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身經百戰的泓淵大人,憤怒地將這首級甩在地上,臉色鐵青,眼眸陰晴不定地思索著什麽。


    到底是哪裏出問題?阿坦跟妙蒂的雙重偵察,按理說是不可能存在問題的。再怎麽說,他們兩個善於偵察的家夥,不至於連銅椰這麽一個大活人都會看錯。


    這類低級錯誤,哪怕是菜雞也不至於犯。


    一定是銅椰這邊預判了他們的預判,故布疑陣,讓他們上當。


    要是如此的話,今晚這一局,到底是誰獵手,誰是獵物,可就得另說了。難道還真被妙蒂說中了?


    這一刻,泓淵大人心裏頭閃過一絲不詳的感覺。


    他耗費如此心力和靈氣來布置這個深淵法陣,本意就是要將銅椰困住。如果銅椰真身並沒有在裏頭,那他這一番努力就等於白費。所消耗的靈力也付諸流水,等於起手就輸掉一半了。


    最關鍵的是,如果這是銅椰故意布下的一個局,這一切可能才剛剛開始,到底誰是誰的噩夢,就得看後麵的較量了。


    ……


    妙蒂幹掉那些家丁後,一切都十分順利。吞天獸的表現並沒有讓她感到意外,對付這些中低端戰鬥力的家丁,妙蒂並沒覺得自己會失手。


    根據泓淵大人的指示,她跟阿坦之間,誰先完成任務,誰就負責去幫助對方,配合完成對方未完成的任務。


    然後再一起去馳援泓淵大人。如果到時候泓淵大人他們還沒幹掉銅椰,他們五人將合力絞殺銅椰,絕不給銅椰有任何逃生的機會。


    妙蒂動用吞天獸,分頭滅殺這些家丁,並沒有出現任何意外,一切都完成得非常輕鬆。


    下一步,自然是她去找阿坦會合。


    府邸雖然很大,但畢竟也不是什麽迷宮。妙蒂很快就鎖定了阿坦的位置。妙蒂迅速朝那邊合攏。


    她也感應到泓淵大人那邊已經動手了,考慮到早先那點不太好的心理準備,她隻想趕緊會合阿坦,然後火速跟大部隊集合,一起幹掉銅椰,以免夜長夢多。雖然前期的順利讓她這份擔憂稍微下降了一些,但她並不敢掉以輕心。


    “阿坦,這邊情況順利嗎?可發現什麽異常?”


    見到阿坦,妙蒂主動招唿問道。


    阿坦道:“能有什麽異常?不過是清理一些雜魚而已。你還好吧?”


    “很順利,就是有點順利過頭了。”


    阿坦笑了笑:“順利就代表沒有意外,哪有什麽順利過頭的說法?你還是那麽愛疑神疑鬼。”


    妙蒂皺眉道:“我也希望沒事,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頭總有些不得勁,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阿坦道:“應該是想多了。其他人情況咋樣?”


    “泓淵大人已經施展深淵法陣,如果銅椰還在臥室裏,一定會被深淵法陣困住。我們過去幫忙,不能給他任何機會逃生。”


    “那還等什麽?”


    妙蒂心事重重,點點頭:“走!”


    她剛轉身,忽然背後好像被一股什麽力量撞了一下。略一遲疑,她想轉身查看情況,卻忽然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好像被施展了什麽邪術似的,原本簡單的轉身動作,就好像身體有千金那麽重,完全擰不過來。


    妙蒂艱難地撇過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身後的阿坦。她顯然意識到,自己是被阿坦暗算了。


    可……這是為什麽?


    他們刺客五人組合作這麽多年,不說情同兄弟姐妹,但也絕對算得上是親密戰友,完全可以托付後背的存在。


    妙蒂確實有一股強烈的直覺,總擔心今晚有事。可她從未懷疑過,問題居然會出在自己人身上?


    她想不通,為什麽阿坦會背刺她?要知道,阿坦可是一直暗戀她,甚至兩人之間還多少有些情愫成分,即便現在雙方還沒揭蓋,可兩人都是知道這一點的,也默認這一點的。


    最不可能發生的事,偏偏就發生了。


    但是,她終究沒有機會問出這句為什麽,因為下一秒,她的生機就已經斷絕。甚至她連召喚吞天獸的機會都沒有。


    阿坦幹掉妙蒂之後,臉上並無半點波瀾。


    而就在這時,虛空走出兩人,赫然是江躍跟韓晶晶,對著那個阿坦道:“銅椰,你要是沒聽我們的,留在臥室裏,這會兒多半已經被困住了。”


    這個阿坦,赫然就是江躍共勉祝福,利用複製技能偽裝的。


    真正的阿坦,在第一時間就已經被江躍他們幹掉了。


    這麽一來,刺客五人組,就已經五去其二。至於臥室裏那個“銅椰”,自然是江躍他們找的一個替死鬼而已。


    要說銅椰也是個狠人,為了讓這出戲演得足夠逼真,對於那些家丁和仆從,他是一個都不保,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滅掉。


    在銅椰看來,這些人本就是他臨時招募的,有些甚至是太一學宮給他分配的,對他並無多少忠誠可言。


    至於幾個貼身扈從,他反而是最看重的。如今被困在深淵法陣裏,銅椰反而心急如焚。


    隻是他現在有求於江躍他們,但是不便出聲催促。


    這幾個扈從都是他的心腹,他還是比較倚重的。這些年下來,也有些感情。最關鍵的是,他們的實力還算有用,對他有一定輔佐作用。


    跟那些被幹掉的家丁仆從不一樣,那些是真正的工具人。衝著是他的財富和地位來的。


    “你繼續偽裝阿坦這個身份,晶晶,妙蒂由你來偽裝。我在暗中操控吞天獸,去襲擊那個斑巴。先把斑巴幹掉,你們伺機看看能否除掉那個爬波。剩下那位泓淵大人,留到最後來對付。”


    “當然,視戰局情況來定,如果有合適的機會,先幹掉泓淵大人,擒賊先擒王,也未必不可。”


    正麵對抗,其實江躍他們仨人也有實力對抗刺客五人組。但那麽打起來的話,一定會聲勢浩大,從而暴露實力。


    甚至引來太一學宮一些高手來圍觀。


    有更好的方式來結束這個戰鬥,江躍當然不會選擇硬剛。


    至於操控吞天獸,對江躍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本來黑暗詠歎調就操控能力,而偷天九術同樣有大木偶術,操控區區一些吞天獸,其實並不難。


    這麽一來,江躍在暗,韓晶晶和銅椰在明,迅速朝泓淵大人的所在區域奔赴而去。


    泓淵大人很快就發現阿坦跟妙蒂過來,嘴角溢出一絲微笑。果然,這兩人辦事,還是讓他放心的。


    本來被愚弄的怒火,稍微下降了些。


    韓晶晶跟銅椰趕到時,泓淵大人正生氣地扔掉那個冒牌首級,火氣還沒來得及收斂。


    韓晶晶明知故問:“大人,出現什麽狀況嗎?”


    爬波見阿坦跟妙蒂並肩而至,尤其看到他們關係似乎比較親近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滿,隱隱有些嫉妒吃味。


    他想在妙蒂跟前表現一下自己,主動道:“我剛才去你們偵察的臥室位置,把銅椰的腦袋割下來了,誰想到竟然是個冒牌貨!阿坦,你是幹什麽吃的,你的情報有誤,而且是大錯特錯!臥室裏那個人,根本不是銅椰本尊!他把你耍了,你把我們大夥都耍了!”


    其實偵察的失誤,不僅僅是阿坦,還有妙蒂。可爬波針對的顯然是阿坦,話裏話外卻袒護妙蒂。


    阿坦正是銅椰,他強人好笑,冷冷道:“我的偵察能力,不用懷疑。誰知道你進去砍的是誰的腦袋?人是活的,說不定這會兒工夫,人家換了人呢?你以為銅椰能當到紫金綬帶大學士,這點警惕心沒有?”


    這話立刻激怒了爬波:“你什麽意思?我明明進入的是他的臥室,砍頭之前還特意辨認了一下,怎會出錯?”


    “既然你砍頭之前都辨認過,那跟我的偵察有什麽關係?”阿坦針鋒相對,一點都不肯退讓。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了。”


    妙蒂站出來打圓場:“說不定銅椰玩了一個調包計,但無論如何,隻要他們在深淵法陣內,就不必擔心什麽。”


    阿坦則朝著泓淵大人問道:“大人,法陣裏還有多少活口?”


    泓淵道:“沒搞錯的話,應該有銅椰和他的八個扈從,以及那個水工學士以及他的隨從。這個被掉包的首級,可能是扈從之一?”


    爬波挑釁似的道:“阿坦,你偵察不利,總不能不背鍋吧?現在你跟我一起進入法陣看看。”


    妙蒂皺眉道:“爬波,別鬧。你伏波族擅長在深淵激流中行動,阿坦是九尾族,並不擅長在深淵法陣中行動。”


    爬波見妙蒂為阿坦說話,越發有些嫉妒。


    “泓淵大人,深淵法陣困了他們這麽久,想必他們已經筋疲力盡了。不如收了法陣,我跟阿坦再去偵察一下,省的有人覺得我是占便宜。”


    深淵法陣的困頓之力,確實非同一般。泓淵大人想了片刻,也點點頭,同時吩咐道:“妙蒂,你的吞天獸也布置一下,萬一他們沒有被困死,想借機逃脫,一定要將他們第一時間攔住。”


    妙蒂微微一笑:“大可放心,他們被法陣困了這麽久,恐怕頂多就剩一口氣,就算活著,也奄奄一息了。我的吞天獸剛才也就吞了一些低品級的家丁,胃口剛開,要是能啃幾個高手,這才劃算呢。”


    “嗯,不要輕敵。”泓淵大人其實也想收了法陣。畢竟,維持這麽一個巨大的深淵法陣,對他的靈力消耗還是不小的。


    一己之力維持這個法陣,他雖不至於這麽快力竭,卻也感覺到靈力在飛速流逝。


    考慮到深淵法陣以及維持了這麽久,困在裏頭的人,該倒下應該都倒下了。於是也就借坡下驢,收了深淵法陣。


    爬波惡狠狠地招唿阿坦一聲:“怎樣?去不去?”


    阿坦撇撇嘴:“誰怕誰啊。”


    如果就是爬波一個人,銅椰還真不怕。這刺客五人組,有實力跟他一對一持平的,也就是泓淵一人而已。


    其他四個,銅椰自問實力還是比他們高一籌的。尤其是爬波這種沒多少腦子的莽夫,他就更加無懼了。


    看老子等下怎麽弄死你。銅椰心裏暗罵著,跟在爬波身後,一同去了。


    泓淵大人則看了妙蒂一眼,苦笑道:“妙蒂,你這真是有點紅顏禍水啊。你看把爬波兄弟氣的。我說你跟阿坦到底是怎麽迴事?能不能成?要是沒有想法,可以考慮一下爬波兄弟。這小子雖然腦子簡單了點,但天賦是高的,關鍵是,你降得住他。阿坦這小子機靈,心眼多,你不見得駕馭得了哦?”


    泓淵大人也是伏波族,自然向著同是伏波族的爬波說話。


    此時的妙蒂,已經是韓晶晶所偽裝,她微微一笑:“大人,大敵當前,你還是別亂點鴛鴦譜了吧?”


    泓淵大人哈哈一笑,若有所思道:“不過今天阿坦有點反常啊。要是過去,他倆必定爭得麵紅耳赤,他從來都不肯讓爬波一步的。”


    妙蒂道:“他剛才也沒讓著爬波吧?”


    泓淵大人皺眉道:“怎麽說呢?他雖然也針鋒相對,但今天的脾氣,的確有點不像他過去。看來,這小子也知道輕重。”


    “人總要成熟起來的嘛!”


    泓淵忽然又問道:“你此前說有點不太好的預感,現在還有這種感覺嗎?”


    妙蒂點點頭:“這個直覺,現在也沒有完全消退。大人,會不會,這銅椰早就逃之夭夭了?或者,他幹脆布局在這等著我們?”


    泓淵此前是絕對不信這個可能性的。此刻也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但還是搖搖頭道:“不可能的,銅椰他不具備這個號召力,他在太一學宮就是雞肋,誰會替他布這麽大的局?他請得動誰?太一學宮的首席大學士,本身就恨不得幹掉他……”


    “或許,人家首席大學士覺得大敵當前,地表戰爭需要銅椰這樣的人才呢?尤其是現在太一學宮內訌,銅椰這個紫金綬帶大學士的地位,也會跟著水漲船高,變得重要起來吧?”


    泓淵若有所思,警惕地道:“如果他們在裏頭沒發現銅椰蹤跡,我們即刻就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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