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晚話音剛落下,第一個有些驚訝的竟然是傅經國,他側頭看著李臆,“你,你父親要……你是怎麽知道的?”


    李臆動了一動嘴皮子,好半晌後才說道:“無意之中聽到的。”


    “嗬嗬……”蕭晚心灰意冷的笑起來,“原來傅老爺子你也知道這件事?”


    傅經國麵色一滯。


    “可是你卻一點動靜也沒有,甚至沒有阻止過這件事,隻讓它順其自然的發生……”蕭晚死死盯著他,麵無表情,一雙眸子漸冷,“……你也想過,要讓我父親被他人殺死,是不是?!”


    身軀一震,傅經國被她的話震的竟然後退兩步,李臆眼疾手快將他扶住,這才沒有讓他倒下。


    隻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和急粗的喘息聲,證明他的情緒波動異常激烈。


    “無話可說,那就代表我說的是對的對麽?”蕭晚無視他難看的臉色,繼續諷刺,“傅老爺子,你沒資格說我父親是你朋友!”


    傅經國一隻手捂上心髒的位置,徑直喃喃:“你說的對,我沒有資格……你父親是無辜的,當年要不是他阻止我做錯事,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小晚,是我們傅家對不起你,你恨也好怨也好,就算想……”說到這裏,傅經國推開李臆,一步步走到她麵前,“……就算你想殺了我,替你父親報仇,我也無法可說。”


    雙手緊緊握著水果刀,蕭晚死死看著他!


    “這兩年裏我夜夜睡不安穩,一想到你父親,或者看到你的臉,我就更加的自責!你動手吧,這一切總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傅經國說著,猛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一帶,那把刀徑直朝他的身體插了過去。


    “嗯……”


    一道隱忍的悶哼聲響起,鮮血瞬間充斥著她的眼球。


    蕭晚目瞪口呆看著傅子珩,全身都顫抖起來,力氣仿佛一瞬間被抽散,緊緊握著的手猛的鬆開,‘哐當’一聲,刀子落到了地上。


    “子珩!”


    傅經國大叫一聲,神情巨驚。


    “珩哥!”李臆也大吼了一聲,急的就要出去喊醫生。


    “我沒事。”傅子珩擺了擺手,阻止李臆的動作,李臆咬咬牙,忍了下來。


    沒事?


    蕭晚看著他腹部上的水果刀,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這樣都沒事?他真的以為他是超人嗎?


    嘴唇抖動,她整個人如失了魂魄一樣,怔怔愣愣。


    任那把水果刀插在他腹部上,傅子珩沒有把刀抽出來,直勾勾看著眼前的女人,聲音低沉:“如果還不解氣,你可以在插深一點!”


    蕭晚‘唰’的抬頭,臉色一下子白了幾分:“你——”


    “是,傅家是騙了你,我也騙了你,更是承認當初……娶你的時候心術不正……”他一雙深沉的眸子直直盯在她麵上,看著她因為自己的話眼裏某種叫希望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垂話在兩側的手臂顫抖起來,可是不能停,如果她今天不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隻會給以後留下更可怕更無窮的禍更。


    “……第一次見到你是一張相片,躺在我父親的書桌上,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麽感覺。”他還記得那天看到這個女孩子的第一感覺,笑容很甜,乖巧可愛,代表著希望和美好。


    “父親要我娶你,我很反對,你對我而言隻是一個陌生人,很憤怒他操控了我的人生,又想要操控我的婚姻,盡管很生氣,可是對他讓我想娶你的想法感到更加的好奇。”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傅子珩才一路錯了下去。


    “你這樣的女孩永遠不可能成為傅家的長媳,這個道理我父親比我更加的明白,可是他為什麽又非常希望我娶你。我不理解?然後我著手去查,半個月後我明白了他的想法……”


    鮮血從他腹部一直不停的流了下來,將他的白色的襯衣染紅,看起來觸目驚心,而他隻是除了臉色白一些,似乎一點妨礙也沒有,他繼續說著。


    “……愧疚!他是對你的愧疚,才想讓我娶你。我生氣他做錯了事,卻想拿我來贖罪。看著他對你,是真的對你好,比所有人都好,那種放下架子放下威嚴真心想讓你過的舒適,生活的幸福……看著他對你如此用心,一個大膽的念頭忽然在我腦子裏滋生了出來。”


    傅子珩臉色越來越慘白,聲音也越來越低沉,鮮血順著他的身體蜿蜒到地板上,將白色的地板染的鮮紅,蕭晚怔怔看著,心想一個人的血怎麽可以這麽多,真相怎麽可能是這麽殘忍,殘忍到她幾乎不能唿吸!


    她不想聽,不想聽他說這些,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可是他的聲音卻又無孔不入,就像一個怪物,一個魔鬼。


    “我想,我何不如了他的意,娶了你。然後某一天,再將所有的真相告訴你,你必定會痛不欲生,隻會更加的痛恨傅家!痛恨我父親!他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如果你怨恨他,他臉上的表情一定會非常精彩……”


    “夠……了……”


    看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蕭晚徑直喃喃,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她一心一意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麽要娶她,那麽想那麽想知道,可是為什麽沒有來告訴她,直相是如此的傷人和殘忍,她不能承受,身體發冷,又開始劇烈的發抖。


    她不想聽!


    不想聽他胡說八道!不想知道一切真相不過是他為了打擊報複他的父親,而她隻是一個不相關的人,一個隻是被他利用了傻瓜!


    “夠了!”


    積壓在身體裏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她大吼一聲,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了下來:“出去!你們都出去!”


    到頭來,她還是弱若的想裝鴕鳥。


    聽到這些,李臆早已驚呆在原地。


    傅經國失魂落魄的看著這個兒子,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威嚴,隻剩下深深的滄桑。


    他從來不知道他這個兒子,對他這個父親,竟然是這樣的想法。


    想來他確實虧欠他許多,從小就對他格外嚴厲,他人生裏的每一步都是這個父親親手掌控的。從他失去母親,到後他自己娶陳婉儀進門,他的性子一日比一日冷淡,可他這個為人父的卻並沒有放在心上,隻是覺得孩子大了,變沉穩了,理當如此。


    可是……有些事卻已經深埋進他內心處無法根除了。


    除了悔不當初隻後無說的悔意。


    腳下踉蹌幾步,傅經國一下子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瞬間蒼老了十歲。


    傅子珩卻仿佛什麽也沒有看到的模樣,他臉色白的像一張紙,李臆心驚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傅子珩卻忽然邁動步子,朝蕭晚走了過去。


    “別碰我!”蕭晚極其厭惡的退後兩步,避開他伸過來的手。


    蓕鉬傅子珩定在原地,身形晃動,似乎隨時要摔倒在地。


    “……我原來以為這樣做能讓我父親感到痛苦,可是蕭晚,現在最痛苦的人是我!”


    他幾乎每天都活在痛苦與不能自拔中,內心遭受折磨,與她越是幸福甜蜜,他就越惶恐,就怕某一天真相來臨,她用現在這副模樣對待他。


    果然,這一刻來到了。


    不是目的達到後應有的歡喜,而是內心的痛不欲生和滿滿無力,還有無窮無盡的害怕。


    害怕失去她,害怕她怨恨自己。


    當初是他一手策劃了這件事,一切盡在他把握中,他是那個掌控一切的人。可是什麽時候,規定好的計劃越行越遠,軌道走偏,他踏入無法挽迴的境地。


    他想掌控一切,可後來他自己也深陷其中。


    嚐過了她的好,上了她的癮,他食髓知味,漸漸欲罷不能,隻希望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哪裏還想著最初娶她時候的計劃!那些荒唐而幼稚的想法,他恨不得此生從來沒有過,從他腦子裏被抹去!


    “……蕭晚,這世上真的有報應,現在應驗到我身上了。”傅子珩踉蹌一步,身子一歪,單膝在她麵前跪了下去,額頭上漸漸有冷汗浸了出來,他一隻手捂著受傷的肚子,鮮血從他五指間溢了出來,另一隻手抬起揪住了她衣服的下擺,眸光直直看著她,“……我知道想要讓你原諒都是奢望,我隻求你別恨我……”


    恨這個字太重,他無法承受。


    隻要一想到她厭惡怨恨的目光,他五髒六腑就像被一根燒得通紅的鐵棍來迴攪動,絞痛難當。


    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跪在她麵前,要她別恨他!可是怎麽能……怎麽能不恨!他們傅家做了這樣的事,她怎麽能夠不恨!


    蕭晚眼神裏迸發出無盡的冷意,她從他手心裏用力的抽自己自己的衣角,一字一句道:“傅子珩,這一生,我都不原諒你,我恨你!恨你!”


    然後揮手重重的甩開了他。


    傅子珩身形一晃,似在也支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眼前陣陣發黑。


    李臆驚叫一聲,跑了過去。


    昏死前隻有蕭晚那張深痛厭絕的臉,還有無盡無窮的黑暗。


    ……


    ……


    蕭晚那雙清冷之中帶著恨意的臉一次出現,傅子珩猛的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他‘唰’的一聲在床上坐直,腹部上一陣刺痛瞬間感襲來,然後蔓延全身。


    “珩哥你醒了?”李臆又驚又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傅子珩緩緩深唿吸了幾口氣,壓下那股疼痛,“這是哪裏?”


    “醫院。”李臆小心翼翼站在病床邊。


    傅子珩點點頭沒有再說話,掀開蓋在身上的薄毯,就要起身下去,嚇得李臆立刻伸手攔住:“別啊珩哥,醫生說你傷的挺嚴重的,最少三天之內不能下床,你……”


    “蕭晚呢?”傅子珩伸手按了按額角,打斷他的話,問。


    李臆嘀咕了一句什麽,音量太小,傅子珩沒有聽清:“什麽?”


    “小晚她……”


    ‘謔’的一聲,傅子珩猛的抬頭,眼神如電:“她怎麽了?”


    李臆眼神有些閃躲,似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說!”


    “那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衡哥……”


    “快說!”


    這一句的語氣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


    “小晚不見了!”李臆隻好趁他沒有發飆之前,快速的說了出來。


    傅子珩猛的從床上站了起來,因為起的氣,牽扯到了傷口,眉間狠狠擰了起來,咬牙道:“你說什麽?!”


    “小……小晚不見……了。”李臆被他的眼神看的發毛,咽了口唾沫,斷斷續續的說,“……還有……還有她父親,也跟著一起不見了,應該是被轉移出去了。”


    傅子珩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


    看著他越來越嚇人的臉色,李臆急急的解釋:“當時你在病房裏昏了過去,緊跟著你父親也因為心髒的問題倒了下去,當時場麵極為混亂,傅家兩個最重要的男人倒下去,幾乎把a市所有權威的醫生找來了,隻顧守著你們兩個,等珩哥你和伯父都脫離危險的時,已經過去了一天,在去病房裏看的時候,小晚和他父親就都不見了……”


    說到最後,李臆漸漸消了音。


    傅子珩深唿吸了一口氣,把情緒壓下去:“電話給我。”


    “我打過了,她的手機關機,更本找不到人。”


    傅子珩抿了抿嘴角,“醫院裏的監控器呢?有沒有發現什麽?”


    李臆看了他一眼,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說!”傅子珩輕喝。


    “隻有一個人來過。”李臆說道。


    “誰?”


    “小晚的朋友兼閨蜜,葉子。”


    傅子珩微眯起了雙眸:“她?”


    “是。”李臆點點頭,“從監控器裏看到,葉子來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出過病房,然後隻過了半天,大概五六個小時後,監控器裏又出現兩個人,將守在病房前的人都解決了,小晚和葉子跟著那兩個人走了,一起離開病房的還有小晚的父親。”


    李臆向他解釋在監控器裏看到的。


    傅子珩坐在床邊一直沒有出聲,李臆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有些忐忑,好半響後才聽到他說:“肖浩呢?讓他過來,有事要讓他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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