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樣說,葉邵譯猛的停了下來:“你不想跟我走了?!”


    葉蓁蓁抿著嘴角。


    葉邵譯忽然變的暴躁起來,他在原地踱步,深唿吸好幾口氣後,他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就在你隔壁的房間,你安心睡個好覺,明天我們就能出發,相信我。”


    說完,也不等她去說一些什麽,他拉開門轉身出去了。


    葉蓁蓁看著二十平米的的小房間,長長歎了口氣,來到chuang邊坐下,脫了鞋上chuang睡覺,心想,明天找個機會跟葉邵譯好好商量一下,然後她勸他迴家,她親自去跟父親道歉!


    這樣想著,葉蓁蓁在陌生的小旅館竟然很快就睡著了。


    ……


    次日。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葉蓁蓁被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摸索著下chuang去開門,門打開出現葉邵譯的臉,他手裏拿著兩張身分證舉到她麵前,葉蓁蓁瞪大了眼定睛看過去。


    “這……”


    “搞到了。”他進來,手裏還提了一個行李箱,“衣服也都有了,你去洗漱,我們去買車票。”


    葉蓁蓁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你你你……你一個晚上就辦好了?”


    葉邵譯點頭。


    葉蓁蓁抬頭去看他,仔細看才發現他一臉倦容,她鎖眉:“你不會*沒睡就去搞這些東西去了吧?”


    他笑了笑:“買了票去車上睡也不遲。”


    “……”


    “去洗漱。”他推她,葉蓁蓁忍下喉嚨裏的話,轉身去了小小的浴室。


    從浴室裏出來,葉邵譯坐在chuang邊抽煙,葉蓁蓁知道他會抽煙,但是他不愛抽煙,所以很少看到他抽,現在他坐在那裏,眉間緊緊鎖著。


    葉蓁蓁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你想清楚了嗎?我們這一走,可就沒有迴頭路了。”


    看到她出來,葉邵譯掐息了手裏的煙,扯了扯嘴角:“想清楚了,想了一整夜。”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跟他講道理:“我們……其實這不是最後的決定,我們還可以想想其他辦法,沒有必要非要離開這個城市。”


    葉邵譯完全聽不進去:“沒有其他的任何辦法了!我們隻能離開這裏,等過個幾年父親想通之後再迴來!”


    葉蓁蓁沉默了下來。


    葉邵譯不給她機會,起身提了手邊的行李,又牽了她的手往外走,葉蓁蓁隨手摸出枕頭下麵的手機,歎了口氣之後重新跟上他。


    他退房的時候她把手機開了機,昨晚臨睡前她特意關了手機,哪果老爺子和葉家的人打電話過來,她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所以隻能關機。


    打開之後葉蓁蓁倒抽了一口冷氣,嚇了一大跳,竟然有幾十個未接電話。


    葉蓁蓁猶豫著要不要迴撥過去,葉邵譯已經辦好了一切,重新帶著她往外麵走,她隻好收了手機重新跟著他。


    出了小旅館,葉邵譯拉開車門讓她進去,葉蓁蓁彎腰坐了進去,葉邵譯繞了一圈這才主到駕駛位置上。


    在他發動車子的時候,葉蓁蓁開口:“我說的話你認真仔細的想過沒有?”


    “什麽話?”


    “……我們就這樣貿貿然的走,太不負責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迴去,然後好好考慮……”


    “我現在就很認真。”葉邵譯打斷她的話,發動車子離開,“這個想法已經在我腦子裏根深固定,從你跟我出來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沒有迴去的退路了。”


    葉蓁蓁一愣。


    “係好安全帶,我們去車站。”


    手機這時忽然響了起來,葉蓁蓁拿了出來,葉邵譯伸手:“給我,別接聽,他們現在肯定是在找我們。”


    看了一眼號碼,葉蓁蓁沒把手機遞過去,說道:“是二哥打來的。”


    “他不是在國外?”


    “出去了這麽長時間,說不定要迴來了。”


    葉邵譯張了張嘴要說話,葉蓁蓁已經把電話接通了:“喂,二哥。”


    “消息我昨天晚上淩晨的時候已經收到了,買了最近的飛機票迴來,現在已經下了飛機。”葉修聲音帶著一股疲倦的響起,甚至還帶著一股隱忍的悲傷,那股悲傷都能透過電波傳到她這邊來,葉蓁蓁有些不明白,葉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要傷心,人終有一死,父親隻是走的比任何人都早了一點,等著我,我馬上就會趕到醫院……”


    葉蓁蓁越來越不明白了,她喃喃開口:“二哥,你在說什麽?”


    那邊的聲音猛的停了下來,葉修站在機場外,腳下步子也猛的收住。


    今天天氣很不好,耳邊有巨大的風聲傳來,‘唿啦唿啦’獵獵作響。


    良久之後,葉修澀啞的開口:“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父親他……死了。”


    最後兩個字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把葉蓁蓁整個人都劈成了兩半,她木木的坐在那裏,大腦裏‘嗡嗡嗡’的響,又吵又頭疼,像是有一把電鑽在往她腦子裏鑽。


    他……說什麽?


    死……了?


    誰死了?


    不可是是葉父啊,他身體一向很好,感冒都很少生一迴,怎麽可能會忽然死了,去世了?


    這一定是個玩笑。


    “嗬嗬,二哥你別開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節,這件事一點都不好笑好麽?”葉蓁蓁嘴角扯開一抹笑。


    “蓁蓁,我沒有跟你開玩笑,父親昨晚淩晨去世了,我親自接到母親的電話,這件事是真的。”葉修凝著表情,一字一句說。


    葉蓁蓁喃喃:“死了?”


    “對,死了。”葉修沉聲,“你現在哪裏?我去接你,和你一起去醫院。”


    他以為葉母沒有把葉父去世的消息告訴她,以為葉母也不會讓她去醫院看父親的遺體,如果他親自帶她去,那麽母親會給他三分麵子,讓他帶葉蓁蓁進去。


    “我在……”葉蓁蓁猛的迴神,天靈蓋像是被人猛擊了一下,她渾一顫,立刻對身邊的人說,“大哥停車!”


    葉邵譯早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聽她大吼一聲後皺眉:“你怎麽了?”


    葉蓁蓁死死咬著嘴唇,這要她怎麽開口,怎麽說?


    強忍著眼淚她把手機遞了過去,葉邵譯狐疑的接起,對著電話‘喂’了一聲,葉蓁蓁看著他,親眼看著他的表情在一瞬間發生變化,看著他臉色一點一點的慘白下去,看著手機從他手裏滑落,看著他一臉的不相信。


    ‘吱’的一聲猛地響起,葉邵譯狠狠一腳踩下刹車,輪胎與地麵發生摩擦,刺耳的聲音傳進葉蓁蓁耳朵裏,他的意外停車讓葉蓁蓁整個人往前顛了一下,幸好有安全帶將她拽了迴來,她一顆心剛放迴原處,下一秒,車身被猛的撞擊,葉邵譯往前傾出去,額頭重重磕在方向盤上,鮮血很快從他額頭迸發了出來。


    血腥味彌漫在車廂。


    葉蓁蓁腦子裏開始一片空白,等她迴神過來,她人已經朝葉邵譯爬了過去。


    葉邵譯還沒有昏迷,整個人狀態卻非常不好,他明顯是受了打擊,整個人處在遊離的狀態,嘴裏喃喃自語:“死了……”


    他的忽然停車導致整條公路都癱瘓,撞他們車的那人急急從車裏出來查看情況,看到他們出事,拉開車門已經嚇傻,忙拿出手機開始報警。


    “葉邵譯……”


    葉蓁蓁叫著他的名字,想讓他清醒一點,想問他有沒有事,可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她急的眼淚肆虐,胸前也越來越疼,她想是因為安全帶勒成這樣的。


    “大哥!”


    她大叫一聲,伸手拍他的臉,葉邵譯已經昏迷了過去,額頭上的血越流越多,看起來格外的駭然,她急的六神無主,仿佛天地間隻剩下她自己獨自一人。


    孤獨,彷徨,恐懼。


    一切的一切朝她席卷過來,使她眼前開始陣陣發黑,胸口的肋骨疼的像是要斷成了兩截,兩種鮮明的感情拉扯著她,讓她痛不欲生。


    ……


    葉修趕來醫院葉蓁蓁坐地上的一個角落裏,腳步放著她的手機,她雙手抱著腿,把臉埋進膝蓋裏。


    他在她麵前蹲了下來:“蓁蓁?”


    葉蓁蓁抖了一下抬頭,看到是他緊緊抓住了他:“二哥!”


    “是我。”葉修摸摸她的額頭,“你怎麽樣?沒事吧?”


    葉蓁蓁搖頭,眼淚甩出來,滴在葉修手背上,他抿了抿嘴角,伸手扶她起來,替她擦去眼角的淚,“大哥呢?”


    葉蓁蓁麻木的重複醫生跟她說的話:“大哥運氣很好,出了這樣嚴重的車禍沒有傷到大礙,隻是額頭上的傷要逢幾針,還要留院觀察,等他醒過來後還要去做檢查……”


    說完,抬手指指對麵的病房:“大哥人在裏麵。”


    葉修轉身要進去,葉蓁蓁卻猛的拉住了他的手,葉修迴頭,葉蓁蓁紅著一雙眼睛,忍下嗓子眼裏的澀意,問:“爸爸他……真的?”


    那個字她說不出口。


    葉修看著她的臉,沉重的點點頭。


    葉蓁蓁把臉別在了一邊。


    病房門的這時打開,葉邵譯從裏麵跌跌撞撞的走出來,額頭上是白色還染著血的紗布,胸前衣領上也有血,葉修趕緊過去扶住他要把他往病房裏帶,葉邵譯攔了下來,一字一句:“帶我去見父親!”


    一字一句從喉嚨裏滾出來。


    葉修當然不答應:“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麽去!”


    “帶!我!去!”


    “媽的!”葉修罵了句髒話,抬手扶住他整個身體,從愣著的葉蓁蓁身邊經過,對她說:“跟上來!”


    葉蓁蓁立刻跟過去。


    出了醫院,把人塞時車裏,葉修看了一眼後視鏡,抿了抿嘴角之後啟動車子朝另一家醫院駛過去。


    他開的非常快,不過二十分鍾後,到了葉父住著的那家醫院。


    葉修車還沒停穩,後座的葉修推開車門就從裏麵下來,他腳步不穩一聲不吭的往醫院裏去,葉修停好車立刻跟過去要扶他,葉邵譯伸手推開了他,沉默的往裏麵走。


    葉蓁蓁同樣也沉默的跟著後麵。


    ……


    因為欣榮身體的緣故,葉塵帶著她出來透氣,遠遠的就看到走廊那頭走過來三個人,正是聯係了一晚上沒有聯係到葉邵譯。


    “大哥。”葉塵讓妻子在病房門的椅子上坐下,他獨自走了過去,看到葉邵譯‘狼狽’的樣子,他愣了一下:“怎麽……”


    “父親呢?”葉邵譯打斷他的話。


    葉塵身體僵了一僵,肩膀垂了下來:“父親他……”


    葉邵譯緊抿著嘴角撥開他的身體往病房裏去,葉塵的表情和反應已經很好的證明了一切,葉蓁蓁隻覺得腳下發軟,站都站不住,她伸手扶了扶牆,才讓自己站穩,跟著葉邵譯進了病房。


    病房裏坐了很多人,葉家所有人的都來了,葉蓁蓁第一個看到坐在沙發裏仿佛老了十歲的老爺子,聽到動靜老爺子抬頭看到是她,表情淡漠。


    葉蓁蓁心裏一顫。


    葉母坐在病chuang前默默垂淚,聽到聲音她轉頭,看到是他們,葉母從椅子上站起來,直直朝他們走過來,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葉邵譯的臉上。


    葉邵譯目光掃到躺在病chuang上一動不動的人時,身形晃動,臉上血色盡失。


    葉母扇了一巴掌仍舊不解氣,又狠狠甩了大兒子幾個響亮的巴掌,已經平複下來的情緒又一次激動起來:“不孝的東西!你還來幹什麽?現在你們甘心了?把你爸爸氣死了,你們現在滿意了?”


    病房裏死一般的沉默,葉母的話一字一句清晰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葉邵譯垂著肩膀不躲不避,任憑葉母扇打。


    “你父親是活活被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氣死的!送來醫院已經晚了,連b市最好的大夫也救不了他了!我後悔啊,我多麽後悔把你留在辦公室裏單獨跟他在一起,我以為你們能好好的談,可是你卻……你卻把你父親活活氣死了!畜牲啊!我沒你這個兒子!你給我滾!從這裏滾出去!滾!!!”


    葉母因為太激動,嗓子聲音由尖到嘶啞,差點受不了這起伏的情緒而暈厥過去,葉塵扶著葉母的身體猛的給葉修使眼神,讓他把葉邵譯帶出去,現在的情況更本不適合他在這裏。


    葉修點了點頭上前去要拉葉邵譯,葉邵譯‘撲通’一聲在病chuang前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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