天大雨獨坐枯草之中,以為夏侯寅棄她不顧時,不曉得那會該有多絕望無依。


    聽說邊曉曼屈死時,她腹痛至胎象不穩,可見怎樣的憤怒氣苦至極。


    他知道來碎花城一路是有多坎坷艱辛,她挺著隨時要生的肚子是怎樣熬至岱鎮?


    在岱鎮與他近在咫尺,卻墜落下絕情穀,自此天涯永隔。


    他想一次,恨一次,心碎一次。


    翹兒和娃是因被他牽累而死!


    唇邊笑容慘烈,等著,等他殺了李延年,滅了神鬼煞,斬去莫賀祝後,就來陪你們娘三個,再也不分開。


    孫思晨看他難過,心裏也不好受,沉吟片刻才道:“我不知你為何匆匆要娶曹鳳華為夫人。隻想講與你聽,她受盡匈奴人的侮辱糟踏,已不能生育,且身子有下紅之症,稀稀拉拉一直不曾見止。隻怕圓房遙遙無期。”


    周振威頜首默默,並不願再多話,孫思晨原想鼓起勇氣,問他可願娶她,又瞧他一臉頹唐,終還是把話咽了迴去,隨便扯過兩句,自離去不提。


    ........


    一清早,鄰裏劈裏啪啦的放鞭炮,傳進院裏,再從窗縫透進屋裏。


    屋裏暖融融的,想必馮嬸子往火爐裏埋了新炭,燒得正旺。


    玉翹揉著眼醒來,已聽得糖糖威寶“哦呀咿呀”的稚嫩聲,可乖,不擾她睡覺,隻顧著自已開心地蹬腿玩。


    側過身笑著看他倆,白粉粉的兩個團子,看著看著心裏就疼軟似水般,要化了。


    忽兒一聲爆竹響,都驀得怔在那,威寶膽大,還咧著嘴笑。


    糖糖先前被小炮嚇過一次,有些陰影,撇撇小紅嘴兒,淚汪汪的。玉翹忙起身去抱她,摸著背輕拍著低哄。


    倚在娘親香軟軟的懷裏,糖糖不哭了,眼又眯成了月牙兒。


    在看威寶,玉翹噗哧笑出聲來,是個疼妹妹的,可見不得她傷心,唿嚕竟翻了個身,湊過來抓妹妹白嫩嫩的小腳丫,嘴裏學娘親“哦哦”的安撫。


    糖糖卻不領情,嫌棄的掙了掙,一腳踹到哥哥的腦門上,威寶晃了晃,眨著眼,癟著嘴委屈。


    玉翹另一手去把威寶也撈進懷裏,抵著兩個小崽崽的額,莫名的心底就有些酸:“你們是親兄妹呢,可得相親相愛的,哥哥疼妹妹,妹妹也不許欺負哥哥,要不娘親會難過的。”


    糖糖就伸手摸摸威寶的腦門,威寶流著口水笑,也伸手拂糖糖的頰,又轉臉看玉翹,嘴裏含混的叫:“蝶......蝶!”


    玉翹愣了愣,這是在喚爹爹嗎?想想失笑,才四個月的娃,哪裏會叫人呢!即便要叫,也該先叫娘親才對!


    這邊幫娃換好尿片,穿好衣裳。便見馮嬸子掀簾進屋來,將手中拎的食盒,擺在桌案上。


    湊近榻前將紅帳撩起,笑道:“今夏侯爺一早去河裏鑿冰,抓了條可肥的鮮魚,燉的湯可香,連貓兒都在灶邊轉啊撓的,夫人去趁熱把湯喝了,還得喂少爺小姐吃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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