亁寧宮內!


    太後楊瑾鏵看著麵前哭的異常委屈的親侄女,微微皺了下眉,隨即柔和了臉色,安慰道:“好了夢宜,別哭了,有姨母為你做主。”說完神色一凜,對著身邊的宮娥說道:“立刻宣夏嬪來見哀家。”


    話音落,看著臉上雖掛著淚水,眼裏卻掩飾不住得意的侄女,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


    自家侄女是什麽脾性,她比誰都清楚,她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她心裏也很明白,她喚人來,自然有她的目的。


    蔣夢宜看著去傳人的宮娥離開,立刻擦掉臉上的淚水,親昵的摟著自家姨母的手臂撒嬌:“姨母,還是您對夢宜最好,待會兒您可要好好懲罰她,不然心兒往後還有何顏麵在這宮裏見人啊!”


    楊瑾鏵抬手拍了拍侄女的手背,以示安撫,隨後說道:“放心,姨母自會為你做主。”


    聽到太後姨母的話,顧織夏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哼!賀蘭玉,本宮看你這次還怎麽逃脫。


    賀蘭玉接到太後懿旨的時候,正在和韓臻下棋,不過,這所謂的棋,不是象棋也非圍棋,而是五子棋。


    來傳話的,是亁寧宮裏的太監總管餘福,見皇帝在,微微躬身行禮:“老奴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而他行禮的整個過程,態度傲慢,更甚至直接無視了一旁的顧織夏。


    韓瀚看著顧織夏,見她神色自若的盯著棋盤,眼神微微暗了暗,對於他的來意,心裏猜了個七七八八,卻還是假裝不知的問道:“起來吧,餘福,母後派你來次何事?”餘福淡淡的掃了顧織夏一眼,才迴答皇帝的問話:“迴皇上,太後娘娘命老奴來傳夏嬪娘娘去一趟亁寧宮。”


    說完這才對著顧織夏說道:“夏嬪娘娘,請隨老奴走一趟吧!”


    狗眼看人低,果然不虧是狗奴才!


    顧織夏在心裏腹誹了一句,放下手裏的棋子,看著棋盤上的局勢,笑嘻嘻的說道:“哎呀皇上,你輸了哦!”


    說完不緊不慢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抬頭笑嘻嘻的看著餘福:“好了餘福公公,我們走吧!”


    韓瀚看了一眼棋盤上被全部堵死了路的棋子,眼裏劃過一絲精光,隨即被一貫的笑容掩藏。


    起身走到顧織夏身邊,伸手摟過,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笑著說道:“愛妃還真是一點也不留情啊,走吧,朕也該去給母後請安了!”


    說完自顧自的摟著她出了織錦宮。


    直到出了宮門,顧織夏才反應過來又被占便宜了!看著身邊摟著自己前行,一臉悠然自得的皇帝,忍不住撇了下嘴,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從她決定以這種方式為蔣怡怡,也就是她的前身,那個纏繞了她十年的噩夢主角報仇時,就做好了某些備,反正對於她來說,那些關乎理教廉恥的東西,不過就是一些教條而已!她,沒有必要去遵守。


    一路走來,懷裏的人兒異常的安靜,韓瀚有些奇怪的低頭查看。見她滿臉笑容,卻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忍不住勾起唇角,將人摟緊幾分,故意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話:“愛妃在想什麽?可否跟朕分享分享?”


    耳邊的熱氣加上他低沉醇厚的嗓音,讓顧織夏心口猛的一顫,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耳朵傳至全身,讓她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耳根也微微有些發燙。


    察覺到自己的反應,顧織夏真恨不得咬死自己,迴神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陛下,請你好好說話,臣妾耳朵好的很,不用靠這麽近也能聽的見。”


    而她因為顧及跟在身後不遠的餘福和餘裕幾人,將聲音壓低了幾分,僅能讓身邊的人聽到。


    卻不知這樣,在別人眼裏看起來就是耳病廝磨的親密模樣。顧織夏說完之後,也不等皇帝搭話,就扯開了話題:“臣妾方才在想,這次要如何逃過太後娘娘的懲罰!”見她自己把話題拉了迴來,韓瀚也沒有在意,隻是看到眼前微微泛紅的耳根心情大好。


    聽到她的話,神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是滿臉的風流不羈:“那愛妃可想到辦法了?”


    “沒有。”顧織夏裏所當然的迴答完,感覺到摟著自己的手臂一緊,唇角微微勾起,臉上的笑容燦爛了幾分:“臣妾覺得還是隨機應變的好,陛下覺得呢?”


    看著她臉上燦爛的笑容,韓瀚心裏湧上的一絲擔憂隨即消失,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這個小女人有辦法應付。


    輕笑一聲,應道:“嗬嗬,朕也覺得此計可行。”


    顧織夏也跟著笑了起來,迴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餘福公公,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


    走在後麵的餘福聽著他們的笑聲,無意間迎上顧織夏笑意盈盈的眼神時,突然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再看過去,她自己迴頭,和身邊的皇帝低聲交談。


    忍不住抬手搓了一下手臂,用一種不屬於太監的聲音低喃道:“真是見鬼了,怎麽感覺這麽冷?”


    一路來到亁寧宮,說說笑笑的兩人才住了嘴,默契的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才跨進去。看著端坐在上位的太後和她身邊的蔣夢宜,顧織夏微微低頭,嘴角勾起,果然如此……


    跟在皇帝身邊上前,福身行禮:“臣妾叩見太後娘娘宜妃娘娘,萬福金安。”


    韓瀚也同時恭敬的行禮:“兒臣給母後請安!”


    說完之後,看著一旁的蔣夢宜,笑著說道:“夢宜表妹也在啊!是來陪母後說話的嗎?”


    “夢宜叩見皇上表哥。”原本滿心興奮的等著顧織夏前來受罰的蔣夢宜,見皇上表哥竟然也陪著她來了,臉上的得意神情立刻變成了嫉妒。


    楊瑾鏵看了侄女一眼,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後掃了一眼依然保持行禮姿態的顧織夏才一臉嚴肅的看著皇帝說道:“皇上來了,坐吧!”


    韓瀚不著痕跡的看了身邊的顧織夏一眼,道謝:“謝母後。”說完走到太後身邊,一撩衣袍坐下,看著顧織夏沒有出聲。因為太後沒讓起身,顧織夏也就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低垂著的眼裏閃動著點點光芒,飛快的運轉著。


    太後年紀雖不到四十,卻能穩穩的坐在皇帝身後,垂簾聽政五年,和滿朝文武周旋,心思如何縝密自是不必說,這禦人的手段自有一套。所想逃過此劫,隻能先下手為強,讓她有話說不出。


    心裏下了結論,顧織夏立刻調整了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惶恐不安,在太後剛開口說了一句‘夏嬪’,便猛的跪下,打斷她的話,自覺認錯:“太後娘娘,臣妾知道錯了,求太後娘娘,宜妃姐姐饒恕。”


    話語誠懇,還帶著一絲輕顫,似害怕似哭泣,總之無比憐人。顧織夏突然的認錯,讓正準備訓斥的楊瑾鏵愣了一下,到嘴的嗬斥硬生生的噎住,臉色微微一變,看著她說道:“哦?既然知錯,你且說於哀家聽聽,錯在何處?”


    蔣夢宜聽到自家姨母的話,立刻不滿的拉著她胳膊不依的道:“姨母,她……”對上她掃過來的視線,心裏一顫,趕緊的住了嘴。


    楊瑾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如願的看到她閉嘴,隻是那一臉不甘的模樣卻讓她無奈,但是礙於皇帝在場,便也沒有安慰,而是看著顧織夏,沉聲說道:“夏嬪,你說吧!哀家聽著。”


    “是,太後。”顧織夏跪在地上,抬頭看了一眼正咬牙切齒的瞪著自己的蔣夢宜,隨即低頭,滿是惶恐的說道:“太後,臣妾錯在不該跟宜妃娘娘爭寵,惹宜妃娘娘生氣,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太後寬恕。”


    聽到顧織夏的話,殿內的幾人神色各異,韓瀚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身旁的母後和蔣夢宜,見她們一個一個神情嚴肅,卻能從緊呡的唇看出不渝的心情。另一個一臉傲慢,眼神得意,顯然是沒能明白賀蘭玉一番話中蘊含的意思。端起茶杯假意喝茶,實則是為了掩飾自己控製不住的笑意。小女人,有你的,居然假意認錯,實則冠冕堂皇的指責蔣夢宜爭寵,破壞後宮和諧。


    蔣夢宜一時沒能迴過味來,楊瑾鏵卻聽的清楚明白,再一次體會到有口難辯的憋悶心情,看向顧織夏的眼神淩厲了幾分,心裏生出一絲疑惑來,麵前這個女人究竟是太單純還是太過有心機?


    不過,不管她是真單純也好,假心機也罷,今日她定要小懲大誡,以正後宮。思及此,便沉聲說道:“夏嬪既然知錯,便要領受責罰,不過,哀家要你知道,罰你並非因你爭奪寵愛,隻因你不識大體擾亂後宮平和,你們都是皇上的妃子,理應互相理解,和平共處,共同伺候好皇上,明白嗎?”


    顧織夏連忙叩首:“太後教訓的是,臣妾定當銘記在心,以後絕不會再與宜妃娘娘爭寵,還請太後責罰。”


    謙恭的說完,卻在心裏冷笑一聲,暗道:爭寵?哈,放心,本小姐一定不會讓你有獲得寵愛的機會的。蔣夢宜,這隻是一點利息而已,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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