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冰糖葫蘆!”玉翹沒想到他挺能沉得住氣的,折騰大半晚,在這裏捉她呢!


    顆顆飽滿滾圓的酸果裹著濃稠熬糖,竹簽一串,紅彤彤的忒誘人。


    她光想想就饞得不行,咂著嘴唇滿眼星光:“我要吃!你把糖葫蘆藏哪去了?”


    周振威蹙起粗眉,下頜抵上玉翹白淨的額際廝磨,沉聲道:“甭在提什麽糖葫蘆,拿迴來被林夫人瞅見了,聽她講這可是會讓孕婦小產的東西,不允吃的。”


    玉翹一嚇,肚裏安靜的娃適實委屈的蠕了蠕,這一對啥也不懂的親爹親娘差點害死他(她)倆。


    “等到了泉城,你這肚子月份愈發大了,事事都得小心謹慎著。到時府裏多請些丫鬟仆子,再請幾個經驗足的嬤嬤,讓她們多指點一二。”周振威盤算道。


    “好!”玉翹心有餘悸的點頭,又咂了下唇,知曉不能吃,嘴裏卻不停冒酸水兒。


    問她:“這深更半夜的,你真想吃?”


    想,想吃的睡不著!瞧她,雙眸果然炯炯。


    周振威大掌下的挺肚兒也一捅一鼓的,兩個娃兒也在盼,他覷著虎眸把玉翹慘不忍睹的麵龐端詳一番,忽而重重啄她嫣紅的嘴唇一口:“等著。”


    翻身下床,“蹬蹬蹬”出了門,半刻功夫,複又迴轉,上得床來,手裏攥著那串鮮紅晶瑩的冰糖葫蘆。


    玉翹一骨碌坐起,滿麵疑惑的看他,不是說不能吃麽!他還拿來作甚?難不成讓她望梅止渴?


    她便小嘴撇撇,不帶這樣戲謔她的。


    想什麽呢!周振威輕笑,一口白牙咬上紅滋滋的酸果,但聽“咯崩”一聲,那果上覆的紅糖衣掉下片來,他拈著遞進玉翹小嘴裏,甜絲絲如蜜。怔怔由他片片的喂完,那顆酸果再被他眼也不眨的吃進肚裏。


    玉翹懂了,她吃外麵的甜糖,他吃裏麵的酸果。


    好新奇的感覺,像兩個小娃娃在玩分吃果果的把戲。


    難為威武沉冷的周大人想得出來!


    玉翹哭笑不得,眸光氤氳流轉,笑靨如花燦爛。調個姿勢,盤蜷起腿與他麵對麵,巴巴看著他弄那紅,再一拈一拈地喂她。


    一串也就五個紅酸果,少許功夫已吃盡,最後一片送到玉翹唇前,戀戀不舍的吃進口裏,卻一並將他粗礪指頭含住,輕咂附在上頭的甜渣。


    口蜜香滑,唇舌濕膩,如奶貓小牙齧般酥麻難忍。


    糖衣將玉翹的小嘴染得通紅鮮嫩。周振威一錯不錯的盯看,清明的眸子瞬間幽黯熾熱的燃火。


    “討厭......嗚!”男人竟將指深探進她的口裏,迫弄唇舌,隻讓人唿息難喘,掙紮著用細白的齒咬他。


    “小妖精,玩爺是不是!”周振威用力掐抬起她小下巴尖,狠狠去親吮她的唇,不忘粗嘎著聲抱怨:“快給爺甜甜嘴,這果兒也忒酸!”


    才湊近即聞到一股子酸味,更甭提唇舌間如何酸意濃重。


    玉翹雖嗜酸,竟也不自禁的打了個噤!


    ........


    用茶水漱過口,玉翹嬌嬌懶懶偎進周振威的懷裏,眸子半張半闔,秀氣的打個嗬欠,想睡了呢!


    “玉翹,告訴為夫,馮家二夫人你怎認得的。”男人聲格外輕柔,徐徐誘哄。


    這個狡猾的周大人,把審犯的手段用到娘子身上,勞其筋骨,飽其體膚,迷其心誌,再來詢問逼供,看她還不從實招來!


    “花月娘的父親與我父親是故交!”玉翹雖有些疲,腦子還算清醒。


    “她無父親!”周振威淡笑。


    “那就是她母親......!”玉翹嚅嚅,有些心虛。


    “她亦無母親!”周振威索性說個明白:“她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被泉城妓樓慶春院的鴇兒娘養大,有些姿色,琴棋書畫皆通,十五年紀捧為花魁,次年破..瓜接..客。”


    “後常出入官貴商賈人家筵席,陪侍飲酒作樂。與四喜戲班子幾次相遇,四喜戲班子唱小生的柳夢梅,牡丹亭唱的好,尤擅驚夢及魂遊兩折,倒讓他唱出些名氣。兩人不知怎地,一來二去生出情愫。”


    “花月娘咬牙自贖了身,去投奔柳夢梅,哪想那是個好臉麵的負心人,嫌其出身低賤,翻臉拒不認她。這花月娘人才兩空,走投無路複又迴到慶春院重操妓娘行當。聽說當時她腹中已有孕,後被鴇兒娘灌了花紅......!”


    周振威把玉翹微抖的身子攬進懷裏撫慰,頓了頓,低低道:“再然後你便曉得的,馮貴起去泉城玩樂,被她迷去神魂,替她贖身帶迴家中為妾室。大夫人兇悍,她一改往昔柔弱的脾性,竟與大夫人頗有旗鼓相當之勢。馮貴起原就是個喜新厭舊的,常留宿外宅,由她們鬥去,竟是不管。”


    “大夫人看似自縊,其實不然。我仔細查驗過,她口眼雖合,卻是後人捋之。發淩亂手指散開,喉下血脈不行,勒跡也淺淡,舌不出亦不抵齒,頸間還有指尖劃過甲痕。這些皆是假作自縊之症。用銀釵探她喉亦有青黑色,且指甲底有微黑黯,口眼耳鼻窩血,呈中毒態,坐婆複查其眼中瞳孔赤紅,行過房事,身體呈亢奮之態而死,在其舌底及陰部尋到藥沫,是摻雜媚藥的砒霜,其服下血脈賁脹而毒發身亡,後又弄作自縊之狀。”


    周振威見玉翹默不吭聲,俯頭去看她可有睡著,卻聽她聲音模糊的輕問:“你怎會懷疑是那二夫人動的手腳?”


    “那媚藥市麵並不常見,德城更不曾有。是妓樓專有龜奴購得蛇床子、肉桂、藿香及羌活丁香此類,自配丸藥以便自足。馮家當朝為官亦算家風嚴謹,隻出馮起貴這一個浪蕩子,他人斷然不敢,能從妓樓得此媚藥者隻有兩人,馮起貴和二夫人。馮起貴巧著那幾日遠去京城,二夫人難咎其責。”


    “柳夢梅常年在泉城唱戲,此次來德城亦是偶然,並無仇家紛爭,除去二夫人。她恨毒了他不是?那日柳夢梅被喂啞藥,她與你同在品風樓吃茶,你可注意到,她身邊也有個啞婆子?有人在戲院後台瞅到過她!”


    “翹兒,你老實講與我聽,你與她到底有何淵源!”


    等了半晌未曾有反應,周振威用手指去抬玉翹的下巴,卻見她已然睡著,清清淺淺的唿吸,平靜安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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