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兩天,顏如玉就打了電話約蕭瑟山出來聊一聊,蕭瑟山爽快的答應,收拾一下就出了門。


    很快就來到了約好的地方,是一家小飯館,蕭瑟山推門進去,顏如玉坐在角落裏。


    “等久了吧?”蕭瑟山拉開椅子坐下,說。


    顏如玉抬頭看到是他笑笑:“沒有,我也才來。”


    頓了頓之後,她又說:“不知道你現在的口味變了沒有,我是按照你以前的口味點的,你將就著喝吧。”


    蕭瑟山並沒有急著去喝擺在麵前的茶,看了她兩眼之後,開口:“這幾年你過的怎麽樣?”


    顏如玉點點頭:“很好,老季他對我很好。”


    “好就好。”蕭瑟山笑了笑,“我以前經常出差,沒時間陪你,你一直希望我辭了記者的工作找份安定的事留在你身邊陪著你……現在你夢想成真了,他對你好就好。”


    說到最後蕭瑟山長長歎了口氣。


    以前蕭瑟山躺在病床上的時候,顏如玉想過他醒過來之後知道她是怎麽樣對待他的,肯定會對她極其失望和怨恨,可是從來就沒有想過他會用這樣包容和為她著想的一麵對她。


    心裏的愧疚感包圍著她,顏如玉開口,嗓音有顫抖:“瑟山,你不怪我?”


    “沒什麽好怪你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權,當初你做那個決定肯定也是很痛苦,我那個時不知生死,任誰都會那樣做,我不怪你。”


    顏如玉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心地善良,永遠會為他人著想,就算當初做了那樣對不起他的事後,他還是會為她找借口原諒她。


    就像傅家對他做了不好的事,他也能為了女兒容忍下來。


    她毫無預兆的哭起來,令蕭瑟山有些無措,正不知道該怎麽去勸說她的時候,顏如玉停了下來,意識到自己年紀一大把了,這樣的舉動實在有些狼狽,她抹幹淨了眼淚,說:“我知道我跟小晚的關係很難修複了,所以她的決定我也不能去插手,可是她現在跟你親近,你就看著她去跟傅家的人好?”


    蕭瑟山端起茶喝了一小口:“那你覺得我要怎麽做?”


    還不待顏如玉迴答,蕭瑟山又開了口:“阻止她,不讓她跟傅子珩在一起?”


    “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蕭瑟山笑笑,“小晚是個好孩子,聽話懂事,我的話她都會聽,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我女兒這輩子恐怕都不會開心,我蕭瑟山這輩子隻有一個女兒,我希望她活的開心快樂,按照自己心裏的想法去活,不要因為我,而斷送自己的幸福。”


    顏如玉怔了怔,蕭瑟山似乎知道她心裏想法,又說道:“我觀察過傅子珩,他對小晚確實是真心實意,不含其他的目的,所以我才能把女兒放心的交給他。”


    百年之後他去世了,至少有個男人會全心全意的愛他的女兒。


    “你……想通了?”


    “嗯。”放下茶杯,蕭瑟山點頭歎氣,“棒打鴛鴦這事我也做不出來,都是當外公的人了,什麽事都得看開一點了。”


    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執念放下,人會活的很輕鬆,蕭瑟山算是想通透了這個道理。


    說起孩子,顏如玉來了興趣:“那兩個孩子看起來今年也有五歲了吧,長的可真是漂亮,瑟山,能讓我見見他們嗎?”


    語氣中隱隱帶著期待。


    蕭瑟山抿了抿嘴角:“這個恐怕不是我能做主的,我隻是孩子的外公,想要見孩子們,還得讓孩子的媽媽小晚同意。”


    顏如玉一張臉徹底垮了下來:“那這輩子恐怕都沒有希望了,我多麽希望在我走之前聽到孩子們叫我一聲外婆。”


    “走?去哪裏?”


    “對了,還沒有跟你說,我和老季打算出國去。”


    “定居?”


    “是的,在a市他已無牽無掛,他女兒多年前去世了,在這裏生活他每天都痛苦,所以想出國去,那邊會有親戚接應。”


    蕭瑟山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道:“那這樣,在你走之前,我會跟小晚說說,讓兩個孩子跟你見一麵。”


    顏如玉連連點頭:“那最好了,就怕她不答應。”


    “我好好跟她說。”


    這天下午蕭晚正在打掃衛生,接到了父親打來的電話,她拿著手機坐在地毯接了電話:“喂爸,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嗬嗬,不是。”


    “你一個人在家裏?”


    “是的。”


    “傅子珩呢?”


    “哦,好像是工作上的一些事,他忙去了,等一下應該快迴來了。”蕭晚隨手拿過抹布,茶著茶幾上的灰塵。


    “那正好,我件事我跟你說說。”蕭父在電話那邊沉吟了一會兒後才說道:“小晚,我前兩天跟你媽見麵了。”


    抹灰塵的手停了下來,蕭晚深唿吸了一口氣:“她跟你說了些什麽?”


    蕭瑟山頓了頓之後才說道:“你媽她,想見見兩個孩子。”


    “什麽?!”蕭晚驚的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爸你帶她去看了?!”


    “沒有。”蕭父立刻說明,“還沒有,她想見一見,我說要先問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就是不答應!”蕭晚毫不猶豫的拒絕,她可沒有忘記五年前她被顏如玉騙過去,結果被季嫣然害的出了那樣的事。


    這些事蕭晚沒有告訴她的父親,隻是不想讓父親心裏的母親蒙上這樣一層的肮髒的麵紗。


    對於女兒激烈的反應,蕭父早就在意料之中,他歎了口氣:“你不同意就算了,沒人會逼著你做你不喜歡的事。”


    蕭晚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爸,你為什麽還要跟她聯係?她當初那樣做……你,你就不恨她嗎?!”


    蕭父淡淡笑了起來:“照你這麽說,我第一個該恨的就是傅家,如果不是傅家和李家我不會出那樣的事,你母親就不會離開我,你也不會受那麽多委屈。可說來說去,最後我又問自己,發生這麽多的事情,其實到頭來誰都不能怪,隻能怪我自己,從我當初選擇我那份職業的時候,就要知道總有一天會發生點什麽,我以前不信命,可是現在信了,什麽事命中都有安排,強求沒有用,一點用都沒有。我現在年紀大了,與其帶著怨恨的過一輩子,還不如想通透一點,放下那些怨啊恨啊什麽的,平平淡淡陪著你和兩個孫子走完我的下半輩子。”


    下午傅子珩迴來的時候,屋子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他來到客廳裏一看,蕭晚正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放輕腳步來到她身邊,他剛一坐下,這麽小的動作就驚到了她,蕭晚睜開眼睛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你……迴來啦?”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說。


    傅子珩點點頭,“嗯,睡了多久?”


    懶洋洋的並不想爬起來,她就索性在沙發上躺著,指指茶幾上的手機,傅子珩替她把手機拿過來,蕭晚伸手接過看了看,算算時間:“睡的挺久的,都快兩小時了。”


    “還要不要睡會兒?”


    “不了。”頓了頓,她又開口,“剛才中午我爸打電話過來了。”


    “嗯,聊了些什麽?”她神情似有隱晦,傅子珩主動開口詢問。


    “顏如玉……就是我媽,她想見見兩個孩子,我爸就問我願不願意給這個機會給她。”


    “那你怎麽想的?”他伸手,將她臉頰邊的縷頭發攏到耳後。


    蕭晚眼神先是閃過迷茫之後,又極為肯定的說:“我不想讓孩子們見她,這幾天沒有她我們過的也挺好。”


    傅子珩傾身過去,在她唇上偷香:“那就聽你的,不見就不見,反正有爺爺奶奶。”


    “嗯……”


    他的吻越吻越深,整個人完全壓了過來,緊緊抱著她,蕭晚受不了他的體重推了他一把,他這才稍微離開一點點和她拉開拒絕。唇卻沒有離開,反而越貼越緊,陽光美好寂靜的下午,客廳裏鋪滿一地金黃色的細碎光芒,均勻的散落在沙發上擁吻在一起的男女。


    很久之後,傅子珩的唇才離開了她,彼時蕭晚已經被他吻的七葷八素軟在了沙發裏,胸膛微微起伏,小臉上暈染著一片一片的紅暈,麵若桃花。


    傅子珩看著粉紛嫩嫩的她,差點又沒有把持住,蕭晚先一步動作,立刻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等等――我有事跟你說。”


    傅子珩一把拉過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氣息不穩:“什麽事?”


    蕭晚靠在他懷裏,一隻手揪著他胸前的衣服,說道:“就是……想跟你說說我工作上的事。”


    她剛說完,傅子珩放在她腰側的手就鬆開了。


    蕭晚一怔,不解的抬頭看過去。


    傅子珩居高臨下,麵無表情看著她:“在說一遍。”


    看他臉色好像是生氣,可是他表現的好像沒聽懂似的,蕭晚眨了眨眼,又說了一遍:“就是在家裏待的太無聊了,我想迴公司去上班,而且你的記憶……”


    他一丁點也不關心他的記憶似的,打斷了她的話:“你還想要去上班?!”


    她本來就在上班啊,請了這麽多日子的假隻不過是為了照顧他,現在他除了記憶,好的都差不多,她當然要去上班了。


    蕭晚不明白他看起來為什麽好生氣的樣子。


    “怎麽了?你不想我去上麽?”她試探性的問,“還是說你還希望留下來照顧你一段時間?”


    這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腦袋!


    傅子珩伸手撫額,忍不住歎了口氣:“出了那樣的事,你還想著要迴去上班?”


    蕭晚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這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出車禍那件事,我也沒有想到嘛是不是?而且我幹了這麽多年,這也是頭一次遇到啊,我相信下次……”


    “下次?你還想要下次?!”傅子珩冷聲打斷她的話,“你以為你有九條命,每次都會化險為夷嗎?”


    蕭晚聳了聳鼻子:“別這麽說嘛,我又不是貓……”


    傅子珩氣笑了:“對,你不是貓,你就是一個傻子。”


    “……”


    “不許去!你那破工作給我辭了!”


    “憑什麽啊?”蕭晚推開他雙腳落地站在地上瞪著他。


    “危險。”


    “……”


    傅子珩也站了起來,一臉不容商量的模樣,淡淡說道:“上班什麽的,你不用想了,要麽在家裏當全職太太,我養你,要麽換份輕鬆的工作。”


    蕭晚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傅子珩,你混蛋!”


    “乖,別生氣,我是為你好。”


    “好個屁!”蕭晚才不相信他的鬼話,這份工作她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和努力,他一句話說讓辭她就要辭嗎?


    “孩子們不在家裏就能說髒話嗎?”對於她的粗口,傅子珩擰了擰眉,“而且――”他朝她走過去,蕭晚輕哼一聲後退兩步,傅子珩長臂一伸就將她拽到了自己麵前,“――而且,你再迴去上班,我會不放心,我再也承受不起你出一丁點的事,上次是幸運我能急急趕過去,可是下次呢,下次如果真的出了什麽危險的事,我不在你身邊,你出事了,我怎麽辦?兩個孩子怎麽辦?所以,小晚,別鬧,別任性,為我想想,為孩子們想想,好不好?”


    他離她那樣近,近的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就能看到他的靈魂,蕭晚憋著一肚子的不爽因為他的一席話而偃旗息鼓。


    她瞬間就不知道該怎麽迴話,忽然就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如果真的在出現了意外怎麽辦?孩子和他該怎麽辦?


    她張了張嘴,說:“可是……就這麽放棄我辛苦了多年的工作,我實在做不到。”


    “是工作重要還是我們重要。”傅子珩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不舍得放棄工作,就舍得放棄我和孩子?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做全職太太,我也不逼你,你可以去上班,但前提是必需不能涉及人身安全的問題。”


    蕭晚糾結的看著他。


    “我也不逼你,你好好想想。”


    “……”


    這明明就是在逼她啊,還說沒有逼。


    說完這些,傅子珩拍拍她的肩,轉身走了。


    ……


    ps:還有一更在晚上,下章小晚會發現傅少失憶真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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