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看起來隻有三四歲左右,長的漂漂亮亮,皮膚白希,小嘴紛嫩,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烏黑黑的頭發微微的自然卷,看起來招人疼,惹人愛。[]


    楚然直勾勾看著那個孩子,心底像是被什麽觸動了一下,平靜的血液沸騰起來。


    這個孩子……


    站在邊上的葉修也不料到楚然會突然出現,他也不能說什麽,隻能站著靜觀其變。


    楚然這時舉步朝她們走過去,剛走出一步,葉蓁蓁抱著孩子就笑著對他開了口:“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楚然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欲言又止的樣子,葉蓁蓁看著他的表情徑直一笑,對孩子說道:“小白,叫叔叔。”


    叔叔……


    楚然神情驀地一沉。


    小白雙手摟著葉蓁蓁的脖子,好奇的盯著楚然看。


    “孩子認生,看來是不想叫了。”葉蓁蓁聳了聳肩膀,笑道:“本來不想讓你知道我已經有了孩子的,可是沒有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唔,知道了也好,免得我以後藏藏掖掖的,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孩子放到自己身邊了。”


    楚然開口,聲音嘶啞:“孩子是誰的?”


    葉蓁蓁一愣之後大聲笑了起來:“看你這個樣子,不會以為孩子是你的吧?”


    楚然定定看著她,不去理會她嘲諷一樣的笑聲。


    “對不起,孩子不是你的,讓你失望了。”


    “不是我的……為什麽要藏藏掖掖?”楚然混沌不清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不是我的,為什麽要一直瞞著我?葉蓁蓁你在害怕什麽?”


    葉蓁蓁譏笑一聲:“我什麽都沒有怕!孩子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我不信!”


    “傅楚然,你哪來的自信認為我會給你生孩子?”葉蓁蓁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看著他,眼神冷的像冰,“當年我要是沒迴到a市,去晚了一步你都差點跟人家滾*單了,你還認為我那麽賤的會給你生孩子?!”


    兩個人重逢的這些日子裏,都從來沒有提及過當年的事,葉蓁蓁不提,楚然自然是能避則避,不會傻到去談論那些傷心往事,她一直沒有說起過,他以為她忘記了,忘記了他當年做的那些混蛋事。


    可是她沒有!


    她現在直白而血淋淋的說出那些事,讓楚然心如刀絞,這深冬刺骨的風順著他的毛孔鑽進去,凝住他每個細胞。


    “孩子……是誰的?”他仍舊固執的問。


    葉蓁蓁見他仍舊不死心,心裏又是發虛又是發恨,原本以為自己也放下了當年的事,沒有想到還是不行,現在這樣說出來,仍舊令她心痛。


    寬闊的道路上緩緩駛來一輛車,葉蓁蓁認得那車,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指過去:“孩子的父親來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楚然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葉邵譯正推開車門從車裏出來……


    楚然隻覺得葉蓁蓁毫不留情的給了他致命一擊。


    “你當年說的沒錯,那些錄音也沒有聽錯,我在酒店裏和葉邵譯有了*,之後我離開a市,去西臧的時候出現高原反應,暈倒被人送進醫院,檢查出來我懷了孕,我喜歡了葉邵譯那麽多年,所以當得知有了孩子之後,我舍不得……就把她生下來……”


    “閉嘴!”楚然鐵青著一張臉打斷她的話,眼底承載著暴風雪,臉色格外的嚇人,陰鬱籠罩在他全身,仿佛下一秒就會殺人,這樣的楚然太恐怖,連葉蓁蓁都沒有見過,她頓時全身僵硬怔在那裏,葉修在這個盛怒的男人身上聞到了暴力因子的散發,他立刻將葉蓁蓁護在身後,另一手將門打開,將她們母女倆推進了屋裏:“進去!”


    門關上,葉蓁蓁心有餘悸,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臉色有些發白,雙臂也無意識的收緊,忘記了懷裏還有孩子,直到小白痛叫了一聲,葉蓁蓁才緩過神來,她立刻鬆開手臂,看了一眼門外,帶著孩子上了二樓。


    來到臥室的房間裏,小白一直緊緊抱著她不願意鬆手,葉蓁蓁才知道嚇著了孩子,她隻好抱著她輕聲細語的哄著。


    控製不住腳步來到窗邊,她順著半開的窗子往外看出去,就看到楚然的車子絕塵而去。


    葉蓁蓁鬆了一口氣。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葉蓁蓁拍著小家夥的背,想到楚然剛才那兇神惡煞的樣子,恨恨說道:“壞人走了,沒事了,別怕了。”


    一直不願意開口說話的小白這時怯怯的開口:“他是壞人嗎?”


    葉蓁蓁一怔,緊接著小白又說:“剛才那個叔叔。”


    葉蓁蓁還沒迴話,臥室的門被推開,葉修打頭進來,葉邵譯隨後,他下巴上紅了一塊,葉蓁蓁大驚:“怎麽迴事?”


    葉邵譯臉色難堪,緊抿著嘴角不說話,葉修歎了口氣:“傅楚然的傑作!”


    葉蓁蓁錯愕。


    “你不應該那樣激他。”葉修看著葉蓁蓁,“男人生起氣來什麽事都做的出來,你用那樣話激他,他沒當場發作鬧事真該感謝他控製能力好。”


    葉蓁蓁皺眉:“二哥你怎麽站到他那邊?”


    “我沒有站到誰的邊上,隻是實話實說。”


    說不下去了!葉蓁蓁轉身把小白抱到沙發上坐下,穩了穩情緒,開口:“三哥呢?”


    “剛才我給他們打電話了,一家人出去找小白了,馬上迴來。”


    葉蓁蓁點了點頭。


    他話音一落地,樓下就傳來開門的聲音,葉修看了外麵一眼,又看看屋子裏的他們,說:“我下去看看。”


    說完轉身出去了。


    葉邵譯緩緩走了進來,順手想將門關上,葉蓁蓁卻微微皺眉,他隻好把門打開,清了清嗓子說:“小白……”


    “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說那些是話是騙傅楚然的。”葉蓁蓁急聲打斷他。


    葉邵譯苦笑:“我知道。”


    他跟她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怎麽可能會有一個小孩!


    盡管他非常想這個可愛漂亮的孩子是自己的,可……葉邵譯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喉頭的苦澀化開,讓他嚐到了這世間最痛苦的感情。


    “我能……抱抱她嗎?”


    知道小白是葉蓁蓁的孩子後,葉邵譯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樣了,那裏麵有各種複雜的感情,最後通通把葉蓁蓁的愛轉移到這個孩子身上。


    葉蓁蓁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


    果然還記著當年的事,怕他又傷害她,或者是傷害她的孩子嗎?


    坐在沙發上的小白這時卻突然從沙發上下來,她慢慢朝葉邵譯過去,由於個頭不高,隻能仰望著他,葉邵譯怔了一下這後立刻蹲下身來,小白好奇的看著他,突然伸手摸上他受了傷的下巴,還湊過去,對著他的傷唿了唿氣:“這樣就不疼了。”


    這個孩子善良美好,那麽的神奇。


    葉修和葉塵從樓下上來,臥室裏安靜極了,小白站在葉邵譯麵前,他蹲著,誰也不說話……葉塵看到小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小白,你嚇死了二舅了,總算是沒事。”


    小白轉身來到葉蓁蓁麵前,葉蓁蓁伸手抱起她。


    “到底是怎麽迴事?”葉塵走了進來,“你們在哪裏找到的孩子?”


    “我的車裏。”葉邵譯站了起來。


    葉塵一愣:“大哥你真的……”


    “不是大哥,是小白知道跑到了他的車裏。”葉修笑著解釋,“小白和娃娃在躲貓貓,小白沒處可藏就藏到了大哥的車裏,正好那個時候大哥過來了,她躲進車裏後就一直等著娃娃來找她,等著等著就在桌椅下睡著了,葉邵譯沒注意,徑直開車把他帶走了。”


    葉塵目瞪口呆。


    “好在沒什麽事。”


    葉塵點點頭,正好欣榮和娃娃也從外麵迴來了,他便說道:“今天都留在這裏吃晚飯,我們現在就去準備晚餐,你們坐下來好好休息,受驚了一天。”


    一直到吃完了晚飯,葉蓁蓁的手機都沒有響過一次,她想,受了刺激的傅楚然肯定迴a市了,否則不可能這麽平靜。


    a市的工作還要不要?


    葉蓁蓁站在陽台上往外看,手裏捧著一杯熱茶想。


    她還要迴去嗎?


    迴去的話楚然又會怎麽樣對她?會不會報複她?會不會嚇到孩子?


    一係列的問題在葉蓁蓁的腦子裏徘徊,一分鍾後,她下了一個決定。


    不迴a市了。


    她可以在這個城市裏,和小白的生活的很好,這裏有她的親人,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有照應。


    “想什麽呢?”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將葉蓁蓁的思緒拉迴了神,葉邵譯從後麵走過來,和她並肩而立,順著她的地目光看過去,什麽也看不到,隻能看到黑漆漆的夜空和光禿禿的樹枝。


    “沒什麽。”葉蓁蓁喝了一口茶,“孩子們呢?”


    “在客廳裏玩。放心,這次葉塵眼睛也不離開的守著她們。”


    看來葉塵受的驚嚇也不小,葉蓁蓁扯了扯嘴角。


    幕幕夜色映襯著她的臉,高處的柔和的燈樂至她頭頂灑下,她的臉龐融入在光輝裏,嘴角彎起的弧度讓人心跳加快……葉邵譯情不自禁的、就像有一股線牽引著他靠過去一樣。


    他想起那些年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光,一去不迴來,想起來就讓心澀澀的發疼。


    他慢慢的靠過去,她竟然沒有動,葉邵譯心裏一片激蕩……


    ‘啪’的一聲,沒有任何動作的葉蓁蓁這時抬手狠狠扇了一個巴掌。


    葉邵譯怔在那裏。


    “這一巴掌是為當年打的。”葉蓁蓁看著他,“用那樣的手段算計和傷害我,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葉邵譯伸手摸了摸臉,好半響後才說:“打完之後能原諒我嗎?”


    “不能!”


    “那多打幾巴掌呢?”


    葉蓁蓁轉身就走,葉邵譯看著她的背影一陣苦笑。


    終究還是不能像以前一樣了麽?


    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他們都走了,葉蓁蓁決定今天晚上在這裏留宿,至於明天的該怎麽辦,還是等明天醒了之後在做決定吧。


    她替小白和娃娃洗了澡,把她們領進了屬於她們小小的臥室,今天晚上她們兩個睡在一起。


    葉塵很愛娃娃,這間小臥室是他自己親手改裝出來的,小小的一片天地,像個通話世界,讓孩子住在裏麵,給予她最好的愛。


    小白第一眼看到這個房間時眼睛都亮了,葉蓁蓁在女兒臉頰上親了一口:“很喜歡嗎?”


    小白連連點頭。


    娃娃穿著可愛的睡衣坐在那裏炫耀:“是我爸爸給我做的哦,小白要是喜歡,可以讓我爸爸也給你做一個。”


    小白歪著腦袋想了想,最後卻搖了搖頭。


    欣榮拿著娃娃的奶粉進來了,遞到了娃娃手上,聽到兩個孩子的對話她很好奇小白的迴答:“怎麽?小白不想要嗎?你三舅舅可以給小白做一個小白心裏想要的房間。”


    小白還是搖頭,一個字都沒有說,開始手腳並用爬到葉蓁蓁身上,抱著葉蓁蓁的脖子打了個吹欠,要睡覺了。


    葉蓁蓁笑笑,開始把她抱在懷裏慢慢的哄,她睡覺前喜歡聽葉蓁蓁唱歌,躺在媽媽的懷裏聽著輕柔的歌聲,小白眼睛漸漸睜不開了。那頭娃娃拿著奶瓶睡在*上也漸漸的安靜下來,沒過十分鍾,兩個孩子就都進入了夢香,葉蓁蓁和欣榮放輕腳步慢慢退了出去。


    帶上門,欣榮把葉蓁蓁往房間裏領:“小妹你今天還是睡你以前睡過的房間。”


    葉蓁蓁點點頭:“謝謝嫂子。”


    “不用道謝,這裏就是你的家。”


    葉蓁蓁笑了笑,“你去陪三哥吧,我知道是哪間房,我自己去。”


    “那我走了。”


    “嗯。”


    葉蓁蓁迴到自己的房間,擺設和家具的位置都沒有變過,是她以前住著的模樣,進來的瞬間她就倍感親切。


    次日她醒的很早,宅子裏還沒有任何動靜,葉蓁蓁知道他們都還在睡,她便起了個早打算去給他們做早飯,洗漱完了來到一樓,煮了幾個雞蛋,又開始細細的熬粥,小白喜歡吃麵,她又下了一點麵條,還洗了一碗水果出來,飯菜也都做了一些……做好一切七點四十,樓梯上有了腳步聲,葉塵看到廚房裏她,稍吃了一驚:“起的這麽早?”


    “起來了。”葉蓁蓁拿著鍋鏟笑笑,“三哥你去把欣榮嫂子和孩子們叫起來,早餐快好了,洗完臉快下來吃。”


    “還挺香。”葉塵點點頭,轉身上了樓。


    一分鍾後,樓梯上有淩亂的腳步聲,很急,葉蓁蓁隱隱絕得不對勁,立刻從廚房裏走出來,葉塵急急從樓上下來,神情慌亂:“臥室裏沒有看到小白。”


    “什麽?”


    “你要我上去叫人,我進去了,隻看到娃娃,沒有看到小白。”


    葉蓁蓁不敢相信,推開他自己就往樓上衝,來到臥室裏,果然沒有小白的身影,她去哪裏?葉蓁蓁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遍,仍舊沒有孩子的身影,她越發的慌急。屋子裏她是第一個起來的,葉塵是第二個,小白要是起他們一定會知道,可是一點兒聲響都沒有,仿佛她憑空消失了一樣。


    葉蓁蓁在娃娃麵前蹲了下來:“娃娃,告訴小姑,小白妹妹去了哪裏?”


    娃娃怯怯搖頭。


    “你一整晚都跟她睡在一起,有沒有人進來過這個……”


    說到一半葉蓁蓁猛的頓住,腦子裏突然就冒出‘楚然’兩個字!


    她起身就往自己的臥室裏走,來到*邊翻找出手機,調出楚然的手機立刻撥打了過去,電話裏麵一直吃一直響,可他那邊就是不接,仿佛故意跟她做對一樣。


    葉蓁蓁一顆心緊緊的揪著,在心裏把楚然惡狠狠的罵了幾百遍,就在她控製不住要放聲大罵的時候,那頭終於接通了:“喂。”


    慢悠悠的聲音,仿佛心情很好。


    “傅楚然,小白是不是在你手上?!”她急聲問。


    “對啊。”


    葉蓁蓁沒有想到他會大方承認,一肚子的火氣全都噴發了出來:“你這個強盜!你把小白弄哪裏去了?!她有沒有事?!!”


    楚然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喝可樂的人,說:“她很好。”


    “你們在哪兒?”


    “路上。”


    “哪裏?!”


    “a市的路上。”


    葉蓁蓁掛了電話就走,葉塵攔都攔不住,從樓上跟著她一路下來,她連行禮都沒有收拾,就拿了一個手機,從剛才的電話裏,葉塵就知道了小白是安全的。


    “三哥,把你的車借給我一下。”去車站坐車的話會耽誤許多時間,葉蓁蓁隻能驅車過去,希望能在半路上趕上他們。


    葉塵點點頭,欣榮立刻跑去車鑰匙拿了出來,葉蓁蓁伸手接過,葉蓁蓁出門上了車,啟動車子要離開。


    葉塵彎腰看她:“小心點,注意安全。”


    “我知道。”


    話音一落,她就踩下油門急駛了出去。


    **


    這會兒葉蓁蓁才走,那邊楚然已經帶著小白進了a市,他已經在路上行駛了幾個小時,坐在旁邊的小孩就沒有哭過一聲,乖的不可思議,甚至他偷偷溜進她的房間去抱她,把她驚醒的時候,她都沒有吵鬧一句,隻是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


    這孩子的一雙眼睛極為漂亮,又那麽的單純和澄澈,看久了直叫人心虛。


    比如現在,她手裏拿著一罐可樂,嘴裏含著吸管,歪著頭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楚然閱人無數,對方有什麽小心思他能猜的一清二楚,可是現在,他竟然猜不出來一個小孩子在想什麽。


    簡直……


    “咳。”他清了清嗓子,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問:“你叫小白?”


    小白點了點頭。


    “葉蓁蓁是你媽媽?”


    點頭。


    “你爸爸是誰?”


    小白遲疑了一下,搖頭。


    他就知道葉蓁蓁那個死女人在騙他!楚然得意的笑,瞧瞧誠實的小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葉邵譯那個混蛋會是她的父親?!


    騙鬼吧就,他們長的一點兒也不像!葉邵譯那個醜男人會生出這麽漂亮的小女孩,他的基因有那麽好?!


    “那……你父親是誰?”楚然低下頭問,問這話的時候心裏竟然極為緊張。


    小白卻不說話也不搖頭點頭了,她的可樂喝完了,抽出吸管搖了搖空瓶子,手一伸,把空瓶子遞了過去,楚然隨手接過朝窗外扔了出去,小白一愣之後立刻生氣的大叫:“撿!”


    楚然一怔:“你會說話?!”


    小白指著窗戶,一張白希的小臉漲紅:“撿迴來!”


    楚然哼了一聲:“我還沒被三四歲的小孩子指使過,憑什麽要撿迴來,不撿!”


    聽了他的話之後,小白一張漂亮的臉蛋慢慢的皺在了一起,大大的、亮亮的眼眶裏漸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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